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然十分斷定這些記憶不屬於自己，可是又有一種與自己本該就為一體的強烈感覺，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穆天然的腦海之中湧出四個字，前世今生。這個念頭很奇怪，無人提醒，無人感知，就那樣自然而然的浮現在穆天然的腦際縈繞不去，難道這是我往世的記憶？真有輪迴一說？剛是有了這樣的一個想法，穆天然就被湧入腦海之中的記憶，衝擊的幾欲崩潰，這些湧入腦海之中的記憶，和穆天然的本性判若兩人，記憶之中的主角，一柄長刀在手，縱馬與戰場之上，宛若瘋魔，手起刀落之間便是人頭殘肢滾滾，渾身浴血的他，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鬼，肆意的收割者生命，一人獨戰萬軍，所展現出來的駭人氣勢卻能讓千軍萬馬為之動容。如此類事的記憶很有節奏的一波一波湧入穆天然的腦海，而這些記憶最後的結局都不是很好，其中的主角，最終都是在殺人盈野，奮戰脫力之後或是被無數馬蹄踩踏成肉泥，或是被無數兵刃加身分屍而死。不知過去多久之後，穆天然似是溺水之人得到喘息一般，猛地睜開雙眼，劇烈的喘息。與此同時，石碑轟然一聲炸裂，血色世界也隨之一點點得在穆天然的眼中崩潰瓦解。現實之中的穆天然也在同一時刻睜開雙眼，剛是恢複知覺，穆天然就感覺轉身在劇烈的搖晃，險些一個不穩栽倒在地。可是現在的穆天然根本沒有心思去關心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在他的麵前正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是著一個血人。


    “贏塵！”穆天然大驚。


    “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你什麼意思？對我又有何圖？”


    穆天然問出的自己最為關心的問題。贏塵卻是輕笑數聲“留給你我的時間都不多，你所問的問題細究不易，我們還是長話短說的好。”


    穆天然不解其意，他現在連贏塵對他是敵是友都不知道，兩人根本就沒有共同語言。贏塵似也知道這點，說道“我說你聽，不懂的也不要插口，以後你自會知曉。”


    “你乃是應劫而生之人，我與你相遇乃是累世之緣，今日你道基已成，你我亦是緣盡，我與你別無所求，隻願你，今後照拂曦靈一二，我心足矣。”


    “你切記，今後行事當守本心，否則汝身死不說，周遭之人定


    受汝牽連深深，切記，切記……”言猶在耳，然，贏塵的身形已經隨著他的言語，化作一潭血水灑滿整個艙室。反觀，穆天然卻是一臉的呆滯，贏塵的話語對他來說他過於深奧，什麼應劫而生，什麼累世之緣，他唯一聽懂的就是贏塵要他幫忙照拂曦靈。轟！一聲極大的轟鳴聲響起，隨之整個船體都開始傾斜，而後海水便是侵入了艙室之中，呆滯之中的穆天然當即就被驚醒，右腳猛然一頓，穆天然便是衝破頭頂的艙室衝天而起。身體突然產生而出的爆發力，讓穆天然心下一驚，不過當他衝出坐艦，自高而低俯視一切的時候，霎時心如刀絞，這些都是他多年來辛苦積攢下來的一切啊，可是他現在都看到了什麼，大海之上如山一般的海獸肆虐著，他們瘋狂的撞擊船艦，船艦在他們的撞擊之下如同紙糊的一般，頃刻間支離破碎，落入海中的人們驚叫掙紮，最終還是逃不脫被海獸一口吞沒的下場。穆天然頓時就雙眼發紅，之前那些湧入腦海之中的記憶不住的在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在那些記憶的影響之下，穆天然整個人的氣場都發生了變化。同時，以穆天然的身形為中心，天穹突然之間被一層詭異的暗紅色所覆蓋。在這暗紅天穹的映襯下，天地之間的一切都被一種暴烈，肅殺的氣息所籠罩，發紅的海平麵更是將這種氣氛渲染到了極致。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穆天然所吸引，即便是那些肆虐的海獸，也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穆天然的身上。


