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丟在哪兒了？</p>
“是的。我每次都把工資袋放在手提包裏，所以，這次也許是掉出去了或是被人掏走了。當時我也喝醉了，不過我還是想到，也許根本就忘了裝進提包裏，我對姨姨就是這樣說的。”</p>
——因此你往601室打了電話？</p>
“對。”</p>
——都那個時間了，你認為夫人還會在那兒嗎？</p>
“是的。我開始往家裏打，但打了半天也沒有人接。由於夫人說過要去袁順先生的公寓，所以我就又往袁順先生的公寓打了電話。”</p>
——袁順先生公寓的電話號碼你以前就知道嗎？</p>
“是的。”</p>
——是夫人對你說的嗎？</p>
“是的。夫人說過，有時她要去袁順先生的公寓，萬一有急事可以向那兒打電話。”</p>
——這麼說，夫人去袁順先生的公寓並不對你有所隱瞞了？</p>
“不僅對我，連丈夫她也不瞞著，好像她認為這事兒沒有必要當成秘密。”</p>
——那麼你知道她的理由是什麼嗎？</p>
“聽說袁順在省城的父母曾拜托林家幫助照料他們的兒子，因此林剛毅先生也對夫人這樣要求過。如果再偷偷摸摸的，不就更讓人生疑了嗎？”</p>
——聽說你的工資袋忘在了方綾家大門口的書架上了。</p>
“是的。聽夫人告訴我之後，我才放了心。”</p>
——記得打這個電話的時間嗎？</p>
“記得。已經都過了10月31日了，是11月1日的淩晨快1點的時候吧。”</p>
保姆的證言的最後部分，提供了有利於打消對方綾懷疑的證據。她說自己是在11月1日淩晨快1點時打的電話，而接電話的人正是方綾本人。</p>
這就是說，11月1日淩晨快1點時，方綾在袁順住的公寓601室。</p>
而袁順的死亡推斷時間是11月1日淩晨1個小時之內。</p>
按保姆所說，她打完電話後再有十二三分鍾的時間就到1點了。那麼，方綾用這十二三分鍾去大海遊泳俱樂部，在那兒的遊泳池邊殺死袁順，然後迴到自己的家中，從理論上來講是絕對不可能的。</p>
也就是說，方綾應該是在接完保姆的電話後不久便沉著地走迴家去。她花費七八分鍾就可以走到。</p>
這樣一來，她所說的時間和派出所的兩名巡警看到她本人的時間就對上了，說明她沒有說謊。</p>
因此，如果方綾是殺人兇手的話，那麼她必然是在保姆打來電話之前就殺死了袁順，然而這似乎是不可能的，因為這與死者的死亡時間對不上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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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有必要再返迴袁順住的601室。</p>
因為她如果在大海遊泳俱樂部殺死了袁順的話，應當馬上迴家。她為什麼要再迴袁順住的公寓601室呢？</p>
可以認為，如果是方綾殺死袁順，她身上肯定沾了不少血跡，她要盡可能地避開人，去洗淨身上的血跡。</p>
那麼，她當然要盡可能快地趕迴家了。家中才是最安全的。然而，她卻返迴了袁順的公寓嗎？</p>
在那兒，方綾十分冷靜地接了保姆打來的電話。難道一個殺人兇手可以很平靜地在死者家裏若無其事地接電話嗎？</p>
作為一個女人，方綾能在殺人之後還返迴死者的家中，這可是個難解之謎了。</p>
偵查工作陷入了困境之中。</p>
還有別的，也構成了對方綾有利的一麵。</p>
例如，調查的結果，沒有發現方綾有殺完人後處理過身上所沾染的血跡的疑點。不光是她那件淺紫色的大衣，就連裏麵那件白色的結婚禮服居然也一滴血跡都沒有，這也是不可思議的。</p>
她不可能有那麼富裕的時間去洗滌衣服，尤其是一件大衣或純白的結婚禮服，短時間內是無法洗幹淨的。</p>
尤其是後來方綾主動提出要求警方對其住所進行檢查時，在她浴室內也並沒有查到有血跡鑒定反應。</p>
