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憑他現在的力量,僅僅能夠做到千步之外射穿一尺之大的柳樹。
不過,這等巨大的力量,也不是他自己做到的。
此弓雖然少了很多助力部件,但還有一些是存在的。不然這等絕強的拉力,可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擁有的。
“那就算了吧,反正天下也不太平,有這麼多的銀錢,還不如打造一些刀劍拿來防身。”秦陵按著暗紅色的大弓說道。
“你覺得還有多久要亂?”秦武問道。
“早就亂了,十幾年前看到韓家的老頭將一個無辜的婦人扔進河裏,卻沒有人出來阻止,這個世界在那個時候就已經亂了多時。”秦陵抽出一支三尺長的箭矢,比劃了幾下。
“過去的事情就忘了吧。”秦武說道。
亂世之中,鄰裏更要團結,否則哪天被土匪衝來,各自逃命,這金水鎮也維持不住了。
而且那個老頭早就老死了,人已經不在了,該忘就忘記吧。
秦陵沒有再多講過去的事情,“秀才我看就算了,多做準備吧,山匪的數量可是越來越多了。”
活不下去的人越來越多,山匪自然水漲船高。
前幾天,已經有村子被攻破,搶了大半的糧食,不知有多少人要在這個冬天凍餓而死了。
亂世之中,人命賤如草。
又商談了一些事情後,秦文離開了。
秦陵拿著大弓震離,去往韓家。
這弓的名字是他取的,意思大致是威懾太陽,有些射日的意味。
“喲,這不是童生老爺麼!”韓家的人笑著說道。
秦陵見他們皮笑肉不笑,自然明白是怎麼迴事,他對此不放在心上,反正他也不是來裝好人的。
是以,他不客氣的直接走往大堂,“你們的家主呢,我來找他談些房產與田地的事情。”
韓家的人麵麵相覷,不明白秦家和韓家有什麼糾葛。
兩家既不是鄰居,田地也不臨近,有什麼好談的?
雖然不明白怎麼迴事,韓家的家主還是出來了,畢竟如今的秦家,人或許不多,但在金水鎮的影響力已經比韓家略勝一籌了。
“不知童生要講些什麼?”
秦陵笑道,“我媳婦兒是林家最後一個人,她的沒有兄弟,也沒有叔伯,因而林家的田產與房屋該是由她繼承接管。”
“童生這是什麼意思?”家主有些不快,這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還拿出來說,是要把韓家當作踏腳石嗎?
“意思自然是拿迴我媳婦兒被搶走的東西。
”秦陵麵色轉冷。
“你媳婦兒?”一個尖利的聲音傳來。
秦陵看去,見識一個婦人,正一臉怒容的看著自己,似乎他是江洋大盜,正要謀奪她韓家的財物。
“怎麼,我要娶她你有意見?”秦陵拿著箭矢,“你以為我是來和你扯皮的嗎?”
“哪敢有意見,您可是童生老爺,要娶一個蕩婦的女兒,那也是您老人家樂意秦家丟臉,與我韓家有什麼幹係?”婦人嗤笑一聲。
“沒意見就好。”秦陵不再看她,對坐在主座上的老頭說道,“我媳婦要把她的家產作為陪嫁的嫁妝,所以,我過來取拿了。”
“沒見過,也沒聽過。”老頭搖了搖頭說,“你可以去別家問問,或許他們見過。”
“是呀,我們家隻在七八年前得了一個蕩婦的賠償,沒見過什麼林家的房產地契。”婦人翻個白眼,“去別處吧,我們家可招待不起童生老爺。”
“怎麼,你們韓家大事都是要一個婦人來多嘴嗎?”秦陵問道。
“我能多嘴,自然說明這不是件大事。”婦人冷哼一聲,“您請迴吧,我們這沒有蕩婦的家產,隻有蕩婦的賠償。”
秦陵氣的笑起來,“你左一句蕩婦,右一句蕩婦,當年之事,誰不明白怎麼迴事?”
“大腿根有個痣,這金水鎮的人誰不知道啊。”婦人臉上帶著嘲笑之意,“聽說啊有這樣痣的女人都是不貞潔的,童生老爺可要看仔細了,免得哪天怒不可遏的要去河邊呢。”
秦陵眼睛微瞇,“我是來拿迴我媳婦家產的,除此之外我不想做什麼,但你若是再敢如此,我不介意將你扔進河裏。”
“童生老爺可真是厲害,我聽說女人隨母,您要看緊了,萬一沒了落紅可就不好玩了!”婦人嬉笑著說道。
“哈哈,好!”秦陵大笑一聲,起身一步跨過去,直接扯住婦人,“你這蕩婦,居然當著你男人的麵意圖勾引本童生,哼,我今天就要把你給沉了!”
