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便坐在你二叔下手,如此可好?”
這種毫無意義的爭論,楊玉廷很快就出神製止,不過楊玉久這句話卻並非是看上去的那麼簡單,重點就在這句話中楊玉廷對陽勇的身份定義。楊玉廷讓陽勇坐在楊玉久的下手,便是承認了陽勇此刻代表新世界的身份,可是這句話中也暗含了提醒的味道在裏麵,明著是承認了他新世界代表的身份,按著則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身上留著楊家的血。陽勇心中會意,眉頭便是一簇,在這種場合之下,他是必須讓在場之人正視且認可他新世界代表的身份,否則以楊家晚輩的身份坐在這裏說話做事都會束手束腳,可是現在麵對父親這種一語雙關的話,他卻不好在糾纏,隻能是一禮罷後,向著已經有是從安置好的坐榻走去。眼見於此,楊玉廷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作為一個父親,楊玉廷自然出處希望自己能夠壓過兒子一頭,這是作為父親最起碼的尊嚴,此刻,楊玉廷隻在言語之間就擺了陽勇一道,自是心中得意非常。然則在這得意之中卻也能夠隱隱感覺到楊玉久內心之中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欣喜,畢竟在楊家眾多的後輩之中,而今唯一能夠凸現出來的隻有陽勇,而這個人便是他楊玉廷的兒子。楊玉久眼中含著意味難明的笑,看著陽勇向自己走來,待是陽勇在自己身旁落座之後,陽勇傳聲言道,“不知你今日打算為新世界爭幾分利?”
陽勇乍聽此言,扭頭看向楊玉廷,“叔父何意?”
“何意?難不成你今日前來便是打算當一個傳聲筒?”
楊玉廷還真是沒有說錯,陽勇今天到這裏來還真就是這個想法,聞言之下,陽勇神情一暗“不如此又當如何?”
此刻的陽勇心裏充斥著濃濃的悲涼之意,他在新世界中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異類,雖然,穆天然對他和旁人沒有什麼不一樣,可是他自己卻是很清楚,他身為楊家之人,隻這一點就無法真正意義的取得穆天然等一眾知道他身份之人的絕對信任,尤其是在麵對楊家的事情,就更是被看成一個外人。這就讓他顯得裏外都不是人起來。楊玉廷用這隻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輕笑一聲“你是否覺得,新世界讓你代表他們參加此次議事,其實是
已經對我楊家失去了信任?”
楊玉久這句話,可謂是說出了陽勇的心聲,確實,在陽勇看來,新世界對他不信任,尤其是在牽扯到楊家的事情上更甚,可是新世界卻偏偏派他前來代表新世界參加議事,從另一種角度來看,這就已經說明新世界放棄了楊家,而且新世界放棄楊家也有道理所在,畢竟以新世界現在的實力來看,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借勢楊家。陽勇又不蠢,聽了楊玉久輕描淡寫的說出這麼多,那還聽出來楊玉久的別有深意。
“叔父有話不妨直說。”
楊玉久輕笑一陣“這許多年過去,你卻還是那麼的毛躁”笑罷,才是言歸正傳“你為何不將此次事情看作是新世界對你最後的考驗。”
陽勇一聽這話,就是一臉的不解,楊玉久卻也不給他解釋,繼續說道“細數下來,你跟誰穆天然也有近十年,這十年來,你對新世界盡心盡力,在新世界最為困難之時,以你與我楊家的關係,為新世界提供的幫助不可盡數,觀那穆天然,又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即便是因為你身份的原因,對你心存顧慮,也該是有著些情意在。”
聽著這番話,陽勇暗自沉吟點頭,說來這些年穆天然對待他卻是沒有什麼虧欠,在楊家他隻是一個隨時隨地都要承受長輩教誨的晚輩,可是在新世界又有幾人能夠在他麵前指手畫腳。他能在新世界有如此的地位,跟隨穆天然時間長久是一個原因,本身的能力是一個原因,但最大的還是那一份他和穆天然多年以來積累下的情分。
“既是由此情分在,你有為何自慚形穢?”
