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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拾遺和完顏夢琳繼續向前,來到一座小鎮之上。此時,兩人連接趕路,肚中均是有些饑餓,四下尋找飯店想隨便吃些東西。


    突然,路拾遺聽見一陣怒罵之聲。他連忙奔近一瞧,卻見一管家模樣之人正在怒打一名少年,旁邊一婦人抱住管家大腿,哀聲乞求道:“這位大爺,小兒也是饑餓難耐,這才與狗兒爭吃饅頭。大爺你就行行好吧,饒了小兒一次。”路拾遺兩人心中好奇,便站在一旁觀看。


    原來,那母子二人也是逃荒饑民。她攜帶少年一路乞討,走到此處已是饑餓難耐。那少年眼見管家用饅頭喂狗,忍不住便從狗口奪食。那管家在此橫行慣了,眾人見他均是惟恐躲閃不及。那少年途經此地,人地生疏,哪裏識得他的厲害?管家平日無事均要找人扯皮。今日,那少年主動送貨上門,他又如何肯錯過?於是,他便將那少年暴打起來。


    管家打得起勁,見婦人如此一說,更加惱了,道:“給狗吃了如何?你等這等賤命,便與那狗兒也是不如。”


    路拾遺與完顏夢琳本已義憤填膺,正待上前教訓那管家。完顏夢琳聞聽管家之言,突地“撲哧”一笑,道:“路大哥,他正說你呢?”路拾遺笑道:“完顏姑娘,他明明說那狗兒,怎地是說起我來?”完顏夢琳道:“咦,上次在去臨安船上,我記得你不是屬狗的麼?”想到那段時間同船共渡,兩人不禁神怡起來。


    此時,那管家仍在暴打那少年。路拾遺見他欺人太甚,本甚惱怒。他聽完顏夢琳如此一說,笑道:“本來我還不想管此事。既然那管家硬將我扯在裏麵,隻怕我不管都不行。”說罷,路拾遺快步上前,大聲喝道:“住手!”那管家聽到聲音,扭頭一瞧。他見路拾遺與完顏夢琳衣著齊整,不似逃荒饑民,不敢怠慢,道:“請問閣下是誰?”路拾遺道:“在下姓路,也是路過此地,見閣下教訓小孩,也太過分,恐出人命,忍不住出來製止。還請閣下饒恕那少年。”那管家見路拾遺出言謙遜,不敢招惹是非,衝著那對母子道:“今日,便瞧在這位相公麵上,饒過你們,還不快走。”那母子二人對路拾遺千恩萬謝,便轉身離去。


    管家眼見無事可做,哼著小曲離去。路拾遺瞧著那管家背影,低聲對完顏夢琳道:“完顏姑娘,杜甫曾作詩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此處鄉紳惡吏如此為富不仁,咱倆得想個法兒治治他們才是。”兩人向周圍圍觀人群打聽管家情況。原來,那人是鎮上王姓財主府中管家,平日跟王姓財主一道魚肉百姓。鎮上之人敢怒而不敢言。


    完顏夢琳道:“路大哥,我這兒可有個妙計,隻怕你不肯依我。”路拾遺笑道:“若能幫助那些饑民,便真讓我做牛做馬,我也依你。”完顏夢琳“嘻嘻”一笑道:“讓你做牛做馬,那也不至於。你不是屬狗的麼?那就賣賣狗皮膏藥吧!”


    路拾遺聞聽此言,甚是不解,連忙問道:“完顏姑娘,為何我屬狗來,就必須賣狗皮膏藥。那你屬鼠,我可要狗拿耗子了!”說罷,他作勢便要撲向完顏夢琳。完顏夢琳“嘻嘻”一笑,躲了過去,正色道:“路大哥,我可說的是正經事,你可別不正經。”說罷,完顏夢琳附在路拾遺耳邊,悄悄將自己打算說了一遍,路拾遺聽罷,大聲讚道:“人人都說南方人性情狡詐,北方人性情耿直。今日,單看你這條毒計,北方人隻怕也是讓人難以相信?”完顏夢琳笑道:“你整日專門琢磨騙人,我跟你久了,自然也會學上幾招。這可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第二日,王府府外便來了一個郎中。隻見他繞著王府轉著,大聲喝道:“紋銀收購龜甲、蛇皮!本人紋銀高價收購龜甲蛇皮。”那王府管家正吩咐仆從做事,聽到外麵有人吆喝收購龜甲蛇皮,連忙命人將那郎中請進王府。原來,那王府生活奢侈,所留龜甲甚多、。那管家聽到外麵有人收購此物,豈肯放過如此發財良機?那管家待那郎中進到王府,問清價錢。見郎中出價果然甚高,不禁喜笑顏開。他連忙令人將府中龜甲盡數清出,賣與那郎中。


