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禹神色很坦然,不為榮慶之的嚇唬所動,心底卻在苦笑,他感覺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作為一個禦靈宗弟子,在一件關乎整個瑯琊劍宗的大事上,糊弄著瑯琊劍宗的宗主,這玩笑開大了,被揭穿的後果……陳禹不敢想象。
然則,陳禹除了一條路走到黑之外,已經別無選擇。
“之前我師姐已經說過她進入古戰場的經曆!”陳禹說道:“從她所說的一切之中,左宗主應該可以看出鬥篷人布了一個針對三宗弟子的死局!”
“那又怎樣?”榮慶之冷冷道:“你憑什麼說那鬥篷人就是我劍宗的人?”
“不怎麼樣!”陳禹道:“我隻是告訴各位,鬥篷人是一個心思極縝密與可怕的人,在古戰場所作所為,無不有其目的。但是,他整個人都罩在鬥篷內,刻意隱藏了他的模樣!”
不待榮慶之再質疑,陳禹又道:“他為什麼要隱藏麵容?最大的原因,恐怕是進入古戰場的三宗弟子中,有人認識他,他雖要將三宗弟子一網打盡,卻出於謹慎,仍然隱藏了他的麵容。”
塗晉若有所思,榮慶之冷哼一聲,道:“不過是臆測而已!”
“榮長老說的對,這隻是我的臆測!”陳禹笑笑,道:“但我自有其他依據來佐證!”
頓了頓,陳禹道:“在礦洞中,實力頂尖的背叛者王劍方和葉昭,分別是禦靈宗和秋武道宗的弟子。沒有出現劍宗的弟子!”
“什麼意思?”塗晉皺眉道。
“我們的劍宗弟子心智堅定才沒有叛徒,豈是你們禦靈宗和秋武道宗可比?”榮慶之哈哈一笑,得意道。
陳禹淡淡看了榮慶之一眼,道:“榮長老,你不要說大話。你們劍宗弟子在左嫣兒蘇破帶領下突圍時,朝同門出手的叛徒並不少。我
說的,隻是這些叛徒中沒有像是王劍方葉昭一般的人物而已!”
榮慶之臉色一沉,瞪大眼看著陳禹,眼裏閃過兇光。
陳禹繼續說道:“王劍方和葉昭為人中之傑,實力極強,不遜於這一次三宗弟子的領軍人物裴傲來和厲和泉。連他們都不得不背叛宗門,臣服於鬥篷人,可見鬥篷人實力之強!”
“說重點!”左行舟忽而開口,沉聲說道。
陳禹點頭,道:“我的意思是,鬥篷人連王劍方和葉昭都可以收為棋子,以他的強大以及那超卓的智慧,為何會沒有收服劍宗的頂尖弟子?在我看來,他不是做不到,而是有所顧慮,顧慮劍宗頂尖的弟子和他接近時會察覺出什麼。結合這兩點,鬥篷人是瑯琊劍宗裏人物的可能性很大!”
“放屁!”榮慶之咆哮道:“你毫無根據的胡亂猜測,就想糊弄我們,亂我劍宗人心?”
左行舟也說道:“這些理由仍不夠!”
陳禹心底暗歎,心道這是你們逼我撒謊的。
從本心上而言,陳禹確實不想撒謊,但這聳人聽聞的話題已開,他已不可能把說出的話收迴。
如果陳禹在這個時候說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玩笑,這結果……陳禹無法想象。
關於鬥篷人的身份,確實如榮慶之所言,隻是陳禹沒有多少根據的猜測而已,他上邊所說的兩條理由,其實也不夠充分。
鬥篷人全身籠罩在鬥篷內,不露臉,未必就見得是身份見不得光,也許是練了某種邪門功法,不能暴露在陽光下,又或者可能是鬥篷人長得太醜陋,不願暴露容貌。
至於第二條,從瑯琊劍宗沒有精英弟子背叛就推論出鬥篷人是出自瑯琊劍宗,更是顯得牽強附會。
“好吧!”陳禹露出一絲無奈,說道:“剛才我說過,
我是因王劍方和葉昭突然反水背叛鬥篷人,才得以逃脫的。當時,王劍方和葉昭跪在地上稱鬥篷人為主人,而後突然出手偷襲,鬥篷人猝不及防,我趁機逃生,逃的時候我迴頭看了一眼,看到了一道金色劍靈從鬥篷人的身體內出現!”
“你說什麼?”榮慶之一驚,怒道:“劍靈?”
劍靈為瑯琊劍宗獨有的靈魄,這一條說出來,大大加強了陳禹所說一切的說服力。
當然,這一條純粹是陳禹無中生有的撒謊!
陳禹點頭,道:“當時急於逃跑,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應該是劍靈!”
“什麼樣的劍靈?”左行舟也是神色微變。
“金色的,劍光很盛,將王劍方和葉昭的攻擊都淹沒了!”陳禹心底膽戰心驚,說道:“因為急於逃跑,我沒敢多看!”
