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豔華額頭上冒出了汗珠,心裏在盤算著如何應付?
勁裝武士接著又道:“大妹子,我知道你心中隻有‘漁郎’,但你要明白,主人反對這件事。
“而且‘漁郎’愛的是‘武林仙姬’,你何不死了這條心,我是真心的愛你,放著愛你的人不睬,去癡迷一個不愛你的人,是多愚蠢的行為。”
於豔華想到要拚,但自忖沒十分把握對付他,自己被他捏住了七寸,終生得受他的挾製。
而且自己對他的為人,一向厭惡,說什麼也不能接受他的要挾。
勁裝武士見她沉吟不語,以為奸計得逞奏效,色迷迷地一笑,又道:“大妹子,我可以對天發誓,終生做你裙下不貳之臣。”
於豔華無奈,隻好虛與委蛇道:“祝香主,這是人生大事,我不願在這種情形之下答應你。”
勁裝武士柔聲道:“大妹子,可以,可以,不必立刻答應我,一切依你就是,說實在的,要遮蓋今晚的事,我也是提著頭玩,不過……”
於豔華道:“不過什麼?”
勁裝武士追近了兩步,邪意地一笑道:“大妹子,我想了你兩三年,難得今夜有這機會,你……先給我點甜的!”
於豔華幾乎要嘔了出來。
尤其左一個大妹子,右一個大妹子,實在刺耳,他既已生了邪
念,如不亟謀對付,萬一的話,勢將遺恨終生。
但功力不及對方,奈何?
她不由想起陳家麟,如果早知如此,不催迫他走,情況便改觀了。
勁裝武士伸手想……
於豔華機警地向後一係身,眸中殺機一現而隱。
勁裝武士縮迴了手,道:“大妹子,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
於豔華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勁裝武士突地伸指一點,這一著快如電閃,而且雙方近於咫尺,伸手便到,同時也出乎於豔華意料之外,怎能躲得了,悶哼聲中,她跌坐地麵。
勁裝武士這才陰森森地道;“大妹子,你想殺我,是不是?”
於豔華目眥欲裂地道:“不錯,我是想殺你!祝友申,你實在太卑鄙。”
勁裝武士堆下一臉奸惡的笑容道:“於豔華,我知道你不會愛我,坦白告訴你,我也沒真心愛你。
“隻是……嘻嘻,你很美,今晚是天最其便該我盡情享受一番……”
於豔華穴道被製,反抗無從,心裏恨毒交加,厲吼道:“祝友申,你不是人!”
勁裝武士得意地道:“任你罵吧,等本香主享受盡興之後,再成全你,你也不必再擔心東窗事發,現場多加一具屍體,是順理成章的事。”
說著,伸手在粉腮上撫了一把,又道:“細皮嫩肉,滑膩如脂,大妹子,咱們來真個銷魂吧!”
於豔華羞憤急氣攻心,“哇!”地嗆了一口鮮血。
眼看已難逃色狼的魔爪,這比死還要殘酷一千百倍。
勁裝武士邪蕩地道:“好妹子,想你還未經人道,不過,我會溫存些的,別怕!”
話聲中俯下身去,仰手……
驀地,一個冷而帶煞的聲音道:“祝香主,你真的敢作這人神共憤的事?”
勁裝武士全身一震,手足冰涼,霍地斜飄八尺,迴轉身軀,長劍已乘機拔在手中,口裏厲喝道:“是誰?”
一條人影,自暗影中緩緩出現。
於豔華嚶嚀一聲,人便昏了過去。
勁裝武士望著慢慢移近的人影,突然栗唿一聲:“漁郎!”
在轉身就要遁走,身形才轉過尚未彈起,人影已如幽靈般攔在身前,不由嚇了個亡魂皆冒,倒退不迭。
“漁郎,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方才說過現場多一具屍體是順理成章的事。”
“你……敢!”