    “殺！！”一聲叱吒，從穆天然的口中吐出，震的所有人雙耳嗡鳴。下一刻就見穆天然的身形化作一道血光俯衝而下，衝下而下的穆天然給人一種極為真實的錯覺，似乎他一個人就已經擁有千軍萬馬之勢。血光如流星趕月一般在海麵上不斷的閃現，每一次的停頓之後必然有一頭海獸被吸盡精血而亡，化作一具發灰的巨型枯骨漂浮在海麵之上。


    “且慢！”就在穆天然徹底化作一具殺戮機器收割者海獸的性命的時候，穆天然的腦海之中突然想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穆天然的身形猛地在虛空之中頓住，直到這時，眾人才能看到穆天然的身形。與此同時，穆天然隻感手中血屠欲要掙脫他的束縛，脫手而出，穆天然也不


    阻攔，順應其意。然後眾人便見血屠高懸於空，猛然散發出一股威壓，在這威壓之下，除卻穆天然之外的眾人紛紛受其影響，而最為顯著的則是那些在穆天然瘋狂殺戮之中早已經發狂的海獸。他們在這股威壓之下，宛如朝見帝王一般，情緒漸漸平息，齊齊的朝著血屠低伏自己的頭顱。


    “與其殺之，何不利用？”


    再一次那個熟悉的蒼老聲音在穆天然的腦海之中響起。


    “你是何人？”


    “吾一刀靈爾，身份與你我來說，並無多少意義可言。”


    言罷，不管穆天然怎麼唿喚那聲音也在沒有給出半點的迴應。穆天然此刻雖對那些海獸恨極，卻也知道，殺之無益，而今戰艦已經損失大半，若是想要繼續進發居兀山隻能靠這些海獸。餘下的事情便是一通百通，群獸被刀靈懾服，海獸自然也就能夠為穆天然所用，他先是控製著海獸，搭救落水之人，等到一切事情平息下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損失如何？”


    新世界分工明確，自由記錄官將此次的損失做成清單送給穆天然。穆天然看著損失的清單，神色越發的難看起來，損失的戰艦有一大半，這還沒什麼，現在有哪些海獸代步，比之戰艦不知要強出多少，這也算是因禍得福。重點是，人員的損失，隻這一朝之下，就有近萬人的傷亡。同樣臉色難看的還有其餘幾位艦長，他們的是從都到位經曆了此次事件的人，就算不去看清單也能夠猜出損失有多眼中。幾人之中脾氣最壞的荊摩，便是一個忍不住，暴怒道“我宰了你這鳥斯！”說這話，就殺氣騰騰的向著在穆天然身後的朱然走去。穆天然橫眉冷肅，被穆天然這突然變換的神色震懾的不止荊摩，即便是楊蝶卓不凡都是覺得心中發毛。其實所有人都發現，再次見到穆天然的時候，穆天然的身上已經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變化，即便是他在哪裏，都透漏出一種人讓人望而生畏的感覺。


    “荊摩你欲作甚？”


    荊摩不敢和穆天然的目光對視，低頭說道“首領手中神兵有震懾群獸之威，若是首領早早的出現，我等手下二郎也不會損失的這般嚴重，而這都要怪他！”說著，荊摩因為情緒的刺激，抬頭瞪目向著朱然戳指喝道。荊摩的遷怒，說起來也有幾分


    道理，確實就事情的發展來看，若是沒有朱然的一意阻撓，事情絕對不會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莫說是，荊摩對朱然心有怨氣，就是其他知情之人亦是如此。朱然也是個醒目的，看出穆天然手下大將對自己怨念甚深，而這怨念，現在是針對他，一個弄不好，說不得就得轉嫁到穆天然的身上，而現在大戰在即，若是諸人都對穆天然心中怨念，可就不妙了。想到這裏，朱然單膝跪地，“錯隻在朱然一人，還請主上責罰。”


    “責罰你什麼？你有功而無過。”


