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之事。”木村的村長連忙跑過來解釋。
秦陵擺擺手,說道,“當年之事到底如何,我秦陵並不關心,我隻知道我的弟子受了委屈。”
他剛才看了木寡婦,她的神色已經說明當年的事情並非完全是汙蔑,但到底如何,秦陵沒有興趣知曉。
村長一息,明白秦陵不是來講道理的,“秦團練打算如何解決?”
秦陵瞥了眼跪著的幾人,“我弟子既然平安長大,那麼我也不取他們的性命,在此跪上一刻,而後爬迴家去吧。”
村長鬆一口氣,隻是羞辱一下而已,並沒有實質性的損害。
現在可是亂世,人命不如草,秦陵就是打殺了他們,誰又敢說一個不字?
畢竟整個村子都要受其庇護,豈能為了幾個曾經惡語相向的人而翻臉?如今能夠不受身體之苦,就揭過去,比當年被直接殺了的兩人好多了。
跪著的幾個人也趕忙磕頭,“謝秦團練繞過草民性命!”
“行了,有空謝我不妨謝謝穆夫人吧,是她沒有將穆寒養成嗜殺的性子,不然你們今天都要死。”
說罷,秦陵不再看他們,轉而對穆寒說道,“事情這般解決,你可滿意?”
“弟子謝過師尊。”穆寒說道。
“嗯,既然如此,你以後要多讀書,我可不想自己的親傳大弟子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秦陵傳音道。
這是他新開啟的技能,隻是尚且不熟練。
“弟子謹遵師尊教誨。”穆寒躬身行禮。
“好了,事情解決了,我留兩個人在這裏暫住一夜,明天和你母親一起搬到學堂吧,要招收新學員了,我怕劉叔一個人忙不過來。”
“是。”
幾天後,秦虎大婚。
戲臺班子請了所有能夠請到的,各種糖人小吃的手藝人也都請來了。
小孩子們來的就有小玩意送上一個,大人們來了也有一個饃可以吃,如果是學員的親人,地位就立刻不一樣了。
那是可以入座的,其他的人就不行了,畢竟是個亂局,吃不飽人太多,周邊十裏八村能夠聽說都來了。
“花了好多啊。”秦氏看著已經見底的錢罐子說道。
之前從土匪那裏搶來的,滿滿當當的一大罐子銀錢,她還以為可以花用很久,卻沒想到才過去旬日就已經見底。
“就是有個商人老爹也不夠他花的。”
“你擔心什麼,我掙得還不夠他花一天的,不一樣過了十
幾年了嗎?”秦武笑著說道。
兩人正說笑的時候,忽然一陣抽泣聲傳來,聲音很低,但能夠察覺出壓抑著的痛苦。
“怎麼迴事?”兩人相視一眼。
這裏是學堂,怎麼會有人躲在這裏哭?
村裏的人都去秦虎家了,誰會在這裏?
秦武怕出意外,拿了刀才過去,他推門而入,見到一個青少年正坐在秸稈垛子上抱著腿哭,臉上一片青一片紫的,像是被人痛毆過。
“牙子?”秦武放下刀,不解的走過去,“你怎麼這樣了?”
今天可是秦虎大婚的日子,誰這麼大膽子過來鬧事?
“是馮村的人。”牙子哭著說道,“他們說那裏是他們的地方,讓我滾蛋,我說縣令把這裏給了陵小哥他們就打我。”
“那你也別在這裏哭啊,萬一傷勢嚴重了呢?”秦武皺著眉頭,檢查了一遍,“還好沒有傷到骨頭,不然你這麼忍著可就要廢了。”
“馮村的人不是跑了嗎,怎麼又迴來了?”秦氏問道,“有多少人?”
“有十幾個,都是年輕人,沒有老人和小孩,也沒有女人。”牙子說道。
正說著時,外麵大門被推開。
“走,多拿些兔子肉過去,今天要好好的喝幾杯!”
“必須把虎子灌醉,讓丫的洞房花燭!我,等一下,我怎麼聞到血腥氣了?”
“我也聞到了,在柴房。”
秦武起身,走向門口,“你們不再虎子家喝酒,怎麼跑迴來了?”
