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哧哧哧!
藍色跑車以一百八十邁的狂野速度,直接衝進灘塗,來了個沙灘漂移。
漫天沙塵落下,周圍的人無不伸手遮擋。
光是看著狂野的開車方式,陳陽就知道。
淩薇來了。
果不其然。
車門一開。
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的她,神色冷峻的從車上下來。
陳陽瞇著眼睛看著她,雖然才短短分別了一個月不到,但仍舊覺得驚豔。
然而她接下來的動作,更是颯爽。
隻見她踩著高筒靴,穿過人群,先是直直的朝著曹昆走去。
“淩小姐……”
曹昆還沒搞清楚什麼狀況。
啪!
淩薇一巴掌,狠狠扇到了他的臉上!
“誰允許你動陳陽的?!”
這一擊下手極重,曹昆整個人在沙灘上愣是轉(zhuǎn)了個圈,完全被打懵。
他身邊的保鏢下意識的想動。
然而淩薇一轉(zhuǎn)頭。
滔天殺氣,滾滾而出!
僅僅一個眼神,就炸開幾十號人!
就連車上跟著下來的金剛大和尚,見到此幕,也禁不住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
“淩薇,不得放肆!”
忽然。
劉庸嚴厲的聲音響起。
此刻麵對在外麵撒潑的大小姐,他第一時間拿出了自己長輩的威嚴。
然而誰也沒想到。
啪!
淩薇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到了他的臉上!
“還有你!”
“誰允許你調(diào)動龍衛(wèi)的!”
同樣一巴掌揮出,那八名高大的龍衛(wèi)也是下意識一動。
但淩薇一聲爆喝:
“全都給我跪下!”
八人齊齊一愣,瞬間反應過來。
淩薇是大小姐,劉庸是老奴才。
該聽誰的,一目了然。
刷!
八名龍衛(wèi),以淩薇為中心,齊齊跪下。
“參見大小姐!”
一通發(fā)泄後,淩薇語氣才稍稍緩和了那麼一小分。
轉(zhuǎn)過頭來,她冷冷的看著劉庸。
“給你三句話的機會,說清楚,怎麼迴事?”
身為長者,當眾被這麼打,劉庸明顯有些不服氣。
他捂著臉,咬牙看向淩薇。
“淩薇,你在胡鬧。”
“第一句!”淩薇給他數(shù)著。
劉庸臉上一窒,沒想到淩薇會這麼發(fā)瘋,漲紅著臉爭辯:“縱使老奴有錯,小姐你……”
“第二句!”淩薇無情打斷。
如山般的壓力滾滾襲來,劉庸老臉繃的緊緊的,終於不再廢話,大聲吼道:
“陳陽偷學淩家絕學,其罪,該死!”
淩薇聞言,不為所動,隻是緊緊的盯著他。
“他該不該死,輪得到你來審判?”
劉庸氣急,當場反問:“那小姐又有審判的權(quán)力嗎?”
淩薇針鋒相對:“我也沒有。”
“那就對了。”劉庸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隻有公事公辦,繼續(xù)開口道,“那老奴今日不殺他,但是要求小姐將他帶迴龍門,接受老爺親審,有沒有問題?!”
龍門雖然強大,但龍門規(guī)矩也很多。
劉庸雖是奴才,可隻要搬出規(guī)矩來,哪怕淩薇是大小姐,是龍門之主的親女兒,也不能逾矩。
沉默片刻,淩薇點點頭:“可以。”
“那好,我?guī)嗽谏宵I等小姐。”劉庸看了淩薇兩眼,抬腳就朝著堤壩上走去。
路過淩薇身邊的時候,他似是不經(jīng)意的小聲提醒了一句。
“小姐,外泄龍象般若功,哪怕是你,也是死罪,你可得做好準備。”
“知道。”
淩薇麵無表情,揮了揮手。
劉庸隨即帶人離去。
半邊臉被打腫了的曹昆,雖然心裏一萬頭草泥馬。
但此刻,愣是半句話都不敢說,隻得灰溜溜的跟在劉庸身後。
一群人全部轉(zhuǎn)身,朝著堤壩上而去。
高寬和高雄,自然也包括其中。
但此刻。
他們兩個,很不對勁。
平時在外麵,他們兩個走路極其囂張,哪怕有曹昆在場,都是外八字。
可現(xiàn)在,他們兩個竟是一個勁兒的鑽到人群深處。
並且,還拚命把臉別著。
看的出來,他們兩個非常,非常,非常的緊張。
一路混在人群中,眼看要經(jīng)過那輛停著的跑車邊上時。
一道渾厚的聲音,忽然炸響。
“兩個孽畜,哪裏去!”
“當真以為我認不得你們了嗎!”
那閉目念經(jīng),卻一點都不慈眉善目的大和尚,睜開了眼。
高寬和高雄就像被狗盯上的貓般,瞬間炸毛。
捂著臉行進的曹昆微微一驚,看了金剛羅漢兩眼,小心問:
“大師,你認得他們?”
