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聽上去顯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手長在顧傾城的身上,她不願意做又有誰能逼的了她,何況有其母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裏,難道就憑讓顧傾城心生感動就能夠上顧傾城無視自己的生命嗎?這未免有些太過於幼稚了。
如果實在沒有來到顧家之前,穆天然知道曾經的顧家發生過什麼的話穆天然也會覺得顧朝的做法很有幼稚,問題之來到顧家之後穆天然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顧傾城,顧傾城心中有恨嗎?答案是有,如今知道了顧傾城母親的故事之後再去迴想顧傾城迴到顧家之後的表現,她所展現出來的一切都不再是穆天然以前表麵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月下的獨舞,是顧傾城對母親的一種祭奠,可是更深層次的則是對父母在側的一種眷戀,一種對親情的無邊渴望。
她就如一頭被拋棄在寒冬之中的幼獸,這個時候哪怕是一頭對她有所企圖的惡獸靠近她,給予她如同父母一般雄偉的錯覺,她也會大膽的靠上前去尋求安慰,因為她在乎的不是對方會不會把她當做一頓晚餐,而是對方有可能給她父母一般的溫暖,雖然這種幾率很小很小。
也許顧朝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會大膽的去嚐試,成功的話他將得到所有,失敗的話他也不會損失什麼。
這就是親情嗎?從未切身體會到到什麼是親情的穆天然,第一次去真切的感受別人的親情之時看到的竟是親情如此殘酷的一麵。
“不行,師父我要迴顧家。”
“我可以救你第一次,卻救不你第二次。”
“師父,那隻是一個意外。”
穆天然口中的意外其實並不難以理解,在穆天然看來,當時顧朝之所以對他起了殺心的原因隻會有一個,那就是穆天然險些壞了顧朝的計劃,想想看如果穆天然帶著顧傾城真的被穆天然帶到了峰迴樓,顧朝的全部計劃也就會隨之落空,相信一楊曦的能力完全能夠為顧傾城解毒。
“意外?”
“你以為一個意外就足以讓他出手斬殺郭尋的弟子嗎?”
穆天然聞言渾身一震,細想一下可不是,如果他隻是一個無依靠的修士,顧朝因為一時的不痛快殺他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再走近顧家的那一天他名義之上就是郭尋的弟子,一位丹氣境界修者的親傳弟子,像顧朝這樣的人會因為一時的痛快而不考慮這其中得
失嗎,況且不要忘了,顧朝做著一切為了什麼,無非就是為了挽迴他和顧傾城之間的父女之情,如果穆天然死在他的手中他這不就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別的目的?穆天然沉下心思來考慮,可是怎麼想也想不通顧朝殺他的理由。
“你現在最好那也不要去安心的呆在峰迴樓養傷,傷好之後就盡快的離開宿路。”
穆天然聽到這樣的一個忠告,當即就無法鎮定了,讓他離開宿路,對顧傾城的事情不管不問,他如何能做的道。
“師父,如果換做是你也會這樣做嗎?”
楊曦那雙懾人的雙眸緊緊的盯著穆天然,沉吟良久才道“不會。”
穆天然笑了,如果楊曦的答案是相反的話,穆天然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他絕對不會笑,因為他不知道那一天當他麵臨危險境地的時候楊曦會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要在心裏考慮該用怎樣的一種心態來對待楊曦了。
“但那是曾經。”
穆天然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知道你不會聽我的,可你已經拜我為師就有受我管教的權力,想要踏出峰迴樓你就要先過我這一關。”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楊曦已經端正的自己該處的位置,而在此之前穆天然還沒有做到這一點,可是這一個楊曦要教會穆天然端正自己的位置。
楊曦表現出來的強硬讓穆天然感受到掙紮的徒勞,如果楊曦真的有限製他他自由的打算無論是在能力之上還是在名義上她都有這樣的資格。
“等等!”看著轉身就準備離開的楊曦急聲喚道。
“我求你,求你幫幫傾城。”
穆天然也不糊塗,楊曦是為他好,他怎會看不出來,況且就算楊曦不阻止他他就能夠幫的上顧傾城嗎?這未免有些想入非非,放眼看看現如今唯一有機會有能力幫到顧傾城也隻有楊曦。
楊曦沒有就這個問題作出迴答,而是不帶絲毫情感的留下一句話“你應該感謝顧朝。”
這是一句冷漠到極點的話,可有時那樣的現實,在楊曦的觀念裏麵,顧傾城跟她無關,他沒有半點的精力和必要去幫助這樣一個和她沒有半點關係的人,而她心裏在乎的隻有她的弟子,也就是穆天然,無論是她強硬的阻止穆天然摻和進顧家的事情當中,還是這最後留下的一句話都證明了這一點。
是的,
在穆天然的身上缺少一種東西,而缺少的這種東西讓他和這個世界向的格格不入,作為一個曆經滄桑之人楊曦不可能看不到,那麼穆天然卻的是什麼,很簡單,那就是一個字,爭!