“叔,你受傷了?”秦鼠狐疑的問道。
“沒,啊,嗯,切到了手指頭。”秦武被踢了一腳後連忙改口。
“哦,這樣啊,叔,我們去拿幾個兔子,不打擾您和嬸嬸了。”秦鼠說罷,與幾個人去了廚房,拿了幾個醃好的兔子。
來開學堂後,秦鼠拿著兔子甩了甩,“今天誰沒有去虎哥家?”
“隻有牙子吧,那小子說是要去看看自己的地,讓我們先喝著。”秦狗說道。
“馮村那些個逃走的人迴來了?”秦鼠摸了摸三兩根胡子,“這事還是和陵哥說一下吧。”
“好。”
來到秦虎家,秦陵正在與一群人喝酒,沒辦法,他作為掌教,很多學員的家長紛紛過來敬酒。
“陵哥,牙子好像受傷了。”秦鼠湊近了說道。
秦陵點點頭,“馮村的人?哼,沒膽子和土匪叫板,倒是敢和咱們放膽子,你找幾個喝醉的,去把他們全抓起來,要是他
們發瘋,就全殺了!”
秦鼠點點頭,“好。”
沒幾杯,秦鼠和秦狗他們就推脫自己醉了,離開了秦虎家,迴到學堂打開武庫,拿出長矛弓弩直接離開。
“你們小心點!”秦武不放心的看著這幾個麵色猙獰的小孩子。
“算了,他們長大了。”秦氏搖了搖頭。
“唉,也不知道他們和陵學本事,是好還是壞。”秦武有些擔憂的說道。
“反正他們不會認為是壞事。”秦氏歎息一聲,“就和你一樣。”
秦武無言。
確實如此,秦虎他們幾個跟著陵後,至少吃了很多的肉,喝了很多美酒,還有了戰馬盔甲可以使用。
如果沒有陵的話,他們一輩子也就是麵朝黃土背朝天,或許這一次的戰亂就會斷送了性命。
如果以後去了大地方,遇到了更強的對手,因此而了丟了命,他們會後悔嗎?
顯然相比於一輩子苦哈哈的,他們更會選擇現在的這條路。
用粗俗的話來說,正常情況下,他們一輩子見不到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但現在這些,隻要他們想要,就可以去搶!
似秦虎這般,說想要結婚,秦陵就帶人搶了個書香門第家的女子迴來。
這樣的日子,他們以前敢想麼?反正他秦武不敢想。
他原以為秦氏跟了自己後,就要受苦挨餓一輩子了,無論他多麼的努力,都不會有大的改善。
靠天吃飯,就是這樣的無奈。
但現在的日子,他之前敢相信嗎?
每天都有一兩杯小酒,一碟子豆子,不用擔心明天吃什麼,不用害怕會不會有土匪跑進來。
肉,白米,白饃都是尋常吃食。
秦陵收了五個村子的糧食,自然夠他們一家吃喝的。
比萬畝良田的大地主也不差了。
更不要說之後秦陵將會擁有三五座村子的土地了。日子隻會越過越好。
即便如此,他也有些擔心,畢竟秦陵的實力還是太弱小了。
或許和土匪相比,這些族中子弟很強大,可一旦遇到真正的大軍,就有些不夠看了。
而這幾個人跟著秦陵後,殺心也是越來越重。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更何況於他們個個都是武藝高手,比他秦武可是厲害的多,而且他們還年輕,以後會更加厲害,自然不會甘心於在這個小地方,必然要去大城市,甚至京師之地。
到那個時候如果還是殺心太大,就會惹到不該惹的人。
秦武揉揉太陽穴,對此是頗為擔憂。
“放心吧,陵會管束好他們的。”秦氏笑著安慰道。
“那小子我最不放心,開了殺人頭的就是他!”秦武又氣又無奈的說道。
在他擔憂的時候,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隨風飄來。
隨之幾個人押著十幾個傷殘的青壯年走了進來。
秦武仔細的查看,見沒有人受到致命傷才安下心來。
“馮村的人?”他問道。
這些人隻是哆嗦著,不敢迴答,他們被打怕了。
秦鼠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根本不在乎,不過是河安村的人而已,打了就打了能怎麼樣?
他們馮村的人可不是別的村子!
他們不怕秦陵!
更不會怕秦鼠這幾個沒誌氣的小跟班。
可打起來後,他們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二十多個人,當場死了七個!慘了八個!隻有幾個人是受了點小傷!
