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將軍!狈阶蠉拐驹陂T口,不輕不重地喊了一聲,便見草席上的人動了動,卻未轉(zhuǎn)過身看她。
“世子夫人,你還想做什麼?”傅聰南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了出來,方紫嵐俯下身,宛若招貓逗狗一般伸出了手,“傅將軍,我還願給你一個(gè)機(jī)會!
傅聰南無動於衷,方紫嵐伸出的手也沒有收迴,“一個(gè)徹底擺脫獨(dú)孤家的機(jī)會。”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傅聰南兀自笑出了聲,半晌才停下來。他坐起身,定定地望著方紫嵐,“世子夫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方紫嵐說著,另一隻手拿出賬本在傅聰南眼前晃了晃,“傅將軍覺得我在說笑嗎?”
傅聰南眼中閃過一抹驚愕之色,但不過剎那,便搖頭道:“罷了,時(shí)也,命也。”
方紫嵐眼睜睜地看著傅聰南一步一步挪了過來,死死地抓住了她伸出的手,“我寫和離書,你不要再查了!
“看來,有情的不止獨(dú)孤林秀!狈阶蠉姑偷爻槌隽耸郑逼鹕,居高臨下地看著傅聰南,“所以,你從始至終都是獨(dú)孤家的人,對嗎?”
傅聰南麵露焦急之色,不待開口,就聽方紫嵐道:“所謂出身衛(wèi)氏的伯母舉薦,隻是幌子?”
聞言傅聰南徹底翻了臉,吼道:“你都查到了什麼?還是說,林秀她怎麼了?”
“眼下,獨(dú)孤林秀好得很!狈阶蠉估渎暤溃骸安贿^一個(gè)膽敢誑我的騙子,好不了多久!
“方紫嵐!”傅聰南把手伸出柵欄,試圖去抓方紫嵐,卻被她退一步避了過去,“你若執(zhí)意要查,最終隻會落個(gè)玉石俱焚的結(jié)果!就此收手,不好嗎?”
“好?”方紫嵐重複了一遍這個(gè)字,抬手拽住傅聰南的衣領(lǐng),把他提了起來,“你告訴我,為此長眠地下的那些人,他們可會覺得好?”
“他們已經(jīng)死了……”傅聰南麵色發(fā)白,方紫嵐的手驟然收緊,“可我還活著。隻要我活著一天,就絕不會讓他們白死!
她的話音沉沉落下,隨之一起落下的,還有傅聰南。他呆呆地坐在地上,垂頭不語。
見狀,方紫嵐收好賬本,徑自離開了牢獄。然而她剛走出去,就見一小廝立在暗處,看到她便迎了上來。
“世子夫人安好!毙P恭恭敬敬一禮,抬起頭的時(shí)候,方紫嵐看清了他的臉,有幾分眼熟,是方家的人。
方紫嵐沒有搭話,小廝便自顧自地拿出一物捧在掌心,“我家公子命我將此物交給世子夫人。”
“這是什麼?”方紫嵐掃了一眼,仍是無動於衷。
小廝一動不動,並未解釋。
僵持了許久,方紫嵐終是接過了小廝掌心之物,是一枚骰子——通體翠玉,朱砂為點(diǎn),八角鑲金,鏤有花紋,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骰子,倒像是某種印記信物。
見方紫嵐收下骰子,小廝行禮欲走,卻被她喊住了,“等等,替我謝謝你家立輝公子!
小廝微微一笑,頷首道:“果如公子所料,世子夫人忍不住!
“忍不住什麼?”方紫嵐挑了挑眉,小廝趕忙斂了笑,“忍不住道謝!
聞言方紫嵐冷哼一聲,“後麵的話呢?”
小廝愣了愣,訥訥道:“尋樟巷,暗場賭坊。”
“還真是賭坊啊!狈阶蠉罐D(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骰子,“迴去告訴你家公子,下次不要這般好心了!
“為何?”小廝嘴快,下意識問了出來,隨即自感不妥,捂住了嘴。
“不該問的別問。”方紫嵐故作兇狠,“容易惹禍上身。”
小廝麵露茫然之色,也不知她後半句是說方立輝還是自己,但也不敢追問,連連告退了。
方紫嵐舉起手中骰子,對著月光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月光皎潔明亮,映得骰子愈發(fā)翠色欲滴,泛出幽幽的光,像是要把人吸進(jìn)去一般。
方紫嵐接過招魂令,唇角輕勾道:“公子問話,何需招魂令?我……”
“鬼門有鬼門的規(guī)矩。”紀(jì)寧天打斷了她的話,淡聲道:“紫秀,本座既設(shè)了招魂令,便不會允許任何人例外。縱然是你,也不可以!
方紫嵐斂了笑,紀(jì)寧天的聲音冷了幾分,“藏劍山莊與萬花山莊之事,你從何處得知?忘憂草又是誰告訴你的?還有,莫涵與你,究竟是什麼關(guān)係?”
“那就挨個(gè)來說吧!狈阶蠉购敛华q豫地開口道:“我知道這些事,都是在東南之地。第一件事,我自榮安王處得知。眾人齊聚暮山關(guān)之時(shí),榮安王派人偷聽了夏侯家的談話,其中提及多年前夏侯家的一次行動死傷慘重,似與鬼門和藏劍山莊有關(guān)。榮安王曾以此事試探於我,卻不知我失了記憶,根本不記得什麼!
她頓了一頓,“第二件事,是東南瘟疫我與阿宛被困封鎖區(qū)內(nèi),阿宛病倒時(shí),一位醫(yī)者動了我的藥,偶然發(fā)現(xiàn)了其中有忘憂草,他覺得奇怪便問了我。那藥是溫崖給我的,除了他,我想不到別人能動手腳!
阿宛聽到此處,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迴了些許。她垂著頭不敢看任何人,生怕暴露了自己的恐懼。
“至於莫涵與我,表麵以姐弟相稱,實(shí)則沒有任何關(guān)係!狈阶蠉裹I不改色從容自若道:“隻是當(dāng)初為混入暮山關(guān),誤打誤撞認(rèn)了親,如今不得不繼續(xù)掩人耳目罷了。不過……”
她沒有說下去,紀(jì)寧天追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莫涵的娘親——胡夫人,倒是和我說了些了不得的話!狈阶蠉鬼獬脸粒八f,我是前朝方崇百與秦璿之女!
此言一出,眾人神色各異。九殿閻王除了轉(zhuǎn)輪王,其他人都是滿臉震驚,溫崖也是神情詫異,嫵青更是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一隻死了不知多少年骨頭都不剩的惡犬,和不知廉恥的蛇蠍婦人!奔o(jì)寧天冷哼一聲,語含怨毒道:“他們也配?簡直是玷汙了我鬼門!
“公子息怒!眿城啻故滓欢Y,一旁的溫崖也是一禮,“公子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