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牛刀初試
二少爺決心已定。小棍兒也就不多說什麼,彎腰要把老人扶起來。那老人忽然坐起,倒是把明河嚇了一跳。“人賤命硬,先死不了,你給我幾十兩銀子,我還能多活幾十年。”
小棍兒衝上來又是一腳,再次被明河拉開,“少爺,這就是個無賴!張嘴就是銀子!他這樣的,給他幾百兩銀子,也活不過今年!”
明河止住小棍兒絮叨,掏出所有的赤龍火銀,放在老人麵前,“我就這麼多了,沒有幾十兩,隻有十幾兩,要是不夠,我再去借!”
老人雙手顫抖,收銀子的速度卻很快。“好啦好啦,我老人家認倒黴,被人踢了一腳,才十幾兩銀子,果然是人老了不值錢。”
小棍兒差一點吐血。“十幾兩赤龍火銀,你一輩子都未必見過,你這是遇到了我們家二少爺,遇到別人,早就打斷你腿,還不快走!”
老人嘿嘿一笑,“主人花銀子,關你什麼事?”轉身向明河道,“我要讓你知道,這些錢沒有白花,看你像個讀書人,這本書就送給你了。”從口袋裏掏出一本書,遞了過去。
小棍兒又嗤了一聲,“這樣的破書,那些銀子可以買上千冊!用一本就想騙我們家少爺?少爺好說話,人可不傻!”那果真是一本破書,封麵字跡模糊不清,邊緣也卷了起來。看起來至少也有幾十年了。
老人又嘿了一聲,“主人沒說話,你一個下人,唧歪什麼?換成是你,給我磕幾百個頭,喊我祖宗,我都不給你!”
小棍兒氣得雙眼翻白,卻被老人身上的一股氣勢逼住,雙腳不能移動。暗罵真是見鬼了。
今天真是倒黴透頂,出去不僅沒找到錢,唯一的老本還花沒了。小棍兒一路絮絮叨叨的說著,明河隻當沒聽見。他全部的心思,都在那本書上,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這個老人不會騙自己,這本書肯定大有來頭。
一腳踏進屋門,明河就迫不及待翻開那本書。
剛剛翻開冊頁,心就狂跳了一下,殘破的冊頁下麵,居然是工整的楷書。
《圓覺心經》!
蠅頭小楷非常好認,四個字讓明河激動中夾雜疑惑,這也太簡單了吧,想了很久的寶貝,就這麼出現了?!
哪有這麼好的運氣?天上就掉下一個餡兒餅,還砸中我了?
“以後你所有的一切,都在這本書裏,切記,切記。”送書老人的容貌,忽然出現在書頁上,耳邊同時響起老人的聲音。一邊的小棍兒,卻根本沒有反應。
明河剛看了幾行,就深深陷入進去。
鎮遠將軍府裏藏書很多,其中一大部分跟武學相關,那些書被秋白月掌控,除了夏鐵衣之外,其他人都不能接近,當然,夏克定除外,偏偏夏克定對這些都沒興趣。白白辜負了母親的一番苦心。
明河費了很多周折,終於讀到了其中一部分書,因為機會來之不易,所以讀的特別仔細,每一個文字,都深深烙印在腦海裏,正好可以與這本書印證一下。
《圓覺心經》開篇,說得都是武學基本知識,這對明河來說非常容易,但是到了後麵,就是具體的武功秘術,再到了最後,就是一些辟穀飛升之類。
薄薄的一本冊子,居然涵蓋了很多內容,難怪很多人都當成寶貝。後麵記載的內容,對明河來說有點遙遠,但是前麵的武功,絕對是極大地誘惑,看來父親說的不錯,隻要《圓覺心經》記載的是真的,練成任何一種,都可以縱橫天下!
小小的一個武狀元,又算什麼?
暮色漸黑,府裏早就吃過了晚飯,明河還沒有吃飯的意思。小棍兒去廚房裏找了點飯菜,在爐火上給明河熱著。自己胡亂吃了幾口,倒在爐火邊打瞌睡。
明河終於抬起頭來,窗外居然又是大雪,推開窗戶,寒氣讓有點發昏的頭腦馬上清爽。深吸一口氣,再次演練了龍戰拳!
氣血運轉非常順暢,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冥冥之中,隻有一個解釋,肯定是那本《圓覺心經》的功勞!不管這本書是不是真的,至少氣血運行之法記載的是沒錯!
