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霜怒起殺人算是徹底的引爆了本就氣氛緊張的場麵。
“連霜你竟然……”
“爾等若敢汙我連霜悖逆新世界者,定殺不饒。”
連霜這如同雌虎般的厲喝頓及便是震懾住了在場的眾人。但即便是如此卻也無法因為連霜此刻展現出來的威勢而讓眾人屈服,眾人目光之中再帶著對連霜的畏懼的同時也含帶著深惡痛絕之意。此時眾人忌憚連霜,卻也不是她修為有多麼的可怕,而是一種長久以來在眾人心目當中積攢的威勢的一種爆發,如果此刻喚作他人,恐怕現在在場眾人早已經是奮起圍攻。
“連霜首領,我們且不論你是否背棄新世界,而今事已至此難道你就不想給一個交代嗎?”
說話之人乃是灼遊。聽到灼遊的話,連霜似是冷靜了些,她的目光掃過那被她所殺之人,讓的神情依然鎮定自若,但是心中卻是無比的悲涼,她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無法挽迴,她是新世界的一份子,這是毋庸置疑的,同時他也不可能背叛新世界,基於此點,這個時候即便是不論新世界以晏甲之術為交換和平興書院換取利益的事情,她也無法再繼續做新世界話事人。是的,她需要給在場之人,給新世界一個交代,作為一個殺人者接受她該承受的一切,畢竟被她所殺之人,雖然在她死一百次也是死不足惜,可是在新世界的條律之上被她所殺之人並不該死。這是一柄軟刀子,一柄連霜無法躲避的軟刀子。
“灼遊你……”在場的所有都知道這把軟刀子的厲害程度,也許連霜以新世界晏甲之術和平興書院做利益的叫喚,是否存在著背叛新世界的嫌疑還有待商榷,可是連霜肆意殺人之罪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連霜必須因為此事而接受應有的懲罰,荊摩心中大怒,灼遊這是在明晃晃的逼迫連霜啊。然而即便是荊摩再是憤怒他的怒火也無從宣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宣泄的理由。場中再一次陷入了死寂當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連霜,這是一種無聲的審判,最悲哀的還是要連霜自己審判自己。這個時候她該怎麼做?強硬的不去接受應該屬於自己的審判,也許她可以這樣做,利用自己十數年來在新世界積累下來的威勢去打破這本該屬於自己的罪惡,
可是結果會如何?作為新世界主事之人的她帶頭去打破新世界的根本嗎?讓新世界淪為一個和其他勢力一樣無度的世界嗎?她能這樣做嗎?答案當然是不能,這樣的結果,不單是他自己無法接受,穆天然也無法接受吧。漸漸的那股懾人的威勢自連霜的身上如一陣清風掠過消失的無影無蹤,她選擇了屈服,接受自己的該受到的懲罰。
“將連霜打入黑獄,等待審判!”這是連霜自己發出的一道命令。然而當這道命令自連霜自己的口中吐出的時候,場中的死寂依舊。
“難道還要我自戕謝罪嗎?”
連霜淒然笑道。在場眾人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他們心中都很清楚,在新世界即便是連霜犯下再大的罪行他們都沒有資格去審判連霜,更不要說判處連霜死罪了,他們隻是在猶豫,畢竟連霜在新世界的威勢可不是一朝一夕培養出來的,將她打入黑獄,誰敢上前去擒拿她?“既然連霜首領如此大義我等也不可拂了連霜首領的義?爾等還在等什麼?”
