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則,聽說你做夜裏收了好幾個上門女婿?”曾經不對付的人出言嘲諷道。
周圍的人頓時明白是怎麼迴事,蘇家沒有男人了,被混混給威脅了。
丟人啊,堂堂的蘇家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蘇則麵色難堪,卻不反駁。
這種事情越描越黑,隻能等它自己慢慢的淡出人們的視線。
他不想說,卻有人想聽,有人想知道,有人非要講出來。
在他的怒目之中,那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倒像是親眼目睹了似的。
蘇則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他看著桌麵,卻能感受到這些人嘲弄的目光。
“陸將軍到!”
一個士兵的喊聲打破了這份沉重的氣氛,令他活了過來。
眾人連忙起身恭賀行禮,蘇則也跟著拍馬屁說著恭賀的話。
“秦先生到!”
又是一道喊聲,這一次氣勢要足很多。
陸崖正正衣甲,“秦先生。”
“嗯,昨夜傷亡如何?”秦陵問道。
“全賴先生神威,打散敵軍精銳,我方傷亡極小!”陸崖欽佩的說道。
昨夜攻城,秦陵一人殺進精銳之中,斬殺二百餘人,威震敵膽,令敵人士氣大降,我軍士氣暴增,直接將敵軍徹底擊潰。
“傷亡不大就好,我估計亂軍的反撲很快就要到了。”秦陵沉吟一會兒,忽然改了話題,“誒?我姥爺呢?”
他掃視一圈,才在末尾之處看到那個老人。
蘇則心中一震,他之前聽到有人喊秦先生到的時候,並沒有多想什麼,後來聽到秦陵的聲音,便偷偷瞄了幾眼。
雖然昨夜見過,但燈火昏暗,看的不清楚,現在又未見到那個身高體大的黑塔漢子,便以為隻是聲音相似,畢竟他的外孫自稱是來自偏遠小村,這樣的地方不能是走的出謀劃策的路線吧?
因而便不再看,反正等會又要被吸血,到時候在看不遲。
可這個聲音的一句姥爺,令他明白就是昨夜的人,不會錯了。
是以,他挺直了脊梁,嚴肅的神色,精氣神為之一變。
“陵,我在這,你繼續和將軍商議大事要緊,先不用管我。”蘇則說道。
周圍的人一驚,想不到破落了的蘇家居然傍上了這樣的大腿,而他們居然有眼無珠的沒有看出來!
那個與蘇家有些仇隙的人,更是臉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剛才嘲諷蘇家的時候可是得意得很,一點麵子都沒有給。
如今形勢逆轉,怕是要被狠宰一
刀了!
“這是秦先生的家人?”陸崖連忙走過去,“請上座!”
陸崖剛才聽到秦陵喊此人姥爺,便瞬間理清了雙方的關係。之前他就覺得秦陵在偏遠小村,明明沒有學士教授,卻能夠見多識廣實在是奇怪,如今全明白了。
二十年前鄰水縣有暴民攻城,怕是秦陵的父親趁機搶了人。
既然是這層關係,估計以後會親近的很。
蘇則推辭了兩下,執拗不過,便做了次位。
他看了看在兩側坐著的人,沒由來的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想不到外孫真是出謀劃策的,看陸將軍對其禮待程度,估計是妙算無雙的才能,不然不足以如此。”
“而且聽之前言語,很可能還是個文武雙全之人。當真奇怪,明明是小村子,為何能夠文武全才?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高人?”
他想來想去的想不明白,最終也不想了,反正結果是好的,何必去糾結過去如何?
“要不要去鬆涼城?”
他之前擔心離開了鄰水被當作外地人欺辱,可如今他的外孫在鬆涼是有地位的,自然無需擔心。
“留下一支在這裏,其他的都走吧。”
想定後,他才開始注意陸將軍在談什麼。
“如今國家危難,將士拚死效命,然而隻有一腔熱血是不能夠贏來太平的,所以,我希望諸位能夠捐錢捐糧,讓我們的隊伍擴大,好迎接逆賊的反撲!”陸崖說道。
“這已經被搜刮太多了。”有商人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的家財都交給逆賊了嗎?”陸崖看了看諸人,明白了他們的心思,因而直接停了笑臉,換上了冷若寒霜的語氣。
商人一顫,連忙說道,“非也,是他們拿著刀子衝進我家硬搶的!”
