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可不是童生能夠相比的,尤其是秦鈞這樣來自於鄉野之地,一旦成為秀才,那將會是整個飛來鎮所有人的天。
畢竟縣官不如現管!
秦鈞揉了揉太陽穴,“你若是擔心無法交代,就在這裏住下吧。”
他明白,自己未來的嶽父大人派此人過來,直接讓其迴去,怕是無法交代,很可能影響其的未來。
“小人跟客棧掌櫃的說好了,照顧大青驢,跟它睡一起。”青年夥計怕秦鈞說春天尚且有些涼意,便直接說跟毛驢睡一起,毛驢就是個大暖爐子,自然不會冷,但也不會好受。
不過,他不在乎,這一次是個機會,是大掌櫃的看他幹活勤快且有眼色,特地派過來的。原本掌櫃的是想讓少爺過來的,可少爺對照顧人的事情一竅不通,隻得作罷。
秦鈞點點頭,不再多言,現在最重要的是考取童生。雖然他自認十拿九穩,但臨場之時,也不能夠過於放鬆了,便點上燭火繼續看起書來。
看的困倦之時,青年夥計正好端來洗腳水,泡一泡腳便睡了。
早上的時候,青年夥計又已經準備好洗漱的用具,並且將飯食端了進來放在桌子上。
用過飯後,秦鈞繼續讀書練字,直至考試來臨。
“公子,這是考試之時吃的。”青年夥計將兩個大肉餅放進包裹裏,“這壇子茶水公子看好了,可別灑了。”往年就有人因為茶水汙了卷子,遺憾的落榜了,他可得提醒好了,“祝公子馬到成功!”
秦鈞笑了笑,“借你吉言。”
搜過身,進了考場,發了卷子,秦鈞認真的從頭觀一遍,發現一點不難,全在自己背誦之列。到底是限定了書籍的試題,再怎麼變花樣也隻有那麼些。
磨好墨,執拿起毛筆,作寫起來。
當他停下筆的時候,周圍的學子們還在埋頭苦寫,也有人抓耳撓腮,對著題目瞪眼。
檢查一遍,見沒有疏漏,他便拿出肉餅和茶水,慢慢的吃了起來。
考官見他這般早就吃喝,心中好奇,過來查看,見卷子上已經寫滿了工整至極的字,內容也完全正確,輕聲笑道,“可以,但做人該鋒芒畢露的時候就要當仁不讓,否則如何能夠出人頭地?”
考官就是縣令,知曉秦鈞沒有交卷子等在這裏是為了什麼,就是不想太過出頭而已,可他認為人不出頭永遠也沒有機會往上走,“所以,我給你定個三甲之外第四名,讓你明白,不爭第一就沒有機會做第一!”
秦鈞看看縣令,無
奈的拱手應是,“學生受教了。”
既然被縣令定了第四名,自然也就可以自稱學生了,以後也就可以見官不跪了。
“嗯,知錯就好,你且吃吧,等過的一會兒再出去,免得家人擔心你吃壞了肚子,憑空心急。”縣令說著將秦鈞的卷子給收走了。
都說字如其人,縣令對秦鈞的字很好奇,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如何寫的這般刀劈斧鑿的字跡?一筆一劃猶如銀鉤鐵畫,更奇妙的是,字跡的住人竟然不喜歡出風頭。
看了眼依舊在平靜吃肉餅的少年,心中越發的好奇起來。
秦鈞吃過兩個餅子,喝了一小壇茶水,收拾好東西對縣令行個禮而後離開了考場。出了縣衙,便遇到了正翹首張望的青年夥計。
“秦公子出來的這般早,定然是必中無疑了!”夥計朗聲道。
秦鈞笑道,“還好吧,第四名。”
夥計訝異,他剛才隻是說個口彩而已,怎麼公子就知曉自己的名次了?莫不是作寫的太快,讓考官看過了卷子?能拍板定名次的,隻有縣尊大人吧?
“公子請,掌櫃的等候多時了。”
與夥計一起來到洛掌櫃的鋪子,年過三十的洛掌櫃正在後院,見到秦鈞後立刻笑著問道,“如何?”