    那郎中將銀子遞與管家。管家隨手將銀子拿在手中一掂,見手中銀子甚是沉重,心道:“這龜甲在本地乃尋常之物,不知這郎中要它作甚?”他心中奇怪,忍不住問道:“先生,你收這龜甲用作何用?”那郎中道:“管家,你有所不知。這龜甲平日毫無用處,然而在我藥方之中,用它作藥引製藥,可是藥到病除!”那管家更是奇怪,道:“那是何藥,竟有如此靈驗麼?”那郎中道:“我這偏方專製骨節酸痛。”


    說道此處,那郎中突地“噫”了一聲,道:“我瞧管家你這身體,定有骨節酸痛之病。”那管家奇道:“你怎麼知道?”那郎中道:“管家如若信我,便讓我給你治一治,如何?”管家見那郎中輕易便道出自己病來,心中甚是佩服,早就想伸出手來讓郎中替自己治病。隻是他與郎中素不相識,不好提出。他見郎中如此一說,豈有不應之理?連忙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謝謝你了。”


    那郎中從箱中取出一幅藥帖,帖在管家兩腿膝蓋上,伸出右手作點指狀,在管家膝蓋之上點了數下。接著,那郎中又伸掌在管家腿上推拿數下。剎那間,管家腿上酸疼大減。他連豎右手拇指讚道:“先生,你真是神醫,藥到病除。”郎中道:“管家,你骨節之病甚是嚴重,如若隻帖一記恐難根除。我看不如這樣,我給你留下一個偏方。你照單抓藥自行配製,日後經常服帖,你看如何?”說罷,那郎中令人取來筆紙,留下一付藥方,交與管家,吩咐道:“我已將你渾身血脈推通。你在七日之內,隻須將藥配齊,每日服帖一次即可。你可要牢記住七日時限。否則,血脈一旦堵塞,藥效便會大減。”


    那管家千恩萬謝接過方子,仔細一瞧,隻見上麵寫道:“巧治骨節酸疼藥份:龜甲一付,百合十朵,天山雪蓮一隻……”當下,管家心中暗道:“這龜甲,百合也罷,這天山雪蓮乃天下奇花,相傳就是天山之上一年也產之甚少。這七日之內,恐難配齊,不如出些銀子,從郎中手上買些。”心想至此,管家連忙道:“先生,你身上可有製好膏藥,我直接買些便是。”那郎中道:“我這膏藥從不輕易賣與外人,看你倒是個爽快之人。我看不如這樣吧,這付膏藥賣與別人可是二百兩銀子。你既然如此爽快,我便半賣半送,與你交個朋友。你就給我一百五十兩銀子,如何?”


    那管家見那膏藥十分靈驗,早已心動,生怕那郎中反悔,連聲答應。他邊應諾邊心道:“老爺近來關節也疼,我不如再買一劑,待會賣給老爺。到時,我便說是花紋銀二百五十兩買的,也好賺些差價。”那管家心想至此,道:“那我給你三百兩銀子,你賣我兩付,如何?”那郎中皺皺眉頭,道:“我身上膏藥也不太多,讓我看看。”說罷,他伸手從懷中一探,正好摸出兩付膏藥。那管家生怕郎中不肯賣他,一把搶過,轉身從房中取出三百兩銀子。他將銀子在手中掂掂,取出一錠銀子,放迴箱中,轉身走了出來,將銀子交與那郎中。


