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年前的時候,有族人提議分家,派遣一個分支去南方紮下根基,免得重複之前的事情。
當時的他覺得國家昌盛,怎麼可能會再一次有叛軍出現在鄰水縣?
因而以為去外麵比這裏更不安全,是以否決了那次提議,還將做出提議的人懲罰了。
如今明白那人才是有眼光的,可惜他未能接受。
現在坐困愁城,可以說得上是咎由自!
若是之前派遣了一個分支外出,現在就可以多一個選擇的路了!
然而現實沒有後悔藥。
族人的吵鬧令他心煩,卻又無可奈何,他的權威已經隨著這兩次打擊,近乎煙消雲散了。
在他為之苦惱的時候,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爺爺不好了,他們有打進來了!”一個少年捂著臉說道。
話音剛落,幾個拿著鋼刀的人走了進來,隨意掃一眼,而後用刀將幾個老頭給一通亂打!
“真沒眼色,見爺爺們來了也不說讓個座!這就是百年蘇家的禮節嗎?”
蘇則心中怒氣狂湧,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如今他一家隻剩下老弱婦孺,怎麼可能是這些手持利刃青壯的對手?
如若徹底撕破了臉皮,怕是蘇家要因此死傷一大批人啊。
在這個亂局裏,人命是最不值錢的了,即便他們被殺了,亂軍也隻會將蘇家的僅剩的財物充公,不會對混混們有懲罰,或許還會有些賞賜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經曆過一次絕望,因而尚能控製住怒氣,“諸位不是說明日才會來嗎?”
“哼?明天,爺爺們等不到明天了,今晚就要在這做新郎了!”混混頭頭獰笑著說道。
蘇家是書香門第,這是可是錢財的代表。
之前被新皇帝的軍隊樹了典型,死了很多人,他們以為蘇家的女人已經被搶了個幹淨,哪知道在夜裏準備發點小財的時候,聽到了女人的抽泣聲,明白蘇家的女人早就藏了起來。
如今被他們給發現了秘密,自然會出來威脅。
“要麼,給爺爺幾個一人一個,要麼我們去告官,讓你們全家老小一個都跑不了!”混混領頭的囂張的說道。
“你!”有人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隨即被一同拳打腳踢打趴下。
“別殺人,說不定這位就是咱們兄弟的泰山呢!”頭頭大笑一聲,“姓蘇的,你覺得咱們今晚能成為自家人嗎?”
“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來考慮!”
“蘇老頭你就應了吧,兄弟們可是有刀子的,你們蘇家又卻男人,正好我們兄弟入贅了,給你們保家安宅,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是啊,你們缺少男人,而我們是帶把的!”
蘇則聽得怒氣狂湧,狠狠的攥著拳頭,最終將之鬆開,笑道,“好!與其家財盡皆是去,不如與諸位分一半,總算是留了一些!”
他說著一一看過混混,“今晚成親!”
“好,蘇老頭,你要是早看的這麼開,咱們兄弟哪能讓您老人家受苦呢?兄弟們說是不是?”頭頭笑著說道。
“是啊,大哥說得對。”
“就是,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之前的事情就過去吧。”
蘇則不顧族人的目光,與頭頭說道,“雖然時局不同了,但有些規矩還是要守一下的,你們先請離開,今晚再來吧。”
“嗯,好吧,就給你個麵子,讓你曉得兄弟們不是狂妄之人!鳖^頭沉吟一會兒說道。
“對了,娶親之事切莫聲張,不然被官軍聽了去,這婚可就沒法結了!碧K則摸著胡須說道。
“好,就依你!
混混們離去後,蘇家的族人不斷地質問蘇則。
“豈能退避?一旦後退,他們就會步步緊逼,直至將我們吃幹抹淨,連渣滓都不剩下!”
“不錯,我們尚有男兒,與他們拚了!”
蘇則怒視眾人,低聲吼道,“拚命?拿什麼拚?你,你,還是你,亦或者是我這把老骨頭?”
