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張豐彥便返校了。當他的身影出現(xiàn)在22班門口的時候,蘇餘天便有一種想把他打迴醫(yī)院的衝動。
然而張豐彥並不知道他離開的這一個多月裏蘇餘天已經(jīng)被賀代賢和紀秋雨他們磨練成了什麼樣,也不知道自己多說一句話可能就會多一分生命危險,見到賀代賢和紀秋雨他們以後,眉飛色舞地向他們講著自己的這些經(jīng)曆。
“那時候,我真覺得自己快死了,醒來堅持不了幾分鍾,又痛得要昏過去。我感覺心髒都被帶動得好像快停止跳動了,動一下身子都能帶動著身體劇痛無比……那時候,我就告訴醫(yī)生,不要把我的狀態(tài)告訴我爸媽,留給他們說我在恢複,我怕他們擔心……”
張豐彥的話順著樓道裏刮的風吹到了蘇餘天的耳中。好一派孝子言論,蘇餘天也不免有些感慨,但在他耳中,更多的是諷刺。
你本來可以不用受這種苦的,而且,你還能讓宿舍樓四五樓的同學也不用受這樣的苦,讓那些被感染的醫(yī)護人員也不受這樣的苦!你本來有機會獲得提前治療,但這是你自找的!而且,你還害的更多的人經(jīng)受這樣的痛苦,讓人多人的家人為他們的親人擔憂!!
蘇餘天本以為張豐彥煽煽情就該走人了,畢竟痛苦的事情一般人是不願意多迴憶的。但他顯然不是很了解張豐彥,但最後,他竟然越說越來勁,所帶的主觀色彩也越來越濃重!
“有些同學都撐不下去了,讓醫(yī)生們拿瓶毒藥讓他們服下算了,但醫(yī)生們總是對我們說,再挺一會,再挺一會兒就過去了。看!我這不就挺過來了嗎?!”
笑聲晏晏,充滿著年輕人才有的青春活力,但卻像是一堵又一堵的牆,掛著帶毒的荊棘,把蘇餘天一行人和他們一行人越隔越遠。
“隻不過我們?nèi)退麄儧]什麼關(guān)係,他們什麼也沒做,到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有效的治療方法。”張豐彥攤著手,一幅“老子誰也不怕”的樣子,“說到底,還是我們自己克服了這什麼病毒!”
他的話立刻得到了紀秋雨一行人的認同。
自己克服個鬼!!
現(xiàn)在,蘇餘天格外反感那種“自愈”的理論。他分分明明地知道那是怎麼一迴事,但最要命的是,他不能說!!
得到自己狐朋狗友的喝彩後,張豐彥似乎覺得自己更厲害了,更是把醫(yī)院裏那些事吹得天花亂墜的。
“其實,那病毒還是挺厲害的,發(fā)作起來,還真疼。不過我張豐彥是誰啊,隨隨便便就扛過來了!哪有媒體上胡扯的什麼要死要活的,你們看,我這不就自愈了,自愈了?”
蘇餘天捂住耳朵,自我安慰著“不能和無知者計較”“他就是個嘴硬的慫包”,不想去聽張豐彥那滔滔不絕的演講,但今天的風向顯然不對,張豐彥的話一字不落地往他耳朵裏飄——
“還好我當初沒聽那賤人說什麼讓她治,她能治得好?我要讓她治了,恐怕我的小命現(xiàn)在都不在這兒了吧!我看啊,她就是看我自愈能力這麼好,想借我的自愈能力重新混個名聲!”
“我們啊,根本不需要她!沒有她,我們不照樣活的好好的?還會活的更好!她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以為我們沒了她就活不成了?”
對,沒有她,你們現(xiàn)在還能活的成?!落中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蘇餘天聽不下去了,就準備出去找個清淨,但到了門口,卻被張豐彥突然拉住胳膊:“蘇餘天,好久不見啊?”
蘇餘天一把甩開張豐彥的手,就要離開,又聽張豐彥道:“看見我活著迴來,是不是很驚訝呀?”
是,他是挺驚訝的。驚訝若晴怎麼還會給這種人治!
“好可惜哦。如果我讓那賤人給我治了,我指不定就真的死了呢。”張豐彥掐著嗓子說著,還擺了擺手,咂了咂嘴,“你還以為她的醫(yī)術(shù)有多精湛嗎?看見沒有,我沒有她,照樣能活!照樣自愈得和沒得過病一樣!!”。。。
接下來的兩天,那些從市醫(yī)院迴來的同學們也陸陸續(xù)續(xù)地迴到了學校,不過經(jīng)過這件事以後,好多同學不敢再住校了,聽郝晨淵說,男生宿舍樓最近空了不少。
在校門口,看著那些男生們?nèi)齼蓛傻乩欣钕渥哌M來,蘇餘天知道自己應(yīng)該為同學們的康複而高興,特別是這批被感染的學生裏還有自己曾經(jīng)相識的同學和朋友,但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高興不起來。
若晴又恢複了她有法力時神出鬼沒的一派作風,早上根本不用他去敲門,一早就離開了;晚上也根本不需要他接,在整個落夕鎮(zhèn)四處周遊;就連中午也不常見她迴來,臺燈下壓著一張字條,說她有要事要辦。
是啊,她法力全失已經(jīng)耽誤了她這麼長時間,她來這裏,是執(zhí)行任務(wù)的啊……
中午,他獨自到車棚騎車,一出車棚,一人碰了碰他的手臂,轉(zhuǎn)頭一看,正是張豐彥。
放學的時間,四處這麼多人,蘇餘天到也不怕他們一行人對他做什麼,但一個張豐彥就能讓他煩得要死。
“你看哦,我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恢複了。”張豐彥扶著自己的車,還得瑟似的做起了高抬腿,“怎麼樣,我厲害吧?沒有她也一樣吧?”
傻逼。
蘇餘天沒管他,如果不是車棚裏太擁擠,他早飆車走人了。
“怎麼樣,沒話說了吧?”張豐彥愈發(fā)得寸進尺了,伸手要拍他的肩,被蘇餘天躲掉,“我聽代賢他們說了。沒事,宏博的賬,咱們慢慢算!”
“你還有臉給我提宏博!!”
蘇餘天再也忍不住了,一腳踹到了張豐彥的車側(cè),張豐彥連人帶車直接扣翻在地上。
“啊!”
“怎麼迴事怎麼迴事?”
“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
“怎麼能打人呢?”
人群裏出現(xiàn)了陣陣騷動,紛紛圍過來,有的攔在他們中間,有的上前去扶張豐彥。張豐彥神色痛苦,半天沒起來。
“怎麼,你自愈能力不是很好嗎?”蘇餘天挑眉,“自己自愈起來啊!”
“你他媽……”張豐彥大罵,但蘇餘天才不繼續(xù)理他,推著車擠出眾人的包圍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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