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總是穿著黑色的中式管家服，這個用舊式揚聲器義體代替嘴巴，每天打營養劑不吃飯的人，正在跟工人討論布線問題。


    說生態塔的垂直農場建設目前全賴老趙的個人技術，並非誇張之詞。秦劍丹對老趙十分客氣，張氏兄弟也是一樣。


    老趙不但是垂直農場的首席執行官，還是名義上的“少主參謀”，有不經稟報就可以覲見少主的權利。


    秦劍丹跟老趙寒暄了幾句，問了一下農場建設情況。戴著頭盔的風間則站在平衡車上微微欠身施禮：“初次見麵，我是落櫻組的參謀，兼職擔任少主的應急處理裝置。”


    老趙直皺眉，但是知道風間懷有身孕，又不好評價對方的葷笑話。幸好他的揚聲器電子音不會顯示出太多尷尬：


    “風間參謀真會說笑。雖然你我都有參謀的頭銜，但我忙於建設生態農場，少主那邊就多賴你出謀劃策了。”


    從老趙身邊離開後，張氏兄弟竊竊私語：“趙守義這家夥為了報仇能自我閹割，還幾十年不用嘴巴吃飯，這種狠人可得罪不得……”


    電子合成人劉德華的歌聲還在繼續，聲音調小之後不再刺耳，讓大廳裏充滿了節日氛圍。


    雪花鋪滿地～聖誕歌聲四處起


    親朋好友聚一堂～分享愛和甜蜜


    願你的每個夢想～都能如願以償


    恭喜你聖誕發財～幸福長長


    和地球上的商場很類似，大廳兩側開著一間又一間店鋪，有些已經準備開業，有些還屬於空置狀態。店鋪的霓虹招牌明明滅滅，在擁有科技感的同時又顯得有些簡陋。


    風間在平衡車上向秦劍丹轉過臉來：“看樣子，有些商家交過入住金以後，沒剩下多少錢來裝修店鋪呢。”


    秦劍丹停下腳步，問：“現在1層店鋪的入住率是多少？”


    張大駒迴答：“原來是20%。少主提出半年租金全免的優惠後，已經漲到了50%。”


    秦劍丹嘖了嘖嘴：“還不夠多。比起經濟收益，生態塔擁有更重要的政治意義。幹脆把第一年的租金全都免了，再多弄些商家進來。實在不行就讓親友們進來開店。”


    前麵有一個距離手扶電梯很近的店鋪（目前還沒有電梯）是“老王炸雞1號店”，店麵比原本在街上的店鋪還要大一些，這裏有秦劍丹的投資，算得上是“親友店”了。


    位於夜龍會對麵街上的那間炸雞店，現在改叫“總店”，老王仍然坐鎮在那裏。生態塔的“老王炸雞1號店”由老王的學徒，還有鼠人阿枯、男娘琳達露露負責經營。


    開店在即，吉寶三兄弟也在來迴忙活，搬運桌椅和包裝箱。三人的工作服背麵印著一行特別刺眼的標語：“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去當星奴隸。”


    看來吉寶三兄弟對於阿依努村的傳說——星球意誌會把不聽話的人抓走當奴隸，還是深信不疑。


    秦劍丹讓隨行衛兵送上了聖誕禮物，包括給老王的油脂過濾餐墊，給吉寶三兄弟的食堂免費加肉券，給琳達露露的led發光發飾，還有給阿枯的小衣服和小圍裙。


    “少主您真是對我們太好了。”


    穿著傳統民族衣裙的琳達露露，把發光發飾戴在柔順的披肩長發上麵，和棉線編織的led彩燈手鐲相得益彰。


    吉寶三兄弟為了爭搶15張免費加肉券而大打出手，最後搶來的和被搶走的數目相抵，仍然是每人5張。


    阿枯站在琳達露露的肩膀上，看樣子很喜歡少主送的小衣服和小圍裙。她現在是老王的養女，也對少主送給老王的油脂過濾餐墊表示了感謝。


    “風間大人，”阿枯特地向風間問好，“聽說讓垂直農場先種檸檬是風間大人的主意，現在第1批檸檬已經成熟結果，我們用來和炸雞一起擺盤，客人們都說跟從前比檔次變高，吃起來一點也不油膩了呢！”


    眼鏡蘿莉和鼠人阿枯麵對麵說話，在外人看來很有一種童話繪本的感覺。隻是風間的解釋毫無童話感：


    “檸檬富含維生素c和抗氧化劑，客人們就算沒有吃擺盤的切片檸檬，也會接收到心理暗示，聯想到健康、清新的概念，進而提升對菜品的好感度。總之更方便騙錢。”


