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交替日幕,當春綠山穀亮起符火,照亮整個山穀時,便是婚禮正式開始之時。
宴席還沒有人入座,所有人都圍著新郎新娘即將要走過的成親路邊上,準備迎接新郎新娘走過成親路,張昊天他們都集中在木臺周邊,就是要看到成親那一刻最好的畫麵。
隨著音樂聲的響起,滔身著新郎裝,走出三味醫館,沿著紅毯向著山下走去,蘇立棣兩師徒就負責在兩側撒著兩生花的花瓣。
張昊天他們遠遠望過去,就覺得這個畫麵在夜幕下加上火光,特別有意境。
此時在另一側的天邊,一聲啼鳴穿透夜空,老老實實呆在三味醫館那邊的縱雲鷹都不禁抖了抖身子。
王兆指著夜空,喊了一句:“快看,是新娘來了。”
紅色的透羽信鵬背上馱著提燈的張馨華,風壓壓得張馨華掙不開眼睛,背後拉著奢華的轎子,想必新娘裝扮的雪姐就坐在其中。
“那是信鵬嗎?居然用信鵬來拉轎子,我還以為是用人力呢。”張昊天驚歎。
“聽說透羽信鵬一族有在搞婚慶的策劃,這一次也請到了透羽信鵬來安排一些細節,拉轎子的那位聽說就是策劃這場婚禮的人。”坐在輪椅上的楊君念給這群孩子解釋,畢竟是在三味醫館住上了一段日子,有些事情她還是有所耳聞的。
“那是透羽信鵬?居然有紅色的透羽信鵬嗎?”張昊天聽說過的透羽信鵬都是白身半透明金翅,沒想到還有紅色的。
“估計是符術效果吧,為了貼合一下婚禮的主題。”徐子風猜測。
“不過上位獸靈親自下場拉轎子,真是長見識了。”張昊天感歎。
“可不是嘛。”王兆附和。
透羽信鵬帶著轎子落在成親路的另一端,待張馨華下地後,他便在原地化作人態,身上穿的是喜慶的轎夫裝,但是那張精致帥氣的臉和轎夫衣服格格不入。
他手持紅繩木棍,掀開轎子的紅簾,身著嫁衣披著紅蓋頭的雪姐從轎子緩步走出,嫁衣左袖上的一縷紅布留得很長,透羽信鵬將其用紅繩木棍撩起,遞給提燈童張馨華拿著,張馨華提著燈,牽著紅布,在路邊上帶著雪姐沿著成親路往高臺走去。
蘇穆作為主持婚禮的司儀,走上了這個名為六步臺的木高臺,因其隻有六步寬而得名。
蘇穆站在六步臺上,靜候著滔和雪姐走上六步臺。在雪姐快要走到六步臺時,提燈引路的張馨華看到了六步臺旁邊的張昊天他們,差點就揮手向他們打招唿了,可這是婚禮儀式中,她自然不能幹出這種事來。
張馨華手中的燈籠晃了幾下,顯然是克製住了揮手的衝動,隻是偷偷地衝他們笑了幾下。
“馨華那丫頭也太不經心了。”看到這般狀況,張昊天還真有些擔心。
“鬧出些小動靜才有意思嗎?”王兆完全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王兆,要是給你和柔雨的婚禮出點岔子,你願意嗎?”徐子風笑著反問他一句。
“這……”王兆一時間也無言以對,他沒想到徐子風也會用星柔雨來調侃他,“這不一樣。”
看到王兆這幅急得說不出來話的樣子,徐子風和張昊天都心領神會地笑出來,就剩下兒燕一臉茫然:“你們都在說什麼呀?”