“沒什麼敢不敢,殺你這種人等於殺條狗!“
勁裝武士渾身簌簌打起抖來,上下牙交戰著道:“漁郎,你……你如果敢殺我,我們……門主不會放過你……”
陳家麟哈哈一笑道:“那是另外一迴事,反正你看不到了,是麼?”
他業已恨到極處,不願再與他多說一句話,“唰!”地一劍揮了出去。
“嗆!”地一聲,挾以一聲驚唿,勁裝武士的長劍脫手而飛。
陳家麟一上步,劍指對方心窩。
勁裝武士麵如死灰,狂亂地道:“你……你……不能……哇!”
斷劍透心而過,他再也發不出聲音。
但人沒倒下,臉孔扭曲成了一個怪形,雙手緊抓住劍身,口裏,鼻孔裏,血沫隨著喘息一陣陣湧出。
陳家麟猛拔斷劍,血泉噴處,死身仰天栽倒。
於豔華這時已蘇醒過來,激動不已地道:“漁郎哥,你不是走了麼?”
陳家麟就屍身擦淨了劍上血漬,歸入鞘中,上前解開了她的穴道,道:“我奔出了一段路不放心,又折了迴來!”
於豔華突地撲投陳家麟的胸前,雙手攀住他的肩膀,象小孩子受了委曲般地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陳家麟左手仍提著那竹籃,用右手攬住她的纖腰,柔聲道:“華妹,別難過,事情算過去了!”
久久,於豔華才住了哭聲,仰起淚痕斑剝的臉道:“漁郎哥,如果你沒折迴來,我……怎麼辦?”
說著,又想哭的樣子。
陳家麟趕緊道:“華妹,我不是迴來了麼?”
於豔華又把頭伏向他的胸前,淩亂的發絲,刺得陳家麟的頭頂和下巴全發起癢來,那滋味很微妙,但不好受。
自愛妻陶玉芳離開之後,他從未與異性如此貼身擁抱過,雖然也心無邪念,但生理上自然的反應是避免不了的,尤其那軟軟的酥胸……
他的臉紅了,心兒在跳,唿吸也急促起來腦海裏有些醺醺然。
於豔華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把他摟得更緊了。
一種本能上的異樣的衝動,使他矍然驚覺,他定了定神鬆開手,輕輕推開她的嬌軀,道:“華妹,恐怕還會有人來……”
(385)
於豔華似乎仍在迷惘的感受中,用夢囈般的聲音道:“漁郎如果永遠這樣,多好……”
陳家麟的心弦為之一顫,他直覺地感到情況在不預期地轉變雖然這情況並非是突發的,是一種自然的進展,但他不願如此。
因為他心裏沒有同意接受這份情,陶玉芳的影子一直緊緊攫住他的心,不容納外來的任何東西。
不得己,他隻好再次道:“華妹,為防萬一被發覺,我是走的好?”
這話說得很拙劣,他本來就不善言詞,在這種情況下口齒更不濟了。
於豔華定定地望了他片刻,幽幽地道:“你走吧,我們本來是注定了不能在一起的。”
陳家麟歎了口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歎氣,隻是不自覺地便出了口。
默然了片刻硬起心腸道:“華妹,我走了,你小心應付,我……以後會設法打聽結果的。”
於豔華無言地點了點頭,眸中又孕起了晶瑩的淚光。
陳家麟也是無話可說,一咬牙,轉身穿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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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雞亂啼,東方已現出了魚肚白色。
陳家麟來到與“血手少東”約定見麵的荒野,野草淒迷,疏疏的遠林籠著一層薄霧,四望不見人影。
他想:“莫非自己來得太遲了?”
心念未已,身旁草叢中突地冒起了一條人影,陳家麟下意識地吃了一驚,定睛一望,不由大感激動,現身的竟然是吳弘文。
吳弘文喜孜改地喚了一聲:“二哥!”
陳家麟一個彈步到了吳弘文身前,激聲道:“三弟,你怎麼來的?”
