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後,通道開啟。
然而令秦陵詫異的是,第二大陸居然不是修行世界,而是極其平凡且沒有真元的廣闊陸地。
這裏的規則仿佛被改變過,一切可以參悟的法則都被抽離了。
通道猶如輪生之所,將所有意圖通過的人,洗淨了記憶。
即便秦陵心境強大,也逃不過這怪異的法則。
金水鎮。
一座擁有著秀美風景的小鎮子。
鎮上的人不多,僅有數百戶人家,約莫三千人。
鎮子靠著十裏八村的集市維持著勉強的繁榮,饒是如此,能夠在鎮子上討生活的人,也是被很多人羨慕的存在。
此刻,本該熱鬧無比的集市卻有些冷清。
“沉塘啦!”
有好事者喊道。
在小鎮子的盡頭,正有一群人越來越遠去。
他們的目的地是鎮外的小河。
河麵不寬,僅有十餘丈,不過現在是夏季,水流頗為湍急。
“你這蕩婦,丟盡了韓家的顏麵!”
一名老者痛心疾首的罵罵咧咧,似乎他的老臉已經沒法見人了。
行走一會兒後,河流已經近在眼前。
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對著眾人說了一些事情的根由。
事情的起因是,這個蕩婦勾引了韓家的長子。如今被人發現,要處以沉塘的處罰。
“那她家的田,她的小女兒,是不是要作為補償賠給你們韓家?”
稚嫩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老者的話語。
眾人循聲看去,見是一個小孩子,秦家的老幺兒。
“小屁孩子懂什麼,滾迴你娘懷裏吃奶去!”
“快滾!”
韓家的人一陣喝罵。
“哼,你們不過是想吃絕戶而已,她的男人死在了外麵,家裏又沒了男丁,你們就起了謀奪寡婦財產的心思。”稚童無視眾人兇狠的眼神,“就你兒子,也不看看那張老臉,四五十的人了,她會勾引你長子?別說出來丟人了!”
“秦氏,你當家的呢,還管不管你兒子了?”老者指著在旁邊看熱鬧的婦人,“他要是不管,我不介意替他管教管教!”
秦氏翻個白眼,“我兒子說的有錯嗎?”
她本就對這個女子抱有些同情,但這種事情見的多了,聽得也多了,早就麻木了。
可這個老頭竟然因為她兒子說了實話就說他沒教養,這事絕對不能忍!
“你也不看看你兒子那張麻子臉,說人家勾引也不找個好麵皮的!”
周圍看熱鬧的人,本就是看熱的不嫌事大,聽秦氏如此
說話,立刻鼓噪起來,要韓家給個解釋,為什麼這寡婦放著皮相好的青壯不勾引,跑去勾引一個黃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
“我韓家有田有磚瓦房!”老頭冷哼一聲,“她羨慕我家的日子,所以才會勾引我的長子,意圖蒙混進我家過上好日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稚童秦陵看了一眼寡婦,“韓家如此富足,竟能讓一個有著小女兒的寡婦拚了性命的往裏鑽,我想眾位叔伯家可是比不了的。”
“你什麼意思!”須發皆白的老頭立刻瞪眼。
“就是你韓家是金水鎮最有錢的啊,這不是你剛才說的麼?”秦陵鄙夷的瞅著老頭,“怎麼你不想承認?”
世道亂了,時不時的可以聽到誰家被土匪搶劫了,死傷了不少人。
韓家可不敢將富足的名聲傳出去,萬一有那一個山大王信了,他們韓家可就完蛋了。
“好,好你個胎毛未退的小子。”老頭顫抖著手指。
此刻的他進退不能。
往前一步,可能會招來山匪。
後退一步,那韓家的麵子可就丟盡了。
這樣的社會就是靠著麵子與實力過活的,他今天若是不能好好的處置這件事,別人會怎麼說他們韓家?
韓家的大族長,連一個沒了男人的寡婦都收拾不了,連一名稚童的為難都沒辦法解決,丟人啊!
這等名聲之下,同層次的家族,還會拿正眼瞧韓家嗎?
