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憋了多久,在張豐彥又一次來22門口鬧的時候,看到若晴仍然恍若無聞地無能為力教室裏寫著什麼的時候,蘇餘天再也忍不住了,拉著她從陽臺出去,跑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你……就要讓他們這麼一直罵下去嗎?!”
若晴的眸子動了動,但麵對竭力克製著自己情緒的蘇餘天,她卻顯得異常冷靜:“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了,但還是沒辦法改變他們對我的看法……”
她能做的……她指的是當晚就去市醫院治療了那些同學和醫務人員的事麼?
“那你就不能用法力……”
“事情已經傳到鎮外去了,波及麵積太廣,小法術是解決不了的。有那個精力,我還不如……早點解決我們世界的事吧。”
“但這樣……也會影響你在學校的任務執行啊!現在聽了他們的胡攪蠻纏,好多同學都不願意讓你治療了!”
是的。這段時間,雖然學校裏的那些事件少了很多了,但仍然存在。有些同學還是願意找若晴的,但已經出現了一部分同學,寧願自己受著,也不願意來找若晴給他們看!有些時候,藥品還是從他們手機拐了好幾個彎才能送到出事的同學手中!
若晴的眉間緊了緊,但最後仍然歎了口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我現在法力恢複了,如果要強行治療……也不是不可以。”
蘇餘天攥緊了拳。他就是不甘,為什麼,他們能為了自己所謂的“真理”,害自己不說,還害別人,更害若晴,也禍害他們的聖域。這不公平,這根本不公平!
“餘天……”感受到了蘇餘天眸中發出的淩厲的光,若晴的聲音柔了一些,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你不用為我擔心……”
她的唿喚有撫平他心中一切波瀾的作用,但不包括現在,他隻能向若晴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若晴的眸子暗了暗:“反正……我來這邊的目的又不是他們。事成之後,我也就不用再見到他們了。”
她的話說得確實在理,但其中包含的那種苦澀的味卻是如何也隱藏不住。
“恩將仇報之人……為何要救?”他又想到了張豐彥,隻覺他比紀秋雨和賀代賢還討厭千萬倍!
她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眼睛裏是一片晶瑩,和他的倒影。
“餘天,我是個醫師,這是我的責任。”
是的,你是個醫師。但醫師就可以受人隨意誹謗侮辱嗎?!
他們迴到教室的時候,張豐彥還在,仍在絮絮叨叨地講著他那套不成文的理論。
“什麼有性命之憂,她就是說的很嚴重,好騙我到她那兒治病!切,誰要他治,我身體素質可好得很!我就要讓她聽見,沒她老子照樣活的好好的,我的病好,全靠自愈!!”
為什麼,一個人能無恥到大病初愈就指著自己的救命醫師破口大罵?為什麼,他難聽的唾罵還引起了一群人的附和?為什麼,越來越多的人還都會相信這副鬼話,拿腦子想想好嗎,沒有外力,他們的那個半死不活的狀態,怎麼可能自愈!怎麼可能自愈!!
這不公平!這根本不公平!!
他中午迴家的時候,地下室的門仍然鎖著,家裏也沒有任何人。他沒有做飯,也根本不餓,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張豐彥那番話和若晴的強顏歡笑。這一切的起源是什麼?就是他們以為若晴害死了宏博?就是他們強行把趙母的過錯都強加在若晴身上?然後他們就覺得,若晴真的沒本事救宏博?!
‘吶,交表的時候給你要迴來了,下次小心點,看小說看得別那麼明目張膽了。’
‘天!你放我鴿子!我王者時間都留給你了,結果你放我鴿子!!’
‘是要好好學習,但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了,做自己就好!’
耳邊,仿佛傳來了趙宏博的聲音,真真切切,仿佛宏博就在自己身邊。他伸出手,卻隻能摸到一片空氣,宏博的聲音漸漸微弱了,混著張豐彥的聲音,一並往他的腦海裏湧——
‘我的病好,全靠自愈!!’
自愈是吧……全他媽靠自愈是吧?沒若晴你也能好好活著是吧?!
地下室的門依然鎖著,若晴還沒有迴來,她已經忙的每天中午幾乎都迴不來了。他們給她帶來的幹擾無疑又增加了她的工作量。
他拿出了另一把備用的鑰匙,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他已經許久沒再來過這個地下室了。沒有開燈,地下室漆黑一片,木架,書桌,各種儀器擁擠地擺放在裏麵,整個地下室還是這麼狹小。
‘我把他們身上提取到的的病原體收集起來——以後的我也會放在這裏,看看能看出什麼……’
他在那張書桌下找到了曾經若晴給她介紹過的那個小木架,隻是她初次給他看的時候,這上麵隻擺放著四支封閉的試管,但現在,上麵已經插滿了大大小小的試管,大概有數十支,裏麵的東西或透明,或絢麗,或散發著危險的光芒。
若晴的標簽做的很詳細,蘇餘天很快就從裏麵拿出了一支裝著澄清液體的試管。澄清的液體是營養液,而營養液裏的,正是當初趙宏博感染上的那種病原體!
隻不過,若晴在收集的時候已經對它們做了一部分處理,它們現在的活性已經沒有那麼強了,不然若晴也不放心就把它們放在這裏。
蘇餘天把那隻封口的試管裝進口袋裏,將木架放迴原處。
你不是自愈能力很強嗎?你不是隨便撐撐就過去了嗎?你不是沒有若晴也能活的了嗎?!
正午,教學樓裏幾乎沒有人,蘇餘天悄悄來到張豐彥所在班級,來到他的座位上。
好,去發揮你的自愈能力吧,看看到底是誰活不了!!
他知道,這樣可能會產生嚴重的後果,他也知道,若晴是絕對不會允許他這樣幹的。但是,他不管了!!
張豐彥的水杯還插在書袋的側兜裏,蘇餘天擰開他的水杯,直接把試管裏的營養液都倒了進去。
水杯裏,無色的營養液和純淨水融為一體,無色無味,無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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