張家幾乎舉家出動,在張登科的帶領下,都站在門口迎接齊暉,男女老少足有七八號人。
這有點太鄭重了,齊暉心中有一絲不悅。
從昨天預備會上張登科的表現,到今天張天瑞一係列的所為,齊暉一直認為張家表現的太過隆重。
太注重形式,就會忽略了事情的本質。
如果不是剛才自己逼迫張天瑞道出了天機,齊暉一定會認為,張家如此做派,肯定是另有所圖。
齊暉內心有足夠的清醒,自己還沒強大到讓人頂禮膜拜的地步,張家的這種隆重,反倒讓他不太適應。
張登科一臉笑意拉著齊暉的手,親熱的打著招唿:
“齊總,剛才天瑞都在電話裏和我說了,感謝你為了我的身體,撥冗蒞臨!
張登科還在和自己繞圈子,齊暉他看了一眼撓頭不止又苦笑不已的張天瑞,笑著說道:
“這是應該的,張老您是前輩,太客氣了,有些話反而不好說。”
齊暉相信,老到成精的張登科能聽明白自己話中的意思。
信任是合作的前提,坦誠是共事的基礎。
我不但是個會點醫術的小農民,而且還是你邀請來的盟友,名麵上是來給你診病,暗地裏還有雙方結盟的事情要談。
你要是一直和我客客氣氣的繞圈子,打太極,看完病,我履行完承諾,撥腳就走,對於沒有誠意的合作,心懷顧忌的盟友,我齊暉向來不感興趣。
張登科笑著打哈哈,“好好!
說著話,眼光向四周瞥了一眼,仿佛是在暗示齊暉,說不定在哪兒陰暗的角落裏,就有一雙眼睛在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
齊暉倒是不以為然,胸脯一挺,身上頓時充滿了自信與擔當的氣勢,銳利的眼光也往四周掃了一眼。
如果此時真的有人在暗中偷窺,肯定會被他的眼神驚到,齊暉銳利的眼神仿佛是一道閃電,能夠刺破一切黑暗,又仿佛是一柄閃著寒光的利刃,驕傲的對著敵人吶喊:
要戰?來吧!
張登科臉上還是帶著笑容,心中卻在暗中歎息。
我真的是老了,如此小心謹慎,反倒被這個年輕人不屑,不過想想,齊暉的做法也有道理。
該來的一定會來,自己就是做足了表麵文章,狡猾如紅毛狐貍的延濟道,能不會懷疑自己的良苦用心?
老奸巨猾的他,能不懷疑自己是在結交同盟?
齊暉是他的仇人,自己和齊暉的一切結交都會引起他的仇恨和仇視,自己這樣做秀,反倒是有些欲蓋彌彰,顯得心虛,在膽略和氣量上,就遜了這個青年一頭。
張登科心中一定,又笑著對齊輝。說:“齊總,今天是真心邀請你來商量今後發展的事情,順便給老頭子看病。”
齊暉也爽快的笑了,早就該這樣嘛,事有事體,大家都是明白人,沒有必要繞圈子。
小姑娘張雨涵擠上來,抓住齊暉的手不停的搖晃,嘴裏說道:
“齊暉哥哥,你怎麼穿的像個乞丐一樣的就來了,是要參加化妝舞會嗎?”
齊暉苦笑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服,紅色的背心上有幾個露著肉的小洞,外麵套著一件有些發黃的白襯衣,挽著的褲腿下麵那雙看不出顏色的旅遊鞋上,還沾著泥巴,確實和眼前的這些衣著光鮮的人們格格不入。
但是他倒沒有什麼心理負擔,英雄本色,我本來就是個小農民嘛,再說我是被張天瑞從地裏搶抓硬拽來的,怪我嘍?
張天瑞溺愛的拍了小姑娘的頭一下,嚇唬她道:
“叫齊暉叔叔,再胡說,小心小叔揍你!
齊暉這才明白,原來這個鬼靈精怪的小姑娘,是張天瑞的侄女。
他又從人群找到那個年齡比張天瑞大幾歲,但相貌有些相符的男子,心中暗道:
看來張家的後輩中,這個張天瑞才是家族的接班人。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麼他去鳳鳴村找自己。
張語嫣衝張天瑞翻了個白眼,還不忘衝他撇了撇嘴,嘴裏說道:
“就不!”
齊暉不禁看的樂了,他最喜歡這種家庭的氛圍,這種其樂融融的氣氛是他一直渴望,而又一直沒有享受到的親情。
對這個口直心快如小蓮一般的小姑娘,齊暉也有好感,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她,說道:
“語嫣,叔叔送你個小禮物,我昨晚熬製了一點藥膏,對青春痘最有療效,你拿去試試!
十二三歲正在發育的小姑娘心思最是細膩,青春懵懂的她們對自己的容顏也最為關心,對於隔三差五在自己臉上鑽出的小痘痘最為討厭,卻又無可奈何。
齊暉昨天見到張語嫣的時候,就發現小姑娘總是自覺不自覺的摸她那光潔臉上,為數不多的幾個青春痘。
昨晚從家裏逃跑以後,他去藥店買了幾味草藥,和毒牙喝完酒後,迴家又按照《金匱要訣》上的記錄,連夜熬製了這瓶美容祛痘膏。
具體效果他也沒試過,但是他有信心把小姑娘臉上的青春痘治好。
張語嫣興奮的蹦起來,抓住齊暉的胳膊,掩飾不住興奮,跳起來在他的腮上親了一口,
“小暉哥哥,要真的能治好我的青春美麗疙瘩痘,我請你吃大餐!
齊暉抹了一下腮,苦笑著和張天瑞對視一眼。
這倒好,輩分不但沒見長,反而更是紅口白牙的做實了哥哥這個稱唿。
一位年近六十,雍容華貴,保養極佳的老婦人,氣質優雅的從屋裏出來,拉開張語嫣假意埋怨道:
“都是大姑娘了,沒大沒小的,也不怕人家笑話。”
但是無論是誰,都能看得出,體會得到她那一臉的慈愛和寵溺。
老人又一臉慈祥的看著齊暉說道:
“這位就是小暉吧,不好意思,剛才我在廚房,沒出來迎接你,別站在門口了,咱進屋說話。”
那聲音悅耳發自肺腑,動聽中透著親切,特別是從那雙依舊清澈的眼中帶出的自然柔情,頓時就把齊暉的心融化了。
齊暉的內心,本能的閃過了“母愛”這個聖潔,而自己從沒福氣享受過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