顯然是不會的。
可若是強行沉了寡婦,多了良田與小女,韓家就要背負惡名了。
人就是這樣,捏造一個虛假的罪名,就可以讓人認同,僅僅在背後偶然說兩句。但若是師出無名的話,就會當麵指指點點的。
“這等克夫之婦,誰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克夫這詞一出,不少人看寡婦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秦陵眉頭微皺,這群人不去找殺人越貨的山匪,卻對一個寡婦新生惡意,真是令人費解。
“所以,她是要找一個克妻的老男人嗎?”
事到如今,他也不能退了,否則這個婦人就要被沉塘,那個小丫頭也要被帶走當長不大的童養媳了。
“這是你秦家對我兒的看法嗎?”老頭不懷好意的看著秦氏,“你們是想挑起兩家的對立嗎?”
“嗬,說你兒子克妻錯了嗎,他先後去了三個媳婦,哪一個活過兩年了?”秦氏極其鄙視的看著老頭,“嘿,這十裏八村的,哪家沒聽過你兒子的大名?
相比於他,這個女人的女兒都六七歲了,比你的兒子可好多了。”
秦氏也不明白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往日裏雖然說韓家的長子克妻,但那都是私下裏說說,從未有誰當著眾人的麵,如她這樣說出來。
然今日此話一出,韓家的長子別想續弦了,誰家的閨女也不像被克死!
韓家以後自然也不會對秦家有好臉色,說不定還會因此結仇。
這亂糟糟的世道,結了仇,很可能因此出人命的。
她甚至可以想到,她當家的迴來後,會怎樣的暴跳如雷,將她狠揍一通。
秦家在金水鎮隻是一個小姓,總共兩家人,人數不過雙,如何能與韓家抗衡?
她很後悔說話不過腦子,惹出了這樣的麻煩。
她兒子這樣說,隻會被當作童言,忌諱要輕微的多。可她這樣說,基本上就是給定性了。
但話已經出口,後悔又有何用?
與其懊惱,不如想辦法壞了韓家的事情,這樣秦家說不定還有轉機。
秦陵揉揉太陽穴,“請鎮長來評說吧。”
他是不在乎自己的話會不會得罪韓家,這樣亂七八糟的王朝,人多隻能算是勢眾,可想要得穩,人還要狠。
如果韓家的老頭,說一句就是想要謀奪寡婦財產了,他秦陵絕對不會說二話找死。
惡霸多了去了,也沒見誰家是真的因為作惡被弄死的。
“你一個。”老頭正想鄙視,可隨即想到,秦家現在還真是這個小毛孩子在當家。
即便有秦氏在,地位也比不上秦陵這個小子,規矩就是如此。
此事,早有人報告給鎮長了。
韓家想要謀奪寡婦財,鎮長是默許的,畢竟他也會有好處落手裏。
但現在韓家被一個稚童攔在了河邊,他就起了別的心思,會不會有機會借此敲韓家的竹杠?
或者說將寡婦財全部拿進他的手裏,而不是分點殘渣?
是以,在秦陵說出要讓鎮長評說的時候,他立刻就了出來。
“你說她勾引你家長子,可有證據?”
老頭看著鎮長,惱怒的很,明明塞了銅板,還出來講這些,顯然是覺得那些銅板比不過幾十畝地,以及一個女童錢了。
“我兒說,她大腿根上有個痣。”
被綁著的寡婦麵色煞白,她確實有這麼一個痣,但除了她父母和男人,絕對不會有第五個人知曉!
秦陵見寡婦如此麵色,明白事情結束了。
不論怎麼講
,這個寡婦死定了。
鎮長也是詫異的很,老頭同樣如此,他隻是在胡說。
撲通一聲。
寡婦被掛上石頭,扔進了河裏,冒了幾泡後,便徹底的沒了蹤跡。
“你住!”老頭見秦陵要離開,立刻得意的喊住。
“怎麼?”秦陵轉過頭,“你是把我秦家當成寡婦家了嗎?嗬,你覺得你家可以為此死多少人?”
老頭沒由來的咽了口唾沫,“哼,這事我會找你爹說清楚的!”秦家可不好惹,尤其是秦家的老大,據說是個練家子,三五人近不得身!如今在縣城給人當護衛,手裏是有鋼刀的!
