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係好竹筏,背好行裝,上的岸來,見有個漁家正在不遠(yuǎn)處收拾漁網(wǎng),便走近前笑著問道:
“大叔,請問您哪兒有客棧啊?”
這漁家是個中年漢子,滿臉皺紋,皮膚很黑,看李寄年紀(jì)雖小,卻俊秀的像畫中人一般,還帶著一隻很標(biāo)致的青色鳥兒,看了竹筏後,知道她是漂洋過海而來的,便將李寄驚為天人。卻不迴話,隻是一臉驚奇的看著她笑。李寄一看,笑了笑,知道這漁家聽不懂她的話。便用手比劃著,好一會兒功夫,那漁家才明白,她是要找客棧住宿。便笑著說道:
“小仙女,往東走上三十來裏,有個吳家集,那兒有家老字號的海風(fēng)客棧。”
這漁家說得是一口閩南土話,李寄又從小在島中長大,聽了很久也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那漁家見這仙女一樣的人兒也聽不懂他的話,便也用手比劃,卻是比劃得不清楚。
那漁家心腸倒好,又敬她如仙女一般,見她聽不懂自已的土語,比劃又難,也很是著急,沉默不語片時,忽然抬手指了指前邊的路,又自行走在前頭,看這意思,竟是要親自引她去吳家集。李寄一看心中很是感激,便笑著說道:“大叔,有勞您了!謝謝!”還用手比劃著。
中年漁夫也聽不明白這仙女說什麼,隻覺得非常好聽,不過看仙女表情也知道是感謝他,便笑著搖了搖手,意思是“不要客氣”。
天漸漸地黑下來了,天空中星光點(diǎn)點(diǎn),遠(yuǎn)處也不時透出漁家燈火,月亮卻已在山尖上,雖還不是很圓,卻很是明亮,銀光流動。
中年漁夫?qū)β泛苁煜ぃ叩靡部欤瑥潖澒展盏囊炎呱掀甙搜Y路程。但李寄卻嫌走的慢,看看夜路無人,這位大叔心腸又好,便有意展開提縱術(shù),帶他一程。
心念一動,便伸出手握著中年漢子的右手,一握之下,發(fā)現(xiàn)中年漁夫的手厚實(shí)又粗糙,知他終年勞作,很是辛勞。
中年漁夫發(fā)現(xiàn)一隻小手握住自已,一臉愕然,迴過頭來看,見仙女笑臉如花,還作手式讓他將眼睛閉上。中年漁夫心中奇怪,但還是閉上了眼睛。
剛閉上眼睛,中年漁夫忽然感到自已的身子臨空飛起,他不自覺得睜開眼睛,不由的大吃一驚,發(fā)現(xiàn)自已竟是在空中飛行,側(cè)頭一看,是那小仙女帶著自已在飛,但見她滿麵笑容,示意他不要害怕不要亂動。中年漁夫心中驚喜交集,心中念想道:“祖宗有眼啊,還真讓咱碰到仙女了。”
不及中年漁夫多想,身子已經(jīng)落地了。站穩(wěn)後定晴一看,遠(yuǎn)處燈火閃閃,竟已到了吳家集的入口處。向側(cè)旁一看,那仙女俏然卓立,也正笑著看他。中年漁夫一見,如見神人一般,雙腿微屈,竟想向小仙女跪下磕頭,那小仙女一見,連忙閃向一旁,還用手輕揮了一下。但見一陣微風(fēng),中年漁夫竟無法下跪,一臉驚訝。小仙女卻笑著指了指前邊的路,意思是請他帶路去找海風(fēng)客棧。
中年漁夫帶著李寄進(jìn)了吳家集,一路燈火輝煌,人來人往,很是熱鬧,竟是一座繁華小鎮(zhèn)。許多路人見到李寄和中年漁夫,無不注目凝視,指手劃腳竊竊私議,不少人還迴過頭看,有隻顧看撞到別人身上的,還有個男子看呆了眼,腳踏入一個水窪也不知覺,跌了個趔趄,惹得路人大笑,這些人一則驚訝於李寄的傾城之貌,冰雪仙姿,二則奇怪一個玉顏如湘江上芙蓉,一個老臉?biāo)贫赐ズ倨ぃ绾螘咴谝黄穑腥瞬滤麄兪菭攲O倆或是父女,各有各的心思。李寄卻管不了這些,偶聞路人羨讚她姿容絕世,美豔若仙,心中也有幾分得意。他們轉(zhuǎn)過二條街,來到一條大街的轉(zhuǎn)角處,海風(fēng)客棧便在眼前。門前掛著二盞大紅燈籠,還有一根長桿挑著一串燈籠,燈籠上寫著“海風(fēng)客棧”四個大字,讓人很遠(yuǎn)都看得見。
中年漁夫帶著李寄進(jìn)了客棧,店小二連忙跑上來招唿,見了李寄先是一呆,隨後便滿臉堆笑道:“兩位,是吃飯還是住店啊!我們這海風(fēng)客棧可是百年老店,童叟無欺,最是實(shí)信啊!”