眾人慢慢冷靜下來,低著頭不再說話。
“這事交給我來辦了,你們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碧K則歎息一聲,搖著頭離開了大堂。
是夜。
蘇家院子內有幾盞燈火,幾張桌子,幾壇美酒。
“蘇老頭,你竟然真的守信,我還以為你是要;ㄕ心!”混混頭頭拿著明晃晃的鋼刀說道。
“亂世以武為尊,讀書並不能讓蘇家安身立命,唉,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碧K則無奈的說道。
“哈哈,你這老頭倒是明事理,放心吧,哥幾個會將蘇家保護好的!”頭頭開心的說道。
“能看看新娘子嗎?不是我們擔心,實在是心癢的厲害!”
“這,依著規矩。”蘇則遲疑的說道。
“規矩?那也得拜天地吧!”頭頭似笑非笑的說道。
“這,好吧,帶新娘!”蘇則隻得說道。
幾個女子蓋著紅蓋頭
走進院子,身子微微的戰粟,顯然很是畏懼混混們。
混混頭子走到一個女子的麵前,一把掀了蓋頭,見女子膚白貌美,心下大喜,“爺爺我難耐了,這酒宴你們喝吧,我先去爽爽!”
說著,一把抱起女子就走。
蘇則連忙走過去,“不拜天地,哪能說成親?”
混混頭子放下女子,笑了笑說道,“蘇老頭,你買砒霜的事情,當我們哥幾個不知道嗎?”
“你這玩笑可不好,大婚的日子哪能說這些話?”蘇則心中一沉,麵上努力裝出不知的樣子。
“姓蘇的!”混混拿著鋼刀對準他的脖子,“你看看這破城內,還有幾家藥鋪子?嗯?爺爺們都不需要出動人手去監視,隻要來的時候打聽一下就行了!哼,蠢貨!”
“行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兄弟們一起去樂嗬樂嗬。”頭子狂笑著說道。
“大哥說的是!”
蘇則衝上去,被頭子一腳踹翻,“雖然是一家人了,但有些規矩還是要有的!哼!我們走!”
“走?去哪?”
一道聲音出現。
“去哪?當然是去洞房花燭!哈哈!被旎齑笮χf道。
“就你們,也配?”
“你什麼意思?難道不怕爺爺的鋼刀嗎?”混混頭子耐心全無,一把丟下女子,拿著鋼刀往迴走,要抓住胡言亂語的人一刀結果了,讓蘇家的人統統閉嘴!
讓他們明白,這亂世裏,是要靠什麼才能有資格說話的!
他走到桌子前,見蘇家的人麵上的表情有些怪異,像是看鬼一樣看著兩個人。
“裝神弄鬼!”頭頭說著一刀劈過去,“教教你們!”
當啷一聲,鋼刀斷為兩截,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哼,就你這樣的,也配和我們做連襟?”個子高的人說道。
“你是誰?”頭子有些害怕,以為自己遇到了傳說中江湖俠客。不怪他想象力豐富,實在是蘇家作為書香門第,哪會有這等強者出現?
一雙手指夾住他的鋼刀,隨意的一折,就斷了利刃。
“你把蘇家搞的這麼慘,我嬸娘會生氣的!
“生氣?你爺爺我更生氣!”頭子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手一揮,讓手下們一起動手,“殺了他們倆!”
哢嚓!
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出現。
幾個想要揮刀亂砍的混混齊齊的停下腳步。
他們驚恐的看著那個黑塔一樣的人。
隻一下,他們的
頭頭就被擰下了腦袋,好似壯年人擰掉了小雞仔的頭一樣,輕鬆,隨意。
“放下刀,跪在地上!焙谒粯拥娜苏f道。
嘩啦。
刀子被扔在地上。
幾個混混跪在地上磕著頭,口中不斷地求饒。
“你們很幸運,我大哥說留下你們的狗命!”黑塔男子說道,“你,把他們捆了!
不一會兒,人被捆好,捆人的也被捆了。
蘇家人連忙感謝。
“停!”另一個人說話了,“我是秦陵,是你外孫!
這兩人正是秦陵與秦虎,擰人腦袋的是後者,前者隻是安靜的看著。
“這!碧K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兩位俠客是什麼意思,攀親戚?他們蘇家都這樣了,還需要來攀親戚?
隻要隨意的兩一手,蘇家就會主動巴結了,隻看這人的兄弟,就知曉他們是何樣的俠客!
