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秦縱聽到開門的聲音，極盡所能的做出一副悔過的模樣。等到門被打開，秦縱的麵上的表情就一點點的僵化住了。秦縱一點都不笨，相反很聰明，看到門外的三人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被耍了。從前都是秦縱耍別人玩，今天被耍，心頭頓時火氣。
“我……！”可剛是準備發(fā)作，目光就迎上了尹洛冷森森的雙眼，他一下就清醒過來，剛才他說的那句話，可是相當於把尹洛給賣了啊。
“哈，不是，尹洛你聽我解釋。”
“要解釋等出了這裏再說吧。”
穆天然適時打破尷尬笑道。秦縱似是找到救星，這才後之後覺的一拍穆天然的肩膀大喇喇道“天然你小子可是讓我們好等，現(xiàn)在長本事了，就不認我們了是嗎？”
秦縱這一係列做法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看在穆天然的眼裏倒沒有覺得什麼，可是連霜以及守在牢房甬道外的英雄會成員們卻都是一個個變了臉色，用急劇危險的目光盯著秦縱。穆天然在連霜一眾英雄會之人眼裏是怎樣的存在？放在平時所有人都是懷著仰望的態(tài)度去看穆天然，是穆天然在這荒蠻之地從無到有給了他們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穆天然就是他們心目之中的神，可是秦縱竟然敢對他們的神像對待一個小輩一樣，他們怎麼能不怒？沒有在第一時間出手，完全是看在穆天然的麵子上。秦縱可倒好，被這一雙雙帶著敵意的眼睛盯著，竟是沒有一丁點的不自在，反而挑釁的看著眾人，說道“看什麼，你家老大是我名義上的師弟，我說教他幾句怎麼了？”
“秦縱你別再惹是生非了！”尹洛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身低喝道。看到秦縱還要說些什麼，穆天然怕是又惹出些什麼事情，上前親自攙扶住已經(jīng)被折磨的虛脫的秦縱。
“好了，我給你道歉還不行，走吧，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模樣，丟不丟人？”
穆天然這最後一句話瘙到了秦縱的癢處，這家夥一直都很在乎自己的外表，尤其是在外人麵前，這些時日被囚禁在地牢，不說封閉環(huán)境之下對精神的折磨了，就說叱喝拉撒睡都在一個地方，秦縱渾身上下可謂是又髒又臭狼狽無比。意識到自己的現(xiàn)在得到丟人模樣，秦縱也不在多話了，免得太過招搖，吸引更多人的注意。走出地牢的時候，連霜說道“首領(lǐng)還是讓我來吧。”
穆天然聞言便知道連霜的考慮，他現(xiàn)在可是整個新世界的掌舵者，要在外人的麵前保持自己的威嚴，現(xiàn)在服侍一個又髒又臭的家夥行走外人看了去，他那還有什麼威嚴可言。想到此處，穆天然也不猶豫，這邊秦縱可是樂開了花，能被一個美女扶著他還要什麼大男人。可是他的好夢沒做多久，一隻大手就不合時宜的插了進了，近乎粗魯?shù)膶⑶乜v扛在了肩上。
“尹洛，你還是不是我親哥！”被壞了好事，秦縱大叫。尹洛
一巴掌狠狠抽在秦縱的屁股上“我本來就不是你親哥。”
四人一行說話間就向著穆天然的居所而去，然而就在四人沒走多久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老遠就看到荊摩帶著一眾黑衣黑甲身背晏甲箱的執(zhí)法隊走來，待是荊摩來至近前，他先是給穆天然和連霜見了一禮。穆天然點頭迴應(yīng)之後才是問道“荊摩你帶著執(zhí)法隊來這裏做什麼？”
“迴稟首領(lǐng)，荊摩前來執(zhí)法。”
聽到荊摩這話，連霜，尹洛，秦縱立時會意，眼中神色立變。
“哦？執(zhí)誰的法？”
