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時候,門外跑來一名家仆,稟報說廉老爺子請去有事相商。我自然不好推脫,可心裏卻咚咚的開始敲鼓。因為言之才將莫禪帶了去,應該已經(jīng)提及尋找錦文下落的事。這會便來找我過去,還不知去了將會麵對怎樣的場麵。
那家仆又說,言之午膳不迴來用了,讓我們不必等他,而後便退下了。
我與兩位老人家又說了會話,那邊午膳備好,眾人便來到偏廳落座。
梁伯年紀大了,雖然沒事好喝兩口,卻被梁夫人看著不許他多喝。我問起明日梁伯的壽宴準備的如何,梁伯高興的說壽宴是梁龍賜與二莊主軒一起準備的,早在兩日前便都準備停當了,就等我們迴來。
我與沃迪爾陪著老爺子喝了兩杯,那邊梁夫人便偷偷的把酒壺撤下了。老爺子找不著酒,於梁夫人爭執(zhí)了幾句,結(jié)果自然是梁夫人大獲全勝。老爺子無奈的吧嗒吧嗒嘴,順了夫人的意。我們這些小輩看在眼裏心裏也高興,這個梁夫人雖然出身貧寒,卻對梁伯非常體貼忠心。
一頓午宴在談笑聲中結(jié)束,梁伯還是老樣子沒怎麼變,隻是對在薑猛府上住的那幾年的事絕口不提。他不提,我們也不便問,心裏想想便罷。梁龍賜一直悶不吭聲的吃喝,滴酒不沾,一雙眼睛不時的看我們一眼。我想這個小夥子說不定會單獨找我說話。這沒什麼根據(jù),純粹是一種感覺。
用罷了午膳,我們迴到正廳就坐喝茶。梁伯說下午去了廉府不用急著迴來,若是被留下用晚膳派人招唿一聲便可。說話間梁伯提起錦文的事,說廉臣煥這些年沒少跟他念叨自己丟了個小兒子。經(jīng)梁伯這麼一說,我就更加肯定這趟廉府估計走的不會好過。想起錦文為了我留書出走,堵在心底的那顆石頭便越發(fā)的沉重起來。隻能將希望寄托於莫禪身上,隻要能找出一絲蹤跡,就能將錦文找迴來。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我正打算動身前往廉府。不管怎麼說,該去還是得去,再拖也沒意義。知道我不認路,梁伯便吩咐梁龍賜帶著我們過去。
正在這時,門外一路小跑的進來一個家仆,稟報道:“老爺,二莊主前來拜訪。
“哦!快請快請!”梁伯急忙說道。
梁伯地話音還沒落地。隻聽一陣清朗地笑聲傳來。道:“哈哈哈……得知今日大貴人迴來了。小弟特來請安。不知多年不見。仁兄是否風采依然?”隨著這爽朗地話音。一襲瀟灑地窄袖長袍。頭戴青冠地軒大馬闊步地踏進廳堂。
“老爺子安好。”軒笑嗬嗬地衝梁伯躬身一禮。梁伯笑道:“二莊主不必多禮。快快請坐吧!嗬嗬嗬……”
軒大大方方地一笑。轉(zhuǎn)身坐於一旁。那邊丫鬟上了茶。他看著我樂嗬嗬地說:“天宮主。好久不見。一向可好啊?”
我也揚起笑臉。心道這小子一點沒變。還是一副輕浮無賴相!
“多謝二莊主掛念。本座順風順水一切都好。不知二莊主這些年過得如何?”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把他地話又問了迴去。其實這種客套話實在是很沒營養(yǎng)。
“我嘛。一直悠閑自在。”軒揚揚眉。瞥了一眼與他同側(cè)而坐地梁龍賜。梁龍賜急忙站起身與他見禮。他隻是點點頭。便又轉(zhuǎn)迴頭看著我道:“其實我這趟來是向?qū)m主道喜地。恭祝宮主新婚之喜啊!”說著。軒抱拳在胸。拜了幾拜。
“多謝多謝,同喜同喜。”我抱拳迴禮,應付了事。
“怎麼?宮主見了我好像不大高興?還在與我計較十年前那時的舊事麼?”軒見我對他的態(tài)度很敷衍,露出一絲耍賴的笑,提起十年前初次見麵時事。
我心中一動,立刻想起十年前我們初次見麵的情景。這小子跑來提起這事是什麼意思?
“什麼舊事?”梁伯不明白的插口問道。
“也沒什麼,十年前我來過一次莊裏,與二莊主起了點小誤會。”我迴道,用眼神問軒他有何用意。軒隻是笑,眼睛瞥了一眼本本分分低頭不語的梁龍賜。
我心中一驚,他不會是看上梁龍賜,找上門來要我撮合吧?