    那郎中接過銀子,也不清點,轉身出門。


    突地,那郎中扭頭對管家道:“管家,我在此地人生地不熟,你幫我收些龜甲,如何?我每付龜甲給你紋銀二兩。”那管家見那郎中扭頭,心中一陣緊張,生怕那郎中發現銀子不夠,但見那郎中如此一說,心中大喜,暗道:“這龜甲隻值紋銀幾錢,這郎中竟然出價二兩銀子,既然如此,我何不就讓他作個冤大頭。”他連忙如雞啄小米般點頭答應。


    待那郎中走後,管家便帶著幾名家丁男仆,走村串巷到處購龜甲。說來甚是奇怪,龜甲在此處本是無用之物,在平日裏隻須幾錢銀子便可收到,不料今日村民卻硬是不賣。管家一時無法,隻好將價錢加到一兩五錢銀子,村民才極不情願出手。轉了一整日,管家收了一千多付龜甲。望著堆積如山龜甲,管家看在


    眼中的都是一錠錠銀子,不覺自言自語道:“這下我可發了。”此時,管家心中不停念叨的都是:“三下五除二,四下五除六。暗自盤算自己該賺多少銀子。


    第二日,那管家一直等到日上頂頭,也未見那郎中身影。此時,他獨立門口,隻要門外稍有動靜,那管家急奔出門張望。


    突然,門口又傳來腳步之聲,那管家出門一望,卻是幾位村民。其中一村民道:“昨日,有人說管家要出一兩五錢銀子收購龜甲,我道他在開玩笑,想不到倒是真的。”又一人問道:“那管家收購龜甲又作什麼?”旁邊村民道:“你管那麼多作什麼?反正管家不會作虧本之事。”


    管家聞聽此言,心中不禁有些發毛,隱約感到有些不妙。此時,他心中猶如十五桶打水——七上八下一般,實不知今日之事到底是虧是賺。


    此時,路拾遺與完顏夢琳正行在大道之上。完顏夢琳笑道:“路大哥,那管家今日可是虧大了。我不是說你會賣狗皮膏藥的嗎?這迴你可是相信了吧。”路拾遺笑道:“完顏姑娘,你此計甚妙?隻怕那管家是此次是吃不完兜著走了”說罷,兩人均是一陣大笑。


    原來,在王府賣膏藥郎中正是路拾遺所裝。那日,他一言道出管家關節疼痛,原本就是廢話。試想,象管家這般上了歲數之人,又有幾人不患此病?路拾遺在給管家貼藥之時,隨手點住管家幾處穴道,又潛運內力,在管家膝蓋四周按摩數下。管家不感疼痛,實是他按摩點穴所致,卻非膏藥療效甚高。管家哪裏識破這些?一試之下,他便將郎中以為神醫,自是毫不奇怪。他見路拾遺開出偏方,眼見天山雪蓮甚是難,唯恐誤了藥效,當然慌著出錢購買膏藥。至於路拾遺引誘管家收購龜甲,實是利用管家貪得無厭,引管家上鉤而已,隻是想不到管家如此輕易上當。至於村民突地抬高龜甲價格,那自然是完顏夢琳挨家通知所致。


    轉眼已是一月有餘。這日,路拾遺和完顏夢琳來到一處,隻見眼前一大塊湖泊,盡頭處又全是一株株楊柳。路拾遺心中大喜,知道離江南不遠了。當下,他拉著完顏夢琳的手,道:“夢琳,咱們是在江南認識的,這迴就迴到江南隱居。嘿嘿,這就叫做葉落歸根!”


    完顏夢琳聽罷一笑,道:“你多大年紀,就葉落歸根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告老還鄉呢!”


    路拾遺“嘿嘿”一笑,道:“完顏姑娘……”完顏夢琳俏臉一板,道:“路大哥,我不許你叫我完顏姑娘!”路拾遺撓撓頭道:“那我叫你什麼?你不會讓我學韃子那般叫你郡主吧。”完顏夢林啐道:“去你的,你叫我夢琳就是呀!”


    路拾遺笑道:“那你也不應該叫我路大哥呀!”完顏夢琳點了點頭,道:“行,今後我就叫你拾遺!”


