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傅夫人愣住了。她沒有想到傅鐸竟然這樣絕情,為了安穩,他竟然願意殺妻棄女。
其實傅鐸話一出口,就有幾分後悔。開弓沒有迴頭箭,既然妻女已經歸順了楚皇後,傅鐸現在就要分析一下,究竟怎麼做對傅家才是最好的。
就在這時,忽聽傅夫人幽幽說道:“老爺,你舍得殺了我們母女,也舍得自己的嫡長子嗎?”
傅鐸一驚,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傅夫人擦了擦臉上已然冷卻的淚水,寒聲道:“妾身就是怕老爺不同意,所以在向老爺稟告此事之前,先勸服了大少爺。大少爺和左氏女的感情那麼好,他都同意了……”
“賤人!”傅鐸沒有想到傅夫人竟然這麼狠,竟然在沒有得到他許可的前提下就拉了傅大少下水。妻子和女兒對他來說或許算不得什麼要緊的,但傅大少可是傅鐸的命……
傅夫人:“事已至此,老爺再怎麼罵妾身也是於事無補了,不如想想明日該怎麼配合皇後吧!”
傅鐸吃驚道:“明日?這麼快?”
一時間,傅鐸心亂如麻,不住地在房間內走來走去。
他“哎呀”一聲,一拍大腿,抬步就往外走,喃喃道:“不行,我得通知賢親王才行!”
“老爺,萬萬不可啊!”傅夫人抱住傅鐸的大腿,懇切地說:“您在這個時候幫賢親王,就等於是在跟皇上對著幹!”
傅鐸不聽,一腳將她踢開。他正要抬步向外走去,忽聽家丁來報,道是五皇子殿下來訪。
傅鐸頓住腳步,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請他進來罷!
說罷整理好衣衫,收斂起怒容,迴主位上坐下。
傅夫人見五皇子來了,也不再做糾纏,趕忙退下去整理儀容。
五皇子在這個時候過來的目的顯而易見,就是為楚皇後做說客的。傅鐸看著年輕的五皇子,歎息道:“要說起來五殿下也是半個左家的孩子,殿下當真舍得對付左家?賤內對皇後的計劃隻是一知半解,但老夫卻清楚得很,一旦此事事成,左家定是要被滅了滿門的!”
五皇子眼神一黯,無奈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傅大人曆經三朝,應當最是明白,名利場中不可感情用事!
“可老夫實在是……舍不得折了賢親王這個好苗子!”傅鐸沉痛地說:“隻差一點點,賢親王便能繼承皇位了……而六皇子實在太過幼小,資質不明,誰知道他會不會有大殿下的賢能呢?”
“六弟年幼,方有你我的用武之地!蔽寤首又苯亓水數赜谩皺嗔Α眮砦佃I,“傅大人不妨想想看,若是大皇兄登基,最受益的家族便是左家,也隻有左家。等到那個時候,傅家這第一世家的地位可就要讓給左氏了。相反的是,若是六弟繼位,左家覆滅,傅家的地位便會更加穩固。畢竟楚皇後沒有兄長弟妹,隻有一個年邁的父親,楚家的外戚也搞不出什麼大名堂!
“這……”
五皇子顯然做足了功課,也不知這些話是他自己想的,還是旁人教的,總之句句都說在了點子上,“您剛才說得沒錯,六弟年紀還小,還不能自己主政?蛇@不是還有傅大人您嗎?隻要您肯答應幫忙,您便是下一任的太子師,大齊的輔政大臣了!
“此話當真?”傅鐸現在雖然官居一品,但京中的一品大員多了去了,若不是他還有傅家族長這層身份,根本算不得什麼。但若能當上帝師,又是輔政大臣的話,那可就真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五皇子道:“子毅絕不敢戲弄傅大人,這些話都是母後親自說與我聽,要我轉達給大人的。母後身份特殊,不便出宮,這才差遣子毅前來!
傅鐸聞言沉思許久,道:“還是不行。“
五皇子聽了並不氣餒,他就像是咋就料到了一樣,繼續加碼,“左家與傅家雖然聯姻,但母後承諾,隻要傅大人肯出手幫忙,處置賢親王和左家時就不會株連傅家。並且未來的太子妃,一定會出自傅家!
楚氏的意思就是說,隻要傅家肯同她結盟,她就讓六皇子迎娶傅鐸的孫女,做自己的兒媳婦,下一任的皇後。
不得不說,傅鐸的確心動了。五皇子看出他的動搖,又趕緊補充道:“想必您也知道,皇祖母的身子不大好了。不過母後說了,您也不必擔心葉太後將來當上太皇太後之後會報複傅家,因為她根本就沒那個機會!
