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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的靈堂,祥瑞身穿著孝服為洪昞真守靈,早早就已經吊唁過的張水站在靈堂的角落裏,看著陸續而來吊唁的人。


    洪昞真的木偶戲班在附近相當有名,不少人都是看著他的木偶戲長大的,他去世的消息傳開,很多村民都過來吊唁。


    接近中午的時候,張昊天帶著兒言穀、徐子風和王兆掀開了靈堂的幕布走了進來。沒想到不止是兒言穀,連徐子風、王兆二人都過來給洪昞真吊唁了。


    四人都身著青城宗的黑色道袍,他們認為畢竟是老前輩的葬禮,不能穿的隨便,而青城的黑道袍是規格很高的禮服,弟子一般不會隨意穿。


    而兒言穀他們認為,在洪師傅的葬禮上,他們有必要穿上青城的黑禮道袍。


    此行傳送張昊天並沒有因為施展傳送符術而有什麼不適,他們並非直接傳送至將軍村,而是先到鏡空湖,然後利用符器到傳送石峰,最後才從傳送石峰直接傳送至將軍村。


    在洪師傅的屍體前祭奠完之後,兒言穀走到了祥瑞麵前:“祥瑞,好久不見。”


    “言穀,你來了。謝謝你還記得來為爺爺吊唁。”祥瑞比起兒言穀印象中低沉了許多,兒言穀明白她一定是因洪師傅去世才如此沉重悲傷。


    “多虧了洪師傅的教導,我才能如此輕鬆掌握八巧馭符。洪師傅的恩情,兒言穀此生不忘。”兒言穀鄭重地說。


    “爺爺一定會感到安慰的。”


    看著略為憔悴的祥瑞,兒言穀忍不住問:“以後你怎麼辦?”


    曾經在洪昞真手下學過半年線牽木偶戲,兒言穀是知道祥瑞自幼就隻有洪昞真一個親人,洪師傅去世,她在世上就隻有自己孤零零一個。


    “爺爺臨終將我托付給了你的老師,讓我進拜入他的雪花派學習製作符器,我現在是雪花派的弟子。”


    聽到祥瑞的迴答,兒言穀略為驚訝地望向角落裏的張水,似乎正在和張昊天說著些什麼。他記得當年張水一口否認了要收他和張昊天做為雪花派弟子的想法,原因是他不認為二人有任何符器上的天賦。


    這麼說來,祥瑞是有符器上的天賦咯。還是說,隻是僅僅因為故人之托而已。也許是希望聽到張水的迴答,兒言穀向張水和張昊天走了過去。


    “老師,謝謝你送我的魚形石,真的很有用。”張昊天向張水道謝。


    “嗯,好用就行,這個複製品好不容易才做出來的,好好保管。”


    “是的,老師。言穀?”見到兒言穀走過來,張昊天有些奇怪,“有什麼事嗎?”


    “我有些事想問一下老師。”兒言穀幹脆地答道。


    張水一眼就看出兒言穀想問什麼:“想問我為什麼要收祥瑞做徒弟嗎?”


    徒弟?聽到這個消息的張昊天也相當驚訝,徒弟而不是學生,也就是說,是作為雪花派的弟子嗎?


    “是的,老師以前說過吧,隻收天賦異稟的學生不是嗎?難道祥瑞很有天賦?”兒言穀十分疑惑。


    “我有這麼說過嗎?”張水詭秘地一笑。兒言穀和張昊天臉上露出一種被玩弄的表情,“我記得我那時隻是說你們兩個沒有天賦吧。”


    “那不是你隻收好天賦徒弟的意思嗎?”兒言穀急問。


    “不,我隻是覺得你們不適合做符器而已。不過現在倒是改觀了些,張昊天也許挺適合,不過我覺得他現在更應該專心在自己的龍文符術上。”張水笑著解釋。


    張昊天聽著這番話有些許開心,倒是兒言穀很無奈,也就說他現在都入不了張水法眼。


    不過張水接著解釋,倒是讓兒言穀沒有在鬧脾氣:“好了,別在這糾結了,言穀你的性子不適合進這一行,好好玩你的傀儡術。我收祥瑞為徒是故人之托,但更多是覺得她與我有些同病相憐吧。”


    有那麼一瞬間,張昊天看著張水臉上無意露出的一絲憔悴,自己似乎在那麼一刻明白張水的感受,可是之後,這種感同身受卻很快消失。張昊天覺得這和盤心幻境忘卻的記憶有關,可他怎麼都想不起來。


    王兆和徐子風吊唁完了之後,就離開了靈堂,他們此行還會在將軍村逗留到七日後的散靈儀式。


    “你是打算迴家看看嗎?”王兆問徐子風。


    徐子風笑著點頭:“是呀,那麼久沒迴去了,我想好好看看娘親。你要過去嗎?”


    王兆搖頭:“晚些吧,我打算去天道山一趟。”


    “見星柔雨?”徐子風有些玩味地笑問。


    “是又怎樣?還不許我去見她嗎?”