    路拾遺答應一聲,道:“嘿嘿!夢琳,我這迴攜美歸來,不是告老還鄉,也是衣錦還鄉呀!不過,我可問你,他日假若我老死之後,你會如何將安葬。”關睢見路拾遺年紀輕輕,竟談此事,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道:“我會如何安葬你?那本姑娘就告訴你,為了省錢,我隻用一口薄棺材將你下葬。”路拾遺一聽,故作生氣,大聲叫道:“這怎麼行?”


    完顏夢琳聞聽此言,暗自發笑,見路拾遺扭頭怒目瞪著自己,笑道:“好了,拾遺!他日你百年之後,我便將你風光下葬如何?”哪知路拾遺聽罷,不笑倒更加生氣,道:“你如此浪費,家中就是有座有金山銀山也會被你敗空?你真是敗家子呀!”完顏猛琳甚是不解,道:“難道讓我便將你屍體扔到荒郊野外了事!”路拾遺微微點頭,用手捋著下巴,道:“這個還差不多,不過有點可惜!”此時,他仍是皺著眉頭,獨自搖頭。


    完顏夢琳一聽,笑道:“我看不如這樣。他日你百年之後,我將屍體分煮之後,向眾人出售!”路拾遺一聽,道:“唉!這個主意不錯,正是知我者,夢琳也!不過,千萬別賣給我們那兒一個叫小癩子的。”


    完顏夢琳道:“拾遺,這是為何?”路拾遺道:“小癩子這人雖渾,但有時渾進不渾出,並且總是賴帳。你盡量不要賣給他,如若真地要賣,千萬不可賒帳。你可要牢牢記住!”


    完顏夢琳聞聽此言,又見路拾遺一本正經,頓時,哄地笑了起來,隻笑得肚子抽筋,笑出淚來,這才作罷!剎那之間,路拾遺與完顏夢琳兩人均覺得親近許多。


    完顏夢琳抬頭瞧了路拾遺一眼,忽地臉色一紅,低下了頭。路拾遺瞧在眼裏,心中一動,笑道:“夢琳,你說的隻怕算不得數,將來我可要好好叮囑我的孩兒,讓他牢牢記住老子的話。”完顏夢琳笑道:“嘿嘿!你長得如此難看,怎會有女孩家肯嫁給你?”路拾遺“哈哈”大笑道:“夢琳,那你可錯了。”


    路拾遺接著道:“想當年,我在我們那十裏八鄉可是數得上的俊後生,到我家提親的姑娘將門檻差點踩平。”完顏夢琳笑道:“她們一定非常醜陋。”路拾遺笑道:“嘿嘿!醜陋的姑娘那怎敢上門?隻可惜我一個都看不中。還有一次,我走到大街之上,一位姑娘雙眼放綠,惡狠狠地盯著我,嚇得我險些丟掉魂兒。”完顏夢琳道:“拾遺,隻怕你說反了,倒是你被那女子勾掉魂兒吧!”


    路拾遺正色道:“夢琳,非也,非也!那姑娘走到我的麵前,向我大吐苦水,說她孤獨到了極點。”完顏夢琳道:“那你正好借機揩油啊!”路拾遺“哈哈”一笑,道:“夢琳,你可錯了。我一聳肩,對她說聲對不起,道‘姑娘,我這迴可幫不上忙,小生現在也是孤獨呢。’”


    俗話說:愛吹之心,人皆有之。大凡男人,更有“吹”之嗜好。但男人吹牛,卻各有各的吹法,有誇誇其談,讓人如坐針氈;有委婉含蓄,讓人肅然起敬;有唾沫四濺,讓人躲之不及;有口吐蘭花,讓人洗耳恭聽;還有的隻是撩博一笑。總之,各人吹牛的水平大不相同。路拾遺這牛吹得就是最後一種。完顏夢琳笑得花枝亂顫,笑畢,這才大口喘著氣道:“你以為我就相信嗎?讓你吹吧!反正吹牛也不花本錢。”


    路拾遺急道:“夢琳,你怎麼不相信我?我說的可是千真萬確。要不我就以身試試?”完顏夢琳詳作怒道:“拾遺,你若有膽子,今後再敢三心二意,招惹其他姑娘,休怪我對你不再客氣。”路拾遺“嘻嘻“笑道:“夢琳,你說說如何不再客氣?是否透露一二,也好警示與我。”完顏夢琳見他嘻皮笑臉,怒道:“我可要用剪刀剪掉你那玩意。”


