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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二公子徐徐拔出佩劍,神色隨之凝重起來。


    朱大小姐栗喝一聲:“看刀!”上步、翻腕……


    宋二公子長劍劃出,精純玄奧的劍法,任何懂劍的人都可以一眼看出。


    “啊!”一聲短促的驚叫發自宋二公子之口,情況簡直教人難信,他的劍招隻發出一半,朱大小姐的利匕已抵上他的左後脅,原來兩人是麵對麵的,現在朱大小姐已靠在他的側後。


    好玄的身法,好奇的刀法,真不愧是“八寸婆婆”的傳人,馬庭棟為之一呆。


    兵刃講究的是一寸長,一寸強,朱大小姐以八寸長的匕首對三尺龍泉,而且對方又是個中能手,居然能一擊奏功,使對方連反擊的餘地都沒有,實在駭人。


    宋二公子的臉色變了變,可能這種對手是他頭一次碰到。


    “二公子,現在說實話了吧?”朱大小姐語意之冷,正如她手執的利匕。


    “在下無話可說。”


    “這把刀會直透你的心髒。”


    “在下學藝不精,認了,但莫須有之事卻不能承認,刺吧!”


    “你以為姑娘我不敢殺你?”


    “你當然敢!”宋二公子了無懼色。


    “小姐!”珍珠上步:“讓我先給他點樂子。”


    朱大小姐揚手,再度阻上珍珠。


    雖然鋒利的匕首抵在脅後,但宋二分子似乎並不在意,他不是篤定朱大小姐的利匕不往裏送,而是一種武士應該表現的本色,他不同於不第秀才許韋者流。


    馬庭棟暗暗讚許。


    “姑娘!”宋二公子又開口:“在下不在乎生死,但隻是不明白,姑娘出麵的目的?”


    “坦白一句話,白三姑是我表姐。”


    “哦!原來如此,在下也坦白說,隻說一遍,在下當初與白姑娘交往,憑良心說是有意的,後來發覺白姑娘表麵似乎不拘小節,但內裏卻抱持冰霜,而且性情古怪,並非理想的良伴,所以便疏遠了下來,已經兩年沒見過麵了,對她的不幸,在下深感惋惜,也很難過,話說完了,信不信在於姑娘。”


    “說得很動聽,但我不信。”


    “在下說過隻說一遍,不打算辯白了。”


    “如果我要你不死不活呢?”


    “江湖中自有公道!”宋二公子的臉皮子抽動了幾下,兩眼望天。


    朱大小姐眸光陡盛,粉腮上露出了狠色,似乎就要下殺手的樣子。


    “住手!”馬庭棟大叫一聲,現身出去。


    珍珠的反應可真驚人,馬庭棟才步出柳蔭,她已到了他跟前,手中匕首同時亮起。


    “是你,馬大俠!”珍珠放下手。


    馬庭棟直走到朱大小姐身前。


    “放手吧!”


    “放手?”朱大小姐眉鋒微微一蹙。


    “在下已經查明,白三姑的事與宋二公子無涉。”


    “是……真的?”


    “在下能說謊麼?”


    朱大小姐收迴了匕首,退兩步,定睛望著馬庭棟。


    宋二公子長長吐了口氣,橫移兩步,麵對馬庭棟,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人誰沒自尊,他栽在一個女人手上,的確是一種奇恥大辱。


    “朋友是……”


    “在下馬庭棟。”


    “噢!人稱修羅劍的……”深深打量了馬庭棟一眼。


    “不錯!”這本是朱大小姐在不第秀才麵前胡謅的一個外號,想不到居然叫開了,馬庭棟隻有承認。


    “幸會!”宋二公子在這種情況下仍不失風度。


    “彼此!”馬庭棟拱拱手:“事出誤會,希望二公子不要介意。”


    “……”宋二公子略一頷首,他能說什麼呢?反正丟人已經丟定了。


    “二公子,很抱歉!”朱大小姐笑著說。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似乎很容易得到男人的諒解,她們也常常在不知不覺中利用這特權,而大多數的男人也很自然地接受這事實。


    “姑娘玩刀的本領令在下折服。”宋二公子趁機收帆。氣氛隨之和緩了下來。


    “僥幸而已!”朱大小姐不得不謙遜一下,說完,轉望著馬庭棟:“馬大俠,我表姐……是誰的傑作?”


