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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芳年雖把那袋大豆,懸在腰間,卻並未摸取,仍然空著雙手。


    唿唿僧右手一甩,五線黑光,電閃而出!


    這是“鐵翎箭”,暗器雖不驚人,但一手連發(fā)五根,卻屬極為罕見之事!


    這五根“鐵翎箭”,是分上中下左右五路,迎麵飛來,換句話說,便是使鬱芳年不易躲閃,逼她或是伸手接取,或是以物抵拒。


    唿唿僧並非想在這五根“鐵翎箭”上奏功,隻是籍此看看鬱芳年的身手路數(shù)?


    誰知鬱芳年僅把身軀倒立,胸腹微收,成了一個“弓”形!


    身軀一側,左右兩箭自空!


    胸腹微收,中央一箭,也是擦衣而過!


    至於上下兩箭,則更簡單地,在鬱芳年略一點頭,略一抬足之下,便完全避了過去!


    唿唿僧一手連發(fā)五根“鐵翎箭”之舉,固屬難能,但鬱芳年這略一側身,便使五根“鐵翎箭”完全落空之舉,卻越發(fā)難能可貴!


    唿唿僧冷笑一聲,左掌又揚,這次卻是有十來點暗暗星光,電疾打出!


    鬱芳年一看便知,這是喂了毒的“菩提子”,遂冷笑一聲,揚眉叫道:“菩提喂毒,有辱佛門,你用出這種暗器,大概‘千手羅漢’之名,也不過徒負虛譽的了!”


    說話之間,右手往腰間布袋一抓,揚掌灑出十來粒大豆,向空中點點暗綠星光迎去!”


    “夠準!夠勁!”


    所謂“夠準”,是十來粒大豆,與十來粒“菩提”,居然粒粒無差,迎個正著!


    所謂“夠勁”,是鬱芳年竟以質軟大豆,把那些堅逾精鋼的“毒菩提”,完全淩空震落!


    車中老人,看得咂咂嘴兒,含笑道:“準頭不錯,勁頭卻差了一點,換了我徒弟出手,可以把那十幾粒‘毒菩提’,完全反震迴去!”


    鬱芳年聞言,不禁雙目神光如電,向那駕車紫臉漢子看了一眼!


    這時,唿唿僧似因一掌“鐵翎箭”,和一掌“毒菩提”兩兩無功,有點羞惱成怒地厲嘯一聲,雙手插入僧袍,在腰間一探一抖!


    “嘩啦啦”一陣脆響,唿唿僧提了兩串金光閃閃之物在手!


    那是兩串銅片,其大約如杯口,其厚約如薄紙,其數(shù)量則約有五六十片模樣?


    唿唿僧動作如電,才一取出銅片,便以連珠手法,連續(xù)發(fā)出!


    他這銅片,不是真接打人,是在空中先後互擊!


    “錚……錚……錚……錚……錚……錚……”


    這是銅片互擊錯音,於是漫空銅片,均歪歪斜斜地,旋轉飄飛,不走正常路線!


    但不論這是銅片,是怎樣歪斜飄蕩,卻每一銅片,均是向鬱芳年帶著懾魂嘯聲,從前後左右,四麵八方地,飛襲而來!


    鬱芳年喝了一聲:“好手法!”


    紫色儒衫飄處,竟然躍起半空,像一隻紫色靈鳳般,在漫空銅片金光中,飄來閃去!


    無論那些飄飛銅片,在角度上,是如何詭譎,在勁頭上,是如何迅疾,卻連鬱芳年的半絲衣角,均未沾上!


    有時兩枚銅片,同時飛來,其間距不逾尺,鬱芳年均能以極上乘的縮骨神功,在空隙中一閃而過!


    這種靈妙身法,不單使“血頭陀”門下的“三羅漢”,一齊看得失驚發(fā)怔,連那車中老人,也自撫掌讚道:“徒兒看見沒有?這姓方的小夥子,可夠你鬥了,他在勁力方麵,雖似差你一等,但輕功身法方麵,卻與你不相伯仲!”


    鬱芳年聽“車中老人”如此替他徒兒吹噓,心中不免有氣!


    武林人物於過招對敵之間,心中不能有絲亳雜念,鬱芳年就這微一生嗔之下,身法轉變略慢,竟被七片銅片淩空罩住!


    尚幸她功力太高,身法又妙,趕緊以一式“天河釣鯉”轉化“巧度鵲橋”,飄飛出銅片飛襲的威力圈外!