    路拾遺一楞,想不到完顏夢琳如此大膽。原來,北方女子生性豪放,不象南方女子那多束縛,是以完顏夢琳一急之下,心中所想便脫口而出。路拾遺怔了片刻,訕訕笑道:“唉!如此甚好,倒讓我省掉娶媳婦兒錢?我正為沒錢娶媳婦發愁呢?”心中卻暗自想道:“我這位義弟可是敢作敢當的主兒,我還是小心為妙。倘若她真的動了剪刀,那是我不義在先,原本怪不得她。“


    兩人又行了半個時辰,來到一座小城。此城雖小,但臨近臨安,市肆卻是繁華。過了幾條街道,路拾遺與完顏夢琳來到縣衙門前。隻見縣衙被一群村民圍得水泄不通。路拾遺二人站著聽了半天,這才聽出一二。原來,此地正值大旱,村民顆粒無收,當今皇上為穩定民心,特開倉放糧。哪知縣官膽大包天,竟敢私吞官糧。村民一時義憤,便衝到衙門詢個究竟。


    那縣官見村民喧鬧起來,似是立時衝進大衙,心中甚恐,大聲喝道:“你等如此大膽,難道目無王法嗎?來人呀!將這些刁民拿下!”當即下令,便要縣丁出手鎮壓。


    路拾遺見村民赤手空拳,心道:“倘若動起手來,村民赤手空拳,又怎能敵得過官兵?”當即,他從人叢之中躍了出來,將村民一把攔住。


    其中一個村民道:“這位少俠,這裏不幹你事,趕快讓開。”路拾遺道:“官府之中的確實無糧,你等在此又有何用?”


    那縣官本不敢將事鬧大,見路拾遺如此一說,忙道:“這位少俠所言極是,你等莫要聚眾滋事。還不趕快退下,本官不再追究就是。”


    那村民對著路拾遺憤然怒道:“你是何人?為何幫那貪官說話。”路拾遺道:“我是何人,你莫要管。隻是府中卻無糧食。”那村民道:“前日,這縣官還從知府那裏中領迴不少銀糧,怎地會沒有?”路拾遺“哈哈“笑道:“這有何奇怪的,銀糧全叫這貪官到府中了呀。”


    那縣官見路拾遺站出來為自己說話,原本滿心歡心。突聽路拾遺如此一說,臉色一沉,道:“你這小子,在這妖言惑眾。來人,將他給我捆住。”早有幾名官兵奔了上來,將手中鐵鏈一拋,便要將路拾遺捆住。


    路拾遺低頭閃過鐵鏈。那官差用鐵鏈捆人,本是自己拿手本事,見一拋落空,甚是奇怪。其中一人大怒道:“好你個小子,還敢拒捕麼?當真膽子不小!”說罷,他將手中大刀一揮,便朝路拾遺頸部狠狠砍來。


    路拾遺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那名官差刀背。那名官差連連運力,卻見路拾遺泰然自若,便如沒有知覺一般,心道:“這小子倒有些蠻力,待會老子讓你瞧瞧厲害!”心想至此,忽覺一股力量從手掌傳了過來,直接撲向胸口。他一驚之下,連忙鬆開手指,不料那刀柄似有極強粘力,手掌就象膠在刀柄上,無法擺脫。那官差用力一摔。路拾遺一動不動,這力道就如螞蟻想撼動石柱一般。


    那官差又驚又恐,衝著其餘官差怒道:“你們還楞著幹嗎?大夥齊上啊!”


