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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空僧臉色一沉,厲聲喝道:“方施主不知天高地厚,出語太狂,接缽!”


    語音落處,右手一揚,便把掌中所托的巨大銅缽,向鬱芳年淩空拋過!


    這不是較量暗器,這是考較勁力,故而鬱芳年不能躲,隻能接,若躲,便等於示弱!起初,她以為銅缽雖巨,但最多也不過百十來斤,接來不會過份費力!


    誰知入手才知,居然十倍預料,重達千斤以上!


    這由於那隻銅缽是加料鑄製,本身重量已有三四百斤,空空僧一拋之下,又故意加上了六七百斤的玄功內力!


    不過千斤之重,哪裏難得倒心雄萬丈的鬱芳年,反而被激地秀眉雙挑,嗔念大起!


    鬱芳年是以右臂單手接缽,缽一入掌,足下微退半步,狂笑叫道:“接缽何難?我毀這銅缽給你看看!”


    話完,右手一托,銅缽高飛八尺,然後以右掌凝足神功,向空中銅缽,猛力劈去!


    鬱芳年單掌接下千斤之重,身形毫未搖晃,隻不過略退半步的情況,已使那向有“神力羅漢”之稱的空空僧大吃一驚!


    但他雖驚於鬱芳年的體貌之秀,和膂力之強,卻仍不相信能把他這極為堅重的銅缽毀掉?


    念猶未了,一聲嗡然巨震,宛如鍾鼎狂鳴!


    跟著便是一片“叮裏當啷”的金石交擊脆響!


    那隻銅缽,竟被鬱芳年這一掌猛擊,震碎為十數小塊,紛跌向石地之上!


    空空僧一驚欲絕,不禁目瞪口呆!


    鬱芳年從眉宇間,微現傲色地,含笑說道:“銅缽既碎,大師已無物可以盛放我的骨灰,請趕緊迴轉‘黃蜂穀’,叫令師親自出馬!”


    空空僧念了一聲,搖頭說道:“貧僧不願就此迴轉‘中條’!”


    鬱芳年說道:“你要怎樣?”


    空空僧苦笑說道:“銅缽雖碎,貧僧卻仍想請方施主賜教幾招武林絕藝!”


    鬱芳年看他一眼,微笑說道:“我想送給你一個外號!”


    空空僧合掌答道:“貧僧是‘黃蜂穀主’座前‘三羅漢’之一,號稱‘神力羅漢’!”


    鬱芳年搖了搖頭,哂然笑道:“‘神力羅漢’四字,未必名符其實?……”


    空空僧聽的臉上一紅,鬱芳年又微笑道:“我要送你的外號,卻是名符其實的‘特別大膽的大膽和尚’九字?”


    空空僧不解共意,瞠目問道:“方施主此話怎講?”


    鬱芳年目光微注他那光禿禿的頭顱,失笑說道:“你當然大膽之極,因為我不想信你的這一顆禿頭,居然比剛才那隻銅缽,還會來得結實?”


    空空僧聽她言語隱蘊譏嘲,怫然說道:“方施主莫逞口舌之利,貧僧自信手中一對伏虎金環,還戰得你三兩百合!”


    說完,將僧袍之內,一摸一抖!


    一片龍吟脆響起處,空空僧取了兩隻大逾海碗,環身粗巨徑寸,密布鋸齒的“伏虎金環”在手!


    鬱芳年笑道:“你其要和我動手?”


    空空僧剔眉叫道:“方施主不必賣味,快亮兵刃!”


    鬱芳年嘴角微披,冷笑說道:“你既說我賣味,我就索性賣味到底,且以一雙肉掌鬥鬥你自以為了不起的‘伏虎雙環’便了!”


    空空僧皺眉問道:“方施主莫非沒有兵刃?”


    鬱芳年搖頭答道:“有兵刃,隻是對於你這‘特別大膽的大膽和尚’不屑取用而已!”


    空空僧一聲怒吼,沉著臉兒說道:“方施主,你……你未免太狂?”


    鬱芳年道:“狂是人人都會,但武功程度,卻無法僅靠一個‘狂’字,便可表現,你若不信?何妨以‘伏虎雙環’,進手發招,試一試看!”


    空空僧微挫鋼牙,念聲佛號叫道:“方施主既然如此自負,貧僧隻好得罪,你可莫怪我欺貧你這空手人了!”