    諸人聞言都是驚訝的看向穆天然。隻有穆天然自己心裏清楚，朱然的盡忠職守對自己此次的幫助有多大，當時他麵臨的情況，若果有人在外界打擾到他，讓他在突破竅穴的道路之上受到阻礙，現在他根本就沒有在這裏的機會。說完話，穆天然轉而盯著其他人，斥道“反而是你們，事前糾纏，險些至我於死地，事後還在這裏糾纏不休，你們想幹什麼？逼宮嗎？”


    眾人都不知道穆天然隻前在艙室裏幹什麼，現在突然聽到，他們之前的糾纏險些害了穆天然的性命都是大驚，相比於那損失的以往兒郎，在眾人的心目當中自然是穆天然的性命更重要一些。穆天然說這話，目光最後落在楊蝶的身上，眼中投射出從前從未有過的危險，這種危險的目光如刀似箭，直擊靈魂，楊蝶被這一眼看後，渾身都是一顫。看著穆天然似是要在此事上那楊蝶開刀的樣子，卓不凡當即不動聲色的將楊蝶護在身後。其餘人見此也是大驚，他們能夠感覺到，穆天然的殺性似是比之之前他們了解到的穆天然還要重上數倍不止。


    “主上，切勿錯怪了他們。”


    朱然適時開口。其餘諸人，聞言眾皆恍然，便是求情道“錯全在我等，與楊前輩無關，彼時，楊前輩和卓前輩正在奮死禦敵。”


    說這話的時候，除卻楊蝶和卓不凡之外，大家都以為，穆天然在這件事上，打算拿楊蝶開刀是因為，在穆天然的心中，楊蝶和卓不凡與他的關係並不親厚。其實他們思想錯了，穆天然之所以對楊蝶生出殺心，原因在於，在他看來，其餘人屬於不知者不怪，可是楊蝶就不一樣了，以她對自己的了解，就算不知道自己當時在幹什麼，也該有


    所猜測，可是她還和其他人一樣對朱然糾纏不休，這就不能饒恕了。而在楊蝶和卓不凡的心中，穆天然對楊蝶起殺心，原因隻在穆天然此刻的變化，在他們看來穆天然現在的已經不是穆天然，而是隱藏在穆天然身體內的殘魂。作為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楊蝶和卓不凡自然是要被滅口的。所以當他們覺察到穆天然眼中的殺意之時兩人已經有了撕破臉皮的打算。可就在楊蝶和卓不凡以為“穆天然”不會放過他們的時候，卻聽，穆天然說道“楊蝶留下，其餘人都下去。”


    楊蝶現在的心情很複雜，若是穆天然留下的是她和卓不凡的話，楊蝶會毫不猶豫的以為，穆天然是想殺他們於暗室，不讓其餘人知道事情的原有，而對現在的穆天然產生懷疑。可是穆天然卻唯獨留下了她，要知道如是此間，楊蝶發生意外，那麼外麵的卓不凡就會毫不猶豫的說出心中所知的一切，到那時，一定會引起人心的騷動，要知道，穆天然的變化，是所有人看在眼裏的，雖然所有人嘴上沒說，可是心裏都有些疑惑。要是再經由卓不凡的一番說道，恐怕又不殺人會相信卓不凡的話。而這期間尤以，尹洛秦縱連霜為甚，因為他們都是對穆天然心有心魔有一定了解的。


    “你……”楊蝶目露懷疑的看著穆天然。


    “我什麼？”


    “你還是穆天然？”


    “你以為那？我是贏塵嗎？”


    說這話，穆天然苦笑道“其實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確實，那麼多本不屬於他的記憶湧入腦海之中，穆天然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叫什麼？是那些記憶之中主人的名的名字嗎？說完在楊蝶不解的目光之中，穆天然又給出了自己的解釋“不管是誰，都不重要了，隻要我還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不就行了。”


    穆天然這是在自我安慰，同時也給了楊蝶一記定心丸，確實，現在的穆天然到底是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記得所有人，依舊還記得自己該要做什麼。


    “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我不是贏塵，因為……他已經不存在了”


    “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能告訴我嗎？”


    楊蝶選擇了信任穆天然，既然穆天然說自己不是被奪舍，那麼穆天然為何會有現在這樣的變化，這引起了楊蝶的好奇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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