    完顏夢琳見他急得滿頭大汗,一滴滴汗水如雨般地流淌,笑道:“拾遺,這人武功當真高強。這麼冷的天氣,虧他還大汗淋漓,小妹委實佩服得緊。”那官差哪裏還有餘瑕去理會他的嘲笑,隻是怒目朝她瞪視。


    又有四名官差撲了上來。四人中當先一人是個胖胖的中年漢子。隻見他身形閃處,忽地一拳,向路拾遺後心擊去。這一拳迅速沉猛,靈敏之極。


    這一招來得太過突然,似乎已難解救。隻聽“啊”地一聲大叫,卻是那中年漢子的官差,捂著手腕大叫。原來,路拾遺早已運起神功,護住身體。那人一拳擊在他的背上,猶如擊在銅強鐵壁上。他武功本就稀疏平常,此時那裏禁受得住。


    其餘幾人還想撲上,猛聽得“嗚嘩”一聲,各人耳朵震得“嗚嗚”直響,身體遙遙欲墜。完顏夢琳心中不由得一震,知道這是一門極上層的功夫,叫作“獅子吼”,一聲斷喝中蘊藏著濃厚內力,大有懾敵警友之效,心想:“拾遺年紀輕輕,內力當真了得。”


    隻見路拾遺微一用勁,將那名官差的官刀搶入手中,用力一擲,將單刀擲入地中。那地是極其堅硬的硬土,卻見單刀沒入地中一尺之外。


    官差們有的雙目圓睜,有的張大了口合不攏來。眾人不約而同的大聲唿叫,臉露敬畏神色。


    那縣官見路拾遺如此厲害,心裏嚇得委實不輕,正欲轉身逃去。路拾遺大喝一聲:“你想逃麼?”說罷,一躍而起,向他直衝過去。他這一下來得極快,仿佛兔起鶻落一般,轉眼奔到縣官背後。路拾遺一把將縣官抓起,向空中一拋。他這一拋力道好大,將那縣官拋得極高。


    那縣官身子飛了起來,落在一棵大樹樹頂,架在半空。他嚇得渾渾噩噩,也不知身在何處,從半空中望將下來,但見底下盡是黑壓壓的人頭。以前,縣官都是左右他人性命,那見過如此陣勢,“哎呀”一聲,竟嚇得暈死過去。


    路拾遺高高躍起,將那縣官取了下來,在他背上重重一拍。那縣官這才悠悠醒來,眼睛呆呆地望著路拾遺,半晌說不出話來。路拾遺見他如此,心中好笑,道:“你為何如此大膽,竟敢貪汙皇上賑災糧草?”此時,那縣官仍是神誌不請,結結巴巴道:“少俠,你有所不知,我有好幾房姨太太。我之所以如此,隻因也要養家糊口所致呀!”


    那縣官此言一出,眾人盡皆大笑起來。完顏夢琳“吃吃”笑道:“拾遺,他便是你等花心男人的下場!”(注:時至今日,有些貪官因包“二奶”走向貪汙之路,蓋出此理!也是作風問題導致經濟問題呀!)


    路拾遺喝道:“你還不將賑災之糧發放下去嗎?”那縣官連連點頭道:“我發,我發。我馬上便發。”說罷,向官差喝道:“你等沒聽清楚麼?還不下發賑災糧草。”眾官差答應一聲,急忙打開糧庫,將賑災糧草分發下去。


    路拾遺生怕那縣官出爾反爾,直到瞧見賑災糧草全部發放村民手中,這才和完顏夢琳悄悄離去。


    路拾遺與完顏夢漸行漸南。這日,天近黃昏,兩人又來到一座小鎮。這座鎮子雖不大,卻較為熱鬧。兩人正行走間,忽見前麵走來兩人。路拾遺瞧兩人衣著打扮,似是武林人士。河北地帶,民風尚武。一路之上,路拾遺便遇見不少武林人士。


    此時,他遇著兩人,自是渾不在意。兩人與他擦肩而過之時,忽聽其中一人道:“風二哥,那銀彈子果真如此厲害麼?”那風姓漢子道:“怎地不厲害?褚三弟,那‘武林三老’你可知曉?”那褚姓漢子連忙點頭道:“知曉!小弟便是在孤陋寡聞,那‘武林三老’還是知曉的。”那風姓漢子道:“那銀彈子一入中原,便首先去找丐幫髒二爺的晦氣。髒二爺在江湖成名多年,一套‘降龍十八掌’和一路‘打狗棒法’何等厲害。那金彈子尋上門來,他又豈能認輸?二人一照麵,便交上手。哪知還沒鬥到二十迴合,那金彈子一計‘烈焰掌’便將髒二爺擊敗。那髒二爺年紀雖大,卻有一口好牙。褚三弟,你可見過麻將中的白板麼?”那褚姓漢子道:“風二哥,怎生沒見過呀?不就是什麼都沒有啊!”那風姓漢子道:“乖乖這迴倒好,那金彈子一掌擊上髒二爺臉上,據說打得髒二爺就如麻將牌中白板,一口好牙直然也就蕩然無存。”


