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星婆婆一怔。
“你要帶我去見你師父？秦奇不是在閉關養病嗎？”
夜龍會沒有大肆慶祝春節，生態塔的春節營銷也隻不過是跟聖誕節規模持平。
外界有理由懷疑，有「歧視王」之稱的秦奇身體不佳。千星婆婆從各種地方聽到消息也不奇怪。
秦劍丹和千星婆婆路過食堂門口的時候，並沒有跟大家進去，而是信步走到中庭花園附近。
秦劍丹故意放慢腳步，以免步幅窄的千星婆婆跟得難受。
看著冬青從積雪裏刺出墨綠鋒芒，秦劍丹將聲音壓得極低。
“現在也不需要再瞞著婆婆你了。我師父得了肺癌，壽命將盡。恐怕你隻能和他見最後一麵。”
“什麼！？”
千星婆婆的貓爪搭上刀柄，好像發現了什麼隱形的敵人。
“肺癌之類的病，不是可以去黑市上高價買一個人工肺來治療嗎？”
秦劍丹看著婆婆瞪大到極致的眼睛，露出苦笑。
“武術家講究心體不二，婆婆你不可能不明白。一旦換了人工肺，全身的經脈就會變動。非但可能折損功力，甚至會影響鋼鎧唿吸法的運作。”
千星婆婆目光放低。她理解對於武術家來說，折損功力意味著什麼。
當初千星婆婆還是人類，還是尼安會女幹部的時候，跟秦奇來過許多場相愛相殺的決鬥。正是由於在再生艙裏變成貓人，導致經脈變化才會功力大減。
“師父寧死也不願意去換人工肺。而且囑咐我，就算是……屍體也絕對不能被公司得到。否則公司可能會通過掃描屍體獲得鋼鎧唿吸法的數據。”
“唉……”
千星婆婆長長歎了一口氣。頭頂的兩隻尖端有白毛的貓耳耷拉下來。
“怪不得秦奇這個老東西願意見我，原來他是快死了。”
秦劍丹打斷了對方的慨歎：“那啥，師父還沒同意見你呢。是我自作主張先問一句……”
千星婆婆氣得抄起未出鞘的武士刀，想要像打瓦蕾一樣打秦劍丹一棒子。
“果然你們師徒倆都特別招人恨！我隻恨不能用這把刀親手把秦奇砍了！”
秦劍丹答應千星婆婆，隻要把手頭的事情忙完，就馬上去西側練武場詢問師父是否願意見麵。
“還有，這次是真的要在東城建立全新警務體係了，姑且先定名叫「東城警務廳」。慕月是警務總長，按照習慣仍然稱她是警長。婆婆你擔任警務次長，我就簡稱你為次長了。”
千星婆婆似乎還挺喜歡「次長」這個稱唿的。
“慕月雖然意誌力很強大，但是她缺少了1/4的記憶，現在還是相當需要別人保護的。請千星婆婆兼職擔任慕月的保鏢，次長的薪水和保鏢的薪水一分都不會少的。”
千星婆婆將刀插迴腰間絹布，雙手背在身後。
“哼，我也沒那麼貪財，隻要有買秋刀魚的錢就夠了……你說慕月缺少了1/4的記憶是什麼意思？”
“這個稍後再說。千星婆婆還是先去食堂吃飯吧。缺了你壓陣，新投靠過來的警員會覺得沒有主心骨。”
千星婆婆“嗯”了一聲轉身想走，又停住了腳步。
“電視新聞上那個假慕月，我潛行到比較接近的地方觀察過她。她的氣味跟真慕月明顯不同，甚至有點沒人味兒了。”
“沒人味指的是？”
千星婆婆眉頭微動。
“沒見識的人就算是鼻尖貼上去也看不出來，但我能確定，這個假慕月全身的皮膚都是超精細仿生義體！一定是使用公司內部技術進行了全身置換！”
秦劍丹感到嘴裏泛鹹。自己之前的猜測似乎又被確證了一部分。
“這個也稍後再談。現在夜龍會跟韓家的聯盟破裂。喬治和羅森堡正在等我電話呢。”
和千星婆婆暫別，秦劍丹迴到了情報部地下3層的少主辦公室。
風間正坐在老板椅上操作電腦，遠程指揮落櫻組將各種物資搬遷至邊城特區。
桌上的電話恰在這時響起，風間先一步接了起來。在確認對方是誰之後，她捂住聽筒，抬頭詢問。
“少主，是喬治·肯尼迪的電話。你是要跟他談，還是我跟他說你外出嫖娼了，現在不在家呢？”
“當然是跟他談！既然你長得像個蘿莉就給我學會懂文明講禮貌啊！”
風間把電話聽筒遞過來，碎碎念道：“銳霜、拉姆、傑克絲，哪一個是懂文明講禮貌的？”
秦劍丹站著接聽電話。他深吸一口氣，把語態調整成胸有成竹的樣子。
“喂，喬治嗎？我是秦劍丹。你找我有什麼事？”
“找你有什麼事？”
喬治猴急的樣子像是屁股上被人插了二踢腳。
“上午的電視新聞我可看了。夜龍會和韓家為什麼突然就崩了？生態塔到底在搞什麼反人類實驗？東方人不是有一句古話叫一日夫妻百日恩嗎？就算慕月警長是警務廳的臥底，你最多把她抓起來就是了。幹嘛要砍掉人家一條胳膊？”
