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醫師的監護協助下，秦劍丹準備告訴慕月記憶立方體的事。
在醫館的一個無人打擾的治療單間裏……
合金診療床旁邊有一把患者座椅，扶手上的束縛綁帶固定住了貓娘的手腕。
防暴頭盔改裝的腦波儀在貓耳間嗡嗡作響。點滴架上掛著「鎮靜劑3型」吊瓶，軟管裏流淌的藍色電解質緩慢進入慕月的身體。
“劍丹你到底要對我說什麼？雖然警務總長讓我很憤怒，但我也不至於聽到所謂「真相」就會暴起傷人。這些預防措施完全是多餘的。”
秦劍丹拿出一個盛裝在防彈玻璃器皿中的深藍色立方體。
“慕月你認識這是什麼嗎？”
貓娘想要搖頭，但是固定在頭頂的腦波儀阻礙了她的動作。
“這是你的父親，我的嶽父韓天成……”
說到這裏秦劍丹斟酌了一下字句。他知道慕月現在的心情一定充滿了憤怒和疑惑，需要幫她減輕壓力。
“雖然你我的結婚數據被警務總長刪除了，但你永遠是我最愛的老婆，韓先生也永遠是我的嶽父！不管環石城有多少人被懵逼以為你是假冒者，可對我來說隻有你是真的！”
“貓娘怎麼了？隻有純種人類才能成為上流社會的一員完全是三大家族的偏見！而且上流社會又有幾個好東西？別說慕月你變成了貓娘，就是變成了大猩猩、海星、毛毛蟲，我也一樣地愛呀！”
慕月的滿胸委屈被秦劍丹搞得有點崩，不過是往好方向的那種。
“你在說什麼肉麻的話呢？趕快告訴我真相。這個立方體跟我父親有什麼關係？”
李醫師通過儀器確認慕月的精神處於平穩狀態，他對秦劍丹點了點頭。
秦劍丹緩慢開口：“這是嶽父從警務廳偷出來的記憶立方體。裏麵封鎖了你失去的1/4記憶。”
貓眼立即收縮成杏仁形，腦電圖亂跳，投影到半空的全息病曆顯示出「創傷後應激」的紅字。
“不要怕，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站在你那邊！如果韓家不能再依靠，你可以放心大膽地來依靠我，隻要你不嫌棄我這個‘全民公敵’。”
貓爪在拘束環內側的防咬棉上刮出痕跡，尾巴也早已炸毛。
一分半的時間顯得如此漫長，在巨大的意誌力壓製下，慕月讓自己的腦電波迴歸正常波段。警用製服的胸口上下起伏，裏麵有汗水浮現。
“我……我的確對有些事情的記憶不甚明晰，我還以為這是再生艙事故的後遺癥。警務總長想要我的記憶……是為了輸入給那個站在他身邊的克隆人嗎？”
“大概就是如此。等我確定了克隆人的來源會告訴你的。”
慕月出乎意料地沒有大肆暴走，也沒有出現人格混亂情況。李醫師的靜脈點滴和秦劍丹的安慰起了作用。
既然如此，秦劍丹就把自己所知的全部情況和盤托出。
李醫師解開了慕月的雙手束縛，在慕月的要求下也拆掉了腦波儀。僅僅保留了鎮靜點滴。
“你是說，警務總長通過那部再生艙對我的大腦進行了破壞性掃描，如果我沒有變成福瑞人增加再生能力，可能已經變成一具大腦毀損的空殼了？”
“沒錯。警務總長實在是下手狠毒，那個時候你甚至還不知道他是警車爆炸案的真兇。”
李醫師一邊收拾設備一邊從旁插嘴：“警務總長是t部隊總司令，掌管了我們所知的公司最強暴力機關。他死心塌地效忠於公司。當我們拒絕了陳醫師投靠公司的邀請之後，恐怕警務總長就在謀劃著除掉我們了。”
慕月的眉梢有些傷感地挑起，嘴角滲出苦笑。
“警車爆炸案的黑幕涉及公司，就連我父親當年也多次阻止我繼續調查。警務總長不希望韓家出現我這種「敗類」也可以理解。”
秦劍丹將雙手按在妻子肩頭。
“不可以說這種話！在一個遍布罪惡的城市裏，你這種背叛了韓家的人才是無辜民眾的希望！你是正義的道標！任何站在你對立麵的人都應該下18層地獄！”
李醫師出於慣性詢問慕月要不要吃小餅幹。
見慕月搖頭，李醫師把成盒的餅幹拿到了慕月麵前。
“這可是魚型的小餅幹啊！貓娘不是最愛吃魚嗎？”
這次輪到秦劍丹露出苦笑了。貓娘愛吃魚，秦劍丹可永遠不想吃魚了。
慕月很禮貌地把餅幹盒推開。福瑞人的嗅覺不會騙人，做成魚類外形的餅幹和魚味的餅幹還是有區別的。
“劍丹，瓦蕾說千星婆婆今天就會來夜龍會總部，還帶著一些車輛和願意投奔東城的警員。我現在狀態不佳，你代我接待一下。”