傅鐸心中一跳,抬眸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五皇子點到即止,“葉家無權無勢,後宮裏又是母後在掌權,傅大人覺得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了!
饒是傅鐸見多識廣,經曆了許許多多的陰謀詭計,此時他也不得不感慨一句,楚氏一黨真是計劃周密!
先是承諾不因姻親株連傅家,又是提出讓他做輔政大臣,再是答應與傅家聯姻,還會除掉葉太後以除後患,如果楚氏說的都是真的,那傅家的光明未來就指日可待了!
可是,他又憑什麼相信五皇子的話呢?
傅鐸已經過了衝動行事的年紀了。在他看來,能夠光耀門楣最好,但若實在不行,穩妥一點也是好的。
他想了許久,態度不明地問道:“皇後娘娘開出這麼多加碼,到底想讓老夫做什麼?”
五皇子也摸不清他的態度,小心翼翼地說:“母後隻希望傅大人抵抗叛兵的時候,不要用盡全力,讓他們的人攻進去。”
“這是想坐實賢親王謀逆的罪名咯?”傅鐸心驚道:“可老夫若不頑強抵抗,豈不是會授人話柄,最終還是要遭殃嗎?”
五皇子:“等到那個時候,天下已經是咱們的了,又有誰會計較這些小節?”
“不對!”傅鐸劍眉猛皺,眼睛瞇成一條細縫,射出犀利的光,“五殿下,你實話告訴老夫,明日起兵逼宮造反的究竟是賢親王,還是你們?”
“自然是賢王!
“如果你們的目的隻是賢親王的話,根本不必特意囑咐老夫對他們放水。不管他們能不能攻破城門,隻要他們離開了京郊的營地,那便是謀逆,足夠定罪了!”傅鐸越想越心驚,顫聲道:“莫不是……你們想要把陛下……”
“夜長夢多的道理,傅大人應當比誰都清楚!蔽寤首拥溃骸白R時務者為俊傑,傅大人應當知道父皇的心意。現在他已經不想立賢王為太子了。傅大人為人臣子,難道不該順著父皇的意思,扶六弟登上皇位麼?”
傅鐸指著五皇子的鼻子,激動地說:“你,你們……實在是太過膽大妄為了!”
五皇子也怕自己在傅鐸這裏說得太多,這個老頑固卻還是不肯倒戈,也不好再多說了。他站起身來,強作淡然地說:“還有一晚的時間,傅大人不妨考慮考慮。若是明日賢王手下的兵沒有逼到城門,您大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子毅今天也沒來過傅府。但若賢王兵臨城下,到時候他的謀逆罪名已定,傅家想不想被牽連,就看傅大人您的選擇了!
傅鐸怎麼都沒有想到,他活了這好幾十年,竟然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唬住?杉毤毾雭,五皇子所言不無道理。如果明日賢王軍沒有逼宮也就罷了,但如果賢親王出了兵,謀反的罪名已經坐實了的話,那麼傅鐸自然可以順勢而為,幫助楚氏一黨。
但事實上,傅鐸還有其他的選擇,那就是在五皇子來之前他所想的那樣,將一切都告知裴子揚。
可現在傅鐸本人都是糊塗的狀態,他不知裴子揚是真心要造反,還是隻是被皇後黨誣陷?畢竟靖武帝現在真正想立的太子是六皇子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否則皇帝就不必在蒙古人施壓的時候,還硬撐著不早早定下賢親王的名分了。
既然如此,賢親王有沒有可能是真的想要造反?那傅鐸這個時候去賢王府,豈不等於自投羅網?
楚皇後和五皇子故意隻把計劃告知傅家人一半,就是讓他們猜不透這一點。賢親王是主動起兵,還是被他們設計陷害的,誰都說不清楚?傊想b告訴傅家,他們得知賢親王明日要起兵了。怎麼選擇,你們傅家說的算。
五皇子走後,傅鐸一直都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他一夜未眠,一直挨到了天亮,這才換上鎧甲,去往城門當值去了。
現在的情況是,楚氏和五皇子信不得,賢親王也信不得。傅鐸隻能像五皇子所說的那樣,靜靜地等待。
這一天漫長得仿佛一年。傅鐸好不容易才熬到太陽落山,然而他清楚地知道,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今日才剛剛開始。
暝色漸深,天空中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傅鐸一直守在城樓裏,見外麵什麼都沒有發生,不由得有幾分昏昏欲睡。
就在這個時候,傅鐸突然警惕地動了動耳朵。他快速地躥了起來,抓住城樓上的士兵問道:“是不是有人來了?”