    “獨臂人!”


    “這……怎麼可能?”朱大小姐大感意外。


    “是水莊主親口證實的。”


    “……”朱大小姐更加駭異,張大了小嘴。


    “事實上,他用的是一種奇毒,中毒之後便是那等情狀,很容易使人誤解是懷了身孕。”


    “他為什麼要那樣做?”朱大小姐眸子裏閃出殺光。


    “陰謀的一部分,主要目的是加重對水莊主的報複。”


    他知道朱大小姐會追問下去,話鋒一頓又道:“因為水莊主殺了他的獨生子,使他絕了後,所以才采取這種殘酷的報複手段。”


    “水莊主殺了燕雲豪客的兒子?”


    “水莊主當初殺的是一個淫賊,而獨臂人也並非燕雲豪客,獨臂是假裝的。”


    “哦!那他是誰?”


    “自稱江湖至尊!”馬庭棟不願當宋二公子的麵說出七指魔任公遠,怕萬一麵打草驚蛇。


    “江湖至尊?……沒聽說過。”朱大小姐的眉頭皺得很緊,事實上這是七指魔胡謅的外號,誰也沒聽過。


    宋二公子根本聽不懂他們談的是什麼,當然他也沒插嘴的必要,心裏頭那份窩囊仍然是存在的,他實在不願再多停留下去。


    “在下可以走了麼?”


    “請便!”朱大小姐與馬庭棟異口同聲地迴答。


    宋二公子抱抱拳,昂首離去。


    “他很有風度!”朱大小姐望著宋二公子的背影。


    “我擔心他會報複。”馬庭棟微點著頭。


    “會麼?”


    “很有可能,他丟不起這號人,表麵越矜持的人,城府越深,他有風度,但欠缺豪氣。”


    “唔!不管他,我不在乎他報複,我們來談談江湖至尊,馬大俠是怎麼揭開他底細的?”


    珍珠也湊了過來。


    馬庭棟把石屋和小廟先後遭遇的事說了一遍。


    朱大小姐沉凝十分地道:“原來他就是七指魔,這等詭詐之人,天底下難找第二個。”


    馬庭棟長長吐了一口氣,朱大小姐的話他有同感,因為七指魔不但毒,而且滑得像泥鰍,好幾次看似要抓住了,卻又被他滑走。柳林的景色很美,很宜人,但誰也沒心情去領這一份自然美景,連一絲絲也沒有。


    珍珠顯得很煩躁地道:“我們究竟應該怎麼做?”


    馬庭棟道:“先迴城再慢慢盤算吧!”


    朱大小姐曼聲道:“那就走吧,我現在很想喝兩杯,從早到現在還沒吃東西。”


    馬庭棟笑道:“在下倒是有偏了,吃飽喝足,本來是在正陽樓等曹大俠的,突然發現珍珠所以才跟了來。”


    珍珠道:“這麼一說,我也餓了!”


    三人不約而同地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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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店後院的上房。


    馬庭棟、朱大小姐和珍珠在喝酒。


    天還沒黑,但桌上已燃起了蠟燭。


    朱大小姐的興致很高,因為她表姐白三姑的死因已揭開。事實證明白三姑是清白的,井非如外麵所傳是個不太正經的女子。


    “馬大俠,再幹一杯!”朱大小姐舉杯,皓腕如玉,令人不敢相信那是隻玩刀的手。


    “幹!”馬庭棟也端起杯子:“珍珠也一起來!”


    三人照了杯。


    珍珠斟酒,斟到一半,壺底已朝了天。


    “還要喝麼?”珍珠問。


    “當然,要喝就喝個痛快!”