店小二說得是官話,李寄聽得明白,說道:
“住店,就我一人。”
店小二一聽這聲音如出穀黃鶯,珠走玉盤一般好聽,骨頭都酥了半邊,連忙將李寄往樓上讓,笑著說道:
“姑娘,請隨我來!”然後自個先上樓梯,在前邊引路。
中年漢子見了,便笑著和李寄打個手式,意思是他要迴去了。李寄連忙對店小二說道:
“他聽不明白我的話,麻煩你告訴他,請他在這等等,我等會送他迴去。”
店小二聽了,便用土話對中年漁夫說了。中年漁夫搖著手說道:
“不用,不用,咱自己能走,再見了!”
店小二又把中年漁夫的話轉(zhuǎn)述給李寄,李寄聽了,笑著說道:
“請他等等,就是我還有事勞煩他呢,你招唿他先在大堂上坐坐,我上樓安頓了行李就下來。”
店小二又用土話對中年漁夫說了。中年漁夫聽了,這才就近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李寄這才隨著店小二上樓,店小二開了房門,李寄進(jìn)去一看,雖說小了些,卻也幹淨(jìng)潔致。便對店小二說道:
“你先忙你的去吧,我要收拾一下,有事我會叫你。”店小二聽了,笑應(yīng)道:“好的,好的,姑娘,請自便,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就是。”說完便出去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李寄將行李中的三顆珍珠取出,用一個黑布袋子裝好,拎在手上,又召喚了青玲瓏棲在肩膀上,關(guān)了房門,便下得樓來。
她對那已經(jīng)起身的中年漁夫笑了笑,又轉(zhuǎn)身向店小二問道:
“這裏有珠寶店嗎?如何走法?”
店小二聽了,連忙笑著應(yīng)道:“有,有,有好幾家,最出名的要算榮立坊,從這條街往南走上百十步,再轉(zhuǎn)個彎就到了。”
李寄聽了,說聲有勞了,又說道:“還是請你告訴這位大叔,就說我想再麻煩他帶我去珠寶店看。哦!等等,請你順便問問大叔貴姓。”
店小二把這話對中年漁夫說了。中年漁夫說他姓童,反正天色還早,也願意陪李寄去珠寶店一趟。
李寄和童大叔照著店小二的指點(diǎn),很快便找到了這家叫榮立坊的珠寶店。這家珠寶店很是氣派,沿街五間門麵,裝潢的流光溢彩,店內(nèi)更是富麗堂皇,讓人看了眼花繚亂,金珠寶貝無數(shù),黃得是金,白的是銀,紅的是珊瑚,閃光得是夜明珠。童大叔平生從未見過這麼多珠寶,驚喜得目瞪口呆,目不暇接。
店中大堂裏有十幾個珠光寶氣的女客,正在挑挑撿撿,評頭論足。見李寄和童大叔進(jìn)來,無不一愣。
在西邊一溜楠木長椅上,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約摸十八九歲,長得很是英俊,麵如冠玉,正在全神貫注的品茶,見了李寄,眼晴亮了一下,然後又悠閑自在地品茶,但眼光總是有意無意得看著李寄。
在少年旁邊分站著一高一矮二個男子,很奇特的是,高得很瘦,形若竹竿,矮得很肥,猶若皮球。
李寄卻一眼就看出他們都是會家子,而且道行還不淺。
接待李寄和童大叔的是一個老年朝奉。但見他一團(tuán)和氣地問道:“這位姑娘,你是來買珠寶的嗎?”