    語言一了,左手“伏虎環”,護住當胸,右手“伏虎環”,斜斜舉起,而鬱芳年左肩頭上,疾劃而下!


    銅環鋸齒,看來極銳,所挾破空厲嘯,亦極見勁疾!


    鬱芳年本想一上來便以精妙手法奪下對方這“伏虎雙環”,但空空僧才一進手便被她看出力沉招疾,其中更蘊有各種變化,極具威勢,不可輕視!


    故而,鬱芳年略變原計,未曾伸手奪環,紫色儒衫飄處,向右閃出兩步,轉到空空僧的身後。


    誰知空空僧身形也轉,護胸左環,以陰把反手發出,向鬱芳年丹田小腹之間,反撩而上!


    這一招用的夠陰,夠損,速度也相快捷!


    假如他知道鬱芳年是易釵而弁的巾幗英雄,則這種撩陰招術,更屬武林大忌。


    但如今空空僧不知鬱芳年是女扮男裝,故而鬱芳年空自氣得玉頰飛紅,也不便向他有所申斥!


    空空僧這“代虎雙環”,著實招術精妙,右攻左守,左攻右守,有時雙環並發,更配合得天衣無縫,把徑丈方圓都籠罩在環光銳嘯之下!


    鬱芳年起初沒有還手,想看看這“血頭陀”了明門下的“三羅漢”之一究竟有多高武學造詣?


    但等空空僧那“伏虎雙環”耍開之後,卻縱橫捭闔,威勢極強,再想從容還手,已自不易!


    空空僧雙環越舞越快,漸漸幻成了一片金光,風聲隱隱地,把鬱芳年紫色人影,密密裹!


    這時,他以為勝券在操,狂笑叫道:“方施主果然不差,竟能赤手空拳支撐,這長時間?不是貧僧發句狂言,我這‘伏虎雙環’之下,尚未見過卅合之敵!”


    鬱芳年被他激怒得秀眉,雙剔厲聲地叱道:“大膽和尚,你還敢得意,我三合之內,要你雙環出手!”


    語音才住,電時旋身,紫色人影,突然暴漲!


    恰好空空僧以一式“雙提日月”,高舉左右雙環,向鬱芳年猛力下砸!


    鬱芳年一聲龍吟清嘯,右手紫色儒衫大袖,拂向對方右環,同時大手一伸,竟把那森森鋸齒,視如無物,硬向空空僧的右手銅環抓去。


    這種手法似乎毫無巧妙?隻是大膽得到了極處!


    空空僧出於意外,不覺一怔!


    鬱芳年既然膽大,他不禁有點膽小起來,趕緊猛撤右手銅環,不願讓鬱芳年抓!


    他先自一怔,後是疾撤左環,則左手銅環的動作方麵,難免略略遲滯!


    於是,空空僧的右手銅環,雖然撤退,未被鬱芳年左手抓住,但左手銅環,卻被鬱芳年紫色儒衫的右手大袖裹。


    那雖是質地柔軟的飄飄衣袖,在鬱芳年蓄怒凝功之下,這隻衣袖,已變成一片精鋼!


    “錚”的一聲,空空僧陡覺萬斤勁力,迎麵撞來,自己枉負“神力羅漢”之名,竟自禁受不起?


    右手虎口,先被震裂,鮮血迸流之下,手中“伏虎金環”哪裏還把握得?


    一團金光,飛起兩丈有餘,落向“陰風澗”內!


    環飛,人退,袖拂,人追!


    空空僧,方自心驚膽裂地,向後退了八九尺遠,而前人影一晃,手中一震,另一隻“伏虎金環”,又被鬱芳年伸手抓住!


    鬱芳年目閃威棱,沉聲喝道:“撒手!”


    照理說來,雙方既已破臉動手,空空僧怎會接受鬱芳年的命令?


    何況他是抓住“伏虎金環”的握手之處,鬱芳年則是抓在森森鋸齒之上,自然是空空僧占住了莫大便宜,可以拚力一奪!


    但常言道:先聲足以奪人,鬱芳年先碎銅缽,再震金環以下,已使這“神力羅漢”空空僧為之膽寒心懾!


    無論是兵家對陣,抑或個人交鋒,技藝固然需要,但鬥誌卻更複重於技藝!