不得不說,新世界的條律已經深入人心,其實現在所有人都清楚,連霜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所在,因為換位思考之下,如果是在場任何一個人處在連霜現在的境況之下他們也會做出和連霜一樣的選擇。新世界的條律不可破,這已經是深入人心的天條。終於,佇足猶豫的守衛們開始動了。
“連霜首領得罪了。”
說這話,一眾守衛便是將連霜圍聚其中,等待著連霜自己向著黑獄而去。連霜邁步而起,周遭守衛相從,倒是有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味道。忽然,連霜佇足,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之中,沉聲道“新世界的未來,便是要交給諸位了,我不想在我生時看到新世界的淪陷,如果那一天到來的話,請你們來告訴我,我會與新世界共存亡。”
言罷,連霜再次邁步,這一次她再也沒有迴頭。腳步疾行之聲陣陣傳來,下一刻,灼遊隻覺勁風撲麵,此一刻他很清楚是怎麼迴事,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灼遊你這個混蛋!”一記重拳,結結實實的砸在灼遊的麵頰之上,隻將他整個人都砸飛出十數丈遠,才在地麵上一陣的翻滾卸去力道之後頓住身形。不等灼遊起身來,他的
前襟便是被一臉猙獰之色的荊摩抓住,眼見著以個一隻拳頭便是再次的向他麵門招唿過來。然則麵對這樣煞氣畢露的荊摩,灼遊卻顯得無比的淡定,這個時候我要是你就該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拳風在勁氣,荊摩的拳頭堪堪停滯在距離灼遊麵門隻有寸許的距離。居高臨下看著灼遊那張令他無比痛恨的臉,荊摩劇烈的喘息著,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宰了這個小人。可是他真的能這樣做嗎?且不說他現在最緊要的事情該做什麼,便是連霜的例子就擺在眼前,現在的新世界已經失去了連霜,若是在沒有了他荊摩,還不知道會是個怎樣的模樣。胸中洶湧的怒火無處發泄,這讓荊摩有種將天捅出一個窟窿的衝動。
“啊……!”發泄的咆哮之聲從荊摩的喉嚨裏宣泄而出,直衝九霄。連霜被囚黑獄的事情被嚴格的封鎖起來,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將這件事情公之於眾,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很清楚,如果這件事情被泄露出去,將會給新世界帶來些什麼。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是的這腳步聲很熟悉,至少對於荊摩來說是的,對一個人來說往往讓自己做熟悉的人,要麼是自己最愛的要麼就是自己最恨的,而此刻這對於荊摩來說熟悉的腳步聲就屬於他最恨的那個人,灼遊。
“你來幹什麼!?”
手中的酒杯隨著荊摩的這句冰冷的話語,被他恨恨的擲出消失在樓宇之外的天邊。
“當然是來看看,我們的荊摩院長是如何醉生夢死的。”
荊摩聞言沒有答話,但是手下的欄桿卻是被他攥的粉碎,醉生夢死?是啊,他現在不就是形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的醉生夢死嗎?自從連霜被囚黑獄,已經過去,小半個月,眼看著新世界外表平靜之下的波濤洶湧,而他荊摩卻束手無策,這般情況之下荊摩為了麻痹自己,隻能是留戀與這煙花之地終日買醉。
“我醉生夢死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嗎?這樣以來新世界便是能在你們都額掌控之中任由你們玩出百般花樣。”
“你還在怪我?”
荊摩陷入了一陣的沉默,但是即便隻能看到荊摩背影的灼遊依舊能夠感受到荊摩那洶湧的怒火。
“難道不是你的錯嗎?你們所有人口口聲聲的都在說你們做的一
切都是在新世界,沒錯,你們為新世界的心是啊的,這毋庸置疑,可是你們的所做所為真的是在為新世界好嗎?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吧,沒有了連霜的新世界,現在是什麼,如果你看不到的話,我來告訴你,現在的新世界,隻需要輕輕的一觸就會轟然坍塌,這就是你們為新世界的好嗎?”
灼遊依舊是那樣的平靜,這就是他,一如既往的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一灘死水,而死水之下一種讓人無法捉摸的深不可測,似乎這攤死水隨時會把你拉扯進去,讓你無法拔足而出。這讓轉身對著灼遊嘶聲低吼的荊摩在一通言語的發泄之後,深入了深深的無力之中。
“是嗎?可是你對我的指責,從最開始的製造者便是荊摩不是嗎?”