“你做什麼,身為讀書人不知男女授受不親嗎?”老頭大怒,她媳婦都一把年紀了,怎麼勾人,而且他都看著呢!
秦陵卻不管其他,直接那大弓震離,一下子打翻跑進來的男子,“哼,好好與你說,你以為我好欺辱,今次我就要拿一拿童生老爺的架子了!”
扯住女人就往外走。
穿過城鎮,吸引了不知多少看熱鬧的人。
秦武聽聞自家兒子扯住一個老婦人,頓時麵
色黑下來。
“蘭兒,你也一起吧。”
秦武喊過即將與兒子結婚的兒媳婦。秦陵要做什麼,他清楚的很。或許本來不想這樣,但韓家的人一定是說了不該說的。
他小兒子是童生,但在金水鎮沒什麼存在感,是以不少人很是輕視。
在別的地方,隻要童生和他家有一個精明的,那都會把日子過得很好,且在附近極其有影響力,哪像秦陵,除了過年的時候給大家夥寫幾張門對子,基本上沒有怎麼露過臉。
“童生老爺這是要發威了嗎?”
“嘿嘿,沒聽說麼,韓家的老女人意圖勾引他,這鎮子裏誰不知道是怎麼迴事啊。”
“哈哈,七八年前的事情終於要翻版了麼?”
“可不是麼,當年童生老爺可是直接說要娶了那個黑乎乎的小女孩呢。”
林蘭馨聽著路人的話,低著頭,跟著秦武往河邊走。
她不想聽,可這些話總是傳進她的耳朵。
“這就是要仗勢欺人了,那個女人都五六十了,如何勾引人?”
“就是,秦家和韓家有什麼區別?”
“以前還以為秦家的人敢仗義執言,沒想到與韓家是一丘之貉!”
“可不咋地麼,以前秦家弱,現在秦家可是不弱了,開始不把鄰裏放在眼裏了。”
秦武皺著眉頭,他知道秦家勢強,肯定會引起一些人的不快,隻是沒想到他們會當著所有人的麵這般言說。
他想要訓斥,可如此的話,不是更添惡霸的名聲麼?
“住!”
一群人拿著棍棒叉子跑來,在河邊攔住了秦陵。
“你們想做什麼?”秦陵將女人摜在地上,防止她逃走。
“今日之事,你若是不給個解釋,我韓家與你們秦家誓不兩立!”老頭怒斥道,他雙眼通紅,如同憤怒的公牛。
他的媳婦被人當眾拖著走了好遠,韓家的臉麵都丟盡了!
“解釋?”秦陵嘲諷的笑道,“這老不修的女人,意圖勾引本童生,這樣的女人,就該沉塘以儆效尤!”
“說她勾引你,你有什麼什麼證據?”老頭的怒氣幾乎遏製不住,但他仍想用言語解決這件事,畢竟秦家的小一輩已經長大,最小的這個秦陵也十五六了。
“她大腿跟上有個痣。”秦陵隨意道。
“哼,絕對沒有!”老頭怒道。
“那就給大家夥看一看,到底有沒有。”秦陵朝看熱鬧的人說道。
周圍的人立刻跟著起哄,反正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好!不就是幾
十畝田地,三兩間房產麼,我給你了!”老頭咬著牙說道。
秦陵嗤笑一句,“這本就是我媳婦的,別說的像是我勒索你韓家一樣。”
“你到底想怎麼樣?”老頭朝前走一步,他的家人立刻跟上,大有不交人就拚殺的模樣。
秦陵見狀,直接踢了一腳老女人,“想打架?”
他拿出一支箭,“再往前我直接射死你!哼,這女人勾引我,意圖壞我名節,我豈能饒她?”
“好!”老婦人麵色煞白,“我今天豁出去了!”
“有嗎!”她氣的幾乎要死了,喊得聲嘶力竭的。
“哦,沒有。”秦陵不以為意的說道。
“你!”老婦人大怒,“你壞我名聲,該如何賠償?”
“賠償?”秦陵笑笑,“你這個勾人的蕩婦,還敢讓我賠償?”