    空空僧鬥誌一渙,心神已懾之下,技藝氣力方麵,便至少要打個七折!


    故而,鬱芳年口中一喝,手中一抖,空空僧竟未抗拒地,便把右手中那隻“伏虎金環”撒卻!


    鬱芳年奪環在手,雙掌微合,硬把一隻金環,生生震碎成無數小段!


    然後以兩道冷峻目光,盯在空空僧的臉上微微一哂說道:“大膽和尚,雙環盡失,銅缽又碎,你如今該迴轉‘中條’,請令師親自出馬了吧?”


    空空僧已如一隻鬥敗公雞,垂頭喪氣,滿麵含羞地,向鬱芳年問道:“方施主行蹤何在?難道你就在這‘呂梁山’中,等我師傅?”


    鬱芳年冷笑一聲,搖頭說道:“我那有這多時間,在這‘呂梁山’中等他,我是要去往‘烏蒙山青門峽’內,尋找‘血符群兇’,算筆舊債!”


    空空僧道:“方施主這樣說法,是約我師傅,在‘血符門’總壇之中,相會的了?”


    鬱芳年點頭說道:“令師去往‘血符門’總壇等我也可,或者途中相會,也是一樣,我為他走得慢點,三日之內,不出‘山西’省境便了!”


    空空僧向鬱芳年看了兩眼,合十當胸點頭說道:“貧僧遵命,方施主多自珍重,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僧袍一飄,便自隱入叢叢林木之後。


    鬱芳年目送這“神力羅漢”去後,臉上無得勝者的驕傲神情,反而眉頭微蹙,仿佛頗有憂色!


    這“憂色”之來,是因為鬱芳年認為對方的功力火候,遠超自己預料,心中起了警惕!


    她一時略為托大,被空空僧的“伏虎雙環”,圍住了一段時間,幾乎無法進手!


    最後,雖然震飛一環,奪得一環,卻仍有點僥幸成分,


    並非雙方功力,當真如此懸殊!


    假如空空僧不是心神先怯,全力相拚,自己勝雖可勝,但是否能如誇口,在三合之內,使他雙環出手,真還未可確定?


    由此看來,自己技藝,不過略強於對方門下弟子,若是“血頭陀”了明,親自出手,勝負之數,委實難卜……


    鬱芳年愁眉之下,忽又心中大寬!


    因為她想起自己適才勝得很難之故,是由於以赤手對付空空僧的“伏虎雙環”,倘巖自己取出恩師所謂的“長尾雲拂”和“八德神鈴”,則縱然遇上“血頭陀”了明,也必大可一搏!


    鬱芳年忽憂忽喜,思潮起伏地,往西南方向走去。


    她要去“烏蒙山”,尋找設在“青門峽”內的“血符門”總壇!


    “烏蒙山”是在“貴州”“雲南”兩省的交界處,距離“山西省”的“呂梁山”,路途著實不近!


    但鬱芳年,走得不快,是緩緩而行,因為她尊重自己對“神力羅漢”空空僧所作承諾,要在“山西”境內等候對方三日。


    由“呂梁”往烏蒙山走去,自然途徑甚多。


    鬱芳年所采途徑,是由“風陵渡”渡過“黃河”,穿“陝西”、越“四川”,走向黔滇交界之處。


    鬱芳年要去“烏蒙山青門峽”尋找“血符門”總壇,必須由“風陵渡”,過“黃河”,穿“陝西”、越“四川”向雲貴而去。


    黃河“風陵渡”口,這是晉陝兩省間的一處交通要道,鬱芳年尚未到達,在距離渡口,尚有裏許間的荒涼河岸之上,並排站著三個黃衣僧人,三人俱是一樣裝束,但靠左而立的便是在“呂梁山”中,敗在鬱芳年手下的“神力羅漢”空空僧。


    由於裝束相同的一節看來,可能另兩位黃衣僧人,是空空僧的師兄師弟,也就是“血頭陀”了明門下的“三羅漢”,一齊聚合,正等待鬱芳年,為空空僧找迴場麵!


    鬱芳年仍未來,卻來了一輛馬車。


    這馬車並不華貴,但架車的兩匹駿馬,卻是千中選一的大宛良駒!


