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前兩個課間,張豐彥仍然到22班門口鬧事,蘇餘天冷睨著他,任他唾沫濺得漫天飛。但從第三個課間開始,張豐彥就再也沒有來過。
自習課前的那個課間,賀代賢紀秋雨他們帶來消息,說張豐彥突然胳膊上起了一片浮腫,疼痛難忍,已經去看校醫了。
蘇餘天本來以為,這是他幹出來的事,他會心慌,但聽到這個結果,他發現自己卻莫名地心安了。
紀秋雨他們在最後一排給田素素講著情況,把張豐彥的情況細致入微地講給她聽,蘇餘天在一旁聽著,心中泛起一陣隱隱的痛。但他絕對不是在心疼張豐彥,而是在心疼趙宏博。
那個病原體,就是宏博感染的那種,宏博當初也受的是這樣的苦楚,而且,他給張豐彥下的是半失活的,宏博受的苦楚比張豐彥重得多!!
隻是,得到消息後,若晴一直不安地在教室前後徘徊著,聽著紀秋雨他們的介紹,仿佛隱約已經開始懷疑什麼。
蘇餘天知道瞞不住她,但也不希望她在這個時候發現,拉著她在他身旁坐下,輕揉著她蹙緊的眉間:“不用擔心,不一定就是你們那邊的東西。他就是胳膊上腫了一塊,夏天蟲子多,他指不定是被什麼蟲子咬了呢?”
若晴輕輕點著頭,算是聽進了他的說辭。
若晴實在忙的不可開交,晚自習給常老師請了假,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直到蘇餘天睡著,都沒有聽到窗外傳來那熟悉的腳步聲。第二天早上,地下室的門仍然緊鎖,蘇餘天微微失落了一下,踏上了自行車。
清晨的馬路上,一片空曠,幾乎沒有一輛車,他幹脆就霸道地橫騎在馬路中間。雖然日出前後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但入了夏,也不是一般的燥熱。迎麵而來的風唿唿地擦在他身上,才帶來了陣陣涼爽。
直到那道穿著落中校服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車前。
簡直是突然躥到他的車前,他幾乎毫無思想準備,捏下剎車已經來不及,強行剎車也不見得能剎住,強行拐彎似乎更危險!
他幾乎心中一涼,但車身忽地猛然一震,等他再反應過來,已經停住!
麵前的少女一隻腳蹬在她的前輪上,是她一腳踩停了他的車!她校服的褲腿下,紫光一收。
正是若晴!!
但是,她現在的表情顯然不對,陰沉得像烏黑的墨汁,又烈得像成熟的朝天椒,她澄澈的眸上此刻泛起了千丈浪濤,又冰冷如霜!
“你下來!!”
若晴抓著他的的衣領,把他強拽下車。蘇餘天還是第一次見若晴向他發這麼大的火,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心下還是一片惶恐。
“是你幹的?”
雖然是一個疑問句,但若晴語氣已經毋庸置疑。她定是迴去過,發現自己的標本被人動過,而動的人幾乎隻有可能是蘇餘天!
也就是說,這次給張豐彥下毒的不是他們的叛變者,而就是蘇餘天!!
蘇餘天定了定神,但神卻越定越亂。若晴此刻的質問,他覺得惶恐,更覺得委屈!
“他恩將仇報!我就讓他看看,到底是誰能救得了他!”
“混蛋!!!”若晴揚起右手,一巴掌就要對著蘇餘天的臉扇落,但最終停在了半空中。
她咬緊了牙關,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輕閉上眼,緩緩放下手,淚水奪眶而出:“你這樣做,和他們有什麼區別!和肆意殘害你們同胞的他們有什麼區別?!和把毒藥和病毒肆意傳播到你們世界的他們有什麼區別?!”
“晴晴……”他委屈,但他更怕看到若晴流淚,他忙上去想幫若晴擦下眼淚,卻被若晴一把推來。
“別動我!!”
“晴晴,我……我是想幫你的忙!”
“幫忙?”若晴睜大眼睛,歪頭看著他,澄澈的眸旁滿是血絲,“給同學施加病毒,這就是你幫的忙?!!”
若晴一拳從空中劃下來,帶著陣陣法力,旁邊的樹猛然震了一下,落下一片樹葉。她一咬牙,就要轉身離開,但被蘇餘天眼疾手快地攔住。
“你……去哪兒?!”
若晴沒有迴答,按理說蘇餘天是絕對攔不住現在的她的,但她不欲傷蘇餘天,隻是在原地,眼神威脅:“你讓開!”
“你先說你去哪?!”
“不關你的事!你給我讓開!!”
“你要去治張豐彥對不對!!”
突然被蘇餘天說中了目的地,若晴身體忽然一震,但很快又恢複常態:“是。”
果然是這樣嗎……就像她說的那樣,她是醫師,這是她的責任。無論情況對她怎麼不利,她都想的是救治病人……
“你這樣做值嗎?”蘇餘天苦笑,“你現在救了他,他迴頭又會反咬你一口,讓更多的學生都指責你,不信任你,甚至……跟著誹謗你。”
“醫生不是做生意,沒有值不值。”她的聲音平平無奇,卻滿是堅定,“而且……他的病是你造成的,起因又是我,我更要去救!”
說罷,她就要輕功加禦風繞開蘇餘天離開,蘇餘天一急,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臂:“你不能去!”
“為什麼?!!”若晴的耐心也在一點點被削減,就要甩開蘇餘天的手。
蘇餘天怕她掙脫,又摟住了若晴的腰,讓她的身軀緊緊貼在他身上:“不……別鬧,我的意思是……現在不要去。”
若晴的動作緩了一些,不知是因為他的舉動還是他的話。生怕她再開始掙紮,蘇餘天又緊了緊手臂,迅速解釋:“不要現在去,等他來求你!”
“你現在去,如果光明正大的去定然會受到他們的阻撓,如果偷偷去治他們不知道,又會迴過頭來潑你一盆髒水。你就等著,等到他走投無路來求你!這樣又能顯現你的實力,你給他治好,所有人都知道,更能證明你的能力!”
“晴晴,我雖然對他們恨之入骨,但也不至於不清醒到想用這種方法取他們的性命。我就是想借這個機會,讓他們充充分分地意識到隻有你才能治!向所有人證明,你有這個能力!!”
“我知道,你的標本是半失活的,所以這次發作沒這麼快,也沒那麼猛,不至於要他的性命,有時間讓張豐彥他們周轉全國的大醫院——自然救不了他,他們會迴來求你的!倘若他們不來求你,再強製去治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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