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玄在細細的聽完了董默所有的話語之後,便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隨即開口說道:“君侯的意思老夫已經知曉,隻是不知老夫該如何幫助君侯?”
多年的思想觀念,並非是一兩句話便可以扭轉的。
然而鄭玄最終還是相信了董默的判斷。
鄭玄在董默的身上看到了年輕人該有的朝氣,同樣也看到了長者才有的穩重。
最為關鍵的是,董默從最開始走到現在,每一步都可謂是如履薄冰,謹慎至極。
如今他既然已經提出了變法,並且言說了變法的勢在必行,那麼他便萬萬沒有拒絕董默的道理。
既然一開始就選擇了要支持這個年輕人,那麼趁著還有一口氣尚在,那麼便應該為他多做一些事情。
董默十分感激的向著鄭玄抱拳說道:“本侯希望鄭公能夠主持儒生共同按照本侯方才提出的思想編撰新的國法。
如果可以的話,本侯還希望鄭公能夠推行儒法同流,讓儒家弟子在學習治國治政的同時,也能夠學習新的律法。
讓他們將來在為官一任之時,能夠依法治國,同時堅守底線,避免最終與人同流合汙…”
董默並沒有訴說到底是與何人同流合汙,但是鄭玄卻已經明白了董默話語之間的意思。
隨後他便忍不住開口問道:“世家在大漢存在已有數百年,雖然有為自己謀取私益之人,但是也並非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每一個世家都耗費了數百年的時間方才有如今的成就,君侯就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就在他話音落下之時,董默卻是歎了一口氣之後說道:“國之重器,不可輕易假人。
世家雖於社稷有功,但卻並不能夠成為其為禍地方的倚仗。
土地,人口,這些都是世家的立家之本,同樣也是國家的立國之本。
國家掌握的土地越少,普通百姓用於耕種的土地也就越少。
世家手中掌握的土地越多,賣身給世家作為奴仆的百姓也就越多。
百姓需要田地耕種來維持生計,國家需要稅收來發展,世家也需要土地的收益來壯大,那麼彼此之間便終將會爆發利益糾紛。
大漢的稅率為三十稅一,原本足夠百姓生計,卻又因為口稅,服役,天災等等諸多原因,而生存艱難。
世家卻趁機買賣田地與人口,操縱百姓命脈,罔顧百姓死活。
以至於如今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
本侯確實是可以暫時與世家合作,盡快的輔佐陛下平定天下,然後推行仁政,或許在十年二十年的時間之內,本侯尚在之時,百姓能夠勉強吃得上一口飽飯。
但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世家無限的壯大下去。
人口土地總有一天會盡數落入世家之手,天下百姓皆為世家之奴仆,生殺予奪盡係於世家之手,哪裏還有漢民百姓?”
在聽完的董默的話語之時,鄭玄也歎了一口氣。
道理他如何不明白,隻是如此變革,真的能夠維持朝廷的穩定嗎?
就算是董家手中的四州之地變革完成,那麼要將其推行天下,又該要受到何等的重重阻礙?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董默突然間開口說道:“本侯並非是要鏟除世家,畢竟就算是將這一批世家權貴鏟除,那麼終歸會有新的世家權貴出現。
本侯隻不過是需要給世家與權貴們套上枷鎖,可以給他們子子孫孫傳承下去的名聲與財富,但是卻不能夠給他們子子孫孫無窮盡的權力與地位。
這是本侯的底線…”
董默與鄭玄談論了很多,鄭玄對於董默的了解又多了幾分。
然而就在董默離去之時,鄭玄卻是喃喃自語了一句。
“天下世家權貴的權力不能夠傳承,但是天下最大的世家與權貴,不正是皇家嗎?
如果將來有一天你也到了那個位置,你又該如何?”
鄭玄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說話,這個問題需要很久很久以後才會成為現實問題,那個時候他鄭玄恐怕早已經不在了。
心念至此,鄭玄的臉上卻是莫名的浮現出了諸多的悲傷。
他也很想要親眼看一看,董默最終會將大漢的未來帶向何方。
最後鄭玄召集了長安大學之中的所有教習與學子,然後向他們布置了一個“作業”。
這個作業便是重新編撰一套新的律法,每一個班級或者說是每一個人負責一個板塊,具體的律法與標準,必須得細化到每一件事情的旁枝末節上麵。
然後交給教習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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