    車簾深垂,其中不知坐的何等人物?架車的是一個約莫二十四五的紫臉漢子。


    馬車剛剛馳過那三名黃衣僧人身邊,車中突然傳出一個蒼老語言叫道:“停車!”


    紫臉漢子才一勒韁停車,那蒼老語言,又複問道:“你去問問那三個和尚,是不是中條山‘黃峰穀’穀主‘血頭陀’了明的門下弟子?”


    紫臉漢子說聲“遵命”,迴頭目注空空僧等叫道:“三位大師……”


    一語才出,車中蒼老語言,又自沉聲叱道:“什麼大師?不叫他們‘禿驢’,已經是夠抬舉這三個和尚的了!”


    他們並非低聲說話,這一問一答之間,自然被那三個黃衣僧人,聽得清清楚楚!


    當中一名年齡略大的黃衣僧人,聞言怫然叫道:“車上是什麼人物?如此老氣橫秋,莫非……”


    架車紫臉漢子,似乎知道對方以下的話兒,不會好聽,趕緊接口說道:“三位請報個來曆法號好麼?”


    中央那黃衣僧人冷冷說道:“你車中主人,猜得到了,貪僧師兄弟,正是‘中條山黃蜂穀’穀主,了明尊者座下三大羅漢……”


    語言至此略頓,指著自己的鼻尖,傲然又道:“我是‘金臂羅漢’哈哈僧,左邊是我二師弟‘神力羅漢’空空僧,右邊是我三師弟“千手羅漢’唿唿僧!如今該你和你車中主人,報出姓名來曆了吧?”


    架車紫臉漢子,向這“三大羅漢”,先行暗施眼色,然後含笑說道:“你們還是不問的好!”


    哈哈僧不懂對方為何暗施眼色?正想繼續發問,車中那蒼老語言,又向架車紫臉漢子叫道:“徒兒,你再問問這三個和尚,他們不在‘中條由黃蜂穀’中,伺候他師傅‘血頭陀’,卻跑到這黃渡口則甚?”


    哈哈僧等聞言,才知架車紫臉漢子,與車中人不是主仆,竟是師徒身份?


    紫臉漢子叫道:“三位聽見沒有?我師傅問你們聚集在此,是為了何事?”


    一麵說話,一麵把手微拱,像是自知問話語氣,太以高傲,向哈哈僧等,悄然致歉之意!


    空空僧因摸不透這氣派奇大的車中人,究竟是什麼來曆?遂應聲答道:“我們是在等人?”


    車中人又複道:“等誰?等幾個人?是不是武林約會?”


    空空僧點頭羞赧地,答道:“等一個叫方霞之人,他要到‘中條山黃蜂穀’口尋事,我們是奉師命尋他算帳!”


    車中人“咦”了一聲,詫然說道:“方霞?是年輕人?是年老人?是當世武林中的哪派人物?”


    空空僧道:“是個二十左右的俊秀紫衣書生,不知道屬何宗派?”


    車中人叫道:“徒兒聽到沒有?這方霞年紀輕輕,居然敢跑到‘黃蜂穀’,去找‘血頭陀’了明的麻煩!定然有幾分本領,我要你鬥一鬥他!”


    末後一語,使這“血頭陀”門下的“羅漢三僧”,聽得全自一怔?


    正在此時,遠遠歌聲忽起,唱的是:“田光老矣,笑燕丹賓客,都無人物,


    馬角烏頭千載恨,匕首書中如雪,


    落日蒼涼,羽聲慷慨,壯士衡冠發,


    咄哉孺子,武陽聲怒而白!


    試問擊築漸離,而今安在?


    何不同車發?


    負劍祖龍驚掣袖,六尺屏風堪越。


    貫日長虹,繞身銅柱,天意留秦劫。


    蕭蕭易水,至今猶為嗚咽!”


    車中人聞得歌聲,向架車紫臉漢子叫道:“徒兒聽見沒有?詞意雄豪,歌聲高朗,大概是方霞來了?”


    紫臉漢子目注空空僧道:“是不是方霞?”


    空空僧不願答覆紫臉漢子,卻向哈哈僧叫道:“大概是他,師兄千萬不可輕視大意,這方霞雖年紀輕輕,不見經傳,卻著實不好鬥呢?”