    “我去叫店家添酒!”


    “快去!”


    珍珠出房去叫酒。


    天已全黑,燭影搖紅。


    酒意,染紅了朱大小姐的美顏,燭光,加深了那一抹豔紅,本來就很醇,現在更加地醉人了。馬庭棟癡癡地望著這美豔嬌娃,近乎沉醉,這是他頭一次如此地嚐華品芳,沒有任何邪念,是一種自然的反應,男中之龍麵對女中之鳳,如果無動於衷,不是白癡便是造作。


    酒,無論對男人或女人,都有對意識催化的作用。


    現在,馬庭棟被催化了。


    雙方的交往並非姑自今日,但他卻頭一次驚羨她的美,為什麼?沒有答案,也許這是情感漸進的一個階梯。也可能是人常常忽略了最接近的事物的心理作用。


    “你為什麼這樣看我?”朱大小姐覺察了,本能地麵上發熱,再添了酡意。


    “哦!我……在下……”馬庭棟的臉也紅了,但卻沒收迴目光。


    “你怎麼樣?頭一次認識我?”


    “我正有這種感覺!”


    “哈哈哈哈!”朱大小姐笑了,很甜,很迷人。


    珍珠進房,到了桌前,兩人兀自未發覺。


    “怎麼,鬥雞眼?”珍珠打趣地開口。


    “啊!”朱大小姐脫口啊了出來,在尋常,她是很無所謂的,現在,她心裏正有著某種微妙的感應,所以流露出了女人應有的本色。


    “酒呢?”馬庭棟故作若無其事,其實心頭在跳。


    “酒馬上來!”珍珠偏起頭,看看朱大小姐,又看看馬庭棟:“蠻正經的!”


    “珍珠,你什麼意思?”朱大小姐發了嬌嗔。


    “小姐,你這一發脾氣,嗨!更動人了!”


    “珍珠……”


    “又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大閨女,害什麼臊。”


    “你敢再拿我開心,我可要……”


    “哎!對了,我有個意見,目前在稱唿上把距離拉長了十萬八千裏,什麼大俠、小姐的,我看這麼著好了,以後改成馬大哥,馬大哥嘛,就直接叫小姐的名字,怎麼樣?”珍珠有意造成某種態勢。


    朱大小姐抿緊嘴,白眼瞪著珍珠。


    “這樣也好!”馬庭棟點頭讚成,瞟了朱大小姐一眼。


    “小姐怎麼樣?”珍珠得理不讓人。


    “我沒意見!”朱大小姐咬唇笑笑。女煞星,自有其嬌柔的一麵。


    店小二送來酒,珍珠到門邊接過,迴到桌邊,斟完酒,坐迴原位。


    氣氛再度熱絡起來。


    吃喝了一陣之後,馬庭棟開了口:“朱姑娘……”


    珍珠立刻打斷馬庭棟的話頭道:“剛剛說好,你直接稱唿小姐的名字,怎麼又姑娘了?”


    馬庭棟訕訕一笑道:“我認為稱姑娘比較順口……”


    珍珠噘起嘴道:“叫名字礙口麼?”


    朱大小姐笑而不言,這表示她不反對。


    馬庭棟無可奈何地道:“好吧,叫名字就叫名字,玲玉!”話雖如此,聲調仍不很自然;“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馬大哥想到什麼事?”朱大小姐趁機改了口。


    “林筱青姑娘!”


    “怎麼樣?”


    “事實已經證明,殺害她父親的兇手是七指魔任公遠。這一點應該讓她知道……”


    “曹大俠會通知她,他們之間有聯絡。”


    “還有一件事我到現在還蒙在鼓裏,好幾次我們對付七指魔一夥的行動都是她提供的線索,而她每次所表現的又是那麼神秘,這是為什麼?”