“不,我是來賣珠寶的。”李寄笑嘻嘻地說道。
那朝奉聽了一愣,“哦”了聲,笑瞇瞇地多看了她一眼,方才笑道說道:“那好,那好,請拿出你的珠寶,隻要是好東西,本店一定給你個好價錢。”
“好!”李寄手中多了一粒閃閃發(fā)光的東西,晃了晃,才遞到那朝奉的麵前。
那朝奉但覺眼前一花,連忙用手揉了揉了眼,這才看清,竟是一粒雞蛋子大的珍珠,這麼大的珠子,平生很少見到。心想:“若是天然珍珠,那可太名貴了。”
他想拿過來仔細(xì)地鑒定一下,便說道:“姑娘,請讓我仔細(xì)的看看,可以嗎?”便從櫃臺上拿了一方紅綢子
,鋪在手心,小心翼翼地伸過來接。
李寄見他如此謹(jǐn)慎,便把珠子放了上去。
那珠子一放在紅綢布上,更是光彩奪目,店坊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那些女客們更是圍攏前來,嘖嘖稱讚,有的口水都要流下來,有的眼睛發(fā)出綠幽幽的光。就連那坐著品茶的少年和那二個隨從也是一臉驚異。
那朝奉捧著這顆珍珠連同紅綢緞放在一個盤子裏,仔仔細(xì)細(xì)地鑒定了一翻後,一臉驚喜地開口說道:
“這位姑娘,你這顆是天然珍珠啊,如此大的一顆,老朽平生未見,那可是稀世之寶啊,不知你想賣多銀子呢?”
眾人一聽是稀世之寶,更是一片驚唿。
那少年也起身搖著扇子,瀟灑自如地踱了過來。
隨同李寄而來的童大叔更是驚駭?shù)膹埓罅俗彀汀?br />
李寄卻隻是淡淡得一笑道:
“我可不知它是什麼稀世之寶,更不知價錢,不過,我?guī)煾刚f了,至少值五萬倆銀子。”
朝奉一聽,狡詰地笑了笑,說道:
“的確值這個價,姑娘,我們榮立坊出六萬,比你師父說的多一萬,你肯賣不?”
李寄沒想到這顆好看的珠子能值這麼多銀子,心中高興,便笑答道:
“行!我正等著錢用呢!”
朝奉聽了頓時紅光滿麵,心中想道:這迴可大發(fā)了。便笑嗬嗬地說:
“那好,我們成交了!”說完便吩咐夥計快去將銀子和銀票取來。
“慢著!”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李寄一看,竟是那英俊少年出聲相阻,眾人聽了一愣,那朝奉更是臉色大變,口中訥訥說道:
“黃公子,您……您……。”卻是不敢說下去。
聽朝奉如此稱唿,敢情這少年姓黃。這姓黃的少年似乎沒聽見朝奉說的話,隻是瀟灑漂亮地對李寄作了一掬,滿麵笑容地說道:
“這位姑娘,你那顆珍珠,我出十萬,你肯讓給我嗎?”
李寄聽說這姓黃的少年願出十萬,比朝奉說的整整多了四萬倆,心中忖道:難道這珠子真這麼值錢嗎,看來師父說得一點(diǎn)沒錯,有這麼多錢不知能做多少的善事啊。想歸想,臉上卻不露聲色,隻是淡淡地說道:
“那行啊,誰出的價高,我自然是給誰了。你肯出十萬,這珠子自然歸你了。不過我等著用,要現(xiàn)銀五千,其他的銀票就行!”
那姓黃少年聽了連忙笑著應(yīng)道:
“行,行,一切都按姑娘的吩咐辦,不過在下身邊沒帶這麼多現(xiàn)銀,能否煩勞姑娘同在下到寒舍去取?”