“沒有啊?大人!”大雨之中,被抓住問話的小兵大聲喊道。
然而在他說完這話之後沒多久,就見一輪孤月之下,數不清的將士身披鎧甲,浩浩蕩蕩地向城門進軍,一眼望去仿佛看不到盡頭。
傅鐸定睛一看,領頭之人,正是裴子揚的心腹愛將,二公主的駙馬安仁。
傅鐸不確定安仁到底是誰的人,但從眼前的情況下來看,定是裴子揚的人無疑。傅鐸現在開始懷疑,賢親王是真的造反了。
可賢親王本人,現在又在何處呢?
傅鐸眼珠子都快瞪破,卻仍是沒能找到裴子揚的人影。
大軍漸漸地逼近了。
就在兵臨城下的時候,安仁抬起手來,示意大軍停下。
隻見安仁翻身下馬,舉起帶血的長劍,對傅鐸高聲喊道:“傅大人,皇後楚氏挾持了賢親王殿下!還請傅大人放我們進宮,救賢王,清君側!”
安仁話音剛落,數萬大軍便隨著他高聲喊道:
“救賢王,清君側!”
“救賢王,清君側!”
傅鐸一下子就被整蒙了。
平日裏,他這個九門提督或許當得不是很合格,隻是偶爾親自呆在城樓裏查看一下情況?墒墙袢,他可是一整天都泡在這裏的。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賢親王早就出宮迴府了。
可此時此刻,安仁這麼篤定地說賢親王在宮裏,還被楚皇後給挾持了,這又是怎麼迴事?
饒是傅鐸經曆多大大小小不少的事情,還是被楚氏等人的伎倆給整蒙了。
他看向眼前信誓旦旦的安仁,也不知他是真的得知裴子揚被關在了皇宮裏,還是說……安仁被楚氏收買,帶著裴子揚的兵陷害裴子揚?
原本傅鐸還在糾結,如果裴子揚當真造反,並且出現在這裏的話,他要不要選擇幫裴子揚。畢竟裴子揚是他個人也非?春玫幕实廴诉x,如果他和裴子揚一起逼宮的話,幾乎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成功。
可是現在,裴子揚本人並不在這裏,結合五皇子昨日所說的話,傅鐸就覺得安仁還有這場逼宮,都十分的可疑了。
電光石火之間,傅鐸已經基本推理出了事情的真相——安仁等人是楚氏安插在賢親王身邊的內鬼,這場逼宮乃是他們設計好了陷害賢親王的!現在,賢親王很有可能已經被他們的人控製住,甚至更糟糕的是,裴子揚可能已經被他們斬殺了……
在這種情況下,傅鐸隻能選擇配合楚氏的計劃。
他已經別無選擇。
當然,這場戲還是要做足的。
傅鐸高聲道:“逆臣賊子,竟敢率兵逼宮!我傅鐸今日就是死在這裏,也不會讓你們踏進皇宮半步!”說罷他一揚手,下令道:“放箭!”
安仁起初還不以為意,可是聽到“放箭”二字,他頓時變了臉色,心道傅鐸這個老匹夫,到底是哪邊的人?!
好在傅鐸很快就說:“活捉安仁,不許殺了他!”
安仁便明白了,傅鐸這是在配合他們做戲呢。
他放心了許多,讓裴子揚的護兵們頂在前陣做盾牌。仗著人多勢眾,生生撞開了城門。
傅鐸也並不戀戰,他一聲令下,讓餘下的士兵跟隨他往乾元殿去,名義上說著是護駕,其實就是把安仁他們放了進來。
就這樣,安仁率領大軍一路殺到了乾元殿。但他們並未急著攻進去,因為這個時候,一個非常關鍵的人物還沒有到。
準確的說,還沒有帶到。
那人便是他們今日的主要目標,裴子揚。
裴子揚現在顯然是不在乾元殿內的。安仁若是現在就攻進去,他的謊言立刻就會被拆穿,搞不好這些士兵發現自己被騙之後會立即殺了他,與他玉石俱焚。所以他隻能盡力拖延一點時間,等五皇子抓到裴子揚,也等他們的援兵按計劃趕來。
沒錯,楚氏等人還有援兵,這也是他們為何敢放心地讓賢王軍攻進皇宮的原因。
楚氏和安家手中都沒有兵權,事實上這支軍隊,正是靖武帝親自下令從京畿兵營調遣過來的,足有五萬餘人。
今日一早,楚氏便慌慌張張地告訴了靖武帝,她從賢親王側妃那裏聽到風聲,說是賢親王想要逼宮造反!
當時,靖武帝的頭一個反應就是不信,“怎麼可能?”
楚皇後委屈地說:“此事事關重大,妾身怎麼敢胡說呢?真的是賢王側妃親自進宮,親口告訴妾身的!”
