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遇抬手撫摸著顧念的頭發,手指在海藻似的長發間遊走,眸底裏氤氳著一片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以前是我眼瞎……”
顧念被陸司遇過於直白的話弄得哭笑不得,“我又沒有怨你……”
“可是我怨我自己。”陸司遇俯身輕輕地在顧念光潔的額頭上印了個吻,嗓音帶著一絲含糊的呢喃。
很輕,很細。
細細碎碎的帶著一絲懊惱。
顧念輕笑了一聲,以為他是因為韓敏敏的事情。
“好了,誰年輕的時候沒做過幾件蠢事啊……”
陸司遇低頭凝望著麵前的顧念,剎那間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充盈在胸口,像棉花一樣柔軟,像糖一樣甜。
就跟他的顧念一樣。
“對不起……”
“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顧念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完全搞不懂陸司遇為什麼會跟自己道歉。
隻不過,陸司遇卻也沒有解釋,他伸手將顧念攬在懷裏,“沒什麼,就是想說,我以後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了。”
顧念也不知道陸司遇這是突然怎麼了,倒是也沒放在心上。
很快,她就將那幅臨摹好的畫包了起來,趕往字畫一條街。
因為不是周末,所以,街上的人不是很多。
隻是,還沒等進店鋪,顧念便聽見傅溫朝中氣十足的聲音,“你小子少給我廢話,趕緊滾!”
而等到走近,顧念才發現店鋪裏不光站著傅溫朝,還有一個身材高大修長的年輕男人。
那人似是聽見門口有動靜,幾乎下意識地迴眸,緊接著眉頭微挑,“顧念?”
“衛總?”顧念也有些意外。
顯然她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兒碰見衛承衍。
“乖徒弟,你來了……”
就在這時,傅溫朝一掃方才的橫眉冷對,當即對著滿臉的笑迎向顧念,“不是說度蜜月了嗎?怎麼這麼快就迴來了?”
他一邊說著,視線便不由得落在了顧念手裏抱著的畫卷上,“這是什麼?”
“《重屏會棋圖》臨摹完了,想拿過來讓師父看看……”
傅溫朝一聽,頓時眉開眼笑,“來,來,來,趕緊給我看看。”
眼見著傅溫朝拿著顧念的畫卷走到了一旁,拿起放大鏡就仔細端詳了起來。
如此一來,就生生地把衛承衍晾在了一邊。
隻不過,顧念也不太了解兩人之間的恩怨,所以,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至於陸司遇……
他更是恨不得衛承衍立馬在顧念麵前消失,自然也不會搭理他。
衛承衍眼見著自己再留下來也是自討沒趣,這才衝著傅溫朝恭恭敬敬地施了個禮,“傅老,您先忙,我改日再登門拜訪。”
而等到衛承衍轉身走出了店鋪,原本還在專心致誌地看著畫卷的傅溫朝卻突然抬起了頭。
他抿了抿唇看著門口的方向,這才一臉意興闌珊地將手裏的放大鏡扔到了一邊。
顧念一看傅溫朝的模樣,便知道他這是口是心非。
雖說她不知道傅溫朝為什麼會定不收衛氏子弟的規矩,但是,想必其中是一段故事的。
“你這幅畫沒什麼問題……”傅溫朝抬頭看向顧念,一臉讚賞道,“不愧是我看中的關門弟子,天賦技能點滿,不用我指導,自己就能摩挲出門道兒來,跟老季那老小子有一拚……”
顧念雖然承了一波誇讚,倒是也沒有驕傲,她知道,書畫這條路靠的可不單單隻是天賦。
就算是享譽國內外的季仁裏季先生,也是刻苦學習才有的今天這番成就。
傅溫朝見顧念不驕不躁的模樣,心裏更是越發的滿意,“你這幅畫先放我這裏,我看看給你尋個合適的買家……”
“謝謝師父。”
傅溫朝笑得見牙不見眼,“跟師父客氣什麼?”
說著,他又跟顧念閑聊了幾句,眼見著時間不早了,這才放人離開。
隻是,臨走的時候,他又塞給顧念一本書,“這上麵是我編纂的鑒寶的心得體會,你先拿迴去慢慢看,有不懂的隨時問我就行。”
顧念連忙接了過來,順手翻了幾頁才發現竟然是手寫的,而且是一手漂亮又犀利的楷書。
“這是師父你親手寫的嗎?”
傅溫朝點頭道,“你現在不是懷著身孕不方便嘛,我就趁著這幾天沒事兒簡單的寫了寫……”
“你說我這收的關門弟子,總不能一點兒都不教,那傳出去多不好。”
顧念滿臉的感激,一臉認真的道謝,“謝謝師父。”
傅溫朝反倒被顧念過分的認真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當即笑著揮了揮手,“行了,趕緊迴去吧,等忙完這段時間,我親自帶你鑒寶,保證不會讓你後悔當初拜進我的門下。”
等到離開店鋪之後,陸司遇就一路護著顧念往外走。
顧念正要說話的時候,眼睛的餘光卻突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是衛承衍。
他竟然還沒走?
而此時,衛承衍見到顧念出了店鋪,也迎了上去,隻是還沒等他靠近,一旁的陸司遇已然沉著臉擋在了顧念身前。
“麻煩讓一讓,我找顧小姐有事要說。”
陸司遇哪兒能聽他的,就衝他當初說的那句‘認識顧念在你之前’,他就已經認定衛承衍對顧念心懷不軌了。
自家的老婆自然要護的死死的!
想說話?
門兒都沒有?
“衛先生要說什麼?”
可就在陸司遇同衛承衍劍拔弩張、互不相讓的時候,顧念卻往旁邊挪了挪,滿臉好奇的開了口。
衛承衍見狀,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麻煩顧小姐將這封信轉交給傅老……”
“誰的信?”顧念下意識的接了過去。
卻見信封上隻有‘傅溫朝收’四個字。
而且,這幾個字寫的非常漂亮,簡直堪比大師級別。
衛承衍抿了抿唇,“舊友。”
“舊友?”顧念下意識的抬眸。
她記得之前在陸家老宅見到衛承衍的時候,陸老爺子介紹衛承衍的時候也用了‘舊友’這個字眼兒。仟千仦哾
“衛先生方才怎麼不給我師父?”顧念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畢竟剛才傅溫朝在店鋪裏待了那麼久,總不至於連拿出信的時間都沒有。
“我怕我交給他的畫,他會直接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