    車中老人又自笑道:“小夥子別生氣啊,你若不服,少時不妨和我徒弟鬥上一場,如今卻千萬分神生氣不得!‘血頭陀’的這三個徒弟,雖然不太成材,但也決不是輕易打發(fā)得了的呢?”


    鬱芳年隻是一時生嗔,如今智珠已朗,胸中自然不會再存有絲毫雜念?


    這時,漫空銅片,皆已勢盡墮地,“千手羅漢”唿唿僧,氣得唿唿地道:“方朋友真好功力,我還有七件暗器,且一並發(fā)出……”


    鬱芳年聽至此處,心頭一震!


    鬱芳年暗忖這“千手羅漢”的暗器手法,委實不同流俗,若容他把其餘七件暗器,一並發(fā)出,自己真未必準從從容容地應付下來?


    心念至此,遂截斷“千手羅漢”唿唿僧的話頭,揚眉叫道:“常言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在你未施展那七件暗器之前,先嚐嚐我的大豆滋味吧!”


    隨著語聲,伸手在腰下一撈一揚,便把駕車紫臉漢子所拋給她的那袋大豆,完全發(fā)出!


    “千手羅漢”唿唿僧見了對方暗器,不禁目瞪口呆!


    因為他雖是暗器專家,卻也從未見過如此生麵別開的暗器手法!


    鬱芳年發(fā)出的這袋大豆,一不是用“滿天花雨”手法,撒得漫空豆粒!


    二不是用極上乘的“彈珠成線”手法把無數(shù)豆粒,連線不絕地,對唿唿僧如線彈出!


    三不是稀鬆平常地,一粒一粒發(fā)放!


    她是連用布袋,把整袋大豆,向唿唿僧的頭頂擲去。


    就在唿唿僧莫明其妙地,錯愕之間,一向沉默寡言的駕車紫臉漢子,突也笑道:“妙極了,這是‘霹靂當頭’手法,正所謂‘晴空霹雷當頭震羅漢,修成也斷魂’……”


    “魂”字才一離口,空中果然起了一聲霹雷!


    那隻布袋先是潛聚滿內家真氣,如今倏然爆裂,袋中大豆,便如“倒灑天花”,向那“千手羅漢”唿唿僧當頭猛罩!


    唿唿僧聽了“霹雷當頭”四字,業(yè)已悟出對方手法的妙用所在?


    但省悟時,當頭霹雷已響,此時再想躲避,哪裏還來得及?


    唿唿僧萬般無奈,隻得一揚雙袖,凝足功力,護住他那光頭,和麵門要害,索性卓立不動!


    豆雨落後,至少有二三十粒,嵌在唿唿僧所著僧袍的前前後後等處!


    “天女散花,維摩不染,如今你這位‘千手羅漢’的僧袍之上,卻嵌滿大豆,足見難參羅漢果,尚非不壞身,這一陣的暗器比賽,應該是方兄勝了!”


    唿唿僧滿麵通紅,拂去僧袍上所嵌大豆,退迴哈哈僧和空空僧的身畔。


    哈哈僧臉色鐵青,向空空僧低聲問道:“二師弟,你要不要再和對方……”


    空空僧不等哈哈僧話完,便即麵帶愧色地,接口答道:“小弟不是這方霞對手,還是師兄親自下場,比較稍有把握!”


    哈哈僧眼見鬱芳年神功驚人,心中雖已暗生寒意,但事已至此,說不上不算,隻好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兩步。


    這位“金臂羅漢”已不敢再像先前那般狂傲,向鬱芳年合掌當胸,壯容叫道:“方施主果然身懷絕學,貧僧特來領教!”


    鬱芳年看出他是“三羅漢”之長,心知功力定比空空僧、唿唿僧為高,遂微笑著問道:“大師打算以何種功力,彼此……”


    話猶未了,哈哈僧已自打了一個“哈哈”,獰笑說道:“我們比兵刃吧!”


    一麵說話,一麵取出一雙黃金色的極長手套,套在雙臂之上。


    鬱芳年訝聲問道:“這就是你的兵刃?”


    哈哈僧點頭笑道:“貧僧號稱‘金臂羅漢’,便是以此成名,施主亮兵刃吧!”


    鬱芳年笑道:“不必,我就以一雙肉掌,鬥鬥大師成名金臂……”


    哈哈僧冷笑一聲,目閃電芒說道:“方施主若是意存輕視,我們便取消這場比鬥,留待他日再複了斷也好!”


