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肯定?”半晌後,左行舟緩緩開口,雙目依然如劍般銳利,讓陳禹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被左行舟的目光給洞穿。
作為一宗之主,左行舟絕對不好糊弄。
陳禹感覺自己在玩火,一個不慎,可能將自己燒得萬劫不複,但他又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陳禹必須讓姚瑤隨路威離開古戰場,迴歸宗門,為此他不惜把自己搭進去。不為別的,隻為姚瑤替自己擋槍的情義,陳禹也不能看著姚瑤失去自由。
當然,若真被瑯琊劍宗帶走,不隻失去自有這麼簡單,以瑯琊劍宗和禦靈宗之間的宿怨,禦靈宗弟子被帶去瑯琊劍宗,絕對少不可吃苦頭,甚至性命性命都難保……
別看左行舟很好說話的樣子,實際上,這隻是一種表象——能夠成為一宗之主的,豈會真是心慈手軟之輩?
“鬥篷人的態度!”陳禹長吐一口氣,道:“不瞞左宗主,在我準備逃走時,鬥篷人有攔住我,要我臣服於他,當時龍首峰蘊靈境九層的弟子薛琨和林修明正在追殺我,鬥篷人一個彈指便擊殺了薛琨,實力強到讓我心驚膽戰。但麵對那棺中人,他態度極卑微!”
“就憑這些?”左行舟道。
“當然還有,棺中人出棺時,一口吞納了滿室的陰氣和陰魔……”陳禹說道:“他爆發出的氣勢為我平生僅見,便是在我們禦靈宗宗主身上,我也未曾見過那樣的威勢!”
“那隻能說明楚天舒實力太弱!”榮慶之咧咧道。
左行舟神色凝重,道:“你畫下他的樣子給我看看!”
“紙和筆!”陳禹道。
何素雲自儲物袋中取出了紙和筆來。
陳禹按照記憶,畫出了那棺中人的模樣,他畫技不怎麼樣,但記憶力不錯,這一畫倒有七八分相似。
榮慶之和塗晉端詳了一會陳禹所畫
的畫像,搖了搖頭,表示他們未曾見過,便將畫像遞給了左行舟。
左行舟注視著陳禹所畫的老頭,眼裏閃過一絲忌憚與冰冷之意,像是認出了畫像裏的老者,但他沉默不語,許久才將畫遞給塗晉,朝陳禹道:“宗延為什麼要殺你?”
陳禹沒想到左行舟就這樣轉移話題,心中感慨大人物的心思確實揣摩不透,道:“一些舊怨,我得罪了龍首峰一脈,他們在宗門內不方便動手,我一外出便會展開追殺。多謝左宗主出手相救,晚輩感激不盡!”
左行舟淡淡道:“這道謝毫無誠意!”
“禦靈宗星極峰陳禹,四年前才是天罡境,在天幕山脈殺了龍首峰一脈的長老,玄幽境四層的易連生!”塗晉在這時開口,說道:“龍首峰引以為奇恥大辱,據說曾闖星極峰報仇,卻被禦靈宗執法堂所阻,星極峰落星真人下令封山,下山之後身殞,陳禹因此成為星極峰掌峰大弟子!”
陳禹聞言神色一變,轉頭看向塗晉。
左行舟也露出訝然之色。
感受著陳禹的目光,塗晉笑笑,道:“這還不止,還有這次的禦靈宗大比,星極峰陳禹一路擊敗趙千乘,蕭橫,寧冰語等天才,獲得大比第一!”
頓了頓,突進又道:“陳禹你不用這麼驚訝,我宗和你們禦靈宗相鄰,豈能對你們禦靈宗的事情一無所知?”
確實如此,兩個宿怨深沉的相鄰宗派,彼此布置眼線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說不定其中還有各自安排的臥底也不一定。
“哼!”榮慶之冷笑道:“禦靈宗內門弟子也都是一群廢柴,居然讓一個蘊靈境三層的弟子獲得了大比第一,禦靈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陳禹懶得迴應,稍遠處聽得清楚分明的路威反倒臉色微沉,有點不忿,想反駁卻因弱勢的地
位而不得不止住這個打算。
“陳禹,你確實提供了一條很重要的情報!”左行舟在這時又說道:“但是,想讓我答應你的條件放人,仍然不夠!”
“宗主英明!”榮慶之笑道:“將這兩個禦靈宗的小輩都扣下來,嚴刑拷打,有什麼問不出來?最多,也就費點功夫是搜羅他們識海中的記憶而已,嘿嘿!”
說著,榮慶之不懷好意地看了陳禹一眼,眼神裏惡意滿滿。
陳禹心裏大罵這幫人的無恥,無論是左行舟,還是塗晉和榮慶之,都是心思難測的老狐貍,很難對付。
“我說我知道綁走左嫣兒的人的身份!”陳禹環顧了一眼左右,道:“因為我和他麵對麵說過話!”
“你什麼意思?”榮慶之大咧咧道。
陳禹聳聳肩,看向路威,好整以暇道:“真要我當著陸掌尊的麵說出來?”