    “我能管得了你嗎?隻有老師能管你,如果他不說什麼,我有什麼好說的。”


    “夠了夠了。你迴去走馬村吧,我們又不同路。”王兆不耐煩地向徐子風揮手,徐子風覺得他的表情很有意思,笑著與王兆分別,向走馬村方向走迴去。


    等徐子風離開之後,王兆才慢條斯理地向著村口的方向走去,他到了青城宗之後與星柔雨一直有著書信的來往,許久不見,也不知道星柔雨現在有多大的變化。


    ……


    徐子風推開自己家的家門時,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雖然張水已經提醒過他,不過他還是沒有想過變化會那麼大。


    家中一樓已經徹底成為了除姓人籌劃計劃的場所,隻有一樓的話,其實空間是不夠充分的,可張水也不能將二樓空出來,畢竟他早就已經將這裏交托給徐子風一家,所以他位於地下的密室也空出來給除姓人使用。


    至少二樓是張水特地給徐子風一家保留了一份清淨之地,徐子風清楚老師的安排已經盡力體諒他們一家,可是他看到家裏紛亂的樣子後,還是心有不悅。


    正在大廳裏商討著事情的幾個除姓人留意到進來的徐子風後,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徐子風身上,徐子風能夠感覺到他們的戒備之意,對於他們而言,徐子風就是突然闖入的陌生人,他們有戒備之心也不奇怪。


    明明是迴自己的家,居然還得被他人所警戒,徐子風覺得這實在是太過可笑了。


    霄宗推開椅子,站起身來,向徐子風走去。麵對警示地望著自己的霄宗,徐子風不為所動,靜立原地等著他。


    “青城黑道袍,你是阿水的學生?”霄宗冷聲問。


    “徐子風。”徐子風直接報上名來。


    霄宗的眉容舒展了許多:“哦,是老徐的小兒子。倒是我們失禮,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在你家打擾還請多為諒解。”


    “老師跟我說過了,老先生不必客氣。晚輩這不打擾你們辦事了。”徐子風沒有多做糾纏,客氣幾句後嗎,自行上樓去了。


    “沒想到還有其他人迴來吊唁,阿水他收的學生都很不錯。待會我們也過去給昞真吊唁吧。”霄宗迴頭對身後的幾名除姓人說。


    “是的。”


    這個時間,父親和大哥還在田間忙活著,家裏應該隻有母親一個人在,徐子風徑直來到母親的房前。


    徐子風在熟悉的地方將母親房門的鑰匙取了下來,每當家人外出忙活,母親的門總是會鎖上的,盡管徐子風母親根本沒有獨自離開的能力。


    房門被徐子風打開,撲麵而來的還是母親房間熟悉的味道,房間的天窗射入一道白光,幽暗的房中亮起一道耀眼的光柱,而母親呆滯的目光一直停在那道光柱上。


    在這個乏味的房間中,似乎隻有那一道光柱是這個房間唯一存在的事物。母親年複一日地看著,從不改變的景色,而她連什麼是乏味地都無法了解,隻是在那看著。


    明明自己應該好好陪在母親身邊,可是他徐子風還是離開了這個家,去了遙遠的青城宗,留下母親一個人孤零零在此。作為兒子,他是不孝的。可他不得不離開,隻是為了親手讓那些讓母親落得如此田地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徐子風在母親的扶椅邊上跪了下來:“娘,我迴來了。”


    母親的視線從光柱上離開,漸漸移到了旁邊的徐子風身上,徐子風向母親展露出的是帶著些許悲傷的笑容,他早就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般毫無負擔地向母親笑出來了。


    “娘,您聽我說,我這一年多在青城宗經曆很多事,孩子差點以為迴不來見你了。”說到此處,徐子風捂住了自己的心髒,“可是孩兒到底還是活了下來,孩兒不能死,孩兒定要親手為娘親殺死琉璃鍾家的家主!”


    光柱之中,明顯可以看到微塵輕揚,徐子風母親沒有對徐子風的話有任何的反應,隻是一直一直看著自己的兒子。


    ……


    王兆來到天道山下一處隱蔽的古樹下,以前他經常從雜貨鋪溜到這裏來跟星柔雨見麵,畢竟天道宗可不會允許宗內弟子跟自己這種無名無分的人過多接觸。


    星柔雨還沒有來,王兆一個在樹下等著,天氣開始變得很差,天色過於黯淡,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也不知道如果雨落下後,柔雨還會不會來。


    說起來,自從獸靈塔大會之後與星柔雨作別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和星柔雨見過麵,有的僅僅是用綾字信鳶的書信來往。


    星柔雨曾經問過他是否知道師靈璃在何處,王兆寫信詢問過張水,張水的確告訴了他師靈璃所在,卻叮囑他不能告之星柔雨,必須要保證天道宗不能從星柔雨身上獲取任何有關師靈璃的信息。