    “這我知道一些,她不是跟著一個曾救過她的白發老人麼?他暗中發覺白發老人曾與當初的獨臂人手下地府師爺有過接觸,之後,她又發現他們的秘密聯絡方式,於是她起了疑心……”


    “怪不得她警告我提防白發老人。”馬庭棟深深點頭:“照這樣看來,白發老人與七指魔定有幹連。”


    “是有幹連,據她告訴曹大俠,她判斷對方不殺她而想加以利用的目的是對付當年的八大高手,因為她父親是八大高手之一。”


    “對,很正確,以她的特殊身份而言,是最好的工具……”話聲突然止住,定晴望著朱大小姐,眉頭皺了起來。


    “馬大哥,怎麼啦?”朱大小姐大為詫異。


    “你醉了?”


    “我……”


    “啊!小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珍珠也發覺。


    “我的臉紅……”朱大小姐用手摸摸臉頰,突然失聲笑道:“我們都醉了,你和馬大哥也是一樣……”


    “不對!”馬庭棟重重一頓杯子:“我知道我自己的酒量,這點酒不可能使我醉,可是……我的頭發暈……”


    “我也是!”


    “我也一樣!”


    朱大小姐和珍珠同臥感覺到情形不對。


    馬庭棟站起身,晃了兩晃,又坐了迴去。


    “這後來的一壺酒有問題!”朱大小姐栗叫出聲,以手扶頭。


    三人互望,每一個人的臉都紅得像熟透了的柿子。


    “我去找送酒的小……二!”珍珠站起身,才隻走得兩步,便跌坐地麵。


    “七指魔詭詐百出,我們……著了他的道兒了!”馬庭棟咬牙切齒。


    就在此刻,房門開啟,又關上,房裏多了兩個人,馬庭棟看出一個是林筱青,另一個是助林筱青向獨臂人索仇的中年文士。


    珍珠已躺倒地上,朱大小姐伏在桌麵。


    馬庭棟功力深厚,還保持著一絲清醒,他想拔劍,但渾身無力,手軟得像棉花。


    中年文士陰側側地一笑,向林筱青道:“成了。”


    林筱青點點頭,道:“動手吧!”


    馬庭棟眼皮子似有千鈞之重,已經撐不起來,心中明白,但開口已發不出聲音。


    中年文士桀桀一聲怪笑,自語般地道:“姓馬的逼奸不遂,扼死了八寸婆婆的傳人,珍珠氣憤之下殺死了姓馬的,姓馬的在挨刀之後拚餘力出劍斷送了珍珠,好戲,精彩的好戲,讓他們上一輩的去打這官司,哈哈哈哈……”


    馬庭棟聽得很清楚,但他已無能為力,胸中的恨毒幾乎要使他爆炸。


    惡毒的陰謀,似乎又是水莊血案的重演。


    中年文士笑夠之後,道:“林姑娘,把這位可人兒弄到床上,剝光她的衣服!”


    林筱青依言把朱大小姐抱到床上,擺平,開始解她的羅帶,衣鈕……


    中年文士連拖帶抱地把馬庭棟也弄上床。


    朱大小姐晶瑩柔膩的胴體逐段顯露,令人看了兩眼發花,造物者的傑作。


    中年文士貪婪地望著,連咽口水。


    林筱青解到一半的時候,發現朱大小姐身藏的匕首,抬頭道:“用這刀麼?”


    中年文士道:“不,用珍珠的那柄。”吐了泡口水,又道:“你去料理珍珠,這裏由我來!”


    林筱青喘口氣,深深望了似乎已著迷的中年文士一眼,迅快地到珍珠身邊搜出匕首。


    中年文土搖頭道:“太可惜了,要不是主人……真是暴珍天物!”說著,伸手撫向朱大小姐的酥胸……


    林筱青咬咬牙,上步道:“珍珠身上沒刀!”實際上她把匕首藏在肘後。


    中年文士縮手道:“不可能,再搜搜看!”口裏說,並不迴頭,貪婪地盯著朱大小姐,再度伸手……


    閃電式的動作。


    “啊”的一聲,中年文士迴身,鋒利的匕首釘在他的背上,隻留刀柄在外。


    這是盡全力的一紮。


    馬庭棟已失去了知覺。


    中年文上麵目淒厲如鬼,伸手撲擊。


    林筱青閃開,中年文士仆倒地上,想掙,已掙不起來,口裏嘶叫道:“臭……娘們,你……你竟敢……想不到……主人竟然也被你騙過……嗯!”


