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昊天！你醒醒！”
張昊天聽到唿喚他的聲音後，就睜開雙眼，看到的是兒言穀湊近的臉，不知為何他的臉有些火辣辣的。
“言穀？”張昊天說話迷迷糊糊的。
“你怎麼直接躺在外麵就睡了。要不是我迴來的早，被其他人看到那不就丟死人了嗎？”
“那倒是無所謂，我是睡著了？”張昊天拍拍腦袋問。
“不然呢。一個多月沒見，你一迴來就躺地上，嚇死我，還以為你死了呢�！眱貉苑Y故作誇張地說。
“怎麼可能�！睆堦惶煊X得有些好笑，“我用一個符術(shù)迴來，消耗有些大而已�！�
“你不是出了名道靈多嗎？”聽到消耗大，兒言穀以為張昊天在開玩笑。
“可是閾界是無法超過的呀，剛剛臨近閾界施展了符術(shù)，真的很累。”張昊天仍舊一臉倦意。
“你都能施展接近閾界的符術(shù)了？”聽到張昊天的話，兒言穀自然是清楚張昊天做到了多麼讓人驚訝的事。
準確點來說連閾界都已經(jīng)超過了，不過張昊天沒有說出來：“還好啦，我們用過那個符術(shù)很多次了，我恰好記住了那個符文迴路。”
“什麼意思？”兒言穀聽得有些懵了。
“傳送石峰的內(nèi)部符文迴路就是龍文符一個傳送符術(shù)的符文迴路�！�
“那個符器用的居然是龍文符術(shù)？”兒言穀很是驚訝。
“我知道的時候也很意外，所以這個符術(shù)施展起來也很順利，不過消耗的道靈卻是隨著距離增加而增多�！�
“所以才會臨近閾界呀�！眱貉苑Y終於明白張昊天是怎麼弄成這樣的了。
張昊天沒有再多做解釋，隻是輕微點下頭，他想了起來，要跟兒言穀說些什麼：“言穀，這一次迴來我還有些事要跟你說的。”
“什麼事？”兒言穀有些好奇，這家夥參加完道史會迴來，怎麼會有話要跟他說呢。
“將軍村的洪老前輩去世了。”張昊天沒有轉(zhuǎn)彎抹角。
張昊天的話如雷一樣轟在兒言穀頭上，他整個人遲滯在原地，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言穀？你還好吧。”看到兒言穀的反應(yīng)，張昊天就知道自己說得還是過於直白，也許應(yīng)該說得再迂迴些的。
“洪師傅他怎麼會……”兒言穀不敢相信。
“老師說洪老前輩是無疾而終，走得很安穩(wěn)�！睆堦惶煺f出這番話來也是希望撫慰一下兒言穀的心情。
“這樣……”這之後兒言穀沉默了很久很久，張昊天沒有出聲打擾他，默默地等他再度開口。
兒言穀沉默了很久才緩過來，開口向張昊天請求：“張昊天，可不可以送我迴將軍村給洪師傅吊唁�！�
張昊天點頭答應(yīng)，從一開始他迴來就是為了帶兒言穀過去，他早就想到兒言穀會有去吊唁的想法：“不過，今天還不用過去，老師讓我們明天再過去�！�
“也行。對了，你是遇到老師了嗎？昊天。”兒言穀問。
“說來話長，其實我在前幾天就迴過一次青城山了，可是因一些事又匆匆離開。我待會跟你細說�！�
這之後，張昊天給兒言穀講述了他這一個月來所經(jīng)曆的種種，夜晚時分，他又給迴來的徐子風(fēng)和王兆講述了一遍，他這番經(jīng)曆際遇可著實讓這三人羨慕了一番。
對於張昊天來說，這三個人一直都是他羨慕的對象，如今能夠讓他們露出那樣的眼神，心裏還有種莫名的滿足感，不過張昊天還是沒能徹底高興起來，一想到明日要迴走馬村為洪前輩吊唁，張昊天就很不是滋味，明明他跟洪前輩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
東域走馬村，夜色已深的時分，一番輾轉(zhuǎn)的張水終於帶著霄宗和柳白迴到了自己位於走馬村的木樓，這裏他讓給了徐子風(fēng)父母作為居所，現(xiàn)在也作為除姓人的總部。
讓霄宗和柳白進屋後，張水給其他除姓人交代一些事情就離開了，這裏很多事情他都隻是在路上聽了進展，沒有參與實際商討，而霄宗和柳白的加入更是讓張水可以放心。
離開走馬村，張水一個人來到了將軍村的木偶戲班，這裏燈火還微微點亮著，洪昞真膝下無後，替他打理後事的都是他的學(xué)徒，忙到夜晚還沒有睡下。
張水掀開了戲棚後臺的幕布，洪昞真的學(xué)徒正在將後臺布置成靈堂。靈堂中洪昞真的屍首就停在那，再不會起來，上一次見麵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麵。
洪昞真的一名學(xué)徒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過來跟張水打招唿：“你好，王老板，你終於迴來了�！�
“嗯，畢竟答應(yīng)過洪前輩，而且我也麻煩了洪前輩太多的事情�！睆埶@得很是沉重。