荊摩聞言渾身便是巨震,灼遊這簡短的話,是他這段時日以來最不願意接受也無法接受的事實,確實,如果當日不是他那樣的激進的話,後來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連霜也不會自囚於黑獄之中。而這正是荊摩在事後麻痹自己的原因所在。
“蹬蹬……”心神失守之下,荊摩接連退後兩步,眼見著便是要翻到最下數十丈的高樓。卻在此時被灼遊拉住手臂。荊摩的雙眼無神,被拉迴便是癱軟在地,此一刻的荊摩看上去才是真正的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行屍走肉。灼遊蹲下身來,如果和一個朋友把酒聊天一般“其實我們誰都沒錯,你當日作為不過是為了阻止連霜以新世界的晏甲之術和平興書院作交換而已,我所做的也是如此。”
“不不!結果卻不是我想要的。”
“結果?連霜是一個怎樣的人你比我更了解,當時的她很顯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如果我想的不錯的話與平興書院合作的事情,在當時已經和如何出使州外勢力一樣,已經是先斬後奏,你覺的這種情況之下,我們要怎樣才能夠阻止她?打入黑獄對與連霜亦或者你我而言,都是一個最好的結果,不是嗎?”
荊摩的神魂似乎漸漸的迴歸了自己的身體,確實,已荊摩對於連霜的了解,想要阻止連霜以新世界晏甲之術和平興書院做利益交換是不可能,當時那樣的情況他們想要阻止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除非他們將連霜趕下臺,將連霜趕下臺,這無疑是在癡人說夢
,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出人意料。
“這樣的結果似乎確實是最好的。”
見到荊摩終於是有些想通了,灼遊起身來笑道“荊摩,新世界沒有連霜的確是不行,可也不是絕對的,隻要連霜被囚之事不外泄,新世界一樣可以正常的運轉,但前提是,必須要有一個能夠暫時代替連霜來主持新世界的人,你覺的這個人選誰最合適?”
“灼遊,你想幹什麼!?”
聽到灼遊的這番話,荊摩就好似詐屍般的厲聲喝道。以他的智商現在已經隱隱覺察到了灼遊此來的目的。
“我想做什麼,你難道不清楚嗎?”
“我不會同意你這樣做。”
“你不同意?難道想做那個將新世界毀滅之時轉述給連霜的人嗎?”
“不要在傻了,現在的事情已經無可挽迴,連霜如果不想打破新世界的條律,不想讓新世界陷入無序之中,她是不可能再次重掌新世界的,群龍無首的新世界在當今的局勢之下會如何,你看的清楚,不是嗎?”
“可是你找錯人了。”
“找錯了嗎?新世界終究開始老一輩的天下,至少現在是的,新人當下隻不過是老人身軀之上的一件華麗的衣衫,這不得不承認,而你荊摩,是除過連霜之外老人之中威望最重的一人,隻有你現在才能夠鎮得住新世界。”
荊摩沉默了,其實早在灼遊剛剛露出這個意向的時候荊摩就已經知道了灼遊的目的,確實,他是現在代替連霜主持新世界大局的最好人選,可是他能夠這樣做嗎?要知道連霜之所以被囚黑獄,說到底他荊摩才是那個始作俑者。而今連霜被囚黑獄,他荊摩卻奪位而上,這算是什麼,一種早已經布局好的陰謀嗎?不!他荊摩從來都沒有這樣做過,這樣想過,可是他如果奪位而上,這一切都會成為一個不爭的事實。他該怎麼麵對連霜,麵對昔日的友誼?更為嚴重的是,如果他日穆天然迴來了,他該如何麵對穆天然。許是到了那個時候,他在穆天然眼中就會是新世界真正有史以來最大的叛逆,如果被穆天然視若叛逆,那麼就真的是將他荊摩的一聲徹底的否決,他荊摩的名字會被銘刻在新世界的恥辱柱上,萬劫不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你的名節重要,還是新世界的未來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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