“縣令說第四名。”秦鈞笑道。
洛掌櫃一聽,立刻心生歡喜,“哈哈,不錯,來來來,我已經派人去請你父母和和妹妹了,他們一會兒就到,咱們現在去祥福客棧。宋禦,這幾天辛苦你了,去領一千個大錢歇息歇息。”
青年夥計宋禦連忙道謝,“謝掌櫃的。”這一千個大子,正好是他一月的工錢,三天時間來沒有累著,隻是做了些簡單的工作而已,比鋪子裏的活簡單多了,倒是錢非常的多,還讓未來的姑爺記住了自己,真是個不錯的活計,下次未來姑爺去考秀才,一定要爭取跟隨。
他覺得去鄉下當個有權力的管家,比在縣城當鋪子的大夥計強多了,前者給人臉色,後者看人臉色,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到了客棧,點了酒菜,不多久秦大牛秦氏秦燕,以及秦武一家都來了。
飯桌上,洛掌櫃的問秦鈞,是怎麼知道自己名次的,秦鈞將事情說出來,掌櫃的很是遺憾的說道,“這事情是我的問題,我該打聽一下縣令的脾性的,不然小鈞說不定就是案首了!”是不是案首關聯還是很大的,一般情況下,隻要不是買來的案首,考取秀才的時候,都會被省城的考官給點了,免得薄了縣
令的臉麵。
其他的名次就沒有這個好處了,畢竟最容易被人記住的隻有第一名。
“哈哈,這誰能想到呢。”秦大牛微醺醺的說道,“再說了,憑小鈞的本事,考取秀才也不難。”
掌櫃的隻能點頭,事情已經過去,再怎麼懊悔也沒有作用,又說了一些話後,便於兩個家長喝起酒來。
秦鈞沒有喝酒的興趣,便考校起秦武的功課,這段時間他忙著備考童生的事情,將秦武的事情放鬆了不少,還好這小子知道擁有功名是見極好的事情,倒也沒有放鬆功課的學習。
“你這小家夥不錯啊,再努努力,爭取過兩年也考個童生,這樣你父親可就輕鬆了,甚至可以雇人幹活了。”掌櫃的端著酒杯,臉上滿是笑意。
秦鈞能夠教出一個未來的童生,正說明他的實力,童生可未必能夠教出童生,自己的把兄弟在飛來鎮好些年了,也沒見有童生冒出來,倒是教了好些個能算會寫的夥計。
然秦鈞第一次教人就教出了秦武這個有機會考取童生的人。當然這也是跟學子的目的有關係,秦武在秦鈞的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是以童生為目標,而其他的學子則是為了能夠在縣城或者大戶人家找一個有臉麵的工作罷了。
目的不同,結果自然相差極大。
他這話也不全是誇獎的意思,還有著讓秦家再受自己一恩的意思,秦大牛和秦二牛關係很好,秦鈞與秦武也是非常的要好,要是兩人都受了自己的恩情,豈不是更好?
如果秦武也能和秦鈞一樣有出息,那個飛來鎮的未來幾十年怕是要在這兩兄弟的手中了,如果子嗣也爭氣的話,估摸著飛來鎮很長一段時間要姓秦了。
而且這兩兄弟可不單單會文的,武藝也是非常的了得,七八歲的時候便可以打兔子抓老鷹了,尤其是秦鈞曾在淩晨的時候打死過一匹狼,端的是厲害。
那匹狼的肉他還吃過,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難吃,不過皮毛倒是不錯。
“怎麼樣,有沒有信心和你堂哥一樣,將童生老爺的位子信手拈來?”
“有!”秦武神色嚴肅的說道。
“哈哈,既然你有信心,好!你堂哥考童生花了多少,我就給你花多少,如何?”洛掌櫃的看向秦武的父親秦二牛。
秦二牛連連道謝。
吃過酒肉飯菜之後,臨走時,洛掌櫃的牽來一頭毛驢,遞給秦武,“這是第一筆,拿好了!”
秦鈞考取童生一共花了他二十兩銀子,報名費十兩銀子,在祥福
客棧花了十兩,還有一頭毛驢,其餘的都是秦鈞抄書得來的,倒是沒有花他多少錢。
二十兩銀子,對他而言不是小數目,但也不算很多,差不多半年的積蓄吧。
迴到家中,第二天就有不少人過來恭賀秦鈞做了童生老爺,依照著規矩,秦家準備了花生瓜子和糖果,來恭賀的人每個一大捧。
待人此事漸漸平淡後,秦鈞又恢複了讀書的日子,秋天還有秀才的考試,這個可是每三年一次,而且內容不再是最為基礎的背誦了。
想要考上的多多看一下往年的答案。
這些亂七八糟的答案,看的秦鈞眉頭直皺,可曆來如此,又不得不看,除非他不想考取秀才了。
在秋天的時候,秦鈞騎著毛驢去了縣城。
縣城距離省城挺遠的,騎著毛驢代步,差不多要一個月的時間。
“公子,我準備好了。”宋禦同樣牽著一匹毛驢,上麵放著書籍和幹糧,以及一些換洗的衣物。
“我也去!”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秦鈞迴頭看去,見是洛燕作書童打扮,背著一個包裹朝自己這邊走來,“路途並不安全。”
洛燕搶白道,“我不怕!”說著,拍了拍自己腰身上的長劍,“我厲害著呢!”