聽這語氣，好像喬治是慕月的娘家人似的。
其實喬治的關注點是如果秦劍丹不對慕月家暴，夜龍會也不會這麼快跟韓家反目成仇。
“亞曆山大會長遺命讓我擔任尼安會的頭領，我是個生意人，想要跟夜龍會井水不犯河水。警務總長宣布你是全民公敵。我以後還怎麼跟你談生意？”
秦劍丹的嘴角浮現笑意。
“亞曆山大有這種遺命嗎？我怎麼聽說羅森堡已經公布了亞曆山大去世之前的視頻錄像，視頻裏可是把會長之位傳給了羅森堡呀。”
“那視頻是偽造的！”
喬治吼得聲嘶力竭。秦劍丹不得不讓耳朵遠離了聽筒。
“秦少主你得幫我，咱們兩個不是歡歡樂樂地簽訂了《東西城水源共護公約》，一起在鋼鐵花語大廳抵禦了七色組的偷襲嗎？明明是我先的！你可不能被羅森堡挖了牆角！”
這幾句話說得頗有點「白學」味道，這是一門源自地球的古老科學。
秦劍丹反問：“我應該怎麼幫你啊？我被宣布為全民公敵，也被取消了內城身份。現在的我隻要出了東城，保不齊就會被公司緝拿，也有無數賞金獵人盯著我這個價值10億的腦袋。”
喬治打斷了秦劍丹的埋怨。
“秦少主，我會吩咐我手下的人，嚴禁他們對夜龍會、對你動手。但我也不能公開對你表示支持。否則公司那邊沒法交代。以後生意上的事情，我會直接跟朱生智談。如果有什麼他決定不了的，就讓他去找你拍板，如何呢？”
秦劍丹“嗯嗯”了兩聲，表現得興趣缺缺。
“你手下的人現在包括哪些呢？羅森堡的骷髏組不會聽你的。敦刻爾克的海盜組立場不定。你不會隻能指揮一個橄欖組吧？”
“敦刻爾是願意支持我的！橄欖組和海盜組都不會對你動手，羅森堡那個卑鄙小人就不一定了。你千萬不能上他的當，他是個瘋子！”
喬治似乎隻想保住自己的生意，並且讓秦劍丹不要支持羅森堡。兩個慕月到底哪一個是真的，他似乎並沒有很大興趣。
總覺得喬治相信了警務總長的說辭，認為秦劍丹是一個變態家暴男，砍掉了妻子的胳膊，還把這條胳膊給培育成了跟妻子長相一樣的貓娘。
結束了跟喬治的通訊之後，風間為秦劍丹端來了一杯熱茶。
“少主你口渴了吧，請用。”
秦劍丹雖然沒有說出那個謝字，但是還挺享受蘿莉媽媽的照顧的。
“誒好燙！燙得我鋼鎧唿吸法都出來了！”
麵對秦劍丹的抱怨目光，銀發參謀顯得特別無辜。
“隻有熱茶才能沏出獨特的香氣啊。”
秦劍丹把熱茶放在桌麵上，打算放涼些再喝。
雖然口腔仍然受鋼鎧唿吸法保護，再往裏的喉嚨就不行了。
使用快速撥號功能，秦劍丹撥打了羅森堡的電話號碼。
“秦少主？”
剛開始是一個仿佛貴族處刑人一樣的聲音，隨後立即變得油滑起來。
“剛才我好幾次撥過去都是占線，不會是喬治先聯係你了吧？真是個卑鄙小人，他說的話你連標點符號都不要相信！除了賣藥的橄欖組以外，尼安會沒人聽他的話，海盜組的敦刻爾克是支持我的！”
秦劍丹有點詫異。
“我記得你不是說過你最討厭敦刻爾克了，等你上位以後馬上就清算他嗎？”
羅森堡稍感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在爭奪會長之位的階段，我還是要稍微拉攏一下的……今天的新聞直播我看了。那個穿白衣的慕月警長肯定是假的。”
“誒？何以見得？”
“因為……”羅森堡壓低了聲音，“因為貓耳警長能使用s級異能‘月光正義’，會長就死在這招之下！貓耳警長才是真的警長。但無論如何，她都被自己的叔叔和整個韓家給拋棄了。不過她還有你，以及變成滑稽鬼的父親韓天成。”
羅森堡的思路非常清晰，確實是個當會長的料子。
雖然喬治也不差，比不過羅森堡主要是因為信息差。
不過綜合分析，扶持羅森堡可以讓尼安會充當反公司先鋒，喬治就沒多大出息隻想賣藥。
“嗯……沒想到你憑自己就識破了警務總長的謊言。也省了我不少唇舌。你希望我怎麼幫你上位？你願意拿什麼來交換？”
羅森堡的聲音一瞬間恢複了原本的陰森。
“我希望你替我殺了喬治·肯尼迪。就使用狙擊的方式吧。慕月警長和韓天成的射擊能力都非常厲害對不對？超遠距離給他開個腦洞，要是能從亞空間裏射擊就更好了！”
“隻要確保我擔任尼安會會長，我不用你說就會去殺光公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