    隔壁的一間聖誕禮品店裏邊傳出“厚厚厚”的笑聲，是齒輪叔在練習扮演聖誕老人，還有人扮演馴鹿和聖誕小精靈。


    聖誕老人的紅帽子戴上去很喜慶，聖誕小精靈的綠帽子就有點難繃了，扮演小精靈的人都說“得加錢”。


    秦劍丹去那裏看了看，問了問準備情況。


    紀念品中間擺著一疊宣傳冊，配圖是聖誕老人和南極仙翁，仿佛年畫一般喜慶，下麵的配文卻很扯淡——


    《聖誕老人是南極仙翁的兄弟北極仙翁》


    北極仙翁與南極仙翁，雖分掌南北兩極之仙界，然情誼深厚，兄弟情長。每逢冬至夏至，二仙必互訪，交流仙界人間之樂事。


    冬至之日，北極仙翁駕馴鹿雪橇，攜滿載之禮物，為人間孩童送歡樂，送祝福。家家擺聖誕樹，祈北極仙翁佑孩童。


    夏至之日，南極仙翁騎仙鶴，攜仙桃，為人間長者送長壽，送福氣。家家擺仙桃，立仙鶴，祈南極仙翁佑長者。


    正所謂：仙凡共慶，祈福安康……


    秦劍丹皺眉道：“這文章寫的真奇怪，怎麼還用了半文言文？雖然出發點可能是好的，想用拿來主義把聖誕老人當成東方文化的一部分。可別說是西城人，有些東城人可能都看不懂，文筆也很……”


    張氏兄弟立即貼耳說道：“這是虎癡隊長十萬火急送過來加印，說是秦奇會長親筆所寫……”


    秦劍丹虎軀一震：“寫得真好！糾正了西城人不知道聖誕老人其實是北極仙翁的事實！都擺在這兒吧，說不定有人看呢。”


    秦劍丹在生態塔第1層大略轉了一圈，整體感覺不錯。雖然入駐商家還未正式開業，許多地方也沒有最終完工，但已經展現出了足夠的魅力，可以成為東城的新地標。


    時間接近19點，浮空警車在窗外緩緩降落，慕月和銳霜、琳琳進入了生態塔內部。


    因為需要琳琳檢查警車的浮空模塊，確認是否有隱藏的竊聽設備，慕月一行人來得稍晚。


    “浮空模塊是安全的。”琳琳見到哥哥後首先說道，“可能是公司預料到我們會進行檢查，就沒有多此一舉。如果我不去檢查，說不定就會裝了。”


    秦劍丹顧及琳琳的腿，想讓衛兵再拿一輛平衡車過來。琳琳沒有答應，她說自己正常走路沒有問題，今天出門時也拆掉了工兵靴裏的額外配重。


    為了習慣未來可能會安裝的義體的重量，琳琳的工兵靴裏有空槽，平時會放一點配重來進行鍛煉。整天坐在電腦前看監控，過於宅的生活也可能引起腿部肌肉萎縮，這也是為了防患未然。


    生態塔就位於夜龍會總部後方，警車開過來十分快捷，用上浮空功能後更是如此。


    原本在這樣近的距離，使用浮空模式需要起降操作，不如普通模式簡便，但是銳霜吵著要坐媽媽的“飛車”，慕月便滿足了她。


    在安全帶的保護下，乘客感受到浮空車的震動起飛，然後穿空而過，看著車窗底下變得渺小的各種事物，不禁心潮激蕩。


    “媽媽好厲害！飛車好厲害！能坐飛車的銳霜也好厲害！”


    銳霜舉起雙手歡唿，其實不止副駕駛位的銳霜，坐在後座的琳琳也十分興奮，隻是她擔心被嫂子覺得幼稚，沒有特別表現出來。


    秦劍丹帶著慕月、琳琳等人在老王炸雞店吃了晚飯，現在炸雞店還有炸蝦等快餐，搭配飲料（以及檸檬）口味更為豐富。


    慕月卻沒有像琳琳那樣吃掉檸檬切片，而是給自己點了檸檬汽水，不愧是汽水中毒癥患者。


    炸雞配啤酒是秦劍丹的固定搭配，不過他今天特地沒喝啤酒，以免等會在人工海灘上出什麼差錯，畢竟他不會遊泳。


    為了給琳琳驚喜，秦劍丹在離開總部前才告訴琳琳，要帶她去生態塔第1層的人工海灘玩水。


    環石城幾乎沒人真正見過真正的海，哪怕是人工海灘，也隻有中央塔商城裏的“海浪嘉年華”項目可以遊玩。


    進入中央塔商場需要b級以上的居民身份許可，普通外城人都做不到，跟不要說是犯下黑客重罪的琳琳。秦劍丹叮囑生態塔一定要建一個人工海灘，一方麵是因為東城確實有需求，一方麵也是想要讓琳琳高興。


    “人工海灘？可以像地球時代的電影一樣，隨便玩水，玩沙子嗎？”


    琳琳幾乎要蹦起來慶祝了。她帶了（不知什麼時候準備好的）泳衣，在檢查好警車之後，就催著嫂子趕快出發。


    慕月本身是不太願意去人工海灘的，在中央塔裏，秦劍丹就對“海浪嘉年華”十分感興趣，執著於看慕月穿泳衣。


    秦劍丹這次還一本正經的對她解釋：“這也是為了測試人工海灘水體的安全性。畢竟一樓下麵還有地下空間，水的比重很大，如果水體坍塌，會引起很不妙的情況。我身為少主，你身為少主夫人，有責任保護東城居民的安全啊！”


    唉，琳琳難得能來玩，銳霜也是，不能掃了她們的興。總之我也隻能穿泳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