    張水對天道宗的防範不無道理,畢竟天道宗一直和張家交好,不然當時師靈璃也不會落入張家手中。


    就算星柔雨再怎麼思念自己的師父,王兆也不得不隱瞞著星柔雨,他一直因為隱瞞著星柔雨而感到愧疚,卻不敢在書信表露半點愧疚。


    而最讓王兆難受的是,說不定星柔雨心裏是明白他在隱瞞著,一年多的書信來往,王兆總從星柔雨的字裏行間感覺到一種刻意的疏遠感,說不定是自己這種行為讓星柔雨疏遠了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做些什麼才能縮短這份疏遠感,王兆煩惱著,混沌的大腦就如同天上的暗雲一般變幻不定。


    “王兆。”星柔雨的聲音在王兆身後響起,王兆忙迴過頭向她望去。


    一年多不見,她長得出落許多,臉上少了些稚氣,隻是臉上總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抑鬱,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王兆覺得心痛,可是他卻說不出任何撫慰的話來,不敢觸及柔雨心中之鬱。


    “柔雨,你來了。”這是王兆唯一能說的話。


    ……


    七日後,散靈儀式。小小的戲棚靈堂中,聚集了洪昞真生前的所有戲班學徒,還有所有的張家除姓人。


    哀然的聲樂響起,整個戲棚中環繞著一股悲愴的氛圍,所謂散靈儀式,是死者親屬在其葬禮七日後對其屍身使用散靈符術。


    散靈,是道界所有生物死後都會發生的,身體化作道靈重歸道界生息中的自然現象。散靈一般會持續很長的時間,而散靈儀式則是為了縮短這段時間,讓死者安然地重歸道界自然中而誕生的。


    風吹起了戲棚的白色幕布,隨著主禮人舉起手中的道符,所有能夠施展散靈符術的人陸續舉起了手中的道符。


    張水站在祥瑞的身旁,蹲了下來,他無法使用道符,而是由專門用來是來散靈的符器,雪字靈散。


    張水將雪字靈散托在手心中,對身旁的祥瑞輕聲道:“把手放過來,注入道靈。”


    祥瑞的小手輕按在雪字靈散上,符器器皿的冰冷感傳到了她的手中。


    “靈納吐息,壽終盡,靈盡散,歸於六眾雲雲。”主禮人的口中念出了散靈符術的符咒,聲音渾濁厚重。


    所有人都隨著主禮人施展了散靈符術,祥瑞也將自己的道靈注入了雪字靈散之中,雪字靈散上的紋路亮起了起來,與其他人的道符一樣放出一道青光落在洪昞真身上。


    祥瑞的視線在洪昞真身上一刻也無法離開,看著洪昞真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他的存在的痕跡在這個道界中一點點消失不見。


    戲棚僅有一個沒有施展散靈符術的人是張昊天,他一直呆在一邊看著整個散靈儀式,他無法替他人散靈,也許龍文符術中也有著散靈的符術,可是他並不會。


    現在想起來,從來沒有人給山骨前輩散靈,他的道靈他的龍身在以後漫長的時間裏仍舊會守護著青城宗。


    “這就是散靈嗎?”看著洪昞真一點點消失,祥瑞哽咽著喉嚨問張水。


    “是的。他正化作我們所看不見的道靈,重歸這片道界。”張水迴答。


    張昊天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向祥瑞走了過去,也許這裏還有他可以做的事,隻有他可以做的事。


    祥瑞有些錯愕地望著停在她身旁的張昊天,二人之前並無交集,這幾日也幾乎沒有怎麼和他搭過話,祥瑞不知道張昊天過來是為了什麼。


    “來看看前輩化作的道靈吧。”張昊天取出龍文符,向祥瑞遞過去,“將道靈注入道符。”


    祥瑞有些茫然,不知道應不應該伸手,她不明白張昊天為何要這麼做,她不知道要不要接受張昊天的好意。


    “去看看,我們和他不一樣,可沒有多少機會看到道靈本貌。”


    張水開口之後,祥瑞才終於將手伸向了龍文符,將自身的道靈注入其中,張昊天隨即用了合靈施術:“通靈目,視命源之盛,曆命源之柔。”


    符消術顯,祥瑞發現自己的眼前多了許多如同螢火蟲一般的道靈,她扭頭向洪昞真望去。原來不是洪昞真的身體一點點地消失,而是化作著許多空中飛舞著道靈,洪昞真所化的道靈在整個靈棚中升落。


    此刻能夠看見道靈的張昊天和祥瑞二人能夠清楚地看到,所有的道靈似乎在圍著一個人飛舞旋轉著,而祥瑞發現那個人就是自己。


    哪怕是死後所化的道靈,也會對生前所記掛之人有著深深的眷戀而久久不願散去嗎?張昊天此刻多少有些明白了龍目視靈那一句符咒所傳達的意義。


    祥瑞空張開雙手,似乎想要抱住那些道靈,就像抱著自己已經離去的爺爺那樣,可是道靈隻會是道靈,哪怕殘留再多逝者的思念,最終也會盡數散去,歸作天地之間的道靈。


    讓祥瑞看到道靈正確與否,張昊天不清楚,可他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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