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郎駕著飛劍離開了四殿,上次師傅帶著自己隻飛行了幾個時辰,本來以為距離很短,沒想到自己飛行了五六個時辰還是沒有到,此時冬郎也有些勞累,索性就找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落了下來,休息一晚,明早在趕路。冬郎慢悠悠的走著,看著這有些凡間的風景,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畢竟出來三年,什麼事情都可以慢慢的去做,此時天色也有些晚,便找個地方投宿,於是冬郎從包袱裏拿出一個寬大的鬥篷,穿在身上,讓人看不清他的麵貌,這也是樹宇教他的,畢竟天下之大,奇人異事那麼多,一些奇人遮掩麵容也是常有的事情,帶上鬥篷也可以給別人留下神秘感,少出現一些麻煩事情。
冬郎一路走著,來到一座小木橋旁。“救命啊,救命啊……”幾個男子在水裏噗通著,在水中沉浮,明顯不會遊泳,此刻的模樣頗為狼狽,而在橋的另一邊,一位穿著有些淺淺的粉色衣服的女子看著他們,女子大約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臉上蒙著有些透明的麵紗,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點紅唇,一縷青絲,黛眉如玉,有畫難描雅態,無花可比芳容,此刻冬郎看見女子,不自覺的有些出了神,如此一個幾乎沒有一絲人間煙火的女子,對這幾個人,卻沒有絲毫憐惜的意思,也沒有出手幫助的意思,隻是在那裏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此時冬郎來到這裏,看到此,立即調動體內真元從手上宣泄而去,直奔河中的幾人,此刻的冬郎穿著寬大的鬥篷,這個動作顯得也有些滑稽。真元頃刻而到,河流周圍的溫度隨即極速下降,河裏也開始慢慢的出現了一層薄冰,幾個人開始
有了著力點,慢慢的往厚一點的冰層上趴著。那女子看著他們,又看著冬郎,因為冬郎帶著鬥篷,看不清他的麵容,女子秀眉一皺,似有不滿。玉手輕抬,隻見在地上幾個小石子緩緩飛起,隨著她的玉手輕繞,冬郎自忖也無法做到如此現象,莫非實力在天心後期?來不及多想,隻見石子突如離弦之箭一般,對著那幾個人爆射而去,冬郎見女子突下殺手,雙指成劍,一把憑空凝聚而成的冰劍飛出,也是直指那幾個男子,“饒命啊,饒命啊,我們以後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幾個男子幾乎是對著那名女子跪下了。可沒等他們說完,“叮,叮,叮”三聲脆響,冬郎的冰劍被打碎,幾個男子身形一顫,直直的倒了下去,冬郎的身體也是一顫,不由得後退幾步,看著眼前這個女子,一種異樣的心緒浮現,說不出什麼感覺,漸漸的,冰融化了,那一片水域也染成了紅色。
“住,你這是幹什麼?”那名女子見幾個男子已死,想要轉身離去。
聽到冬郎的話語,那名女子身形一頓,沒有理會冬郎,直接消失了。說這些話的時候,冬郎不知怎麼迴事,心總是跳個不停,似乎有些緊張,額頭竟然微微出了汗,若是追上去那個女子也對我下殺手,我是否能躲的過去?冬郎在心中將自己的實力與女子不斷對比,最後的結果都是一個,躲不過,就算是如此,冬郎也不會袖手旁觀,畢竟那可是幾條鮮活的生命,說不定他們也有家人……
“住。”很快,冬郎的那絲情緒就被自己壓製了下來,看到那名女子離去,冬郎也架起飛劍,脫下鬥篷,急忙跟了上去。一跟上去,讓冬郎
大吃一驚,那名女子竟也和赤墨一樣,竟然可以踏空而行,莫非她的實力也和赤墨差不多?冬郎心裏暗暗吃驚。追著一個實力遠比自己厲害的人去興師問罪,自己可能是四殿第一人了。一追一逃,大約追逐了一炷香的時間,雖然冬郎實力可能沒有那名女子厲害,可是速度,冬郎還是有些自信的,一直緊緊的跟在女子身後,並沒有被甩開多遠。那名女子看到冬郎一直跟著自己,也失去了耐心,在前方停了下來,轉過身:“你要追到什麼時候?”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冷冷的,卻有些銀鈴一般的悅耳。
“你為什麼殺掉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手無縛雞之力?你哪裏看到他們手無縛雞之力了?”
“在,在河裏。”想起剛剛那一幕,冬郎依舊有些生氣。為什麼如此輕而易舉的就把幾條鮮活的生命取走了?
