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快來看！”</p>
陳大牛率先跳下馬車走到那人麵前，待看清那人的模樣，不由驚唿出聲。</p>
莫小小趕忙跟著跳下馬車，卻見一儒袍書生倒在那裏，隻是渾身上下盡是被鞭打的痕跡，身上的長衫近乎成了血衣，讓人看了心都跟著抽疼起來。</p>
“什麼人竟然如此狠心下這麼重的手？！大牛，快，把人抬上馬車！”</p>
“呀！這人咋傷成這樣？快快快！富貴，快抬人！”</p>
陳大牛和張富貴二人連忙將人小心的抬起來，生怕弄疼了那人。</p>
然而，那人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p>
莫小小趕忙替他把了脈，雖然自己也才剛跟師父學了不久，簡單的脈象還是能看出一些的。</p>
然而，這一把脈她的心更是沉了幾分。</p>
眼看著陳大牛趕著馬車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走去，莫小小連忙阻止：</p>
“大牛！調頭，去石頭鎮(zhèn)。”</p>
王杏花不解：</p>
“小小，這眼看著就進城了，城裏的醫(yī)館不是更近一些？”</p>
莫小小看了眼馬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微微搖了搖頭：</p>
“嫂子，你跟大哥先迴鋪子，我跟大牛送他去石頭鎮(zhèn)。千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們見過這人。”</p>
雖然不理解莫小小為什麼這麼吩咐，可見她麵色凝重，王杏花還是認真點頭應下。</p>
“好！小小你們可千萬當心，有什麼事就來鋪子裏送個信兒。”</p>
等二人下了車，陳大牛方才調轉馬頭疾馳而去。</p>
石頭鎮(zhèn)，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小鎮(zhèn)的沉寂，劉大夫大喇喇躺在大堂的搖椅上，手裏拎著一隻酒瓶，時不時喝上一口。</p>
“師父！救命！”</p>
突然聽到莫小小的聲音，劉大夫一口酒梗在喉中，差點沒把自己嗆死。</p>
“咳咳……咳咳咳……小小啊，你……嘶……這人怎麼傷成了這樣？”</p>
“師父！快別問這麼多了，您先看看這人還有沒有救！”</p>
莫小小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領著陳大牛往裏走，她記得這藥房是有接待病人的診室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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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夫也不敢耽擱，忙扔了酒瓶跟了上來。</p>
待給那人把完脈，劉大夫麵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仔細檢查了那人的傷口，劉大夫一言不發(fā)的走了出去。</p>
“師父，怎麼了？能不能救？”</p>
莫小小焦急的跟在後麵，卻見劉大夫徑直走到櫃臺前斟酌了半天才抓出一副藥來：</p>
“去把這藥煎了，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p>
莫小小心裏咯噔一下，手裏的藥包頓時重如千斤。</p>
一隻大手輕輕包裹住了她的小手，莫小小扭頭，身旁的陳大牛正擔憂的看著她。</p>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來：</p>
“大牛，走，我們去煎藥。”</p>
盡人事聽天命，把自己能做的做完，剩下的就看天意了。</p>
等兩人煎完藥迴來，劉大夫已經給那男人換好了藥，渾身的傷口包紮起來，整個人都被裹成了粽子一般。</p>
“喂他喝下去吧。”</p>
縱然見慣了生死，看到這人的傷勢劉大夫還是本能的痛惜。</p>
莫小小趕忙上前，等陳大牛將人扶起來，才用勺子給那人喂藥。</p>
然而，昏迷中的男人牙關緊閉，一碗湯藥撒了不少，卻是半分都沒喂下去。</p>
莫小小急的滿頭大汗，劉大夫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去。</p>
正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莫小小突然感覺到身側的背包動了動，裏麵鑽出一隻毛茸茸的小腦袋。</p>
再看那小毛球嘴巴裏，叼著的不正是一根針筒？！</p>
莫小小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一把從小白嘴裏搶過針筒，邊吸藥汁邊吩咐陳大牛：</p>
“大牛，幫我把他嘴巴掰……”</p>
“哢嚓！”</p>
莫小小話音還沒落下，那男人的下巴就被陳大牛卸了下來。</p>
莫小小：……</p>
陳大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p>
“力氣太大了……”</p>
算了，別管怎麼說嘴巴總算是打開了。莫小小顧不得許多直接將藥汁順著男人的喉嚨推了下去。</p>
等一碗藥灌下去，莫小小又悄悄塞了兩粒消炎藥在那男人嘴裏，這才讓陳大牛將他的下巴裝了迴去。</p>
確認自己再沒什麼可以做的了，莫小小這才鬆了口氣，陳大牛見她麵色緩和下來，也終於有了笑臉。</p>
外麵，劉大夫照舊躺在那張有些年頭的搖椅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不知是什麼滋味的酒。</p>
莫小小看著他孤寂的身影，心裏莫名覺得心酸。</p>
她突然發(fā)現(xiàn)，一直以來她都隻是從師父這裏得到恩惠，對他的了解卻是少之又少。</p>
輕輕走上前，莫小小伸手搶過劉大夫手中的酒壺：</p>
“師父，您不如跟小小離開吧，小小現(xiàn)在能養(yǎng)活您了。”</p>
劉大夫一愣，他怔怔的看著麵前的少女。</p>
不再是初見時那黃豆芽的模樣，此時的莫小小模樣長開了，身材豐潤起來，整個人如同一朵綻放的水仙花，閃爍著自己奪目的光彩。</p>
劉大夫倏地便笑了：</p>
“好丫頭，師父沒白疼你一場！”</p>
“師父，您同意了？”</p>
莫小小麵上隨即露出一抹燦爛的笑來，晃的劉大夫幾乎睜不開眼。</p>
“啊？同意什麼？”</p>
他裝傻的撓撓頭，趁著莫小小不注意一把搶過酒壺大大喝了一口。</p>
“跟小小迴去啊！以後小小給您養(yǎng)老！”</p>
說完，莫小小自己都愣住了。</p>
養(yǎng)老……她一個隨時可能離開的人，如何給師父養(yǎng)老？</p>
更可怕的是，她說帶師父迴去。</p>
迴哪？自然是陳家。她……把那裏當成自己家了麼？</p>
“哈哈哈哈……傻丫頭！師父走了，這藥房怎麼辦？”</p>
劉大夫深深看了四周一眼，這藥房他守了一輩子了，又怎麼可能輕易就離開了呢？</p>
莫小小這才迴過神來，第一次如此仔細的打量這間藥房。</p>
古樸的藥房同這小鎮(zhèn)一樣古老又沉寂，不知存在了多久。</p>
“師父，您……還有其他親人嗎？”</p>
劉大夫目光幽深的看向門外的一株大樹，臉上是莫小小看不懂的神情。</p>
許久，他才朗聲笑道：</p>
“有啊！小小不就是師父最親的親人了嗎？”</p>
鼻頭莫名一酸，莫小小趕忙轉過頭去：</p>
“對了師父，您還沒吃飯吧？今天您可就有口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