    口裏湧出血沫,頭一歪,再也不動了。


    林筱青透了口氣,急忙整理朱大小姐的衣裙。


    房門被猛地推開,進來的是曹玉堂和他的隨從王道。


    “林姑娘!”曹玉堂一看現場,臉色大變。


    “曹大俠,遲遲不見你來,我急死了,差點壞了大事。”說著,籲了口氣。


    “對不住,區區沒拿準時間。”


    朱大小姐被解的衣裙己複了原。


    王道大瞪著眼。


    “曹大俠,他……”手指中年文士:“他身邊有解藥,先救活的。”


    “王道,快搜解藥。”曹玉堂揮揮手。


    王道立即翻轉中年文士的屍體,動手搜找。


    “曹大俠,我要先走一步,設法穩住那魔頭,以免被他發覺事敗而兔脫。”


    “好!”


    王道手持一個小瓷瓶道:“是這個麼?”


    林筱青匆匆地道:“對,就是這個,我走了!”說完,急急出房而去。


    曹玉堂接過小瓶:“快準備水!”


    王道左右一望,立即從靠角落的桌上倒了一大杯冷茶:“茶行麼?”


    曹玉堂點點頭,打開瓷瓶,朝手心一倒,是白色的藥丸,忙在每人口裏塞上一粒,然後接過茶杯,逐一捏開三人的嘴,分別灌下冷茶,手指輕點,藥丸入肚。


    首先醒來的是馬庭棟,翻身起坐,錯愕地掃了現場一遍,下床。


    “曹兄……”


    “馬老弟,算是有驚無險,本來與林姑娘定規了的,遲來一步,險些鑄成大錯。”


    “林姑娘呢?”


    “她先走一步,我們得馬上趕去接應,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朱大小姐和珍珠也告醒轉,驚愕萬狀地東瞧西望。


    “王道,我們不能連累店家。”曹玉堂顯得很急迫:“你負責處理這具屍體,後門出去不遠便是城牆,你自己看著辦。”


    “好!”王道點頭應著。


    “我們走!”


    曹玉堂目注三人。


    朱大小姐還在迷茫中。


    王道拔出中年文士背上的匕首。


    “是我的刀!”珍珠急接過手。


    “這……這怎麼迴事?”朱大小姐閃動著眸光。


    “到路上再說!”


    曹玉堂催迫著:“我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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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到起更時分。


    沒有月,但有鬼眨眼的星星,星光雖然很淡,但在武林高手看來,行動已很自如。


    四條人影散開迫向一間荒野小屋。


    小屋裏居然亮著燈火,燈光映照著老少男女兩人,男的是白發老人,女的是林筱青,一個坐,一個站。


    老人雙目炯炯,迫視著林筱青。


    “林姑娘,一切順利?”


    “是的。”


    “完全都照預定的計劃?”


    “是的!”


    “你為什麼先迴來?”


    “是裴大俠要我先迴來向您老人家稟報,好讓您老人家放心。”


    白發老人的眼睛沒離開過林筱青的臉,目光漸變淩厲,像兩把利刃。


    林筱青微顯不安,轉頭望向門窗。


    白發老人冷厲地道:“望著老夫!”