細細迴想以往穆天然的每一份努力,他最大的最求不過是迴到最初的族地,過上從前那個簡單的生活,這樣的一種心態暴露了穆天然對這個世界認識的局限性,他根本沒有看到這個世界真正殘酷在什麼地方,與野獸的搏鬥?不是?這些其實早已經是過去,無數年的努力,人族已經擁有了一片真正意義上屬於自己的領地,所有人的心都變的浮躁起來。
他們開始為名,為利展開鬥爭,而不是將眼睛放在人族的發展之上,如此看來這個世界其實和穆天然原來所處的那個世界沒有多大的卻別,如果這樣認為的話,那就和現如今的穆天然沒有熱任何的卻別,不要忘了,這是一個崇拜個人武力的世界,僅此一點就已經讓這個世界的一切和穆天然原來的那個世界有著不可同日而語的卻別。
如果僅僅隻是權謀之上的爭鬥,那麼弱者也有可能逆襲,可在權謀之外還有個人的武力,沒有武力的支撐,你甚至連半點與人比鬥權謀的資格都沒有。
看著離去的楊曦莫天然沉默了,他將這個世界想的太簡單,其實就穆天然的認知來看,這個世界的現狀形容起來也不複雜,這是一個根本就沒有規則來約束的世界,強者可以為所欲為,弱者甚至連談論生存的資格都沒有,就比如說顧朝想要殺他也隻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他不會成為殺人犯,不會受到任何人的譴責,想要不被別人一念之間奪取生命就隻有爭,爭做那個可以意念決定別人生死的存在。
穆天然在反思的時候,顧家已經是腥風血雨。其實很多事情也並沒有看上的去的那樣簡單,顧朝設下這麼大的一個局就僅僅隻是為了能夠挽迴他和顧傾城之前的逝去的父女之情嗎?絕不會這麼簡單。
顧朝是一個怎樣的人,那是一個為了家族利益可以舍棄自己心愛之人的鐵石心腸之人,更可怕的是這個鐵石心腸之人還無比的心機深沉。
把事情從頭梳理一遍,顧朝的最初目的是將毒害顧傾城的事情嫁禍給罌粟,從現在已知的訊息是他要通過這一點來挽迴他和顧傾城的情感,但
是從頭看就不然了,首先罌粟出身劉家,劉家是哪一家是昔日宿路城的城主世家,可是現在劉家沒了,不知道被什麼人滅門了,這是一個令人無比恐懼的訊息,什麼人有這樣大的能力在無聲無息之間滅掉一個世家,又對劉家存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夠做得這麼極端。
顧朝是一個家族利益至上的人,為此可以拋棄一切,他從這件事情上看到的不僅僅剩餘的幾大世家可以分配劉家的勢力範圍,也看到了存在於顧家內部的不穩定因素,恐怕在常人看來罌粟已經嫁入顧家數十年之久,她已經是顧家的一份子和劉家再沒有半點的關係,嫁出去的撲出去的水就是如此了,更何況罌粟還給顧家誕下長子。
可顧朝不這樣認為,他以一個同樣陰狠的想法去揣度滅掉劉家滿門之人的心思,如此大的仇恨隻要是流著劉家血脈的人也應該被列在滅殺的範圍之內,那麼深處顧家的罌粟也就會給顧家帶來難以想象的危機。
如果以這樣的一個理由而驅逐顧家第一女主人,且還是誕下顧家長子的女主人,顧家就要麵對外界乃是內在之人的鄙夷和反對,顧傾城的迴歸無疑給了顧朝一個機會,一個驅逐顧家這個潛在危險的機會,當年罌粟對待顧傾城的刻薄所有人都是看在眼裏的,那麼她毒殺顧傾城也就顯的無比合理,毒殺一位對顧家有著無比重要價值,且被家主愛護的長女,如何的處置罌粟都不會出現負麵的聲音。
今日對於罌粟來說是一個她永生難忘的日子,麵對上方冷眼直視自己的丈夫,麵對周遭一位位鮮少樓麵的家族長輩,罌粟在進殿的這一刻就感受到了濃濃的不安。
“罌粟你可知罪!”顧朝冷冷喝道。
“我何罪之有?”