    哈哈僧打了個“哈哈”冷笑說道:“師弟,莫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慢說一個無名小輩,就是當地武林中成名人物,又有幾人能逃得過我們‘黃蜂穀’三羅漢的聯手之處?”


    車中人突然發出一聲冷哼,紫臉漢子趕緊叫道:“師傅,徒兒把車趕到一旁,先看個熱鬧如何?”


    車中人道:“好,若是這三個狂妄小和尚,鬥不過方霞時,你便鬥那方霞!若是方霞鬥不過這三個狂妄小和尚,你便把他們好好教訓一頓!”


    紫臉漢子連聲應命,並把馬車趕往路旁一株大樹之下。


    “血頭陀”了明這門下“三羅漢”,個個恃技而驕,目高於頂,兇暴異常,換了平時,早就怒發如狂,要尋車中人,和紫臉漢子晦氣!


    但如今卻因聽得歌聲,知道強敵已來,隻好暫時忍耐,把六道獰曆目光,向樹下馬車,盯了幾眼!


    這時,前路轉折之處,紫色儒衫微飄,果然現出了鬱芳年的英挺人影。


    但距離“三羅漢”尚遠,至少也有二十來丈。


    紫臉漢子向鬱芳年緩步而來的身影,看了一眼,湊近車廂,低聲叫道:“師傅,這裏是人家的約會,和我們風馬牛不相關及,何必定要徒兒出手,爭鬥什麼……”


    車中人冷笑一聲,語言寒峻說道:“管它什麼風馬牛,牛馬風?隻要遇上身懷絕技之人,你就該與他一較勝負!”


    紫臉漢子眉頭微微一蹙,默然不語!


    車中人沉聲道:“徒兒你怎麼了?我把一身絕招,苦苦相傳,為的什麼?難道你羽毛未滿,竟敢忘恩負義,不打算完成他的心願?”


    紫臉漢子苦笑恭身說道:“徒兒怎敢?徒兒絕不是忘負義之人,隻不過……”


    車中人歎息一聲,接口說道:“我知道你比我心腸軟,比我講理,不大願意無理取鬧,向人尋釁生事,但隻有如此,你才能於極短時間內,名震江湖,找到要找之人,完成我的心願!否則……否則我可能等……等不及了?”


    紫臉漢子黯然低頭,目中淚光微轉。


    車中人歎道:“我知道你也有你的心願,並不是我這作師傅的,一定要壓製你這徒弟,強占優先,隻因為你的來日方長,心願可以慢慢完成,我卻可能連明年的春天,都……都看不見了!”


    紫臉漢子垂淚叫道:“師傅放心,徒兒一定盡力為你老人家完成心願!”


    車中人以一種寬慰笑聲說道:“好徒兒,這樣我才死亦瞑目……方霞走得近了,我們且看看這敢向‘血頭陀’了明挑鬥,並已使他門下弟子,吃過苦頭的年輕人,究竟是什麼路數?”


    鬱芳年越走越近,自然看見了路旁那輛馬車,和攔路而立的三個黃衣僧人。


    對於馬車,她根本陌生,也未加以注意。


    對於三個黃衣僧人,卻因內有“神力羅漢”空空僧之故,一眼便看出來曆!


    她遙一報拳,向空空僧叫道:“空空大師,恭喜恭喜!”


    空空僧為之一愕,詫聲問道:“方施主此言,怎講?貧僧喜從何來?”


    鬱芳年秀眉雙揚,含笑答道:“大師雙環烏有,一缽成灰,如今兩手‘空空’,名符其實,難道還不值得我向你恭喜一番麼?”


    空空僧聞言方知對方是調侃自己,不禁怫然叱道:“方施主,你莫要口舌輕薄,須知打人一拳,防人一腳……”


    鬱芳年搖了搖頭,接口笑道:“這到並不見得,譬如說我把你的頭顱砍下,難道你還會在陰曹地府之中,對我咬上一口?”


    車中人聽到,突然撫掌笑道:“問的好,這娃兒著實有點氣味?”


    鬱芳年直至此際,才目光微斜,向樹下馬車看了一眼。


    這一眼,因車簾深垂,自然看不見車中人,卻與那架車紫衣漢子,目光微對。


    鬱芳年除了發現這漢子氣概軒昂,不像是個車夫之外,便無異樣感觸。


    但那架車紫臉漢子,卻如受電擊,全身一震!