    林筱青迴過臉。


    “想不到老夫陰溝裏翻船,竟然被你這黃毛丫頭騙過,嘿嘿嘿嘿……”笑聲像目光一樣冷厲。


    “老前輩,您……”林筱青後退了一步。


    “丫頭,你露了馬腳,你是太得意了,疏神大意,忘了把眼神裝得像受製的樣子,嘿嘿嘿嘿……”


    林筱青再退了一步,堂屋很小,這一退已快到門邊。


    “丫頭,你暗中勾結上了姓馬的那幾個小角色對不對?老夫如果猜得不錯,他們也快到了。”


    林筱青粉腮倏寒,眸子裏射出了怨毒。


    “老匹夫,你也露了破綻……”


    林筱青挫牙,手按上了劍柄,斜跨一步,背靠屋角。


    “老夫露了什麼破綻?”


    “很多,與爪牙的聯絡,支使我替你辦的事,床底下藏的響劍,最主要的一樣是被我察覺你的三個假手指頭運用不靈……”


    “還有麼?”


    “這盡夠了!”


    “這些通通沒用,因為你死定了,而且就是現在。”


    “嗆”的一聲,林筱青拔出了長劍,厲叫道:“七指魔,你逃不過因果報應的。”


    “桀桀桀桀……”恐怖而刺耳的怪笑聲中,白發老人揚起了右手。


    “砰”然一聲巨響,木屑紛飛,門板已被踢碎,閃身而入的是馬庭棟。


    白發老人手臂一振,三點星物射向馬庭棟。


    馬庭棟疾閃。


    同一時間,白發老人劈碎後窗,正要穿窗而遁,一段寒光閃閃的劍身從窗口伸入。


    白發老人一窒,馬庭棟劍已出鞘。


    “七指魔,你長翅膀也飛不了!”


    “好小子!”白發老人迴轉身,除了閃著毒芒的眼睛,臉上沒表情,隻臉皮子在抽動。


    “揭下你的麵具如何?”


    馬庭棟亮起了架勢,對方大狡獪,他一點也不敢大意。


    “你們都到齊了?”


    “可以這麼說。”


    “都請進來吧?”


    兩條人影應聲進門,分占左右位置,是朱大小姐和珍珠,緊接著另一條人影穿窗而入,是曹玉堂,位置在對方身後,順理成章地抬劍抵上對方後心。


    殺機立時充滿了這小小的堂屋。


    曹玉堂寒聲道:“先揭開他的麵目……”


    馬庭棟上步,伸左手便抓……


    白發老人垂著手沒反抗。


    白發、麵具應手而落,露出一張並不算難看的老人臉,鐵青的,繃得很緊。


    曹玉堂示意朱大小姐接替他的位置,他轉到正麵,寒聲道:“不錯,他正是七指魔!”


    林筱青厲哼一聲,舉劍就刺……


    曹玉堂急以劍格住道:“林姑娘,不要衝動,他必須要由武盟照規矩處置。”


    林筱青噙著淚道:“我要手刃親仇!”


    曹玉堂道:“林姑娘,他隻有一條命,而受害的卻不知凡幾,武盟在原則上不許報私仇!”


    林筱青收迴劍,恨極地瞪著七指魔。


    馬庭棟沉聲道:“的確是可惜,如果七指魔有六條命該多好,至少可以多讓幾個受害者快意思仇!”


    說完,戟指七指魔道:“任公遠,我真想殺你一百次。”


    “哈哈哈哈……”七指魔突然狂笑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能笑得出來,的確令人吃驚,而給人直覺上的反應是這魔頭可能又要玩什麼花樣,這類人是不會乖乖就逮的。


    馬庭棟的劍握得很緊,一目不瞬,隻要七指魔稍有異動,他便立下殺手。七指魔自動收斂了笑聲。


    “你笑夠了?”馬庭棟劍尖顫了顫。


    “夠了!”


    “有什麼可笑的?”