“你不知道的,以後我說給你聽,看,他們走到臺上了。”張昊天讓兒燕看著六步臺。
滔和雪姐同時走上登上六步臺的臺階,伴在他們身旁的是兒言穀和張馨華,但是兒言穀和張馨華都是帶著他們走到最後一級臺階後,就停下了腳步。
張馨華鬆開手中的紅布,將紅布交到雪姐的手上,雪姐手捧著紅布輕輕地往上一托,紅布在半空中伸展開來,另一端直接飄落到滔那邊,滔伸出手來,輕輕一握,接住了紅布。
紅布不長不短,正好是六步臺的寬度。
“看好了,這就是春綠山穀的三步婚。”蘇立棣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張昊天他們身邊,望著臺上的滔和雪姐,一臉滿足。他盼望這對成事都多長時間了,今日終於能看到他們結為夫妻。
三步婚,今日張昊天已經在穀民口中聽到不少次了,究竟是怎樣的三步婚,他還真想見識。
隻見蘇穆從囊中掏出一張紅紙,對著紙上所寫的內容吟誦。
“一步緣結同床被。”
隨著蘇穆第一句話落下,滔和雪姐皆邁出第一步,張馨華和兒言穀都默默地從臺下走下,注視著臺上的二人。
“二步喜抱滿堂孫。”
滔和雪姐繼而邁出第二步,二人之間的紅布更短了,彼此之間隻是相聚兩步之邀,透過紅蓋頭,滔依稀可以望見蓋頭之下,念雪的笑,他也由衷地笑出來。
“三步攜手白頭老。”
第三步邁出,二人緊貼相依,滔揭下念雪的紅蓋頭,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這一刻無論是他還是她都等得太久了。
周圍爆發出一陣響亮的歡唿聲,甚至蓋過了正在奏鳴的音樂聲,也許是被周圍的人感染,張昊天他們也控製不住向著滔和雪姐他們歡唿吶喊。
蘇穆看著他們走完三步,正式結為夫妻,心中也是一陣欣慰,他將手中的紅紙輕輕往上一扔,紅紙化作火鳥,掠入滔和雪姐頭頂上的那團篝火,點燃了它。
滔對周圍整個世界似乎都視若無睹,隻管深情擁吻著白念雪,久久不願鬆手與白念雪分開,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夠一直吻下去。
“我怎麼看著好羨慕呀,樂正。”李示見對身旁的樂正亭音打趣地說道。
樂正亭音剛剛為二人完婚,而帶上一絲笑意的臉被李示見這番話馬上打迴冷冰冰地樣子:“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李示見沒有再貧嘴,現在說那麼多也沒用,他清楚。
而張水一直望著臺上的滔和雪姐,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眼中可以看到點點閃爍,是那年與雪綾婚禮的迴憶再度湧上心頭,還是無法再擁有與雪綾一起的生活的遺憾,誰也無法得知。
他在張昊天背後,沉浸在婚禮喜慶氛圍之中的張昊天哪有什麼多餘的心思去感受到周圍所有人不同的感受。
而兒燕望著相擁而吻的滔和雪姐,眼中滿是憧憬,如果可以她也能經曆一次這樣的婚禮嗎?也許這對於她而言仍是相當遙遠的事,但她心中卻是衷心希望著能夠擁有如此的婚禮,這般的愛情。
想到此處,她便側首望著身旁的張昊天,盯著他的側顏出了神。作為兒燕的母親,眼尖的楊君念自然沒有放過這一幕,女兒的心意她也大概了解了。
久吻之後,滔才依依不舍地鬆開白念雪,白念雪紅著臉,含羞嗔怪:“都那麼多年了,你就那麼激動嗎?”
“沒辦法,畢竟我憋了那麼久。”滔笑答。
蘇穆可能是覺得這兩人太膩了,這幅老眼實在是看不過去,趕緊宣布婚禮的下一項:“新郎新娘起舞緣結舞。”
滔與白念雪在六步臺上彼此雙手相牽,於六步臺上翩翩起舞,火光之下,紅衣翩翩。
音樂忽而輕婉,臺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靜靜看著臺上的新人共舞。
完成提燈童的任務後,張馨華走到了張昊天他們身邊,一同過來的還有兒言穀。
一來到這邊,張馨華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張昊天:“昊天哥,我哥呢?”
張昊天知道張馨華一定是很想見到他哥哥的,想讓張翟苗看到她當提燈童時的樣子。雖然張翟苗受到了請柬,但是卻沒有來參加這場婚禮,他一直都在閉關苦練,對周圍之事完全是不聞不問。
望著張馨華滿臉期待的小臉,張昊天實在不想打擊她,可是事實他又無法改變,最終還是隻能老實開口:“對不起,馨華。翟苗哥他沒有來。不過他讓我問你一下,你在三味醫館過得開不開心。”
張馨華眼底掠過一絲失落,卻很快逞強地笑出來:“那就告訴他我過得很好,跟在師父和雪姨身邊學習醫術真的很開心,就像我好像有了爹娘一樣。”
最後一句話,張馨華幾乎是不做聲地說出口,張昊天根本沒有聽見她說得是什麼,他也沒有留意到張馨華眼中一掠而過的那一絲失落。
可是站在旁邊注視著張馨華的兒言穀卻看得出張馨華竭力隱藏在背後的難受,與張馨華朝夕相對那麼多天,兒言穀發現自己已經很容易就能看出張馨華的心情,不知為何,看到她難受,自己心裏竟也有一種堵住的感覺。
兒言穀正想走過去對張馨華說些什麼,可是六步臺上,滔與白念雪的緣結舞剛剛舞完一輪,蘇穆用符術擴大了自己的聲音,向著整個山穀的人喊道:“現在是千人共舞,請各位邀請身邊的人一起共舞。”
人群紛擾起來,開始各自相邀,千人共舞的春綠山穀,此情此景如此讓人心神向往。
可就在人人相互邀舞時,張馨華卻一個人默默地退出人群,向著無人的地方走去。兒言穀自然沒有將這一幕遺漏,懷著對張馨華的擔心,他跟了上去。
楊君念看著自己兒子追著一個女孩離開了這個熱鬧的舞場,心中也不知是擔心還是欣慰了。不過她平時也受過張馨華的照顧,她清楚張馨華雖然平時裏就是個鬼靈精怪的女孩,但照顧起人來卻是很無微不至。
如果兒子對這個女孩有心,那她就隨著兒子自由發展吧,她也沒有過多幹預的理由,倒是兒燕,她倒是希望自己這個女兒可以更加主動些,而不是呆站在這裏望著心中牽掛之人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