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很長時間的沉默後，有人開了腔。


    “如果實行計件，真的可以掙的更多？”


    沈子辰：“是，但前提是要幹活，想來混日子，不行，我這不養閑人。”


    “我不能說從前的廠子的大家混日子混垮的，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我接過這個廠子，花了不少錢，我是需要掙錢的，但如果每天隻拿工資不幹活，出不來東西，那我就是賠錢，換誰也不會願意。”


    沈子辰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如果還是想堅持的人，沈子辰也不想留。


    果真，大家都在下麵竊竊私語，大致內容，就算聽不見，沈子辰也能猜透。


    混日子習慣了，讓他們幹活才能給錢，肯定一時無法適應。


    “這樣，今天把工錢結迴去，你們也好好想想，明天早上八點來上班的，我就當你們同意了計件製度。”


    “如果明天早上不來的，我就默認是不同意，空缺位置我會從外麵招人。”


    沈子辰說到這裏，向全場掃視了一圈。


    “但位置一旦被填補，我就不會輕易動，如果日後有誰看到廠子的工資漲高，想迴來的，可以。”


    “但工資就按計時工走，每月最低工資二十，就做打掃衛生，或者其他零活。”


    “流水線上的工作就永遠都不要想，人家一個月掙兩百，還是三百，你們也不要來找我。”


    沈子辰的話頓時令大家都更加不安。


    這就是不給他們留後路啊。


    “好，我要說的也說完了，下麵，就去開工資。”


    沈子辰轉身就離開，看都不看他們。


    可眾人卻都抓住了韓東。


    “韓廠長，你看看，現在就這個樣子，以後可怎麼辦？”


    “對啊，他這個德行，我們以後的日子還能好過嗎？”


    韓東其實對廠子裏渾水摸魚的日子早已煩的夠嗆，若不是大家都抱著混一天是一天的想法，廠子也許還真不會倒的這麼快。


    “各位，據我所知，計件有很大的好處，在東廣，深市，海市，沈廠長的員工都能一個月掙幾百塊，你們不想嗎？”


    “你們真願意一個月幾十塊，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時代在進步，到處都是好東西，你們那幾十塊，除了過日子之外，想買點什麼都得算計。”


    “這個廠子如果不是沈子辰，那就是賣生產線的命運，到時候，你們都得迴家待著，你們現在的工作機會是沈子辰給的，好好珍惜吧。”


    韓東說完就離開了。


    能說的，該說的，他都說了，如果大家還是不開竅，一意孤行，就認為從前的好，那他也沒辦法。


    沈子辰真招了人，那他們後悔就晚了。


    大家見韓東也走了，都忐忑不安。


    這以後可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天天早出晚歸的幹活，他們可不想。


    “反正我不幹，明明過去的工作方式就很好，為什麼要改？就因為他要掙錢嗎？”


    “你說的那玩意兒，他不圖掙錢，人家要這個破廠幹什麼，如果真能掙那麼多，我倒是不在乎什麼方式。”


    “就是，我也不在乎，我現在就想過好日子，如果能掙的更多，為什麼不呢？”


    所有人都各持己見，都領了工資離去。


    這一幕，卻落在陸青眼裏。


    韓東害怕沈子辰生氣，他直接去了沈子辰的辦公室。


    “子辰，你也別生氣，工人們一時想不開也是正常，等到明天有人幹了，到月底的錢多了，其他的也就自然來了。”


    “他們就是大鍋飯吃習慣了，突然改變，總要有一段的適應時間。”


    沈子辰：“我明白，可我沒時間給他們改變，就這一天，我說到做到，明天不上班的，我就默認他們放棄。”


    “如果不是因為還有一部分是國營，我都不會讓他們迴來，既然想迴來，那就幹計時工，工資肯定沒有以前高。”


    韓東感覺一時想不通的人會很多，這樣就會有很多人被排斥在門外。


    “子辰，這樣，你給他們點時間，一天有點少，等一個月，他們肯定就看清了。”


    沈子辰笑道：“一個月，你可知道會耽誤我掙多少錢嗎？就為了等他們想明白，而且，他們會認為我沒了他們就無法開工。”


    “做為廠長，最忌諱的就是被員工認為，你的廠子離不開他，這世上就是人多，我還不至於被幾個工人脅迫。”


    韓東也沒辦法，沈子辰的主意太正，現在廠子還是沈子辰的，何況他也不喜歡過去那種混日子的人。


    “既然如此，我就去勸勸他們，如果明天不來的，那就是他們的命了。”


    韓東馬不停蹄地就去了那些老夥計的家。


    他們都快退休了，可不能胡鬧。


    在沈子辰的廠子再幹幾年，就能混個退休。


    等退休之後，還能幹點，家裏的日子就會更好過。


    “子辰，我看韓東出去了”，周金豐道。


    “他去勸那些想不開的了，可那些人現在都認為是韓東把他們賣了，怎麼會聽他的？”


    這種情況下，就必須讓他們看到事實，勸說根本沒用處。


    “我等他們一個月，我該如何生產，我不想影響生產，就必須找人，那他們再迴來，我放哪兒？”


    “我需要的人是有限的，他們看掙錢了就想迴來，想什麼呢？”


    沈子辰說完就低頭處理文件，卻不知，外麵都翻了天。


    韓東沒有出沈子辰所料，他無論去誰家都被趕了出來。


    有的人甚至連門都不開。


    他沒辦法，就去了老李家。


    老李雖然沒趕他，但也沒給他好臉。


    “老韓，你別勸我了，我是不會去上班的，我看他沒人怎麼開工。”


    “老李，人家會招人，你真以為沒了這些人，人家就不能幹活了嗎？現在的廠子雖然是國營的，可真正說話的是沈子辰。”


    “這些工資都是人家自己掏腰包拿出來的，上麵根本就沒管，現在你們的名字還在國營，可管理權卻不是。”


    老李低頭抽煙，弄的屋裏烏煙瘴氣。


    “老李，我是為了你好，計件能掙的比從前多很多，但不能混日子，你都快退休了，別折騰了。”


    “真要把沈子辰折騰急了，不給你退休，不就完了。”


    韓東知道，無論如何老李都會退休，可他如果不這麼說，老李還真就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