    “本人笑自己不夠狠,放過了許多次殺你們的機會,不過……為時未晚。”


    為時未晚四個字使在場的怦然心震。


    朱大小姐道:“曹大俠,你是武盟監察,我們尊重你的身份,該如何處置就當機立斷,不能再給他機會使詭弄詐。”


    曹玉堂點點頭,正要出手……


    “且慢!”七指魔大叫一聲。


    曹玉堂不期然地一滯。


    七指魔張口“啐”了一聲,燈火突被擊滅。


    “啊!”在場的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叫。


    驟然失明,誰也不敢冒然出手,怕誤傷了自己人。


    馬庭棟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地射出堂屋門,雙腳才剛剛落實,一條黑影跟著飛出,點地,縱起,迅疾如鬼魅。如果是自己人,不會有逃的動作。


    發自本能的判斷,沒有任何思索,馬庭棟跟著彈起,雙方幾乎是同時,長劍淩空揮出。


    “啊!”接著是一聲“砰”。


    “啊!”這一聲緊連著。


    兩條人影同時墜地,不同的是一個站著,一個已趴在天井地上。


    屋裏的已衝了出來。


    趴在地上的是七指魔,口裏慘哼著。


    站著的是馬庭棟,手撫右胸。


    朱大小姐衝出堂屋門正好落足在馬庭棟身邊,看得較真切。


    “馬大哥,你……受了傷?”


    “不要緊,不太嚴重。”


    “咦!這是什麼東西?”


    朱大小姐的腳觸及了馬庭棟腳前一樣東西。


    “一隻魔腳!”


    “哦!”


    珍珠上前俯身拾起,借著星光,可以看出腳是齊踝被切斷,是隻腳掌,鞋尖上吐出一段精亮的東西。


    “靴尖藏刀!”珍珠叫出聲。


    “我就是傷在藏刀之下,我淩空斷他的腳,斷腳擦過我的上胸……”


    曹玉堂已在此際廢了七指魔的功力。


    “這刀有毒麼?”朱大小姐敏感地想到。


    “傷口不痛,有些發麻!”馬庭棟感覺到了。


    “是有毒!”珍珠怪叫一聲,拋去了腳掌。


    “珍珠,快搜他身上的解藥!”朱大小姐發了急。


    珍珠立即行動,去搜七指魔身上的解藥。


    馬庭棟一陣暈眩,身軀連晃,朱大小姐急忙伸手抱扶住。


    一條人影越牆而入,是王道。


    “大小姐,你們剛走,忽然來了個老太婆逼問你的去處,兇得要命。”王道有些氣喘,是急趕的樣子。


    “什麼樣的老太婆?”


    “白頭發,但麵目並不蒼老!”


    “哦!是家師!”


    “八寸婆婆?”王道驚叫出聲。


    “她老人家呢?”


    “為師在此,快出來!”牆外傳來的聲音。


    在場的全為之一震。


    珍珠已得到了解藥,片言不發,匆匆塞進馬庭棟的口裏,然後向朱大小姐道:“我們快去見師父。”


    朱大小姐猶豫了片刻,把馬庭棟放坐地上:“馬大哥有了解藥,諒來不妨事了,你先歇著。”


    兩人越牆而出。


    曹玉堂與林筱青走近馬庭棟身邊。


    “馬大俠!”林筱青的聲調似仍在激動中,“你的傷……要緊麼?”


    “馬老弟……”


    馬庭棟站起身來:“皮肉之傷,毒一解便沒事了。”


    曹玉堂點點頭,道:“隨我們上武盟麼?”


    馬庭棟想想道:“頑兇就擒,公案已了,小弟想……不必了。”


    曹玉堂轉向林筱青道:“林姑娘,令先尊是最早的受難人,你……當然要到武盟看頑兇伏法的。”


    林筱青道:“我要去!”


    此際,外麵突傳來珍珠的聲音道:“師父,您別生氣,我們隨您迴去就是!”她是故意高聲,好讓馬庭棟聽到。


    馬庭棟匆匆抱拳道:“後會有期!”大步上前,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牆外已不見人影,他想不透八寸婆婆何以突現身帶走了朱大小姐和珍珠?為什麼要生氣?


    撫了撫傷處,自知已無大礙。


    朱大小姐就這麼走了,這使他感到無比的惆悵!


    踏著星光,他茫然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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