    空空僧深知鬱芳年牙尖舌利,遂不願多談地,念了聲佛號,叫道:“方施主不必再逞口舌之利,貧僧業已在這黃河渡口,等你多時……”


    鬱芳年冷哼一聲,接口說道:“我也是為了等待你們,不然怎會這樣遲慢地,才由‘呂梁山’,走到此處?”


    空空僧合十當胸,獰笑說道:“方施主總算是個信人,我們今天要放手一搏!”


    鬱方年揚眉問道:“你師傅‘血頭陀’呢?”


    空空僧恭身肅立,合掌答道:“他老人家沒來!”


    鬱芳年笑道:“血頭陀既然沒來,誰是我的對手?難道你這兩手空空的敗軍之將,還敢言勇?……”


    說至此處,目光微掃其餘的哈哈僧,和唿唿僧,哂然一笑道:“我明白了,這兩個黃衣僧人,大概就是你的師兄弟吧?”


    空空僧點頭答道:“不錯,這位是我師兄哈哈僧,號稱‘金臂羅漢’,那位是我師弟唿唿僧,號稱‘千手羅漢’!


    鬱芳年嘴角微披,傲然笑道:“但願他們‘金臂羅漢’和‘千手羅漢’名符其實,莫像你這‘神力羅漢’虛有其表才好,你們三個,一齊上吧!”


    鬱芳年已知‘血頭陀’門下弟子,著實不弱,真若三人合手,自己難有勝望!


    但為了先聲奪人,為了僵激對方,遂故意賣狂,出此傲語!


    哈哈僧聽得打了一個“哈哈”,狂笑叫道:“方施主,你說什麼?你叫我們‘黃蜂穀三羅漢’聯手打你一個?”


    鬱芳年以為這哈哈僧業已激怒,補上一句,冷笑說道:“這樣打法,才會熱鬧一點,若是一對一個,你們固會敗得太快,我也會嫌鬥得不過癮呢!”


    誰知鬱芳年語言才落,哈哈僧竟陰惻惻地,點頭說道:“好,恭敬不如從命,我們就三個人聯手……”


    這句話兒,大出鬱芳年的意料之外!


    她自知弄巧成拙,正待取出師傅獨門兵刃“長尾雲拂”,與這“三羅漢”一搏之際,情勢突有轉變!


    原來哈哈僧那句“我們就三人聯手”一語才出,便有人接口罵道:“放屁!”


    這聲“放屁”,是那車中老人所發!


    車中老人罵了一聲“放屁”之後,又複冷笑說道:“你們這三個東西,簡直又膿包,又下流,怎麼配作‘血頭陀’的徒弟?”


    哈哈僧被罵得連翻白眼,怒視著那輛馬車,厲聲問道:“尊駕到底是誰?怎麼這樣倚老賣老!”


    車中蒼老語言,怪笑一聲,說道:“你少問我是誰,反正連你師傅‘血頭陀’了明那貪色好酒的花和尚,見了我時,也得規規矩矩!”


    這幾句話兒,甚有威力,因為“血頭陀”了明對於門下弟子,寬時極寬,嚴時極嚴,萬一得罪了師門長者,日後卻吃罪不起!


    哈哈僧悚然一怔之間,車中蒼老語音,又複說道:“我一路行來,甚是寂寞,願意看看這場打鬥,但卻絕不許下流無恥以二打一,你們聽話便罷,若不聽話……”


    語言至此略頓,轉向架車的紫臉漢子叫道:“徒兒,你把那三棵大樹,權當三個和尚,打上一鞭試試,看他們有多大膽子,竟敢不聽我老人家的話!


    架車紫臉漢子應諾一聲,揚起手中架車長鞭,便向車前一並排的三株大樹攔腰擊去!


    這三株大樹樹身,每株均徑約尺許,長得極為結實!


    但紫臉漢子手中這根尋常馬鞭,一經揮動之下,竟似變作一柄斬金截鐵的前古神劍?


    鞭梢到處,宛如摧枯拉朽般,從三株樹身之間,攔腰一閃而過!


    外行人看來,這三株大樹,完整依然毫無損傷,好似未被打過一樣?


    內行人卻入眼便知,樹已齊腰斷卻,上半截樹身是虛擺浮擱在下半截樹身之上!


    內家好手講究借物傳力,即所詡飛花摘葉,皆可傷人!