“師傅去世前交代了我很多事情，祥瑞的事情也跟我說了。隻是現(xiàn)在祥瑞似乎很難接受師傅去世的事實，可能沒那麼輕易就跟王老板你走�！睂W(xué)徒看上去對祥瑞很是頭痛。
“嗯，我清楚了。祥瑞那邊就由我親自去說吧。你們好好準備前輩的葬禮�！睆埶@麼拜托。
“那就麻煩王老板了。”祥瑞的事似乎一直困擾這幫學(xué)徒，聽到張水可以規(guī)勸祥瑞後，顯然鬆了一口氣。
“她現(xiàn)在在哪？”張水問，畢竟他不知道那孩子現(xiàn)在在哪。
大學(xué)徒用符術(shù)製作出了引路蟲，張水跟著通體透明，閃著藍光的引路蟲離開了戲棚。
引路蟲將張水帶至將軍村村口的那棵古樹下，從走馬村過來將軍村不需要經(jīng)過這裏，不然剛剛張水說不定就已經(jīng)遇上祥瑞了。
原本樹下沒有光芒，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人�？梢废x的光照亮古樹之下，張水看到祥瑞縮著小小的身子坐在樹下，在引路蟲的光下，可以看到她小臉邊上閃爍的淚痕。
引路蟲的光那麼顯眼，祥瑞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她轉(zhuǎn)過頭來望著張水，眼裏沒有半點神彩。看到她無神迷離的雙目後，張水沒有再往前一步，而是靜靜站在原地看著她，等她開口。
“你是王老板？”祥瑞曾與張水有過一麵之緣，不過那時張水用的還是易容，現(xiàn)在的他卻是本貌，所以祥瑞並不確定。
張水點頭：“我就是王淼沒錯，不過真名是張水，你的師傅也是知道的。”
張水一提到洪昞真，祥瑞的腦袋又耷拉下去，，埋在雙膝之間，低聲嘀咕著：“師傅他沒有死�！�
盡管祥瑞念得很輕，可張水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他覺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娘親去世的時候，自己好像也是和張琉一起這般在張海麵前哭泣，怎麼也不願意接受娘親去世的事實。
張水已經(jīng)忘了那段時間自己是怎麼挺過來的了，說到底，無論是自己還是張琉有沒有釋懷都一樣，張琉最後還是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愛人，生下了張翟苗張馨華兄妹成為人母。而他也走到今日這一步。
“我娘親過世的時候，我的妹妹也跟你說過一樣的話�！睆埶恢醯母槿鹛崞鹆俗约旱拿妹�。
“然後呢？”祥瑞在聽著張水的話，所以張水也說了下去。
“沒有太多然後，該哭哭完，過去發(fā)生的一切也不會改變，即使沒有娘親的注目，她終究還是會長大成人，遇到她的一生摯愛，然後就像娘親那樣成為兩個孩子的母親。”
“可我還是很想爺爺。”祥瑞哭了出來，改口稱洪昞真爺爺，也許那才是她平日裏對洪昞真的稱唿。
“對故人的思念，從來不會磨滅。心懷思念，繼續(xù)前行，他們活著的時候，肯定是希望我們這麼做的，不是嗎？”張水抬頭望著眼前這個樹，說出這番話來。
“爺爺他說過，是在這棵樹下?lián)斓轿业�，我的父母將我遺棄在這裏，是爺爺撿到我，一個人將我拉扯大。爺爺不在了，我不知道以後要怎麼做，怎麼活著�！笔チ撕闀\真，祥瑞就迷失了生活下去的目標，比起悲傷，她更多的是迷離。
“如果不知道該怎麼做，那就入我雪花派，做我的徒弟，到時候自然你就看清了�！睆埶蛳槿鹕斐鲎约旱氖�。
張水恍惚間發(fā)現(xiàn)這一幕很熟悉，當年師父和雪綾不就是這樣將雪堆中的自己撿迴雪花派的嗎？現(xiàn)在不過是他的位置跟師父對調(diào)了，就連自己說的話都和師父當年說的一模一樣呢。
祥瑞輕顫著伸出了自己的手，張水有那麼一瞬將她與自己以前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最後祥瑞的手落在了張水的手上，也許她嘴上還沒有答應(yīng)，可是心底還是稍微承認了洪昞真將她托付給的張水。
“祥瑞是你的小名吧，本名是什麼？”張水問。
“洪心瑞�！焙樾娜鸬穆曇粲行┌l(fā)顫。
“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雪花派第十五代弟子洪心瑞。迴去吧，明天要好好為洪前輩守靈吧，七天後的散靈儀，你同我一起為他施展散靈術(shù)�！�
“嗯�！焙樾娜鹬刂氐攸c下頭。
張水也沒想到今日這個本該悲傷的日子，他雪花派的傳承也有了著落，當年師父收他為徒記得也是喪事之後，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傳統(tǒng)呀，張水這麼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