秦陵不再搭理他,直接迴了鎮上,去到寡婦家,拉了小女孩就迴家。
秦氏迴到家中,見兒子正在給一個黑乎乎的小女孩做飯吃,立刻大怒起來。
“讓她不被賣給下賤的娼妓做雛妓已經救了她了,還給她做飯吃,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她惱怒的很,但舍不得打兒子,所以小姑娘遭了殃,被狠揍了一頓。
秦陵無奈的扶起被打趴的小女孩,“她以後是我媳婦了。”
秦氏想了想,覺得那個被淹死的女人還是很漂亮的,不然韓家也不會用那種無聊的借口了,“那也得是她給你做飯吃!”
“好。”秦陵點點頭。
半月後,秦武迴到家中。
他極其氣惱的看著媳婦,手指捏的嘎嘎作響。
“不懂事就在家裏待著!”
他終究是沒有打老婆,畢竟是給他生了三個兒子的人,對秦家是有大功勳的。
訓斥過老婆後,他又頭痛的看向小兒子,才七八歲就找了個媳婦。
“你要讀書嗎?”
現在苛捐雜稅極重,家裏若是可以出個讀書人,日子會好過很多。
“你有了媳婦兒,就要養著她,現在你還小,幹不了體力活,就隻能靠讀書考取功名來養活她了,你要是讀不好書,她就沒飯吃。”
秦陵點了點頭。
此界的文字他見過不少,與三界的通用文字近乎一模一樣。
家裏沒錢,考取舉人進士沒什麼機會,但童生沒有任何問題,秀才也是可以想一想的。
說不定哪天家裏有錢了,就可以考上秀才。
而且他爹不是在開玩笑,若是他沒有讀書的天分,真的會把這個小姑娘給餓死的。
家裏的田地收成,大部分都要以各種名目上交,尋常人家已經吃不飽飯。
他秦家還能有口餘糧,純粹是他的大兄在縣城當護衛賺取了糧
食送迴家裏來。
不然,哪有餘糧?
讀書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尤其是秦陵這樣為了科舉而讀書,那就不單單是枯燥,還是萬分的無聊。
每天起來,打打拳法,煉煉精氣神,而後就要讀書。
轉眼間數年過去。
“要一百兩?”秦武瞪著眼睛。
考取一個秀才居然要那麼多錢,秦家可出不起,可沒錢的話,連進場的資格都沒有,如何才能考取秀才呢?
他知道自己的小兒子是有天分的,童生考取的輕輕鬆鬆,還拿了個首名。可童生才要幾兩銀子,和秀才根本沒法比。
當然,花費與收益成正比,童生隻是免去了本人的勞役以及苛捐雜稅,秀才可以庇護兩戶人家。
而秦家總共也就兩戶,若是成了秀才,兩家的日子立刻就不一樣了。
可一百兩實在是太多了,整個金水鎮也沒有誰家可以拿出來。
鎮長家也不行!
就算可以借錢,湊夠散碎的銀子甚至是銅板,但縣衙的人可不會收取這些小散財物,需要熔鑄了。
熔鑄又要火耗,以縣衙的貪婪,怕是需要額外好幾兩銀子。
這麼多的錢,秦家負擔不起!
秦武的弟弟秦文同樣是目瞪口呆,這樣的花費,他拿出來家裏的全部財物,也不夠一成之數啊。
缺額這般大,怕是沒有機會考取秀才了。
對此,秦陵無所謂,考不考秀才都一樣,以後要變天了,秀才也得找靠山,否則就是山匪眼中的肥羊。
這日子,誰家都不好過,縣令也不會是例外,或許還會更焦灼。
秦陵把玩著自己偶然買來的鋼弓。
這怪異的弓,是他從一個毛頭鐵匠那買的。
此弓有特種鋼材製作而成,弓弦更是用一種混合而成的特殊材料絞成的,堅韌無比。
不過,它的製作工藝太好,材料也極佳,因此想要拉開它需要極大的力量。
他曾去鐵匠找到此弓的地方看過,但沒有找到弓上缺少的部件。
沒了部件,這弓就要憑自身蠻力來拉開它了。
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這張弓的箭矢會自動迴到他身邊。
不論射出去有多遠,都不用跑去收迴,隔上一個時辰,精鋼磨製成的箭矢就會莫名其妙的返迴。
三十支箭矢,他全試過,每個都可以迴來。
研究來研究去,也沒有研究出個一二三,隻知道這弓可以千步之外射穿大樹,如果拉滿月的話,怕是可是射穿四五百丈之外的精良鎧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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