秦鼠將他們捆縛好,鎖了柴房。
“牙子去看醫生了?”
秦武點點頭,“嗯。”
“那,叔嬸,你們忙,我們去虎子家喝酒去了。”
“洗洗再去!”秦武訓斥一句。
“知道了!”秦鼠他們笑著離開了。
秦氏看著幾個走遠的小家夥發呆,“當年。”
“當年要有他們在,你就見不到陵了。”秦武說道。
“哼,那可未必。”秦氏看著遠處,“我想迴家看看。”
“我陪你去吧,馮村的人來鬧事,安家村的人又不消停,陵的事情太多了。”
“別了,外麵不太平。”
婚宴過後,秦陵來到學堂,查看了十幾個被綁著的人。
“馮村的人?”
“是。”立刻有人哆嗦著迴答。
他們之前可是鄙視秦陵鄙視的厲害,現今被人綁著,能不怕才是奇怪。
“識字麼?”秦陵也不管他們怎麼迴答,直接對秦鼠說道,“把縣令給簽發的地契拿出來給他們看。”
秦鼠拿著地契,在他們麵前一個一個的停留一會兒。
“看明白了嗎?縣令將你們這個無主的村子交給我秦陵全權處置了。”秦陵將無主二字咬的特別重,“聽懂了就滾吧。”
繩子被放開,十幾個人立刻逃走了。
他們不認字但聽得明白,縣太爺已經認定馮村沒有活人了,那麼秦陵就算殺了人,也不會有任何的罪責!
雖然這是神經病一樣的邏輯,但在他們的見識裏,這就是正確的。
“安家村的價格決定了嗎?”秦陵問到。
劉
書生為難的說道,“他們似乎想和我們耗著。”
秦陵點點頭,說道,“那算了,等他們被土匪殺幹淨後,咱們再去接受。”
半月過後,安家村的人承受不住土匪的騷擾,派人過來。
“讓我幫你們殺土匪?”秦陵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不錯,你幫我們殺土匪,我們就把田地租給你。”來人以一副施舍的語氣說道。
他知道秦陵想要建立一個大的塢堡,這不是什麼秘密,周圍的人全知道。因而他才有底氣說剛才的話。
隻要他們不把地賣了,隨時可以攪合了秦陵的事情,而秦陵將沒有任何的辦法反擊。
“你腦子有病嗎?”秦虎朝他臉上吐了口唾沫,“嗬嗬,幫你們,還讓我們掏錢租地,我等你們被土匪殺幹淨後,再去把土匪殺了領賞不一樣麼?”
來人麵色一白,“哼,我看馮村就是你們屠殺掉的吧,還裝什麼報仇,說的大義凜然的,誰知道你們是什麼心腸。”
秦陵不解的看著這個人,不明白此人哪來的底氣說這些話。
“就算你把白的說成黑的又能怎麼樣?外麵的那些土匪不還是隻攻擊你們安家村麼?嗬嗬,當年要你們交糧食和要你們命似的,今天往日言論應驗,你做何感想?”
“不過是些土匪而已,縣太爺很快就會發兵剿滅他們的!”安哲一臉正氣的說道。
“我是團練使,怎麼沒有聽說縣城要發兵?”秦陵嗤笑一聲。
“你還知道自己是團練使?”安哲怒目而視,“你既然是團練使就該保境安民,如今卻坐在此處享樂,不怕千夫所指嗎?”
“不怕,別說千夫所指,就是萬夫又能奈我何?”秦陵笑道,“再說了,我隻是團練使,沒有縣令的命令如何敢私自調兵?這可是大罪!”
“哼,後人會將你釘在恥辱柱上的!”安哲雙目直視心肝脾肺腎都是黑色的人。
“後人評說?”秦陵忍不住的笑起來,“哈哈,笑死我了,你以為你們這點屁大的事情會讓後人注意?你以為你是誰,醒醒吧,去看看史書,什麼樣的人才會在曆史上出現,你們?別做夢了!”
“讓我來告訴你吧,後人在說起今天的事情的時候,會說,皇帝昏聵致使邊軍重鎮反叛,國家糜爛,國力大損,或許是就此滅亡改朝換代,也可能是別的,但跟你所想的一點點都不搭。”
“對不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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