“是啊,陸將軍,逆賊不是人啊,他們搶走了所有的糧食,連口吃的都不給我們留下。”
“現在連飯都吃不飽了,又哪來的錢捐贈啊。”
“我等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陸崖聽得又氣又無奈,這些人明顯是不打算交錢,而他又不想真的動手,頓時感覺棘手起來。
他其實也明白,這些人的家財相比於戰前可以說是少了很多,可以說得上損失慘重。
然而離吃不上飯還遠的很,反正他是沒看到誰餓的不起來了。此刻他們哭窮倒是中氣十足的,一點也聽不出餓的快死的樣子。
秦陵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諸位,有些話,我不想說的太露骨,但你們應該明
白,士兵軍紀嚴明,不是平白能夠擁有的!”
商人立刻說道,“難道秦先生的意思是,不再約束手下,要和逆賊一樣準備縱兵劫掠嗎?”
其餘的人立刻附和。
君子欺之以方!
他們那君國大義來壓這二人!
捐錢?不存在的!
他們的糧食都不夠吃幾年了,哪能有餘糧給這些當兵的吃?
陸崖氣的不輕,手緊緊的攥著刀柄。
秦陵拍了拍他的手,讓他放鬆,“不是分好了工麼,這件事我來做吧。”
秦陵說罷,直接起身走到商人麵前,甩手就是兩耳大耳刮子,“你這資助逆賊的叛徒!虎子!去把他的家給我抄了,男的抓進大牢等候問斬,女的衝入官妓!”
“你這是汙蔑!”商人又驚又怒,他求助的看向其他的人。
“汙蔑?”秦陵嗤笑一聲,“那又如何?我手裏有兵,能讓你們所有人走不出這個大門!”
“哼,叛賊收糧的時候,你們交的痛快,怎麼到了我們這就這樣那樣的理由找了一大堆?”
“給逆賊的時候那麼勤快,到了官軍這裏就推三阻四的,你還說你不是叛徒?”
“算了,和你們好好說你們也聽不懂!”秦陵說罷拿出佩劍,直接將商人的腦袋割了下來,“都去準備錢糧,不想準備的自己割了全家老小,免得讓我動手。”
“敢問秦先生要多少?”一群人戰戰兢兢的問。
“隨便你們,你們覺得自己一家老小值多少錢糧,那就交多少,要是覺得不值錢的,也可以不交,全憑你們,全憑心意,嗬嗬,去吧。”秦陵冷笑著說道。
蘇則看著秦陵,心中滿是畏懼,正準備離開,卻被秦陵喊住。
“姥爺,我娘親過明就要來了。”
戰爭結束後,他就派人過去去請母親了。
兩個縣距離不遠,又有馬車可以做,很快就能到了。
“好,好。”蘇則連連說道。
他被秦陵嚇到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直接姓周的給割了首級,麵色都不變,顯然不是個善茬。
陸崖對秦陵的行為倒是能夠理解一二,軍情緊急,這些人卻不肯出力,自然需要殺雞儆猴。雖然手段酷烈了些,但非常時候隻能行非常事。
手段是什麼?
陸崖對此理解不深,但當戰事越來越艱難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起這一次的場景。
他不知道自己做對了沒了,但看到亂軍節節敗退,便會一用再用。
幾年後,他走到了高位,成為了
上柱國將軍,曾經的林縣令也成了一個尚書,兩人同朝為官,互相扶持。
而那個遠在鬆涼城的人最終也離開了,去建了一座新城,名為東啟。
一座武學名城,培養了很多的高手。
“一晃眼好多年過去了。”陸崖端著酒杯,“林尚書,你最近看過秦先生沒有?”
“去年看過,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仍舊是年輕的模樣。”林尚書滿是羨慕的說道。
“當年秦先生曾邀請過你,你可曾後悔沒有加入?”