“他們！”荊摩戳指一指秦縱。
“他們？”
穆天然目露疑惑不知道，秦縱犯了什麼法要荊摩親自帶隊前來執(zhí)法。隨後，荊摩不顧連霜暗地裏幾次使眼色，一股腦的將這一年之內(nèi)秦縱的所做所為如實說了一遍。
“那你可知道你自己亦是犯了條率？”
穆天然聽完荊摩的講述之後，神色已經(jīng)陰沉下來，隨即問道，他這樣問倒不是想以此來威脅荊摩，而是再說一個事實。
“屬下知道，荊摩身為執(zhí)法隊將領(lǐng)，因私情與犯者比鬥，已經(jīng)觸及我新世界的條率，荊摩甘願受罰，且該罪加一等，隻是在受罰之前，還請首領(lǐng)追此二人之責。”
穆天然在一開始聽了荊摩的講述之後就已經(jīng)一個頭兩個大，新世界的規(guī)矩律法是他自己親自立下的，而在此之前從未有過徇私情的時候，這一次他想要在秦縱和尹洛的事情上徇私情很困難，困難到幾乎不可能，他要是尋了事情，那麼整個新世界被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秩序就會崩塌。而然穆天然為難的是，秦縱所犯之事，在新世界的律法條率當中是大罪，已經(jīng)足夠除死了，三番兩次挑釁英雄會不殺他恐怕穆天然怎麼也無法給所有人一個解釋，之所以在此之前，英雄會沒有處置秦縱那是因為秦縱事先已經(jīng)和荊摩有過賭約，需要等到穆天然出關(guān)之後，由穆天然處置，這才是等到現(xiàn)在。穆天然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會被自己立下的條率打臉。
“荊摩”穆天然眸光犀利的注視荊摩，嗓音低沉且?guī)е┪ｋU以為的喊道。荊摩卻是不懼，迎上穆天然的目光“屬下在！”
“為何這樣做？”
穆天然有此一問，是因為他知道荊摩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當年荊摩能夠清楚的看清利弊，義無反顧的在自己的一邊，從這裏就可以看的出，他不是一個眼界狹窄的人，同樣荊摩也不會看出自己這樣做就是在為難穆天然，可是他做了，還是大張旗鼓的做，這裏麵一定有其他的原因。聽到穆天然這樣問，荊摩那還不知道，穆天然已經(jīng)覺察了自己的意圖，他卻也沒有否認，朗聲道“不管屬下的目的如何，屬下與他都是有罪之身，我新世界之法，有罪就當論罪，有罪不論，則為亂法。”
“那你要如何論？殺他？罰你？”
穆天然的聲音
更加的低沉起來。
“若是首領(lǐng)為難，屬下有一法可兩全其美。”
“你有一法可兩全其美？那你倒是說來聽聽。”
荊摩很顯然早就想好了，聞言身形一挺大聲說道“屬下願與他一決生死，輸者以命抵罪！！”包括穆天然在內(nèi)的所有人，聽荊摩這擲地有聲的話語，都是神情一變。穆天然沉默的看著荊摩良久，才歎道“荊摩你又何必如此？”
聽出穆天然含帶著關(guān)心和勸慰的話，荊摩卻是沒有半點的動搖，隻見他退後數(shù)步，砰然一聲，跪倒在穆天然的麵前說道“屬下自跟隨首領(lǐng)至今已近十年，眼見著英雄會從無到有屹立一方，對於我，乃至於英雄會所有人來說，英雄會不僅僅是首領(lǐng)的，也是我們每一個人的，首領(lǐng)今次欲要顧朋友之誼，罔顧我新世界根本，即便是荊摩不為私欲，也要製止，然！屬下深知，既要維護我新世界根本，又要首領(lǐng)權(quán)朋友之誼幾無可能，屬下就唯有行此策，以堵悠悠眾口。”