“那可不行,我等不得。”李寄淡淡的迴絕道。
那朝奉也從旁說道:
“對啊,人家姑娘等著急用,況且她先和我談好了價的,黃公子,黃公子,您就高抬貴手嗎……”
但見姓黃的少年瞪了朝奉一眼,隨後又笑著對李寄說道:“姑娘,要不這樣,請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讓隨從立即迴去取來,如何?”
“也行!不過我隻能等一刻鍾,我還要送這位大叔迴家呢。過時我可不候了。”李寄用手指了一下身旁的童大叔。
“行,就一刻鍾。”少年笑答道。然後轉(zhuǎn)聲對那竹竿一樣的隨從吩咐道:
“王林,你迴去走一遭吧,將銀子取來,要快!”
那叫王林的隨從向那少年一躬身,說道:“公子請放心,我去去就來。”說完便出了榮立坊。
那少年見王林出去了,便對那朝奉說道:
“吳大掌櫃的,生意不成仁義在嗎,你如何這麼沒客光啊,也不請人家姑娘和那位大叔坐坐,再上杯茶啊。”
那朝奉聽了,心中雖惱恨這少年奪了他發(fā)財?shù)臋C(jī)會,卻又很怕他,敢怒不敢言,隻能連聲笑著應(yīng)道:“是,是,是。”便轉(zhuǎn)聲吩咐夥計給李寄和童大叔上茶。
可李寄卻不很領(lǐng)情,仍然淡淡地說道:“不客氣,謝茶。”
那少年正要開口說話,卻看見剛出去一會兒的王林已站立在門口,手中提著個包袱向他走來。少年一看,喜上眉梢,不無得意的笑著說道:
“姑娘,現(xiàn)銀取來了,可以成交了吧!”
李寄見這王林片刻間就取來銀子,雖不知路途遠(yuǎn)近,但如此之快,讓她心裏一驚,看來這個王林的輕功非常不錯。心中如此想,臉上還是淡淡的,說道:“行,那就成交了。”
少年吩咐那矮胖如球的隨從拿出九萬五的銀票,並竹竿王林帶來的五千倆現(xiàn)銀一並交給李寄。
朝奉見了,隻好戀戀不舍的將盛著珍珠的盤子遞了出來,李寄取了珠子讓童大叔送了過去。
五千兩銀子可不輕啊,但李寄卻若無其事的提了起來,打開包袱,從中拿出一百倆銀子,扔在櫃臺上,說道:
“掌櫃的,給你喝杯茶,算是你的鑒定費(fèi)吧。”
那朝奉一看這麼重的鑒定費(fèi),歡喜無比,笑得眼晴都瞇成了一條縫,連聲說道:“哎呀,太謝謝姑娘了,您倆走好!有時間請再來啊!”
李寄聽了隻是微微一笑,轉(zhuǎn)過身對童大叔溫聲說道:“大叔,咱們走吧!”說完,便拉著他的手出了榮立坊。
那姓黃少年見了,向那個王林使個眼色,意思是讓他跟上去看看。
王林自然會意,便也出了榮立坊。站在大街上一看,王林不由吃了一驚,原來,大街上人來人往,卻不見那姑娘和那漁人的蹤影。王林顧不得驚動路人,運(yùn)起輕功飛上屋頂,運(yùn)目力向四周看了一遍,仍不見那姑娘和那漁人的蹤影。便飛身下來進(jìn)了榮立坊,對那姓王的少年說了。
少年聽了一臉驚疑,臉上頓時現(xiàn)出悵然若失的神情。口中喃喃自語道:
“驚鴻一現(xiàn),失之交臂,可惜之至啊!”