陸崖看著酒杯發了會呆,“說不後悔怎麼可能,誰不想活的久點?但那個時候我哪裏會相信這些?即便後來秦先生縱躍百十米,我亦是覺得不過是傳聞罷了,嗬嗬,再後來秦先生就沒有出過手了,事情慢慢變成了傳說。”
“唉,秦先生想要清靜,怕是不可能了,這樣的誘惑力,哪個皇帝都無法抵擋,這可是在世神仙啊!”林尚書說道。
“依著秦先生脾氣,怕是以後要出大問題。”陸崖說道。
“就算有,咱們也看不到了,或許咱們的孫子也沒有機會看到。”林尚書不在意的說道。
又是很久過後,兩個人死在了同一年。
秦陵在陸崖的墳墓前,放下一束鮮花,“功名利祿,過往煙雲,希望你下輩子不要再錯過機會了。”
再是二十年過去,越來越多的皇族子弟進入東啟城。
秦陵座下的弟子們影響力越來越大,最終開始幹預皇帝的廢立。
他對此懶得關心。
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一百七十五年的時候,秦虎病了,這一病就再也沒有好,隨著他離開後,秦鼠、秦狗,他們也開始相繼離開了。
在一百八十年的時候,已經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在兩百的年時候,秦陵的須發開始變白,實力雖然仍舊在增長,但上限似乎已經定下。
在其到來五百年的時候,須發徹底變白,人也顯得老了。
在第五百零一年的時候,帝國轟然倒塌,變換了朝代。
“新帝劉思安請見秦真人!”
新朝的開國皇帝心中激動不已,他結束了亂世,開創了偉業,也得到了在世仙人的肯定。
“這是一枚星辰丹,可以令你長命百歲。”秦陵睜開雙眼,“唯一一顆了。”
“真人不必擔憂,思安不是昏君,也明白想要得到就必須付出的道理。”新帝恭敬的說道。
這是一位真正的仙人,保護了前朝五百年,若非最後一任皇帝實在是
昏聵無能,也不被惹了仙人的厭惡,否則誰敢攻擊它?
又是五百年後,秦陵抬頭看著浩瀚的星空。
“到底缺了什麼?”他想不明白,為何總是無法更進一步,他明明已經元靈圓滿無缺,卻仍舊無法引出天劫,令他脫胎換骨。
無有天道饋贈,自然無法成仙得道,也就沒了壽命的永恆。
千年過往,他的道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仙人希望在何處羽化?”皇帝有些悲戚的說道。
仙人亡於他在帝位的時候,所有的朝臣都說這是上天的警示,饒是他已經足夠勤勉,但仍被指責。
否則一位仙人如何會突然要羽化了?
雖然仙人在的時候,已經換了一朝,但普天之下誰敢將這些話?
沒有任何人敢,即便他是皇帝,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甚至想都不敢想。
仙人培養了無數的人才,新朝版圖不斷地擴張,現在幾乎囊括整個世界了,這其中有很大的功勞都是仙人的。
“就在這北辰山中吧。”秦陵笑道,“你是個不錯的皇帝,和你先祖思安很像。”
“虎子。胡然,把玉瓶拿來。”
皇帝聽到玉瓶激動的很,傳說中開國皇帝就曾得到仙人的賜予,健健康康的活了一百歲!
“這是這些年收集的寶物煉製的,怕是以後再也收集不到了。”秦陵有些遺憾的說道。
“僅有三粒了,你拿去吧。”
“晚輩得一顆足矣!”皇帝連忙說道。
“嗬嗬,一粒怎夠?我聽說你要和皇後一人獨老,豈能半路丟棄?都拿去吧。”
“晚輩慚愧。”皇帝有些受寵若驚,仙人居然會關心他的事情。
百年後,皇帝帶著皇後來到北辰山。
“晚輩劉辭帶著拙荊最後一次祭拜仙人了。”
他的壽命也要到了大限了。
數千年過往,滄海化桑田,曆史成為傳說,傳說化為神話。
“這裏就是仙人墓!”
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在眾多的石像中間,對著很多遊客說著神話傳說。
“據說這個神仙出生於玉輪國,死亡與新朝五百年,其間相隔足足千年之久,是曆史中唯一有記載的仙人!”
“不僅僅是他,在他身邊還有很多一百五十歲左右的人,更是有數個皇帝活到一百歲整,這些皇帝都是非常賢明的,據說是受了仙人的丹藥賜予。”
“在仙人羽化的時候,曾留下三枚丹藥,其中兩枚被劉辭和他的妻子服用了,還有一枚,就在這仙人墓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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