言罷，荊摩重重叩首。荊摩話音落下，場內(nèi)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穆天然。看著在場眾人目光穆天然隻感覺如芒在背，荊摩這是在逼宮啊，可是他卻生不出半點的氣，因為荊摩所作所為是對的，他穆天然還是分得清好壞的。可是讓他，依照新世界的律法去處置秦縱和尹洛嗎？此時此刻最不好受的不僅僅是穆天然，還有秦縱和尹洛。秦縱雖然為人不羈，可是他並非是個不知輕重的人，在此之前他完全沒有想到，新世界被他看做是花拳繡腿的律法竟然是如此的深入人心，如果在此之前他深刻的了解過這些的話，就絕對不會那樣的放肆，可是沒有如果現(xiàn)在說什麼都晚了。但是讓真的就授首嗎？秦縱自認他還沒有偉大到那種程度，可是這樣以來，為難的就是穆天然，穆天然必定要在他和尹洛還有新世界之間選擇一個。而尹洛此刻和秦縱的心情也差不多。死一般的寂靜之中，穆天然終於動了，他上前幾步，將荊摩扶起，朗聲道“人這一輩子，都有感激之人，而這個人是你願意為之付出性命之人。”
“在此，我不謙虛的說，我！穆天然！便是你們感激之人，是你們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人，而他們，則是我穆天然願意為之付出性命來守護之人，殺他們，形同誅我穆天然！！”穆天然的話隨著聲音的震蕩，傳出很遠很遠，也讓每一個聽到他話語的人露出震驚之色，荊摩更是震驚的雙眼瞪大。他真的沒有想到，穆天然竟是如此的重視那兩個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玩大了，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後悔的餘地。穆天然說完這番話，停頓片刻之後，才又道“同樣的我也不想失去你們，你們之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和我穆天然在最為困難之時在一處的人，沒有你們就不可能有今日的新世界，荊摩，你今日所謂是要顯我與
我不義嗎？”
確實，荊摩以自身為賭注，欲要維護新世界的律法，這在某種程度之上就顯得穆天然薄情寡義。荊摩聞此一眼，麵上顯出惶恐之色“屬下並無此意，首領(lǐng)待我等如何，人盡皆知，有誰敢說首領(lǐng)不義！？”
說這話，荊摩就欲要再次跪倒，卻被穆天然穩(wěn)穩(wěn)的按住。穆天然拍拍荊摩的肩膀，環(huán)視諸人，高聲道“我很欣慰，你們能夠舍身護我新世界之法，這是我曾經(jīng)立法之初就夢寐以求的事情，可今天我看到了，很好！”
“然則，今日一邊是朋友之誼，一邊是我新世界之法，是你們這些信任我穆天然的部眾，你們告訴我，我該如何選擇！？”
穆天然此話落下，眾人解釋默然，是啊，設(shè)身處地的去想，穆天然該如何做，他既不能為了維護新世界的律法處死自己的好友，又不能因為好友成全荊摩的兩全之策，他該怎麼做？“屬下該死！”荊摩心中可謂是萬分的懊惱，情緒激動之下竟然拔出自己的兵刃就向著自己的脖頸抹去。就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之中，穆天然快如極電的伸出手，將荊摩的利刃險之又險的握在手中。
“嘭！”狠狠的一拳，穆天然打在荊摩的臉上。可是這一拳看在所有人的眼底都是打的那麼應(yīng)該應(yīng)分。
“要付出代價也不該是你，你還不配，我說過他們是我穆天然甘願付出性命之人，要還也該是我穆天然來還！”穆天然的話音還未落下，眾人便見一抹血光自穆天然的眉間閃出，緊接著血光化作一柄長刀，而後長刀在所有人驚駭?shù)哪抗庵械豆忾W爍，如風一般的在穆天然的身上不住的起落，沒事落下一刀，穆天然身上就會有一片血肉落地。
“首領(lǐng)！！”
“天然！！”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是大驚，齊齊的就要上前阻止，離得最近的荊摩不顧在穆天然身周不斷閃動的淩厲刀芒就是欲要奪下血屠，卻被穆天然狠狠一腳踹飛出去。