“二莊主,不知言之現(xiàn)在何處,為何沒有隨二莊主一同迴來啊?”一旁的沃迪爾見我和軒話裏有話,露出不快的神色,插口說道。
“呃,莊主他正在忙莊內(nèi)事務,一時走不開,吩咐我來為宮主引路,前去廉府拜見廉老爺子。”這次,軒說得很正經(jīng),沒有一絲玩味。我在心裏
,看來實力決定一切,這小子對我這麼隨便,對沃迪t[恭畢敬的。估計他知道沃迪爾不好惹吧。
“哎,如此小事何需勞駕二莊主親自走一趟?讓賜兒帶著阿璽過去就行了嘛。”梁伯有些受寵若驚的說。
“無妨,反正我現(xiàn)在沒什麼事,隨天宮主走一趟,正好也去拜望一下廉老爺子。”軒笑著說:“龍賜與我們一同去吧,前些日子廉老爺子還念叨龍賜來著。說他的小外孫女很喜歡龍賜,總鬧著找龍賜給她講故事,嗬嗬嗬……”
“既然如此,龍賜啊,你就跟著走一趟吧。見了你廉叔叔給我?guī)好。”梁伯轉(zhuǎn)臉向梁龍賜說道。
“是,爹。”梁龍賜起身行禮應是。
我見軒衝我使眼色,瞪了他一眼,站起身道:“大伯,那我們這就過去了。您迴去歇會,睡個午覺養(yǎng)養(yǎng)神。”
“好,好,我也真是有些累了。哎,年紀大了精神不濟咯。”梁伯打了個哈欠,這邊梁龍賜急忙上前將長杖遞到老爺子手裏。老爺子拍拍他的手,道:“去吧去吧,我去歇會。”說罷,由梁夫人攙扶著隨我們一同離開了廳堂。
一眾人來到梁府大門外,我吩咐閑容鳴風不必跟著我們,讓他們自己出去玩。兩人高興極了,道了謝後興高采烈的跑走了。實在是因為他們太少出來,而瑯蒼山莊的景致又十分的賞心悅目。他們倆從進莊就開始不安分,一臉想去撒歡的表情。
天翼天碧依然如故,他們是兩個永遠不知疲倦的保鏢,轟都轟不走,我也不想費這個力氣,就讓他們跟著。至於沃迪爾,想都不用想,他是一定要跟著我的。
那邊家仆牽來馬,我們一行六人上馬向廉府奔去。
順著青石大道催馬一路小跑,途中看到我們的莊人皆駐足行禮。軒一邊給我們指路,一邊笑談闊論,眼神不住瞄著奔在他身後的梁龍賜。
當遠遠的看到廉府的大門的時候,守在門口張望的小廝一溜煙跑進去報信。待我們奔至門前,廉青笙便從門內(nèi)迎了出來。
眾人下馬,幾名家仆上前將馬牽走。廉青笙站在門前抱拳笑道:“嗬嗬嗬……天兄,二莊主,沃兄,你們怎麼湊到一塊了?”
我抱拳還禮,道:“二莊主是擔心我們不認得路,特地跑來為我們帶路的,嗬嗬嗬……”說著,我瞥了一眼軒。軒也抱拳一禮,笑道:“還不是我家莊主有命,我這個做小弟的哪敢不從啊?嗬嗬嗬……”
沃迪爾聽聞廉青笙招唿他,也不好不理人,便抱了抱拳。隻是那一臉冷淡的神色讓人不敢恭維。好在廉青笙習慣了,這一路上早已領(lǐng)教了沃迪爾的性子,不以為意。梁龍賜很老實的上前行禮,稱唿一聲大哥。
見禮過後,廉青笙引著我們進了府門,向府內(nèi)走去。
跟著廉青笙在院子裏走了半晌,來到一處景致淡雅的院子,拱門上寫著“聚文齋”三個字。拱門下立著三人,為首的正是兩鬢花白一身緞麵員外袍的廉臣煥。他手裏也拄著一根長杖,與梁伯的那根一摸一樣。他身後一左一右站著言之與莫禪,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
“小侄天璽見過廉叔。”我緊走兩步抱拳行禮道,心裏湧起一絲忐忑。
廉臣煥有些不知所措,轉(zhuǎn)頭看著言之。言之微微點頭,道:“廉叔,他就是璽兒啊,我跟您說過的。”
“璽兒……”廉臣煥轉(zhuǎn)過臉來細細端詳我一陣,神色複雜的說道:“多年不見,璽兒的摸樣與當初大不相同了。”
“爹,我們進去說話吧。”廉青笙見老父神色異樣,急忙上前攙扶住廉臣煥,規(guī)勸道。
“好,我們進去說話,進去說話。”廉臣煥連連點頭,眼睛直盯著我,把我盯得心裏直發(fā)毛。
進了廳堂,眾人落座,軒與梁龍賜才上前見禮。廉臣煥與他們客套了幾句,便很委婉的說與我有話要談。軒很知趣,恭敬的告辭,順便捎帶著拐走了梁龍賜。臨出門的時候,兩人都別有用意的看了我一眼。軒的眼神我看得明白,可梁龍賜的意思我就不懂了。這小夥似乎有話想跟我說,卻一直都找不到機會。
目送軒與梁龍賜二人離去,廉臣煥遣退了屋內(nèi)所有的丫鬟家仆。我吩咐天翼天碧在門外守著,二人領(lǐng)命出去,這邊廉青笙走過去關(guān)上房門,屋內(nèi)的氣氛頓時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