袁順的三處刀傷均是出血兇猛之處。尤其是他的頸動脈被切斷後，大量的血跡會噴射而出。殺人兇手的身上是不可能一滴血也沾不到的。</p>
另外，方綾出人意料的冷靜也是否定她為兇手的重要依據之一。就算是非常老練的老手，也不可能在剛剛殺人之後有如此沉著平靜的表現。</p>
就算她是一名演技高超的演員，也不能沒有一點蛛絲馬跡，尤其是無法騙過經驗豐富的刑偵人員。從保姆的證詞來看，方綾也不會是殺人兇手。</p>
她丈夫的證詞也是如此。他根本否定了妻子有任何的情緒不安定、心理動搖、與平時不同的言論和行動，甚至不曾聽到她在夢中說過什麼夢話。一個從未有過前科，尤其是沒有過殺人劣跡的家庭主婦，如果真殺了人後是不可能有如此沉著冷靜的表現的。</p>
林剛毅是一名大夫，從他的眼光來看，人們認為此事與其妻子有關，無非是出於以下原因：</p>
說其妻子是殺人犯的論點，更多的是從感情出發導致了方向性偏差，隨著時間的推移，此案與方綾的距離會越來越大。</p>
盡管如此，當然還會有人堅持這一論點的，然而，在這個世界上，恐怕那隻有隋芳一個人了。</p>
7</p>
隋芳和方綾家的保姆齊江進行了聯係，提出想和她見一麵的要求。不料，那個保姆居然爽快地答應了。</p>
時間訂在了11月15號的中午。</p>
在一家叫“美食屋”的專門做清燉嫩雞肉的老店。隋芳第一次和齊江見了麵。</p>
隋芳問了她一下，她的年齡和自己相同，也是25歲。</p>
她的表情比較豐富，並且會隨著談話內容會心地笑一笑。隋芳從直觀上認為，齊江的腦瓜兒並不遲鈍。</p>
“我沒有想到您會和刑警一塊兒來。”</p>
齊江看了一眼同席的田春達警官，不自然地笑了笑。</p>
“今天你們兩位想從我嘴裏打聽出什麼來呢？關於這次事件，我可什麼也不知道呀，恐怕你們會失望的。”</p>
“別開玩笑了，我又不是搜查人員……”隋芳說。</p>
“所以，我們坐在這兒是為別的目的了？”</p>
這個女人並不簡單，她很快就可以抓住對方的弱點，她的腦瓜兒轉的是非常快的。</p>
隋芳和田春達想了解這次謀殺事件的種種細節，尤其關於方綾，他們希望能發現新的情況。</p>
當然，齊江完全知道今天讓她出來的目的。她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地笑著、聊著，一邊還開心地吃著。一個25歲的姑娘，居然老練到這個程度，完全像是一個成熟的嫌疑犯。</p>
你在給林先生家當保姆時，還在他的‘林醫生診所’裏當護士吧？”隋芳問。</p>
“是那麼迴事兒。診所的護士不夠或病人多時我才去幫忙，10天裏有8天是當保姆呢！”</p>
“不過，這種職業也很有意思呢！80％的時間當保姆，20％的時間當護士……這麼說，他們給你的工資一定很多了？”</p>
隋芳饒有興趣地問道。</p>
“有了錢我就存起來，為了將來。”</p>
齊江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p>
隋芳感到，這是齊江說的心裏話，但無意當中，也說出了她為了自己的將來，希望能有一大筆錢的願望。</p>
“存錢倒不是個壞主意。”</p>
隋芳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p>
但隋芳馬上感覺到齊江的臉上流露出了不快的神情。她用一種卑俗的目光向隋芳看過來。也許這正是齊江的性格表現吧。</p>
方綾和齊江在什麼地方有點兒相似。隋芳有這樣的直感。</p>
到底在哪些地方相似呢？心計高？或是更注重實際？有一種明顯的拜金主義？</p>
隋芳感到方綾和齊江至少在一點上是共通的。她們都不想把自己的人生與“貧困”這兩個字聯係在一起。人生的第一條件是物質的豐富，生活上的奢侈。</p>
她們每日每時在分析著生活中的目標，計算著行動。在這些方麵，方綾和齊江是一類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