“都別動！”穆天然發(fā)出一身壓抑著痛苦的時候。他的話如同定身咒一般起作用，所有人聞聲，都是定在了原處。事到此刻，眾人那還不知道穆天然在做什麼，為何這樣做，他是在以身還法。要知道，新世界雖然律法森嚴，擔憂違法之人絕不姑息，可是在每一個人的心中，穆天然就是那個唯一可以超脫法律之外的存在。可是在這個唯一可以超脫法律之外的人卻在用自己的血肉以身還法，而且這種償還的方式和死亡差別不是很大，任誰都能夠想到那一刀刀下去，血肉不斷的從身上落下的痛苦是何等的折磨人。
“如果，你們還敬我畏我穆天然，就讓我以這種方式來償還他二人的過錯吧，雖然這樣做依舊不算是依法而行，可是我穆天然也隻能如此了，我的命還要留著，帶領(lǐng)你們走下去，還要去做一些我沒有完成的事情。”
淚水，不知不覺之
間，從這些早已經(jīng)看到看淡生死的人眼中流下，他們沒有在製止，就連已經(jīng)目疵欲裂的秦縱也被同樣雙眼赤紅的尹洛死死按住，不讓他去影響穆天然。因為理智告訴尹洛，穆天然現(xiàn)在做的是解決事情的最好也是唯一的辦法，當然，他們可以因為心中的自責和內(nèi)疚，自我了解，不讓穆天然為難，可是事後又會如何？隻能讓穆天然永遠活在內(nèi)疚和痛苦之中。穆天然的決心和強悍的生命力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剛開始眾人隻以為穆天然給自己幾刀就算了，可是漸漸的眾人意識到他們想簡單了，十刀，百刀，過去之後穆天然已經(jīng)在繼續(xù)，他手臂之上的血肉已經(jīng)消失無蹤，隻有血淋淋的白骨。當血屠的目標轉(zhuǎn)向穆天然的身體之時，所有人都不住了，齊齊驚唿一聲就是不過一切的上前製止。可是就在他們靠近穆天然身周數(shù)丈距離的時候，忽然穆天然的身體之上泛出陣陣雷光，緊接著八具雷相由他身體之中逸散出來的雷電形成在他的四周圍，麵對著眾人。眾人一驚，隨後就見八具雷相同時伸出雙手掌掌相抵，雷光在八具雷相之上劈啪作響，紫色的雷光自他們的身上激蕩而出，片刻這些雷電就在場中織就出一張球形電網(wǎng)，將穆天然籠罩其中，使得眾人無法靠近。電網(wǎng)出現(xiàn)，無人敢於靠近，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穆天然自削血肉，時間很快的過去，穆天然上身血肉已經(jīng)不見蹤影，肉眼就可以看到穆天然在元氣保護之下不斷跳動的心髒，還有發(fā)揮各自機能的髒腑，而穆天然的麵色則是蒼白如紙，強烈的痛苦使得他汗水不住的落下，發(fā)紫的雙唇不住的顫動。忽然，八具雷相消散電網(wǎng)和雷相化作雷力穆天然的丹田。眾人見此，頃刻間就奔向了穆天然，就見此刻的穆天然躺倒在地上，渾身上下除了頭部還保持著完整之外，其它的地方都隻能看到血淋淋的白骨，而在他躺倒的地方則是一地帶血的血肉。
“撲通撲通……”早已經(jīng)問詢趕來的英雄會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由自主的接二連三，跪倒在地，泣不成聲。穆天然本來可以用他絕對的權(quán)力避免這一切的，甚至無人可以有異議，可是他們有，而是用這樣殘忍對待自己的方式，來維護新世界的律法，維護他的屬下，維護他朋友。在這一片泣聲之中，穆天然艱難的顫唇開口道“連，連霜，扶，扶我，起來。”
連霜聞言，顫抖的伸出雙手，觸手隻有堅硬帶血的骨幹，連霜害怕自己隻要稍微一用力穆天然就會散架，所以她很小心，很小心，的將穆天然扶起立。跪倒一片的眾人如仰望神祗一樣看著穆天然，就聽穆天然，沉吟片刻，突然睜開眼，嘶吼一聲。
“亂我新世界之法者，必懲！！”聲音傳至九霄，傳至整個首陽城，不久之後也會傳遍整個新世界，整個人族之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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