    那褚姓漢子聽罷,伸伸舌,道:“哎!髒二爺是我大宋武林一塊招牌,想不到竟輸得竟如此之慘。那金彈子的‘般龍若蛇功’是何功夫,怎地這般厲害?”那風姓漢子冷冷一笑,道:“嗬!髒二爺輸得慘?比起賤三爺來,那還隻是大巫見小巫了。”那褚姓漢子連忙問道:“賤三爺也敗在銀彈子手上麼?”那風姓漢子道:“‘武林三老’勢勻力敵。髒二爺竟然敗在銀彈子手上,那賤三爺敗北,又有何奇怪?”那褚姓漢子點點頭,道:“這個自然,不知賤三爺怎麼個輸法?竟比髒二爺還慘!”那風姓漢子道:“賤三爺與銀彈子鬥在一起,也大概二三十迴合吧!那銀彈子左手一計‘烈焰掌’將賤三爺右耳削掉一邊;右手一計‘寒冰掌’擊在賤三爺左耳上,竟將賤三爺左耳凍住。”


    那褚姓漢子道:“這有何慘的?”那風姓漢子道:“那賤三爺用手一摸左耳。乖乖!那左耳全部掉下,隻剩下一個窟窿。”那褚姓漢子一聽“呀喲”一聲,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片刻,那褚姓漢子又道:“風三哥,那銀彈子如此厲害,咱們‘鐵拳門’在河北小有一名氣,他不會到咱們這兒尋晦氣吧。”那風姓漢子道:“那有何害怕的!咱們惹他不起,難道還躲不起麼?”那褚姓漢子道:“對!咱們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路拾遺聽道這裏,心中忿然,暗道:“這河北‘鐵拳門’在此也是數一數二的大門派,瞧這二人如此說道,隻怕也是浪得虛名。那銀彈子雖是厲害,想要擊敗髒二爺與師父,又豈能那麼容易。這想必是金人放的煙霧,想挫傷我大宋武林銳氣。想不到象這風、褚二人倒是不少!大家以訛傳訛,正好中金人奸計。“他心中惱怒風、褚二人至極,伸腳從地上踢起兩枚石。那兩枚石子挾著勁風,分別擊在那二人小腿“足三裏”穴上。


    隻見風、褚“哎喲”一聲。二人一個趔趄,摔在地上。等到兩人從地上爬起,四下張望,又哪裏看出破綻。那風姓漢子道:“褚二弟,今日好生邪門,莫非是鬼絆腳麼?”那褚姓


    漢子道:“風三哥,常言道:白日不言人,夜問不言鬼。此話看來不假。咱們還是少說為妙。”兩人說到此處,不敢再多言語,低頭匆匆向北走去。


    路拾遺與完顏夢琳相視一笑,忽地聽得背後有人“桀桀”笑了兩聲。路拾遺大吃一驚,猛地迴頭觀望,隻見街道轉角之處人影一閃,心中暗道:“難道是他?”


    路拾遺心中奇怪,卻是默不作聲。不一會兒功夫,兩人來到一家客棧。路拾遺道:“夢琳,天色不早,咱們就在此歇息,你看如何?”完顏夢琳答應一聲,兩人走進客棧。


    路拾遺向老板要了兩間客房。吃罷晚飯,完顏夢琳來到路拾遺房間,兩人說著話兒。路拾遺問道:“夢琳,那金彈子究竟何許人也?當真如此厲害嗎?”完顏夢琳道:“那金彈子是大金第一高手,聽爹爹講此人武功極高,至今還為尋著對手。”