秦劍丹滿口答應：“他們來得正是時候。我正要加強你的安保措施，讓千星婆婆當你的專職保鏢吧。警務總長宣布你是假冒的慕月，可能會派人來刺殺你或者綁架你。”
手腕上的警報鐲輕微震動起來。
秦劍丹輕觸警報鐲，群聊頻道裏傳出琳琳的聲音。
“哥哥，尼安會的喬治·肯尼迪和羅森堡先後打電話來少主辦公室，想詢問警長這件事的幕後真相。我推說你正在閉關練功，稍後要答複他們一下嗎？”
由於距離很近，慕月也能聽到。
“劍丹，在韓家跟我們聯盟破裂的時候，尼安會的站位變得更加重要了。你要跟他們說明情況，爭取他們的支持。”
慕月使用「韓家跟我們」這樣的詞匯，代表她在心理上已經跟韓家決裂。
“我明白了。你留在這裏把點滴打完。我去迴複羅森堡和喬治的電話，再準備接待千星婆婆和其他警員。”
秦劍丹晃了一下警報鐲，同樣的警報鐲在慕月的左手腕上也有一個。
“你有任何需求都用群聊功能聯係我。警務廳配發的步話機已經被遠程報廢了，你和瓦蕾的都是。恐怕以後就要習慣沒有步話機的生活了。”
李醫師表示正在研究已經變成磚頭的步話機，秦劍丹三令五申讓他加點小心，不要再發生上次那種亞空間塌縮災難。
“放心吧，這次我會讓琳琳和齒輪叔幫我把關的。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實在有風險的研究，我會讓醫館的絕癥患者替我上的。”
李醫師的人品實在挺難崩。叛逃公司的人都這個水平，至今還在為公司效勞的人可想而知。
※※※
還沒等秦劍丹迴到少主辦公室，就看到千星婆婆和警員們先來到了總部後門。
跟秦劍丹一起去迎接千星婆婆的是瓦蕾和蜥蜴娘珍妮。
在t部隊進攻事件之後，珍妮跟丈夫許日天一直住在生態塔的員工房間裏。許日天把位於第3區和第2區交界處的漢方藥局搬遷到了生態塔內部。
許日天作為李醫師的掛名徒弟開始開門設診，珍妮則針對在東城建設新警務廳的一事進行先期籌備。
珍妮在警務總長的逼迫下槍殺了情報屋疤姐，她對此一直耿耿於懷。
秦劍丹勸她將功贖罪：“你隻是警務總長的工具，就算沒有你疤姐也一樣會死。疤姐當初想要不死的唯一辦法是接受夜龍會的庇護，可是她為了自己的生意而拒絕了這個建議。”
冬日的正午，陽光並不能融化後門處的積雪。
矮小的千星婆婆穿著素色條紋劍道服，腳踩木屐。腰間絹布將雙劍捆在同一側。
其貌不揚的老太婆捋著貓胡子，眉宇間都是對瓦蕾和珍妮的不屑。
“你們兩個廢物，一個隻知道搞姬，另一個受警務總長脅迫也憋死了不說出來。我真恨不得把你倆一起砍了！”
蜥蜴娘低頭不語，她的手腕上有一些刀割痕跡。珍妮在情緒低落時原本就有自殘傾向，幸好被丈夫及時發現。
瓦蕾卻晃著咖啡白的尾巴，挺著厚臉皮過去辯解。
“千星婆婆你言重了啊！你絕經了才沒有高昂期，我可是被折磨得很厲害的……哎呀！”
老年貓娘高高躍起的同時從絹布中抽出一把武士刀，沒拆刀鞘，當做棒子狠狠打了瓦蕾的腦袋。
“放屁！毫無武士精神的蠢狗！在特別訓練基地的時候就數你最會偷懶！”
瓦蕾被打得雙膝跪地，屁股撅起作哭泣狀。
秦劍丹預判了千星婆婆的落點，他走過去鄭重表示歡迎。
“千星婆婆，人無完人，瓦蕾和珍妮雖然有各自的問題，可畢竟願意冒著生命危險站在咱們一邊。這次策反了這麼多12區警員，不也是你們共同的功勞嗎？”
老劍士冷哼一聲，貓眼看向陸陸續續從警用車輛裏走出的眾人。
以年輕人和福瑞人居多，女性占比80%。秦劍丹還在其中看到了幾個眼熟的人，似乎是秦劍丹當過教官的那所培訓中心的學員。
“大家！”秦劍丹熱情招唿道，“正當午時，不嫌棄的話就來公會食堂享用接風宴吧！我會讓廚師使出吃奶的力氣！”
瓦蕾身為「火鉗組」影子組長，是警員和夜龍會中間的重要橋梁，她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的進行招待，省了秦劍丹不少力氣。
千星婆婆冷眼看著瓦蕾和珍妮，還有初來乍到對一切都充滿好奇的警員們。秦劍丹的影子遮蔽在她臉上。
“哼，你小子現在可是被宣布為全民公敵，懸賞10億。你不怕我動了心思，拿這把紅刃晶能劍砍了你的腦袋？”
秦劍丹笑道：“千星婆婆這種武術大家，怎麼可能輕易被金錢所動呢？其實我想讓你見我師父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