“這不簡單,把人趕走不就行了?”榮慶之道。
“榮長老,所以說你這腦子確實不大好使!”陳禹笑道:“我的意思是,有些話不方便當著太多人的說出來,越少人知道越好。嗯,其中就包括榮長老你!”
“小子你是欠收拾吧?”榮慶之怒哼道。
“左宗主,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們,你們的時間可是並不多哪!”陳禹痛心疾首說道:“左小姐既被綁走,以那鬥篷人的布局智慧來看,想找到他們難度不小。換而言之,想短時間內救出左小姐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我主動給你們提供線索,你們卻討價還價的,未免太從容,太小家子氣了點吧?”
左行舟眉頭一挑,盯著陳禹。
他不是不擔心女兒的安危,而是身為一派宗主,他能夠沉得住氣和保持冷靜。陳禹所說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隻是他覺得左嫣兒既被鬥篷人帶走,鬥篷人肯定有著他的目的,他
隻能等鬥篷人宣告其目的。
現在,陳禹卻一副篤定有線索的樣子,讓左行舟狐疑的同時,也不由自主地有些期待之意。
“陳禹,你說服我了,塗長老,放人!”左行舟開口說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宗主英明!”陳禹奉上一記馬屁,說道:“待姚師姐離開足夠遠之後,我自知無不言。宗主且容我和師姐告別!”
左行舟麵無表情點頭。
陳禹走向姚瑤。
“師弟!”姚瑤從頭到尾聽到了陳禹和左行舟他們談判,她此刻神色複雜,道:“何必如此?”
“師姐,你和路掌尊先迴宗門!”陳禹笑道:“我去瑯琊劍宗做客一段時間,嗯,我還未出過七十二城,去長長見識,開開眼界也不錯!”
姚瑤默然著,忽而間就再度落淚。
“走吧,師姐!”陳禹笑道:“不用替我擔心,堂堂瑯琊劍宗,還不至為難我這一個小輩!”
“哼!”聽著陳禹這話,榮慶之冷哼一聲。
“保重,我在宗門等你!”姚瑤滿麵淚痕,忽而就張開雙臂抱住了陳禹。
左行舟對此視而不見,塗晉轉身看天,榮慶之罵咧咧著低罵陳禹不知羞恥。
“一定要迴來!”姚瑤說著,忽而抬頭,紅唇印在了陳禹臉頰上。
冰涼異樣的觸感在臉頰上泛起,陳禹呆了一下。
姚瑤轉身邁步,走向路威。
陳禹摸了摸臉,隻覺心裏忽而極其不舍,忽然覺得,如果姚瑤和自己一起被帶去瑯琊劍宗也不錯……就是太自私了一點。
路威神色複雜,深深看了陳禹一眼。
“走吧,路掌尊,姚師姐的重要性你應該知道,請務必將她安全護送迴山!”陳禹說道。
路威苦笑,被陳禹這樣一個小輩出言囑咐,他沒有半點不悅,反而有種心悅誠服之感……他做不到的事情,卻被陳禹
這樣一個小輩做成了,這年輕人的智慧和膽量委實驚人。
“還不快滾蛋?”榮慶之催促起來,麵帶猙獰之色,說道:“老夫倒要看看這小子能有什麼線索,如果敢瞎編,他的屍體我們會派人送迴禦靈宗!”
姚瑤身軀一顫。
“告辭了,左宗主!”路威招唿一聲,一揮手,以蘊含著不滅神意的靈罡卷住姚瑤,縱身而起,一道蒼鷹靈魄張開,帶著姚瑤飛起,另一個禦靈宗長老同樣禦空飛起而去。
“小子,現在可以說了吧!”路威帶著頻頻迴頭的姚瑤一走,就帶著冷笑,目光不善地看著陳禹,道:“你若敢糊弄我們,小心剝了你的皮!”
陳禹翻了個白眼,道:“都說了榮長老你沒資格知道。左宗主,大殿裏邊請!”
姚瑤已經被路威帶走,算是安全,陳禹也不怕左行舟再派人追上去……這麼做,這一派宗主無疑太沒風度!
左行舟沒有動,道:“這裏沒有外人,都是我宗信得過的弟子,他們口風很緊,陳禹你直說無妨!”
陳禹聞言一訝,環視一圈,隻見何素雲和那兩個年輕人都露出感動之色。倒是榮慶之和塗晉神色如常,榮慶之瞪著陳禹,一副看待小人的嘴臉。
陳禹不得不佩服左行舟籠絡人心的手段。
“那綁走左嫣兒小姐的鬥篷人,是出自貴宗!”陳禹徐徐說道。
“怎麼可能?”一向沉穩的塗晉驚唿。
榮慶之直接動手了,一巴掌朝陳禹抓來,斥道:“你小子胡說八道,真敢糊弄我們?”
陳禹著沒動。
左行舟沒有發話,榮慶之一巴掌就要落在陳禹身上時陡然一收,沒有真個動手。
“理由!”左行舟語氣驟冷,眼神如劍,似要將陳禹內心都看穿。
何素雲和兩個年輕人都是大驚失色,陳禹所說的話讓他們感到駭人聽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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