    根據這種修為,內勁貫注之下,把皮鞭化為利刃,削斷一株大樹,並不算是太難之事!


    但削斷一株大樹不難,在一揮之下,連斷三株大樹,卻是難之又難!


    尤其能保持三樹原來形狀,隻在樹腰間,留下一線斷口,這種真力巧勁,綜合運用的恰到好處,真所謂已入“爐火純青”之境!


    慢說“血頭陀”門下的“三羅漢”看得心中大震,便連鬱芳年也看得大吃一驚?


    她心中暗付:“這車中語言蒼老之人,是何來曆?連架車紫臉漢子的功力修為,都似不在自己之下?真個是‘宇宙之大,無奇不有’,‘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了!”


    車中蒼老語言在命架車紫臉漢子,揮鞭示威之後,又向哈哈僧等,沉聲叫道:“你師傅‘血頭陀’了明,是我江湖舊識,我有資格,代他管教你們,你們今天與那方霞,隻許公平較技,甚至於輪流上陣也可,卻不許倚眾淩寡,三人合手地,對付一個,你們聽見了麼?”


    末後一喝,極具威嚴,震懾得哈哈僧等師兄弟,不由自主地,一齊合掌低眉,連聲稱是!


    車中老人見“三羅漢”均已懾服,才換了笑聲說道:“好,你們可以開始了,一個一個的上!”


    哈哈僧向三師弟唿唿僧看了一眼,唿唿僧會意點頭,向前一步,合十當胸叫道:“方施主,貧僧唿唿,人稱‘千手羅漢’,想向你領教領教暗器手法,不知方施主是否吝教?”


    鬱芳年笑道:“我早就對令師兄空空僧說過,能者無所不能,不論是軟、硬、輕功、兵刃、暗器,方霞無不奉陪!大師既有‘千手羅漢’之稱,不妨千手齊施,把你所有暗器,向我打來就是!”


    唿唿僧道:“方施主,貧僧先請教一聲,你用的是什麼暗器?數量共有多少?”


    鬱芳年之師“紫霞庵主”悟因師太,既稱“觀音”,又號“神鈴長拂震西天”,故而她傳給鬱芳年的獨門暗器,是七七四十九枚威震天下的度厄金鈴!


    鬱芳年聽得唿唿僧問起自己所用暗器的名稱數量,正待據實相告,那架車紫臉漢子突然說道:“方兄,你既稱‘能者無所不能’,何必還取甚暗器?你就用我這袋喂馬大豆,不也一樣足以大顯神威麼?”


    說完,在車上取起一隻布袋,便自揚手拋過。


    鬱芳年想不到對方有這一手,不禁微揚雙眉,接過盛豆布袋!


    自己既有“能者無所不能”之語,被人家抓住話柄,隻好提著那隻小小布袋,一麵係向腰間,一麵對“千手羅漢”唿唿僧笑道:“唿唿大師,我如今可以答複你了,我所用的暗器,是一袋大豆,數量約莫在百十粒左右?”


    用一袋大豆,來對付號稱“千手羅漢”的暗器專家,怎不把這位唿唿僧,氣得火高百丈?


    唿唿僧強忍怒氣,念了一聲佛號叫道:“方施主你,要不要知道我用的是什麼暗器和有多少數量?”


    鬱芳年搖頭笑道:“我一向視幹莫如腐草,視泰山如鴻毛,何必多此一問?”


    車中老人聞言之下,在車中撫掌笑道:“答得好,答得豪氣幹雲,方娃兒,我有點喜歡你呢!”


    這句“方娃兒,我有點喜歡你呢!”雖然老氣橫秋,卻流落出十分嘉許之意!


    鬱芳年目注車中,嫣然一笑說道:“老人家,我也覺得你蠻有趣呢?”


    哈哈僧見狀,覺得決不能容許方霞與車中老人,搭上交情,遂向“千手羅漢”唿唿僧叫道:“三師弟,你還等待什麼?趕緊與方施主一較勝負!”


    唿唿僧目注鬱芳年道:“方施主,你準備好了沒有?”


    鬱芳年笑道:“大師不必問我,你隨時都可以動手!”


    唿唿僧雙眉剔處,僧袍微飄,退一丈二三,與鬱芳年約莫距離兩丈,相對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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