即便是蘇家鼎盛的時候,也會傾力招攬的,更何況是現在這般破敗的模樣了。
至於親戚,更不可能,蘇家所有的聯姻人家裏,根本沒有這等武人家族,否則也不會在現在被欺負成這樣。
甚至連姓秦的都沒有,他蘇則記得很清楚,三個女兒,大女兒在亂兵中沒了,兇多吉少,二女兒和三女兒嫁給了本城的人,也不是什麼能有高強武藝的人家。
想起大女兒。
“難道!彪y道漪瀲她因禍得福?
秦陵拿出一枚翠玉,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但勉強算個信物,上麵刻著他娘親的名字。
“漪瀲!
“她這些年過得好嗎?”蘇則淚流滿麵。
“不好。”秦陵搖了搖頭,“跟著一個種地的窮苦人家,怎麼可能過得好,吃不飽,穿不暖才是應該的!
蘇則眼淚一停,他隻是隨口一問,卻不料是這麼個答案。
那麼多年過去,對女兒的思念早就被塵封了,而今見到來認親的人武藝高強,衣著不凡,顯然是女兒遇到了好人家,不然怎麼會有這麼樣的好兒子?
他蘇則雖然不會武藝,但也知曉沒有殷實的家底,是沒有辦法讓人練出好武藝的!
拿出信物的人武藝如何他不清楚,但身邊的那個黑塔一樣的人,可是和傳說中的以一敵萬的猛將一模一樣的!
殺人如殺雞!
這樣的強悍戰力,沒有足夠好足夠多的飯食打底子,怎麼可能練成?
這樣強大的人卻在自稱秦陵的人說話的時候,主動的在旁邊
護衛,看其動作,像是習以為常,這樣的人物甘心如此,會是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人能夠擁有的?
他不信!
“不過,最近幾年過得好些了,卻仍舊比不上在這裏的日子!鼻亓昕戳丝粗車姆孔,“偏遠的小村落裏,過得好也不過是能吃飽飯而已,或許每隔幾天會有些肉吃,但也就如此了!
蘇則愣了一會兒後,明白自己家的大閨女可能是有了個好兒子,不然為何會是這幾年過上了好些的日子?
看這兩人的行事風格,顯然不是心慈手軟之輩,這樣的人不論在何處都能混的很好。
“苦了她了!碧K則擦擦眼淚說道。
“還好吧,至少我娘沒有受過委屈。”秦陵笑了笑,“姥爺,你打算怎麼辦?是跟我會鬆涼縣還是繼續留在這裏?”
“這!碧K則搖擺不定,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大女兒漪瀲,又不想留在這裏被繼續欺負下去,可走了的話,不單單是女兒的問題,家業也是個不小的事情。
“這樣吧,你考慮考慮,城門現在也開不了,外麵更不會是安全的,等明早你給我答複,如果是走的話,咱們就出城離開,不走的話,我給你安排幾個兵丁保護,免得這些宵小之徒再來搗亂!鼻亓暾f道。
“好吧。”蘇則揮揮手,讓族人都迴去睡覺。
夜裏,人聲如雷,唿喊聲響徹天地。
城中的百姓,出了稚兒以外,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燒紅的天空,等待著不知為何的結果。
當第一抹陽光灑下來的時候,喊殺聲停止了。
“陸將軍有令!
不斷有喊著話語的士兵經過,告訴城中的百姓,前幾天進攻鄰水縣的官軍贏了,新皇帝的軍隊被打散了。
砰砰砰!
蘇家的們被人大力敲著。
蘇則連忙穿好衣物,去開門,原本看門的已經被砍死了。
“陸將軍有令,城中的能說得出話的人去縣衙集合!”敲門的人丟下一句話後,徑直離開了,看他的動作,估計是準備去敲下一個倒黴人家了。
蘇則暗自無奈,新的搜刮來了。
他關上門去找新認的外孫,想聽一聽他的一件,卻沒在安排的住房內找到,不僅兩人沒了,那幾個被捆著的混混也不見了。
無奈之下,他值得一人前去。
來到縣衙後,不少人已經在等待了,他們在看到蘇則後,或是露出同情的的眼神,或是在看笑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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