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從懷中取出個檀木小瓶傾出幾滴聖油，在宋憶念麵頰和手背上輕輕摩擦，口中低喃佛號，又問道“你有何願？”
宋憶念曼聲而吟“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
如意大師以掌心輕拍他的頭頂，道“好，你去�！�
宋憶念道“是，我去。”
他始起頭，蒼白憔悴的臉上已發(fā)出了光，不是油的光，是一種安詳寧靜的寶光。
他再次走上石臺，走過卓夫人麵前時，忽然道“現(xiàn)在我已知道卓夫人道“知道什麼？”
宋憶念道：“知道是你。”
卓夫人臉色驟然變了，道“你還知道什麼？”
宋憶念卓夫人道“你……你怎會知道的？”
宋憶念道“靜慮深密如秘藏�！�
他走上石臺，麵對獨孤羽，不但靜細(xì)磐石，競似真的已如大地般不可撼動。
獨孤羽握劍的手背上己
暴出青筋。
宋憶念看著他，忽然道“你已敗過次，何必再來求�。俊�
公予羽瞳孔收縮，忽然大喝，劍己出鞘，鮮紅的劍光。如閃電飛虹。
隻有眼力最利的人，才能看得出飛虹閃電中仿佛有淡淡的刀光“�！钡囊豁懀袆幼魍蝗荒Y(jié)，大地間的萬事萬物，在這一瞬間似已全部停頓。
宋憶念的刀已入鞘。
獨孤羽的劍就在他咽喉的方寸之間，卻沒有刺下去，他的整個人也似已突然凝結(jié)僵硬。
然後他麵上的青鋼麵具就慢慢的裂開，露出了他自己的臉。
一張英俊清秀的臉，卻充滿了驚駭與恐懼。
又是“叮”的一響麵具掉落在地上，劍也掉落在地上。
這個人赫然竟是顏人王。
火光仍然閃動不息，大殿中卻死寂如墳?zāi)埂?br />
顏人王終於開口，道“傷幾時知道的？”
宋憶念道“
不久。”
顏人王道“拔刀時就已知道是我？”
宋憶念道“是的。”
顏人王道“所以你已有了必勝的把握�！�
宋憶念道：“因為我的心中已不亂不動�！�
顏人王長長歎息，黯然道：“你當(dāng)然應(yīng)該有把握，因為我中就應(yīng)該死在你手裏�！�
他拾起長劍，雙手捧過去，道：“請，請出手。”
宋憶念凝視著他，道“現(xiàn)在你的心願已了？”
燕南鏈道“是的�！�
宋憶念淡淡道：“那麼你現(xiàn)在就已是個死人我又何必再出手？
他轉(zhuǎn)過身，再也不看顏人王一眼。隻聽身後一聲歎息一滴鮮血濺過來，濺在他的腳下。
他還是沒有迴頭，蒼白的臉上卻露出種無可奈何的悲傷。
他知道這結(jié)果。有些多的結(jié)果，本就是誰都無法改變的，有些人的命運也一樣。
他日己的命運呢
？
第一個迎上來的是如意大師，微笑道“施主勝了。”
宋憶念道“大師真的如意？”
如意大師沉默。
宋憶念道“既然大師也未必如意，又怎知我是真的勝了7”
如意大師輕輕歎了口氣，道“不錯，是勝是負(fù)？是如意？是不如意？又有誰知道？”
她雙手合十，低喃佛號，慢慢地走了出去。
宋憶念抬起頭時大廳中忽然隻剩下卓夫人一個人。
她正在看著他，等他轉(zhuǎn)過頭，才緩緩道：“我知道。”
宋紅害道“你知道？”
卓夫人道“勝就是勝，勝者擁有切，負(fù)者死，這卻是半點也假不得的�！�
她又歎了口氣，道“現(xiàn)在顏人王已死你當(dāng)然己……”
宋憶念打斷了她的話，道“現(xiàn)在顏人王已死，獨孤羽呢。”
卓夫人道“顏人王就是獨孤羽�！�
宋憶念道“真的是？”
卓夫人道“難道不是？”
宋憶念道“絕不是。”
卓夫人笑了，忽然伸手向背後一指，道：“你再看看那是什麼。”
他的背裂開，一麵巨大的銅鏡正緩緩自臺下升起。
宋憶念道：“是銅鏡。”
卓夫人道“鏡中還有什麼？”
鏡中還有人。宋憶念正在銅鏡前，他的人影就在銅鏡裏。
卓夫人道“現(xiàn)在你看見了什麼？”
宋憶念道“看見了我自己�！�
卓夫人道“那麼你就看見了獨孤羽，因為現(xiàn)在你就是獨孤羽。
宋憶念沉默。她說他就是獨孤羽，他居然沉默。
有的沉默雖然也是種無聲的抗議，但通常都不是的。
卓夫人道：“你絕頂聰明，從如意大師替你擦油在手上，就猜出昨夜的女人不是她，是我�！�
宋憶念依然沉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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