聽到這一言,陽勇腦中頓時靈光閃現,是啊,前一刻他隻是看到了自己身為楊家人的身份,便隻當是新世界眾人對他這個外人缺乏信任,卻忽略了這些年來他和新世界諸人積累下來的情分,有這份情誼作為基礎,新世界諸人又怎會輕易的放棄與他。以此來看,此次新世界讓他前來作為代表,也不一定就是讓他這個不被信任之人,參與這場毫無意義可言的議事,相反,新世界對這次的議事看的很重,而之所以讓他前來,一則是因為他楊家人的身份,參與到這場有楊家之人主持的議事對新世界更有益,同時也算是對他最後的考驗,若是他能夠在這
次議事之中給新世界帶來客觀的利益,就還比是向新世界交了一份投名狀。想到這些,陽勇頓覺自己眼前一片光明,暗道原來讓他前來代表新世界參與議事,竟是有著這些深意在裏麵。此一刻他也算是理解了,最開始楊玉久的那番問話,“不知你今日打算為新世界爭幾分利?”
爭幾分?當然是能爭多少是多少,爭的越多,那麼在此之後新世界諸人對他的信任就越大。看到陽勇眼底閃過的光彩,楊玉久卻是再次搖頭輕笑“癡兒,你爭的的越多,反而越是讓他們對你缺乏信任。”
陽勇正在暗暗下決心,乍聽這句話,頓時麵上就浮現出驚愕之色。楊玉久也不打啞謎直接道“人當有大局觀,繼而才能將目光看的長遠,這是叔父我當下唯一可以交給你的,也是你當下最為欠缺的。”
“坐觀現下新世界,內有強者坐鎮,外有威名遠揚,其內更是人才濟濟,所行之道深得人心,加之所處之地看似蠻荒,實則在今日的新世界的實力麵前,所謂的蠻荒之地已經成為一處待人索取的寶地,如此之新世界如無意外,隻要給其時間,雄踞一方已在預料之中,內外皆得之下,而今的新世界又對外界又何求?”
“勢力擴張嗎?非也,卻不說新世界有沒有這個能力,即便是有,想來也是無心,現在的新世界要的隻是有個穩步發展的時間,即便是有野心,也該是是在其內部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
“藉此看來,你當知,現如今的是新世界最擔心什麼,無外乎就是內部的不穩定因素,新世界僅用不到十年之功,便有如此成就,言則欲速則不達,新世界在一切看似無礙之下,卻是內部也存在著一個很大的隱患,這諸多年中,其內人員駁雜,少不得有些宵小之輩潛入其中,隻在關鍵時刻給予新世界沉重一擊,而這就是新世界今後所要麵對的,你,陽勇就是這不確定因素之中的一個,且還是最關鍵的一個。”
“方才我就說過,你在新世界之中的存在特殊,身為楊家之人,卻在其中深得人心,地位超然,如若有一日,你心存異心,對新世界造成的損失將會是最大的一個,可懂?”
聽著楊玉久這冗長的一番話,陽勇隻覺背後冷汗森森,方才他還因為意識
到他在新世界與諸多人有著深厚情分而感到高興,可是現在看來這卻成為了在新世界最有利一麵的同時,也是最為致命的一點。
“叔父此番話另侄兒深省,然則方才也有言,此新世界以我為代表參與議事,便是對我最後的考驗,如若我在此次議事之中表現甚佳,此中不利自可蕩然無存,可為何叔父言我爭的越多,就越是無法得到信任?”