    忽聽得門外一個聲音道:“那金彈子武功確實高強,但還不是傳說中的那麼厲害。”路拾遺一迴頭,登時臉露驚喜,隻見門外站著的正是師父賤三爺。


    路拾遺快步上前,拉住賤三爺手道:“師父,果真是你!”原來,他剛才在街角所見正是賤三爺。


    賤三爺道:“你小子有造化了,老子躲你也躲不過了。”路拾遺摸摸後腦勺道:“師父您此言怎講?”賤三爺道:“你莫裝姐了。你不是瞧見我了?嘿嘿,你小子沉迷女色,武功倒沒納下。”說罷,瞧了完顏夢琳一眼。


    路拾遺“嘿嘿”笑了兩聲,道:“師父,您老人家神出鬼沒,我怎能瞧見您呀?您到這兒,徒弟我可是吃驚不小呢。”


    賤三爺眼見路拾遺神色,便知他與夢琳關係非同一般,心道:“好你小子,說什麼我給他驚喜。沒幾日功夫,你又找了個丫頭。其實,你給我一個驚奇倒是真的。”當下,賤三爺一屁股坐了下來。


    完顏夢琳給賤三爺倒了杯水遞了上過去。賤三爺接過水杯,向路拾遺道:“拾遺,前幾日你所做為,為師都已見到,你做的相當不錯!我可問你,這位丫頭好象不是我大宋子民吧?”路拾遺心中一驚,暗道:“師父倘若知道夢琳是大金郡主,會不會反對我與夢琳交往?”心想至此,忙道:“師父,夢琳是千真萬確的大宋子民,這可是如假包換!”賤三爺道:“你小子謊話連篇,這句話你自己相信嗎?”路拾遺撓撓頭,道:“嘿嘿!師父,說句實話,拾遺自己也不相信。”


    賤三爺道:“那你還不如實招來!”路拾遺道:“師父,我告訴你吧,你老別再生氣。夢琳其實就是金國人氏。”他怕賤三爺惱怒,不敢吐露真相。賤三爺道:“大金、大宋子民皆是炎黃子孫,你小子有什麼隱瞞的。”


    完顏夢琳道:“師父,您老人家所言極是!”接著又道:“現在之所以有宋金之分,皆因為君者不明為君之道。”賤三爺“哦”地一聲,道:“此話怎講?”完顏夢琳道:“為君者,應不以一己之利為利,而使天下皆受其利;不以一己之害為害,而使天下皆釋其害。此子之勤勞,必百倍於常人。是以古之人君,量而不入者,許由、務光是也;入而又去者,堯、尋也。如今,為君者大不為然,以天下利害之權皆出於我。是故才有今日天下紛爭!”


    見賤三爺聽得津津有味,路拾遺心裏這才釋然。賤三爺問完顏夢琳道:“那你說說為什麼如今宋弱金強?”完顏夢琳道:“大宋皇帝兵變得天下,對武將防之又防。杯灑釋兵權在先,接著又收迴財權,最後連賞罰刑政之權盡收囊中。此舉是柄雙刃之劍,雖是加大皇權,卻極大削弱蕃鎮之權,使郡日益困窮衰弱。猶如強幹弱枝一般。是以金兵虜騎所過之處,莫不潰散。”完顏夢琳侃侃而談,時而縱橫曆史,時而議論古今,無不都是一針見血。雖然其中一些觀點有些偏頗,卻也是別有一番見解。賤三爺聽得她一番議論之後萬分驚訝,心中暗道:“難怪金國如此輕易破我山河。原先隻道朝庭昏饋所致,想不到一名金國柔弱女子竟有如此見地。如此看來,金國當真可怕。”想到這裏,賤三爺不覺汗顏起來。


    三人又在房中聊了一會,各自迴房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路拾遺趕到賤三爺房中,隻見賤三爺房中空無一人,桌上倒有書信一封。路拾遺連忙拿起一看,見封皮上“拾遺覽”正是師父的手書。他多日不見師父,此時又見師父留下書信,連忙雙手捧了,整整衣服,恭恭敬敬地拆開。見是師父叫他如何好好做人,兒女私情為輕,國家大事為重,應為大宋盡些綿薄之力等等。


    路拾遺讀完此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囁嚅道:“師父,徒兒……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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