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掖略顯荒蕪的道路之上,一支八百人的騎兵迅速的向著昭武所在的方向而去。
臨行之前,馬超的妻子拚命的想要阻止他的丈夫,帶著哭腔向他求饒,希望他能夠寬恕自己的族人。
但是馬超卻並沒有顧及他的哀求,而是十分冷漠的將她推倒在了地上。
他是馬超馬孟起,天性薄涼,好鬥嗜殺。
他不能夠讓任何人成為自己的軟肋,更加不能夠讓任何人成為阻礙自己道路的障礙。
不論是父親馬騰,還是兄弟姐妹,亦或者是自己的妻子。
他至今猶自記得董默對他的交代,他越是表現出對家人的重視,便越發難以震懾西涼。
在這片混亂荒蕪卻又潛藏著無盡財富的土地之上,唯有一個冷血嗜殺的神威天將軍,方才能夠使所有的人都不敢動作。
他到了涼州之後,除了最初的那一年與馬騰見過一麵之後,便一直坐鎮隴西訓練新兵,再也沒有見過父親與兄弟姐妹。
羌族的造反他並不感到意外,讓馬超意外的是,在見識了長安的強大之後,那個在他印象中有些愚蠢與軟弱的少年竟然敢生出反抗之心。
他有些難以理解,但是卻並沒有生出探索與憐憫之心。
總結反思他們為什麼反叛,那該是刺史與別駕大人們考慮的事情。
他馬超馬孟起是一柄利器,一柄隻知道鏟除叛逆的染血之刃。
一麵吹來的風沙之中裹攜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但此時他距離昭武依舊還有數十裏。
風沙無法將血腥味裹挾這般長遠,但是馬超逐漸升騰的殺心,卻可以讓他聞到遠在數十裏外的血雨腥風。
屍體鋪滿了昭武的城門,成功地阻礙了羌族士卒的進攻,但是也絆倒了一名力竭的武科學子。
他的身體在栽倒在地上之後,便再也沒有力氣從地上爬起來。
如果是巔峰狀態出戰的話,他們的體力倒不至於如此迅速地耗盡。
但是長時間缺乏水分,本就已經讓他們的身體疲憊不堪。
又經過了長時間廝殺,哪怕是一二流境界的強者,也始終經不住這樣的消耗。
唯一還能夠著的兩名學子互相攙扶著身體,其中一人已經斷了一臂,另外一人用自己的左手死死的按住他的肩膀。
那人的腳上插著一根標槍,鮮血順著他的褲腿往下流淌。
近千人的屍體鋪在他們的腳下,涓涓流淌的鮮血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灣渾濁的血河。
他們的身後隻剩下了七八名士卒尚存,但是他們早已經沒有力氣直身體。
或是堅韌的用手中的長槍杵地,用不屈的目光盯著對麵的羌人。
他們原本隻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士卒,膽小懦弱,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有這麼英勇的一天。
然而就在今天,他們發現,原來他們比他們想象中更加有勇氣。
原來敵人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加羸弱不堪。
望著那些膽怯不敢上前的羌人士卒,他們雖然已經不能再繼續廝殺,但是依舊咧嘴發出嘲諷的笑容。
蠻克圖揮動的手中馬鞭催促士卒上前,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再繼續靠近那群宛如死神一般的男人。
敵人的數量越來越少,但是卻並沒有帶給他們勇氣,反倒是讓他們越發的恐懼。
他們腳下踐踏的屍體,前一刻還在與他們並肩廝殺,但是下一刻便已經長眠於敵人的腳下。
他們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所以他們沒有勇氣再上前一步。
哪怕是麵臨著蠻克圖的鞭撻,他們的腳下也宛如生根一般,不敢再繼續向前邁出一步。
蠻克圖終於意識到了一些什麼,如果他不能夠親自將眼前的這兩個人擊敗的話,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就會被自己的族人親手推翻。
或許族人們會斬下他的頭顱,向他們的對手乞求憐憫。
在麵對董家的複仇之時,他的族人或許連一戰的勇氣都不會再有。
在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他的心底生出了些許的慌亂。
但是很快這種慌亂的情緒便被他收斂了起來,他咬牙翻身下了戰馬,神色堅定的步步緊逼,緩緩的靠近他麵前的敵人。
其中一個人他很熟悉,那是長安大學之中與他同一個班級的同學。
就在蠻克圖向他靠近的時候,那人卻是突然間發出一聲大吼:“蠻克圖,你個龜孫兒,終於敢來見你爺爺了嗎?”
蠻克圖並沒有露出畏懼的神色,他有些惱怒地瞪著麵前的敵人,瘋狂的從地上拔出了一桿長矛,惡狠狠的向著對麵的男子喊道:“王石,無論你如何犬吠,今日你都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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