靖武帝遲疑地問:“你說賢王側妃,是葉熙還是葉純?”
“是葉熙!
皇帝聽了,果然沉默下來。
若是葉純的話也就罷了,那丫頭向來浮躁,她的話相信不得。
可是葉熙……
葉熙一直是靖武帝心中屬意的太子妃人選,皇帝對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的,感覺她並不像是那種輕浮的人。
“陛下,事關重大,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楚皇後勸道:“您不妨先把守衛京畿的那五萬人馬調遣過來吧!”
靖武帝此時已是信了三分。他鎮定下來,搖了搖頭,“不可。朕怎麼能因為一個丫頭的話就調兵遣將?”
楚皇後緊張道:“可是,妾身實在是擔心陛下的安危呀!”
皇帝握住她的手,安撫道:“你放心,朕自有打算。朕倒是想看看,朕的好兒子是不是真的要逼宮造反!朕這就給京畿營傳旨,讓他們密切注意賢王軍的動向。一旦他們有所異動,立即進宮救駕!
“如此甚好!”楚氏窩在皇帝懷中,心滿意足地笑了。
按說楚氏等人的計劃萬無一失,可他們百密一疏的是,五皇子竟然沒有抓到裴子揚。
好在還有精通易容術的二公主在。安仁早已讓她準備好了戴著人皮麵具的替身,光看外表的確與裴子揚一模一樣。
可惜的是,聲音是很難模仿的。就算能像剛才那個假“穆聆風”一樣在大雨中唬騙外人,也騙不了皇帝這些與裴子揚十分親密的人。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安仁並不想走那一步。
可是安仁已經找不到理由再拖下去了。賢王軍的將士們已經蠢蠢欲動,焦急地想要救出他們的大殿下。甚至已經有人開始不聽從安仁的指揮,想要越過他衝進大殿。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不想摻和進此事的二皇子,將那個假的“裴子揚”五花大綁,堵上嘴巴,推出了乾元殿的大門。
“殿下!”
“王爺!”
將士們一看到“裴子揚”,紛紛激動起來。有人甚至舉起了箭,想要射殺二皇子。
當然,立刻便有人製止了他,“瘋了嗎你!傷到大殿下怎麼辦!”
隻見二皇子非常聰明的把“裴子揚”擋在身前,保護好自己。確定自己的安全無虞之後,二皇子方高聲道:“快些放下你們手中的武器,棄暗投明吧!難不成你們想和叛賊裴子揚一起死?”
“賢親王不是叛賊!”人群中立即有人迴應道:“他是我們心中的君王!”
“是!”
“就是!”
“倒是你,還不快快放了賢王殿下?!”
二皇子揚聲說道:“太子之位,父皇自有打算,容不得你們放肆!再不放下刀劍,休怪我裴子瑯不客氣!”
二皇子不說這話還好,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即傳來了譏笑之聲。
原因很簡單,二皇子最近雖然進了兵部,但在大多數人看來,二皇子根本沒什麼大本事,就是跟在裴子揚身後的一個影子。
二皇子臉色一沉,正要說話。突然間,他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了誌在必得的笑容。
他們的援兵,來了。
他把這個冒牌貨推出來,就是為了拖延這一點點時間,保證他們的安全。
現在既然援兵來了,他也沒必要再冒著生命危險站在這裏了。他慢慢地退迴乾元殿,無視外麵的廝殺之聲,吩咐手下看好這個冒牌貨。之後他便來到內殿,靖武帝的身邊。
皇帝見他從外麵迴來,緊張地問道:“怎麼樣了?”
裴子瑯:“援兵已經到了。大哥手下隻有兩萬多人,援兵卻有五萬,想來是不會輸的!
靖武帝隱隱鬆了口氣,臉上卻露出悲哀之色,“朕還是不肯相信,揚兒竟然反了……一會兒抓到他,先不要殺他,帶到朕身邊來。朕要親口問一問他,到底為什麼要逼宮!”
二皇子聽了,好笑地說:“父皇當真不知道嗎?”
皇帝非常不喜歡他說這話的口氣,老大不高興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二皇子看了一旁的楚氏一眼,含笑說道:“蒙古人趁虛而入,步步緊逼,父皇還是執意不肯立大哥為太子,恐怕父皇打的主意就是利用大哥先保住江山,再讓六弟繼位吧!大哥又不是傻子,他當然要反!”
“住口!”靖武帝被人道破事實,惱羞成怒地說:“朕何時這樣說過了?”
皇帝這麼說,一旁的楚氏卻是不依了。她急忙湊上前來,臉色不大好看地說:“陛下這是何意?賢親王已經反了,難道您還想保他?您不想立咱們的兒子為太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