這個發現讓明河欣喜若狂。
龍戰拳練完之後,明河全身發熱,精神奕奕,完全沒有饑餓疲勞感覺。明河又衝迴屋子,抱著那本書看起來。
整整三天三夜,明河都沒合眼。但是非常精神,小棍兒覺得不可思議。也許被那個老家夥傳染,少爺也不正常了吧。
要想一個辦法,讓二少爺出去走走才好。
院子裏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季嶽滿頭大汗衝進來。“二哥。整天憋在屋子裏幹什麼?跟我出去散心!”拉了明河,轉身就走。
“鬆竹館來了個雲蘿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們過去瞧瞧。”
鬆竹館在雲中城東,四周綿延足足三裏,主樓高三層,全部都是鬥拱飛簷,規模在大乾王朝首府首屈一指,不管世事如何動蕩,這裏始終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不同於一般的風月場所,這裏隻接待士大夫王侯將相之類的名門望族,單單隻是有錢人,根本不能接近鬆竹館三丈之內。
尋歡場所向來少不了紛爭,鬆竹館也不例外,但這裏很少出大事,因為靈武派高手看守這裏。
靈武派遠在大乾州西南。對雲中城的人並不怎麼認識。而且他們輪換頻繁。對那些鬧事的人動手的時候,就少了很多顧忌。
鬆竹館門前,豎著好幾根高桿。
兩個人被掛在桿子頂端,被風吹的旋轉如陀螺。又有一根旗桿豎起來,好幾個人七手八腳,把一個胖子掛了上去。旗桿被胖子成弧線,吱吱嘎嘎亂響,讓人擔心在下一刻就會斷了。
“找花魁之前,考慮下後果,冒冒失失進去,這就是榜樣!”
明河和季嶽剛剛下馬,一個人就向他們飛過來。
那個人半空中手腳亂舞,大喊著,“接住了!接住了!”
圍觀的人,一下散開了。
季嶽哎呦一聲,“被扔出來的,好像是鐵寬!”飛撲上去,張開雙臂把鐵寬接住。
嗚!
一件東西向季嶽破空刺去。
“靈武派在此,你們誰敢管閑事!哎呦!”生硬的聲音剛剛響起,隨即變成慘叫。扔出來的暗器飛燕子,忽然倒飛迴去,端端正正鑲嵌在那個家夥的手背上。
“嘿嘿,二哥來的正好,趕緊幫我們出氣!”鐵寬臉色已經恢複。“想不到,這裏麵還真有幾個硬手!”
“靈武派還有硬手?在大乾州西南,人跡罕至,他們還可以算得上是高手,雲中城藏龍臥虎,隨便找個人,都比他們厲害!不過也不錯,正好用他們檢驗一下,《圓覺心經》上的記載,是不是真的。”明河輕輕點頭,“他們在哪兒?”
“小子!用飛燕子傷我的是你?”受傷的是個瘦子,此時把飛燕子拔下來,向明河晃了晃,手背上鮮血不住流出來,他眼都不眨一下。
“你不配跟我動手,滾!”明河低聲說著。向前走了一步。
瘦子猛衝上來,身子忽然倒飛出去,半空中鮮血狂噴。
眾人驚唿聲中,明河緩緩收迴右手。得罪了我的朋友,這就是下場!
其餘的靈武派高手都叫起來,從明河出拳的那一刻,他們就知道石猴子敗了!但是他們沒想到,石猴子敗得這麼快!
簡直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子一拳完敗!
鬆竹館二樓,細竹窗簾被慢慢撩起一角。後麵兩隻眼睛掃了一下,馬上退迴去。“想不到,老二也來了這裏!”
夏克定重新坐迴桌邊,伸手在暖爐上烤著,腦子急速轉動,這絕對是除掉明河的好機會。一定不能錯過!
夏克定對於時局有自己的認知,總覺得跨馬征殺、平定邊疆,都是遙遠的事情,永遠不會落到他身上,他隻要做好大少爺,整天吃喝享樂就足夠了。
所有的這一切,都隨著明河從訓誡院出來而終結。他不能再去花天酒地,還每天被逼著習文練武。
今天知道母親離開了府第,他馬上從將軍府溜出來,來到鬆竹館找相熟的姑娘。
哼,老二,這是你自己找死!就憑你那點本事,敢來鬆竹館鬧事?這次皇上也救不了你!夏克定暗暗咬牙。
不過明河的表現,讓夏克定改變了想法。
“鬆竹館最能打的是誰?”夏克定看似漫不經心的說著,在身邊姑娘的臉上摸了一把。
“大少爺問錯了人吧,我們隻關心床幃之內的事情,至於外麵,可什麼都不知道,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現在是哪個皇帝坐天下,我都搞不清呢。”陪伴他的姑娘微笑。遞過來一片水果。
夏克定嘴角浮起冷笑,把一隻粗大的絞絲金嵌玉鐲子扔在桌子上,“現在知道了?”
“當然,當然,我這就他叫來!”
一個人很快上樓,身材高大,卻沒有發出響聲,他在夏克定麵前停住。眼睛中戾氣流轉。衣衫服飾,跟眾人明顯不同。
“你把那小子打殘了,要多少銀子都可以。這是訂金。”夏克定指了指窗外的明河。他下了血本,一出手就是兩千兩的銀票。
“放心,就算你不給錢,我也把他廢了!他已經打傷我六七個同門了。”那家夥抓過銀票,轉身下樓。
“記住,打死,翻倍!”夏克定聲音不大,但那個家夥肯定聽到了。靈武派的諦聽神通妙絕天下,功力高深者,可以聽到十幾裏外人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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