“你看到的就是真的了?閑事莫管,你聽過沒有?多管閑事,可是走不遠的。”女子的話語終於透出不耐煩的語氣。
“那你也不能殺了他們啊?”
“我就是殺了他們,你要怎樣?”說完,那名女子頭也不迴的離去。
“我能怎麼樣?我能怎麼樣呢?難道衝上去殺了她嗎?那我也不就成了和她一樣的人了嗎?”冬郎竟然被她問住了。
“你……你沒有考慮到他們可能也有親人嗎,你殺了他們,他們的親人不會傷心嗎?”冬郎一臉誠懇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希望用自己真誠的話語,喚起眼前女子迴頭。
“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嗎?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嗎?奉勸你一句,既然修道,就放棄你的慈悲心,我觀你也是第一次外出曆練,不要多管閑事,你救
的了一人,你救的了千千萬萬人嗎?”女子一臉不屑的說著,隨即,嬌軀一轉,搖曳而去。
冬郎聽到女子的話語,沉默,“修道,就要放棄自己的慈悲心嗎?救不了一人嗎?”冬郎在原地怔住。
“真是腦子有問題,冰屬性,也不過如此,隻是不知道他修煉了多少載。”那名女子在離去的時候嘴裏嘟囔著說。
“救的了嗎?救的了嗎?”冬郎不斷詢問著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不知何時,月已中天,冬郎還在問著自己,來來往往的人看到自言自語的冬郎都遠遠躲開,像是見到了瘟疫一般。
夜,靜謐,四周的村民都亮起了燈火,冬郎一邊走著一邊說著,不知說了多久,不知走了多遠,要是樹宇看到,一定會驚訝,冬郎這是在“問境”,所謂問境,是修道者追尋自己為何修道,知道自己的“境”才能算是真真正正在修為和境界上都達到第一步,就像冬郎之前隻在修為上踏出了第一步,境界卻是遠遠沒有達到,每個人的境界都有不同,樹宇若是把冬郎留在身邊,時間長了,難免自己的境界會影響冬郎,如此,冬郎就沒有了自己的“境”,日後,修為難進!“問境”,也是樹宇讓冬郎外出曆練的原因之一。
“修道,我修的什麼道?一人都沒救到。”冬郎的眼中露出迷茫。
如此,夜已過去,冬郎也在無知無覺中走了一夜,問了一夜。他的眼中更加迷茫。頭發也有些散亂。沒想到那名女子的一番質問,卻給了冬郎如此一個機緣。
“哎,你聽說沒有,那幾個人死了,就在昨天,被一個蒙著麵紗的少女在前麵那座橋上殺死的。”說話的男子話語透著無比的興
奮。
“真是老天有眼啊,那幾個家夥仗著會點法術,在我們這裏作威作福,聽說呀,他們以前因為有法術,經常殺人取樂,現在無論是我們這裏,還是那些仙人門派,都在追殺他們呢,現在倒好,終於死了。”幾個人一邊走著,一邊眉飛色舞的描述。
“這叫啥,罪有應得,蒼天有眼吶,保佑好人,除去惡人。哈哈哈”,說話的幾人越說越興奮,最後哈哈大笑起來。
聽到幾人的議論,冬郎腳步一頓,仿佛在黑夜中看見一縷光芒,在冬郎驚喜的同時,光芒越來越大,將冬郎的周圍盡數包裹,若置身於一個空白的世界。
“罪有應得?保佑好人?除去惡人?”冬郎喃喃。口中一頓,眼中精芒一閃,迷茫頓逝,修道怎麼能拋棄憐憫之心,拋卻之後,修道為何?就算修道,不過是道德傀儡,我冬郎修道,是為天下人,救一人,救千千萬萬人,這,就是我的境,冬郎頓時明悟,頓時間,一股超凡脫俗的氣息瞬間從冬郎身上發出,一陣陣微風以冬郎為中心向外散發,第一步,冬郎從修為和心境上徹底踏入。
冬郎哈哈一笑,向著一處客棧踏步而去。
“看來是錯怪那名女子了,不過也要感謝他讓我知道我修道,是為何。”冬郎自是不知修道還有“問境”,更不知道自己已經糊裏糊塗的“問境”。隻當是知道自己為何修道。那名女子要是知道自己的一番話讓冬郎“問境,”估計要氣得直跺腳了,“問境,”多麼困難的一步,竟然讓她三言兩語把冬郎激的踏入了這一步。天意弄人啊。
冬郎一個人坐在客棧的房間裏,盤腿而坐,仔細感悟著剛剛的意境,修道,更要修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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