王林雖說輕功了得,卻如何能與李寄相比。李寄一出榮立坊,便攜著童大叔的手,展開提縱術(shù),如旋風(fēng)一般飛翔而去。
轉(zhuǎn)眼功夫,便將童大叔送到了家。
可就在這時,忽然聽見童大叔家傳來哭叫聲和吵鬧聲。童大叔一聽臉色大變,衝了進(jìn)去,李寄也跟了進(jìn)去。借著微弱的燈光,李寄看見二個漢子架著一個女孩子就想走,那女孩子哭著鬧著,腳拖在地上,拚命掙紮,一個中年婦女躺在地上抱著那女孩子的腰身,哭著罵著,不讓那二個漢子將女孩子架走。童大叔口中大吼道:“你們這幫禽獸,放開我女兒!” 瘋了一般衝了上去,狠勁地去掰其中一個漢子的手臂,這個漢子顯然有武藝,見了隻是輕輕一推,童大叔一個趔趄,卻沒摔倒,那是被隨著進(jìn)來的李寄扶住了。
“哦,我以為是誰,原來是童二啊!你迴來得正好,你女兒被我們拜月教看上了,要請讓她去做聖女,這可是你一家?guī)资佬迊砹说母猓疲≠u身銀子一百倆在這兒,這足夠你一家半輩子吃喝的了。”
原來童大叔的家中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坐在裏間暗角處的椅子上,但見這人將一包銀子扔在桌子上,笑著走了出來。忽然見到李寄,驚怔的目瞪口呆,貪婪的眼光在昏暗中閃著綠色的光;那神情像是酒鬼見了好酒,鴉片鬼見了鴉片一般,自然是給李寄的容貌迷去了七魂五竅。過了好半響,才口吃地問道:
“童二,她是誰?”
童大叔怒吼道:“黑槍魚,你管她是誰,你快讓你手下放了我女兒。”
那人說道:“童二,隻要你說她是誰,我就放了你女兒。”
“哼!人家可是玉黃大帝的親孫女,憑你黑槍魚還想吃天鵝肉啊!隻怕?lián)嗡滥恪!蓖笫搴萋曊f道。
那人見童大叔不說,也不生氣,便轉(zhuǎn)向李寄,一股邪笑地說道:“姑娘,你來這兒幹嗎啊?”
李寄聽不懂那個人說的話,卻對這人的神態(tài)很是惡心。嬌叱道:“混球,你說什麼啊?”
那人一聽,便知李寄聽不懂他說的土話,便改用官話
說道:“妹妹,大爺問你來這兒幹嗎來的。”
李寄粉臉含霜,罵道:“誰是你妹妹,本姑娘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著嗎!”
“喲嗬,性子還挺火烈啊,大爺我喜歡。”那人一臉淫笑,竟然伸出手要走上前去摸李寄的臉。
誰知剛走上二步,那人卻走不前去了。為什麼,原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攔住了他的身子。這人也是個會家子,立時大吃一驚,心知碰到了高手,攔住他身子的是這姑娘身上發(fā)出的“氣牆”。他深知厲害,連忙後退,可他後退一步,那““氣牆”跟進(jìn)一步,漸漸地被逼到了牆壁上,隻感唿吸緊迫,胸部疼痛非常,那身子竟要被壓扃一般,他想運(yùn)勁撞牆而出,誰知竟給粘住了一般,發(fā)不出一絲勁力。沒奈何,他想出聲討?zhàn)垼瑓s說不出話,隻好二隻手拱著不斷向李寄作揖。
那架著那女孩子的二個漢子見他這樣,便拔出刀放在那女孩子的脖子上,厲聲喝道:“放了我們的香主,不然我割了這女孩子。”童大叔一見,臉色驚變,口中連連喊道:“不,不要啊”
李寄見了,微微鬆了勁,對那貼在牆壁的人淡淡地說道:“叫你的手下將那女放了,我就放過你!”
那人喘著氣說道:“……丁一,丙六,快放了……放了那女孩子。”
二個漢子便扔了刀,放了童大叔的女兒。童大叔撲過去,摟住女兒,口中安慰道:“孩子,不要怕,爹爹在這兒。”
李寄見了,便收了“氣牆”,蓄而不發(fā)。那貼在牆壁的人全身癱軟在牆跟下,二個漢子急忙跑過去扶住了。
李寄護(hù)在童大叔一家的身前,這才看清那三個漢子都穿著華麗,全都約摸三十來歲,長得還有些人樣,衣著打扮也都差不多,胸襟前都繡著一方眾星捧月的圖案,隻是那癱軟之人的圖案是紅色的,另二個漢子的是黃色的。見了他們這種打扮,又聽剛才二個漢子喊那癱軟之人為香主,心中頓生懷疑,莫非這些人是什麼組織中的人,此念一起,便想盤問清楚,於是冷冷地問道:
“說,你們是做什麼的?”