金剛眼睛微微一瞇,朗聲念到:
“高起航,湖州金川縣人,十六歲入少陵寺修習武道,後因錢迷心竅,暗中竊取寺內(nèi)香火三十餘萬,被發(fā)現(xiàn)後,杖刑逐出少陵,後流竄於北方各大城市,招搖撞騙,江湖各大門派早在七年前就將其列入黑名單,人人見而誅之。”
“高揚帆,湖州金川縣人,高起航之弟,十五歲入少陵寺修習武道,後因色迷心竅,侵犯寺內(nèi)女香客,被發(fā)現(xiàn)後,杖刑逐出少陵,後流竄於北方各大城市,招搖撞騙,江湖各大門派亦將其列入黑名單,見而誅之。”
在場的人,聽的一愣一愣的。
搞半天。
高寬高雄兩兄弟,是和尚出身。
還是兩個臭名昭著的花和尚!
曹昆就說怪不得他們那麼厲害,卻始終對自己的過去諱莫如深,而且一開始是出現(xiàn)在地下拳館這種下九流的地方。
隨著金剛的念誦,周圍的人,不自覺的就和兩兄弟拉開了距離。
被孤立的兩人臉上一陣不自在。
高寬眉頭緊皺的望向那位半披袈裟的大和尚。
“金剛大師,我和弟弟又沒偷你家大米,你為何要當眾揭我們的短?!”
大和尚慢慢轉(zhuǎn)過身來,雙手依舊保持著合十的姿勢,臉色無喜無悲道:
“既然你都能叫出我的法號金剛,那你也一定知道,此前很多年,我都是少陵武僧大教頭。”
“也就是說,在很多年前,你們兩個還是小小武僧的時候,我算是你們的大師父。”
“雖然我現(xiàn)在沒有再待在少陵,但我生在那裏,長在那裏,半生都在少陵度過,我對少陵有很深的感情,而你們兩個敗類……這麼多年來,招搖撞騙,足跡踏遍半個龍國,把少陵的名聲敗壞了不知道多少。”
“今日天道輪迴,你們被我撞見,你們說,我該如何?”
雖然金剛的語氣平靜。
但話語間的寒意,越來越濃。
高寬腳下慢慢繃緊,開始向後退去,同時微微搖頭。
“金剛大師,你是出家人,你應該……不會殺生吧?”
金剛雙手合十,緩緩鞠躬。
“抱歉,我是武僧……”
話音剛落。
砰!
大和尚腳下的布鞋在地上踏出一聲爆響,一道明黃的身影如同炮彈般的朝著高寬和高雄兩兄弟衝去!
電光火石間,高雄下意識的想跑。
可他忽然,感覺有人在背後踹了他一腳。
迴頭一看,是他親哥。
有那麼一瞬,高雄很不理解。
怎麼親哥哥,生死時刻,就拿自己做擋箭牌了呢?
他困惑的皺起眉,把頭轉(zhuǎn)迴來。
可剛剛轉(zhuǎn)到一半。
轟!
一雙大手,直接蓋到了他的臉上。
隨後哢的一聲脆響。
高雄的脖子,斷了。
這聲脆響是如此的清晰,以至於一腳把弟弟踹向了金剛,埋頭就開始狂奔的高寬聽的一清二楚!
他甚至不敢迴頭,匆忙扒開攔路的幾個保鏢,慌不擇路的就要往堤壩上衝。
不管跑不跑的過,先跑再說!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前方幾米,已經(jīng)看清楚形勢的曹昆忽然單手對手下招了招。
手下快速遞給他一根棒球棍。
曹昆不顧臉上的傷,掄起球棒,迎麵就砸到了高寬頭上!
咚!
這一擊是如此的突然,高寬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迎麵遭受重擊!
雖然以他的體質(zhì)不至於致命,但愣是讓他逃命的動作,硬生生停在了半路。
他用剛才高雄同款的困惑眼神看著前方,想不通為什麼在這時候,曹昆給了他一悶棍。
但他已經(jīng)沒機會多想了。
下一刻。
轟!
一擊鐵拳,直接砸到了高寬的後腦勺上!
金剛這一拳力道極為詭異,砸出去後,高寬頭皮下的腦漿一陣攪動,頭皮肉眼可見的波動了幾次。
隨後,他的七竅,流出血來。
雙膝,無力的跪倒在地上。
曹昆喘了一口粗氣,把球棒扛在肩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早就想弄死你了,呸!”
前後不過一分鍾。
這幾個月叱吒中海的高氏兄弟,變成了半坡上的兩具屍體。
但是走在前麵的劉庸,甚至都沒有迴頭看一眼這半路上發(fā)生的事故。
畢竟螻蟻的死活,有誰會在意呢?
其他人也紛紛噤聲,當什麼都沒看見,紛紛來到堤壩的馬路邊上。
他們要在這裏等。
不是等金剛上來。
而是等更下方,薄薄晨霧的灘塗上的那兩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