“胡鬧!”洛掌櫃的氣急,“你一個女兒家的。”
洛燕打斷她父親的話,“那我也比一個書生厲害,他都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
洛掌櫃的大怒,抬手就要打自己的女兒,她說出這般話,顯然是對自己給她定親的事情不滿意了。
就不該讓她接觸到那些江湖匪類,談什麼海闊天空。
秦鈞訝異,沒想到自己還被這個小姑娘給嫌棄了,“也行,不過路上要聽我的安排。”
“哼,聽你的就是。”洛燕笑著吹了個口哨,一匹高頭大馬歡快的跑了出來。
“騎毛驢。”秦鈞看著女孩子,“萬一遇到賊人了,毛驢丟了就丟了,這一匹馬可是不簡單,可別被人下了鍋。”
女孩麵色轉冷,讓夥計去買了個毛驢,慢悠悠的騎著跟秦鈞和宋禦往省城走去。
“賊人,哪裏走!”在經過一個縣城的時候,洛燕興衝衝的對著一個偷包賊人大喊道,而後飛身而上將賊人踹翻在地,得意洋洋的等著圍觀之人的恭維,好聽一聲謝謝大俠。
然而圍觀的人不少,恭維之聲卻沒有一個,倒是有不少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的。
“他完了,竟然敢惹竹木幫的頭頭!”
“一看就是外來的,不知道竹木幫的厲害!”
“等出了
城門他就知道了,隻不過要挨一頓好打,說不得毛驢也會被做成驢肉火燒!”
聽著這些人的話,洛燕神氣之色化為怒氣,“你們這群孬種,他是賊人你們卻盼著我倒黴,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被踹趴的人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等出了門大爺我就讓你知曉什麼是良心!都滾,看你大爺被不開眼的狗咬呢?”
圍觀之人一哄而散,跑了個無影無蹤。
“小子,大爺我看你是個讀書之人,我也不為難你,你扇他十個耳光,而後將你的毛驢送我賠罪,這事情就算過去了。”
“要是不呢?”洛燕瞪著眼睛,“你能如何?”
“如何?”混混頭子冷笑一聲,“讓你明白什麼叫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
“我倒要見識一番!”洛燕說著就要拔劍戳死這個狂徒。
秦鈞按住她的手,對混混頭子說道,“消消氣,一頭毛驢是吧,給你了,至於她嘛,我會狠狠處罰的。”說著用另一隻手拍了洛燕的頭,“還不給人家道歉?”
“憑什麼!”洛燕怒視秦鈞,“他是賊人,你也看到他偷人家的包了!”
秦鈞皺眉,“你這是不打算聽我的了?”
混混頭子好笑的看著秦鈞,“書生,你太軟了,要是我的手下敢這麼跟我說話,早就直接大耳刮子伺候了!”
取笑了一番秦鈞後,又踹了洛燕一腳,才勉為其難的牽走了秦鈞的毛驢。
出了城門,洛燕將自己的毛驢繩子往秦鈞手裏一扔,“你這個孬種,我不跟你一起了!”
秦鈞接住繩子,“你這是要浪跡天涯了嗎?”
“對!我還要。”洛燕瞪著秦鈞,卻被宋禦搶了先,“還要去趕考,快些走吧。”
宋禦又勸了一陣子,才將人勸住一起繼續往省城走去。
在秦鈞聽了十幾天的鄙視後,終於抵達了省城,尋到一家客棧,等待秀才考試的來臨。
數天後,考試開始,秦鈞看了看試卷,覺得把握不小,寫完之後繼續逗留了一會兒後才離開。
又是數天後,府衙門前貼了榜單,秦鈞在第二張榜單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第三十六名,雖然名次不好,但自己已經是秀才了。
“哼,一個酸秀才有什麼好高興的。”洛燕見秦鈞高高興興的與客棧老板要了些酒肉,與宋禦吃喝,不高興的說道。
在她之前聽江湖人士的話中,秀才多是一些做夢都想中舉,可一生隻會之乎者也的人,窮酸!如此自然不會對秦鈞有什麼好印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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