“我們是拜月教的。”那癱軟之人答道。
“拜月教?這是什麼組織啊?頭腦叫什麼?快說。”
“對不起,我們是不會告訴你的。”
“不說啊,本姑娘自會讓你們說的。”李寄運(yùn)勁朝著他們一逼,那三人立時都被粘在牆上。
“不說就是不說,殺了我們也不說,你得罪了拜月教不…會…有…好…處…的。” 那癱軟之人吃力地答道。其餘二人也是怒目而視。
李寄見他們?nèi)绱司髲?qiáng),心中忖道:看來這個組織還挺嚴(yán)密的,這些人竟然死也不肯說。在童大叔家逼問終究不妥,說不準(zhǔn)會給他們帶來不少麻煩,隻有以後再找機(jī)會探問了。想念及此,便輕喝道:
“好!不說也無所謂。不過豎起你們狗耳朵給本姑娘記牢了,本姑娘姓李。這次且寄下你們的狗頭,童大叔家你們以後如果還敢再來,別怪本姑娘心狠手辣,將你們的什麼拜月教連根鏟除了。今夜你等私闖人宅,強(qiáng)搶民女,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說完,將右手描成蘭花狀,中指對著三人連彈三下,隨後嬌叱道:“都給本姑娘滾出去吧!”話音剛落,那三人便如被風(fēng)刮起的樹葉一般,被輕瓢瓢得拋出了門外。
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聽到三人爬起身,隻感全身酸軟,便試著運(yùn)勁,誰知一運(yùn)勁,頓感全身筋骨疼痛厲害,不由“哎喲”得一聲。其中一人更是驚恐得變了聲調(diào)地叫道:“我的媽啊!沒了,沒了!我的武功給廢了,哈……哈……嗚……嗚,比常人都不如了,生不如死啊。”叫到後邊,又哭又笑,聲音慘厲駭人。接著,另二人也瘋言瘋語的哭叫開了。這三人的神態(tài),就像是好色的男人沒了本錢,陰勁給人剁去了一般。一個練武之人最恐懼的有時不是死亡,而是給廢了武功,那可是生不如死啊。
李寄的確是在輕描談寫之間,廢去了他們苦練多年倚之作惡的武功。在李寄看來,一個人若是有武功在身,若是為惡,比常人惡劣,因此廢去其武功,就像拔去了老虎的牙齒,抽掉了毒蛇的舌蕊,讓這些惡人有心作惡也無力作惡了。
這三人還在又哭又叫,那個叫香主卻還死硬,厲聲說道:
“小魔女,青山不改,綠水常流,你得罪了拜月教,絕不會有好下場的。”
李寄卻聽不得羅嗦,便嬌叱道:“還不想滾啊,是不是要本姑娘給你們來一個更厲害的!”