“你血口噴人,我根本沒有痣!”老婦人怒道。
“那又如何,我說你勾引了,你就是勾引了,你有或者沒有,與我何幹?”秦陵說著,一箭射死老頭,“嗬嗬,我就是要把你沉了,你韓家能奈我何?”
周圍的人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下子寂靜下來。
公然殺人!
老婦人麵色慘白,“你想為她報仇?”
“是,或者不是,結果有什麼不同嗎?”秦陵一弓砸翻老婦人,對蘭馨說道,“把她扔河裏。”
林蘭馨小腿打顫,但還是走了過去,拖著老婦人進了河。
嗖!
連續幾箭,衝的最靠前的數人被射穿頭顱,直接栽倒在地。
“你會後悔的!”一個少年怒吼著衝來。
秦陵直接一箭穿心,將之射死,“後悔?爺就是殺光了你們韓家一族老小,又能如何?”
秦武看著滿地的屍體,對秦文說道,“去吧。”
事情絕無可能善了,那就根絕後患吧。
秦文點點頭,招唿幾聲,帶著鋼刀去了韓家。
死了幾十人,此事自然驚動了縣衙。
數個衙役被派來了解情況。
秦武端著酒,“有勞幾位了。”
“唉,這韓家作惡多端,如今被匪徒殺了,也算是報應吧。”捕快頭頭端起酒杯,很是遺憾的說道。
秦家的小郎君不好惹啊,幾百步之外都能射穿銅板。
他明白,秦陵給他看這個,就是告訴他,要麼拿錢,要丟命,沒有第三條路。
韓家有不少財貨,總共幾十兩銀子,以及大量的田地。
各種財物,秦陵直接給了衙役,田地被留了下來。
“唉。”秦武也是歎息一聲,“早就勸過
他們,可不聽,如今被匪徒惦念上丟了一家老小的性命,真是可惜啊!”
吃過酒宴,拿了一小包銀兩首飾,衙役們迴了縣衙。
“如何?”縣令問道。
“被秦家的人砍死了一半老小,另一半青壯是被一個叫秦陵的少年給射死的。”捕快頭頭說道。
“幾十條人命啊。”縣令很是惱怒,“有抓捕正法的可能嗎?”
“那個秦陵可以三百步之外射中銅板的眼兒。”衙役說著拿出一枚壞掉的銅板。
“這些悍匪端的可惡!”縣令很是無奈,他可不想事有萬一,若是抓不住秦陵,他別想出門了,否則不知從哪就會冒出來一支箭將他給射死。
或許待在家中也不安全,畢竟是三百步的精準射擊。
“這些銀子。”捕快將包裹放在桌子上。
“拿走,別汙了本縣的眼睛,這等不義之財!”縣令嫌棄的說道。
捕快沉痛道,“屬下這就處理了。”
走出衙門後,捕快鄙夷的說道,“不就是看不上這區區幾十兩銀子麼,裝什麼憂國憂民,誰不知道你貪生怕死啊。”
招來幾個一起幹活的人,每人分了一點。
“這一兩銀子就是一條人命啊。”有捕快心中不舒服。
“你想多了。”頭頭冷哼一聲,“一條人命不值一兩。”
眾人無奈,韓家幾十口人慘死,田地被奪,房屋被占,財貨被搶,還被安上了橫行鄉裏的惡名。
這種事情,他們已經見了好幾次了。
強人,越來越多了。
寧為太平犬不做亂離人,這話可是血海裏總結出來的。
秦家。
“你為何這麼衝動?”秦武不解的問道。
隻是要迴兒媳婦的家產,他是不反對的,這本就是林家的,如今隻有林蘭馨一個繼承人,自然是歸了他們秦家。
但秦陵為何要怒而殺人?
就算把那個嘴賤的老女人給打死當場都沒什麼,可為什麼要射殺韓家的族長?
秦陵笑道,“那些土匪破甲滅族的事情多了去了,也沒見誰家過去拚命啊。”
“咱們不是土匪,有妻兒老小,防得了一時,防不住一世!”秦文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既然動了殺心,自然不會放過一人。”秦陵冷酷的說道。
秦武無言。
“少讀點史書吧。”秦文搖了搖頭,“史書中沒有人命,隻有那些大人物,可現實裏的人都是有情感的,是血肉之軀,會痛會記仇,會開心會高興,不要把他們當成一個背景,亂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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