楊玉久搖頭,暗道,自己這個侄兒雖然在楊家同輩人中出眾可還是有些普通了,他說了這麼多,若是一個真正才智出眾之人就一定會體會到其中深意。心中暗歎之餘,楊玉久說這麼多也是存在了,培養陽勇的意味在裏麵,不能不作出更為深刻的既是,使其活在懵懂無知之中。
“剛才我已言過,新世界對外界幾無他求,今次讓你前來代表新世界,實則不是讓你爭些什麼,重點隻在一個過程,一個驗證你今後是否能得到信任的過程,而這個過程也極是微妙,你若在此過程之中心向楊家必然今次迴去在後在無法在新世界立足,可若在此過程之中你為新世界爭的越多,反而會顯得過於刻意,保不準便有人以為你在暗中已經與楊家達成何種協定,在才有了今日這一發做戲。”
陽勇漸漸明悟過來,“叔父教我。”
“我且問你,新世界當下最缺什麼?”
陽勇陷入深思之中,說起來一時之間他還真想不到新世界最缺什麼。楊玉久在一旁看了,搖頭出言提醒“底蘊。”
聽到這兩個字,陽勇乍然醒悟,隻是一瞬他就想到了很多。
“叔父我知該如何做了。”
整場議事下來,無外乎就是今後,楊家和新世界的該怎麼走下去,其間,楊家明確的提出要新世界斷絕和居兀山的往來,這個提議得到了楊家上下的一致認同,當今楊家對居兀山的憤恨可想而知,而新世界則在當初圍攻居兀山之後和居兀山時候保持著一定的合作關係。對於楊家提出的這點要求,陽勇全代新世界應諾下來,不過他卻也就此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楊家必須在今後無償和新世界共享楊家千百年積累下來的底蘊,而在此條件之上,陽勇附帶上了新世界就此繼續和楊家保持合作關係。共享底蘊,這個陽勇提出的這個條件可謂是無理至極,
楊家因何成為石州四大勢力之一?無外乎就是千百年積累下來的深厚底蘊,楊家千百年付出的努力,到最後竟然要與別人共享,想想都覺得不可能。可問題又來了,陽勇也明確表示了,這是新世界和楊家繼續合作下去的前提,這個前提之下已經隱隱有了威脅的味道在裏麵。而現下的楊家,能夠失去新世界的這個盟友嗎?自是不能,意識到楊家別無選擇的一種楊家之人,當即就喝罵陽勇欺師滅祖,隻把陽勇罵的臉色發青。在這種言語的刺激之下,陽勇也是被激發出了內心之中野心,沉聲道“還請諸位慎言,此番坐在你麵前的不是你們眼中的晚輩,楊勇,而是代表新世界的楊勇,試問如今的楊家可承受得起我新世界之怒火?”
陽勇的這聲沉喝當即就把在場一種喝罵不休的楊家的人震住,前番楊家覆滅之難離之不遠,眾人還都對那種即將覆滅的恐懼心有餘悸,而現在的楊家之所以能夠坐在這裏侃侃而談,便是借了新世界的勢,若是新世界憤然離去,楊家沒有了新世界的勢可以借,恐怕又要被群狼環視,而且,陽勇的話裏意思還不是這麼簡單,如是真的在這裏激怒了新世界,新世界順勢聯合依舊在昭陽山上的石州各勢力給楊家一個致命一擊,楊家可就真的要完了。聽著陽勇的威脅,楊玉廷,神色一厲,他這個時候心中也不僅的暗罵一聲逆子。可就在他眸中暗含厲色的看向陽勇的時候,目光卻掃到了楊玉久似笑非笑的神色,頓時心中一震。作為父親,楊玉廷還是了解自己這個兒子,陽勇不是那種能夠對自己家人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的人,難不成?想到這裏,楊玉廷心中思緒百轉,不知道楊玉久又在琢磨些什麼。
“底蘊共享?難道你出生世家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陽勇當然知道,若是楊家真的答應了底蘊共享,以楊家一家之力,養活兩家的修士,恐怕楊家在不久之後就會呈現出外強中幹的一種現象,楊家千百年的努力之下才是坐穩了石州四大勢力的位置,讓他們跌落下來,恐怕楊家怎麼也不肯的,這一點陽勇當然知道。
“家主會錯意了。”
“那你是何意?”
眼見著自己兒子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楊玉廷心中很不是滋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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