“你說的可是真的?”塗晉盯著陳禹,一股氣勢爆發,頓時有強大的壓力將陳禹籠罩,如同山嶽一般,壓得陳禹喘不過氣。
“你若敢在這上邊撒謊,你會死得很慘!”塗晉語氣森然,一個跨步,一隻手抓住了陳禹的肩膀,雙目中有一個漩渦旋轉著,直接湊到陳禹麵前不過三尺處,盯住了陳禹雙目。
在這一瞬間,陳禹隻覺腦海一片空白,隻餘下塗晉的聲音在腦海中迴蕩。
“我問你,你有在說謊嗎?”下一刻,陳禹隻聽到塗晉的聲音又響起,飄渺蒼涼的聲音之下,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讓陳禹不經思索的就要開口。
但就在這時,陳禹陡覺識海之中,三枚星魂急速震蕩,識海中星光璀璨,直透入腦海。
腦海中一涼,陳禹陡然清醒,看著塗晉近在咫尺的麵容,陳禹已明白塗晉對自己施展了某種神通。
陳禹立刻收斂心神,做茫然狀開口:“我說的……都是
真的,無一字虛假!”
塗晉審視著陳禹雙眸,又道:“如果你再見到鬥篷人,你能認出他?”
“不……知道!”陳禹幾乎想直接點頭,但心念一轉之後,還是保留了幾分,這樣更能人讓人相信一點,“我隻聽到了他的聲音,還有,他眼睛裏有金芒閃動!”
塗晉不再多問,移開了目光。
陳禹這才做出醒悟的模樣,佯作不解,看向塗晉。
“宗主,看來他確實沒有撒謊!”塗晉朝左行舟道。
左行舟神色凝重,沉吟思索著,沒有迴應。
榮慶之道:“這小子說鬥篷人眼裏有金芒,莫不是一種瞳術神通?我宗隻有兩個人有瞳術神通!”
“瞳術可以隱藏!”塗晉道:“不自己顯露,外人根本看不出來!”
他們都感到事情的嚴重性!
“塗長老,你即刻帶著陳禹返迴宗門,將他安置後,將古戰場發生的事情以及左嫣兒失蹤的事通告全宗。另外,將陳禹的身份以及來曆也暗中讓宗門所有人都知道!”左行舟沉聲開口,道。
“遵命!”塗晉躬身道。
陳禹心頭巨震,道:“左宗主,您不能這麼做,您這不是讓鬥篷人來滅我的口嗎?”
“塗長老,盡量安排妥當一點,保證陳禹安全!”左行舟壓根不理會陳禹,繼續道:“但若是沒有性命之憂,很多事情不必幹預!”
“是,我會安排好!”
榮慶之看了陳禹一眼,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陳禹繼續抗議道:“你們不能這麼幹,你們這是拿我當餌!”
“你說得對,你就是魚餌,魚一定要釣出來!”左行舟道:“你不想被吞掉,就老實配合!”
說完之後,左行舟又朝榮慶之道:“榮長老,何長老,你們留在這裏,接應後續過來的弟子,匯合之後,將古戰場
每一寸地方都給本座犁一遍,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順帶將本宗弟子的骨骸收殮!”
言罷,左行舟不再多說,身軀一閃,朝墟城外而去。
“陳禹,走吧!”塗晉朝陳禹說了一聲,一揮手,一道浩大的劍靈出現,他伸手一抓,將陳禹的衣領抓住,躍上劍靈。
“塗師兄路上小心!姓陳的小子,你等著老夫迴山,少不得好好陪你玩玩!”榮慶之冷笑著,和塗晉道別,又朝陳禹不懷好意地說道。
被當作誘餌,陳禹心裏很不愉快,道:“榮長老,除了仗著你年紀大一點,修為高一點之外,你哪裏比得上我?給我十年時間,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榮慶之楞了一下,勃然大怒,道:“混賬東西,你等著!”
塗晉搖頭,帶著陳禹禦空而起,朝北邊方向飛去。
陳禹苦笑,琢磨著這一趟去瑯琊劍宗,有些兇多吉少了。
鬥篷人是出自瑯琊劍宗的事隻是陳禹的臆測,做不得準,他為了讓姚瑤能夠迴歸禦靈宗,以此為基礎撒了個謊。
這個謊引發的後果陳禹有一些心理準備,但左行舟將他當成誘餌的行為仍讓他始料未及。
仔細思索分析,陳禹可以看到兩種結果,一種是鬥篷人壓根不是瑯琊劍宗的人,什麼誘餌的安排隻是圖費功夫,想憑著這一點找到左嫣兒的下落根本就不可能……待長時間沒有什麼魚來咬餌的時候,左行舟醒悟,然後,陳禹下場絕不會好過!
另一種結果,就是陳禹這一番瞎蒙蒙對了,鬥篷人真的就是瑯琊劍宗的人……對陳禹來說,他的處境會極危險,為了釣出鬥篷人,左行舟絕不介意陳禹這個禦靈宗弟子陷入危險。
陳禹越發覺得自己走在了一條不歸路上邊,而這條路,他隻能一個人麵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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