那三人聽李寄如此說,心中都發(fā)毛,便都不敢出聲了,彼此攙扶著狼狽遠(yuǎn)去。
李寄見他們走遠(yuǎn)了,才轉(zhuǎn)身對著童大叔一家子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童大叔拉著老伴和女兒便要給李寄跪下磕頭,李寄連忙用手扶住了。李寄打量了一下童大叔的家,心中一陣陣發(fā)酸。
童大叔一家甚是清貧,那房子是木頭搭就的,年代已久,歪斜的厲害,隻好用木棒從旁撐持住。
童大叔上有個雙目失明的老母,躺在裏間的床上,妻子得了風(fēng)濕,腿腳不便,唯有一女,年紀(jì)雖小,卻長得清秀水靈。一家四口人都靠童大叔在風(fēng)口浪尖上打漁掙碗飯吃。
李寄心中忖道,童大叔心地如此的好,可家境卻如此艱難,惡人還要上門來欺淩……。正在思慮間,一隻小手拉著她,是童大叔的女兒笑逐顏開地請她到廳裏坐,李寄見了,便笑著在靠牆的長凳上坐下。童大叔的妻子拖著腿想到廚房去燒開水泡茶,李寄連忙起身攔住了,打了打手式,意思是請他們都來坐。童大叔見了,便叫妻子女兒都在李寄旁邊坐下了。李寄見他們都坐下了,又笑著打了打手式,意思是想教一些防身術(shù)給他們的女兒,免得讓人欺辱,順便也教他們夫婦一些健身術(shù),好卻病延年。童大叔合家看了無不非常歡喜。
時剛戌時,窗外月光如水,李寄便讓童大叔夫婦走出屋外,在空坪裏,就著月光,連比帶劃地教了八個動作,讓童大叔夫婦跟著做,又打手勢教了他們?nèi)绾闻浜蟿幼鳎鼩馕鼩狻?br />
這八個動作比較簡單,但也教了一個對時,童大叔夫婦才學(xué)會,又打手勢叮囑每日早晨練上一遍,無事之時也可多練幾遍,時日常了自會有好處的。
教完童大叔夫婦後,便教他們的女兒,卻隻有三招:
第一招是腳步向右一跨,左手一拳斜線打出。
第二招是身形往前一衝,右手一掌橫著拍出。
第三招是身子往後一轉(zhuǎn),左手一拳順勢打出。
李寄示範(fàn)之後,便讓童大叔的女兒跟著做,然後又讓她單獨(dú)地做了一遍。
童大叔的女兒很是聰明,一會兒就學(xué)會了。
李寄打手勢讓她經(jīng)常練習(xí),隻到能自然而然,隨心所意就能發(fā)出這三招,便算是練成了。
李寄教給童大叔女兒的是什麼武功呢?
那是李寄擷取自身師門的拳掌之法中的精華,結(jié)合這女孩子的身形特點(diǎn),獨(dú)出心裁,化繁為簡,創(chuàng)就得三招上乘防身術(shù),暗含無窮的殺機(jī)。這三招看似簡單,但大巧若拙,每一招所擊中的都是對方的酸麻疼痛的穴位,意在讓對方酸軟無力,無法行動,就是武功高強(qiáng)的人被擊中也無法站立。
李寄創(chuàng)立這三招,主要是想傳給那些心地善良的平常人作為防身之用。李寄見童大叔的女兒長大了是個美人,擔(dān)心她日後不時之需,又見童大叔心腸好,便傳了這三招給她女兒。
李寄傳給童大叔夫婦的八個招式卻隻能健身強(qiáng)體,卻不能製敵,但也有個名堂,名叫八段錦,是根據(jù)華佗的“五禽戲”演變而來的。自然是李寄看他們年紀(jì)大了,學(xué)不來上乘武功。
李寄見天色已晚,從包袱中拿出二千倆白銀放在四方矮桌上,隨後轉(zhuǎn)身出門,身軀一晃,便消失在夜幕中。
童大叔一家跪拜在地,千恩萬謝,卻不見了李寄的蹤影。童大叔感念李寄的恩德,便做了個
長生牌子,每日燒香供奉。
好心的童大叔得了這銀子後,建起了新房,還買了一條大漁船,請了三五個平日和他一起打漁的窮苦人做幫手,終日出海打漁,日子一天天紅火。特別是練了李寄教的八段錦後,童大叔身體健郎無比,其妻的風(fēng)濕病也好了,幾年後還老蚌結(jié)珠,生下了一個兒子,長大後此子得其姐姐傳授了那三招防身術(shù),竟考取了南唐朝的武狀元,成了一名將軍。這此都是後話。
李寄為什麼對童大叔一家如此的好呢,又傳武藝又贈銀,那是因為李寄覺得自已獨(dú)身一人離島登岸,碰到得第一個人是個窮苦善心之人,非常難得,因此心中高興,這當(dāng)然有勸人為善的意思在裏頭。不過李寄雖身懷絕藝,人也相對成熟,又隨師父多有閱曆,於江湖上的事也算老練在行,但終究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少不了調(diào)皮心性,做事情自然也會隨心所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