吳弘文道:“是‘血手少東潘文’要我在這裏等你。”
“他人呢?”
“不來了!”
“他怎會不來,我們約好在此地見麵……”
說著,一揚手中竹籃,又道:“用這東西交換你的安全。”
吳弘文點頭道:“我知道,二哥,真難為你了,把東西放在這裏,我們換個地方再談。”
陳家麟激奇地道:“什麼,把這東西放在這裏?”
吳弘文道:“是的,他會著人來取!”
陳家麟氣衝衝地道:“不成,大哥大嫂的事還沒完,我不能輕易放過他……”
吳弘文期期地道:“二哥,你既答應了人家用這東西交換,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們不能失信。”
“大哥大嫂的過節,以後再談,不會沒機會……”
陳家麟星目一睜道:“三弟,你不是說過這東西比你的生命還重要麼?”
吳弘文窒了一窒,道:“是的,我說過,但守信更重要,這是武士不可缺的武德。”
陳家麟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但又無可奈何,口裏重重地哼了一聲,放下竹籃。
吳弘文用手一指,道:“我們到那邊林中去。”
陳家麟心裏有氣也不說話,彈身便奔。
兩人到了林中,尋了個石頭坐下。
陳家麟首先開口道:“三弟,聽說你傷勢還沒痊愈?”
吳弘文道:“是的,但差不多了!”
陳家麟這才轉到正題道:“三弟,那天林二楞大哥的小屋裏你怎麼突然失蹤了?”
吳弘文籲了口氣道:“是這樣的,當初‘草頭郎中’倪景星前輩為了二楞大哥倆的安全起見,在小屋裏辟了間地下秘室,入口就是那木櫥下。
“那天我見情況不妙,所以躲進了秘室將就在裏麵療傷,出來時,卻找不到你了……”
陳家麟恍然道:“原來是這麼迴事,那東西又怎麼會落在‘牡丹令主’屬下的人手中呢?”
吳弘文喘了口大氣道:“這叫在劫者難逃,我離開小屋之後,不敢走大道,專揀小路走,結果反而碰上了對方。
“拚鬥的結果,我又受了重傷,正在危殆之際,卻被‘血手少東’救了我,但東西卻被對方奪走了。
“對了,聽說‘幕阜雙雄’已經遇害?”
陳家麟點了點頭,把經過說了一遍,又道:“這到底是怎麼迴事?”
吳弘文道:“這東西是由‘醉翁’老前輩與‘幕阜雙雄’聯手所得,然後交由我送交一位武林前輩,想不到‘幕阜雙雄’因此而遇害!”
陳家殿困惑地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吳弘文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據‘醉翁’說,這東西如落入‘牡丹令主’之手,武林將臨末日的恐怖中,不知要有多少白道高手遭殃。”
陳家麟激聲道:“東西沒送到,你如何向‘醉翁’交代?”
吳弘文道:“隻有據實直陳,還有什麼辦法!”
陳家麟皺了皺眉頭道:“‘醉翁’前輩他們出江湖的目的是什麼?”
吳弘文慨然道:“為了除魔衛道,挽救武林劫運!”
陳家麟陡地站起身來道:“三弟,你錯了!”
吳弘文驚聲道:“我什麼錯了?”
陳家麟道:“你不該為了對不值得守信的人守信,迫我放棄那東西。
“試想,這等重要的東西,落入‘血掌櫃’這等魔頭的手中,後果的嚴重恐怕比‘牡丹令主’得手還要可怕。
“你錯了,嗨!我當時不該聽你的……”
以下的話還沒說完,人已疾風般掠出林去。
吳弘文見陳家麟飛奔山林,心裏大感驚詫。
正準備出聲阻止,心念一轉,突地明白過來,他定是奔原地規取迴留置的東西,當下也跟著出林。
一看,果然不錯,陳家麟正在草叢中四下搜找,看樣子東西已不在原處,被“血手少東”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