曾經對丈夫百依百順的她,此一刻表現出了身為世家小姐,身為顧家第一女子人的強勢,這樣的強勢其實也是在她感覺到不安之下一種自我保護的反應。
“何罪之有?”
“把人帶上來!”
伴隨著顧朝的一聲斷喝,偏殿之內被人架出一個遍體鱗傷之人。
“此人你可識得?”
“夫人”那遍體鱗傷之人緩緩的抬起頭來,用很是自責口吻喚道,似是因為自己沒有完成罌粟交代的任務而感到羞愧。
看到這人,罌粟一下就明白過來,腳下一軟險些栽倒在地,出現這樣的表現不是
因為她的陰謀敗露,而是因為她突然知道顧朝要幹什麼了,自詡對顧朝了解的她還是低估了丈夫的狠辣。
顧琢她當然認識,當年就是這個人,不惜一切代價的帶著顧傾城逃離了顧家,如果不是這樣一個意想不到的小人物,做出了那樣讓她都無法理解的事情,恐怕這個時候的顧傾城早已經如她一安排的模樣成為另一個顧傾城。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的再次出現,讓她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當年這個人膽敢以一個卑賤的身份和她這個顧家的女主人作對,就可見他對顧傾城母女的忠誠,這樣的一個人想要陷害自己,恐怕已經拋開了所有的顧忌,這也正是讓她心生恐懼的緣由,畢竟她見慣了世家的爭鬥和齷蹉,就算是丈夫對付她她也隻會感到片刻的震驚之後就會選擇鎮定的應對,她還有著足夠讓人顧忌的底牌,可是當她意識到自己沒有翻盤的機會之後就再也無法保持鎮定。
罌粟的這一表現看在眾人的眼中無疑就等同於她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罌粟,你還有何話說。”
罌粟並沒有為自己的辯解,她和顧朝是同一類人,隻不過兩者的目的不同而已,一者是為了家族,一者是為了自己和兒子。
正是因為同一類人,所以罌粟才比別人更了解顧朝,現在她很清楚一切的言語都是徒勞的。
“你打算怎麼對待林瀚?”
這是罌粟此刻最為關心的。
顧朝聞言眼中流露出一閃而過的艱難之色,罌粟太了解他了,隻一瞬就說中了他心中最後的那點顧忌,按理說來顧林瀚乃是罌粟所出,身上也同樣有著劉家的血脈,也是被驅逐的對象,可是顧林瀚是顧家的長子,且性格是總所周知的,縱使是下決定將顧林瀚拖進這次的事件之中解決掉也是沒有多大可能的,甚至還會顯的化蛇添足。
“哼”罌粟鄙夷的哼笑一聲,罌粟是狠辣,可是她還沒有狠辣道顧朝為了目的連親人都能夠迫害的程度,“你放心,林瀚仁孝,他的母親既然部位顧家所容他自然也不會留在顧家成為累贅,我隻求你,給林瀚一條生路。”
六親不認之人,自然體會不到親情是個什麼樣的東西,顧朝也就沒有往罌粟所得這個方向去想。
“將罌粟轟出顧家,其子顧林瀚,若是相隨不得阻攔!”短暫的沉默之後顧朝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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