    話完,便欲又把那雙業(yè)已戴好的金色手套卸下。


    鬱芳年怎肯讓他如此下臺,搖了搖手,含笑說道:“我到並不是對你輕視,隻因為我的獨門兵刃,出必傷人,生平向不輕用,如今大師既一再相迫,說不得……”


    駕車紫臉漢子不等鬱芳年再往下說,便自截斷她的話頭,一旁笑道:“方兄,你既自語能者無所不能,又何必取甚出必傷人的獨門兵刃?慢說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便是隨意折上一段樹枝,也足以鬥鬥這位大師的‘羅漢金臂’了!”


    鬱芳年向他看了一眼,揚眉問道:“兄臺怎樣稱謂?”


    紫臉漢子答道:“小弟王玉。”


    鬱芳年雖覺這名子有點俗氣,也未深思,隻是揚眉問道:“王兄適才曾借我一袋暗器,如令莫非又要借給我一件兵刃麼?”


    王玉笑道:“方兄太聰明了,小弟正有此意!”


    鬱芳年雙眉一挑,心中有點生氣地,目閃神光,冷冷說道:“王兄拿過來吧,剛才一袋喂馬的大豆,僥幸奏功,如今你便再借給我一根草兒,我也仗以和這位‘金臂羅漢’,鬥上幾百迴合!”


    王玉搖頭笑道:“這位羅漢爺?shù)慕鹕痔祝怯蒙虾蔑L磨銅絲,十指尖甲,更是用海底寒鐵所鑄,然後鍍上黃金,作為掩飾,我怎會讓你用根衰草,去鬥那等厲害兵刃。”


    哈哈僧聽得又驚又氣,驚的是對方竟會對自己的獨門兵刃,知道得如此清楚,氣的則是這王玉竟於談笑之中,把自已的重大機密,完全向方霞泄漏!


    王玉語音略頓,向鬱芳年看了一眼,又複笑嘻嘻地說道:“故而小兄打算借給方兄之物,可能是件使你稱手的合用兵刃?”


    話完,從車旁拔起那根趕車長鞭,向鬱芳年拋過。


    鬱芳年有言在先,便是這名叫王玉的紫臉漢子,當真借給她一根草兒,她也隻好取用。


    如今見他所拋過的,是根趕車馬鞭,卻聲稱可能是件使自己覺得稱手的合用兵刃,不禁秀眉微揚,心中又覺好氣,又覺好笑!


    這是她未接鞭前的心中感覺,但等把鞭兒接在手上,心中感覺立變!


    鬱芳年首先感覺到那王玉並非有意使自己吃虧,這根鞭兒,確實可以作為自己的稱手兵刃!


    因為這鞭兒,是根尺來長的木棍,再配上長長鞭梢,恰好與自己恩師威震乾坤的“長尾雲(yún)拂”形狀相同,所不同的,隻不過是一個柄端一蓬長絲,一個是柄端一根長鞭而已。使用起來,定可異曲同工,大大發(fā)揮威力!


    跟著,鬱芳年手執(zhí)鞭柄,用手一理鞭尾,不禁又暗吃一驚?


    她發(fā)現(xiàn)鞭柄已非尋常木質!鞭尾更係“鐵絲蛇筋”所製,是條鞭石立碎,並刀劍難斷的武林異寶!


    這鞭兒不單是件稱手兵刃,並還是件武林奇兵,但鬱芳年執(zhí)鞭在手,心中又起懷疑!


    她懷疑那名叫王玉的紫臉漢子,難道竟看破自己的師門來曆?否則?……,


    念猶未了,“金臂羅漢”哈哈僧,業(yè)已打了一個“哈哈”,向鬱芳年揚眉叫道:“方施主,你覺得這根趕車鞭兒可以用麼?若是不行,趕緊另換兵刃!”


    鬱芳年冷笑說道:“大師看走眼了??我不願瞞你,這根趕車鞭兒,是武林罕見的‘鐵絲蛇筋’所製,王兄以巧勁連用,雖可鞭馬不傷,但若略凝內力,卻可鞭石立碎,大師的‘風磨銅袖’,未必禁受得起呢?”


    車中老人笑道:“方娃兒心地光明,襟懷磊落,隻此一端,已可看出你比‘血頭陀’那三個不成材的徒弟,強得多了!”


    鬱芳年目注馬車上的深垂車簾,含笑叫道:“多謝老人家,等晚輩與這位哈哈大師分了勝負,後再複細領教益!”


    車中老人笑道:“我對你不會有甚麼教益?我隻要你和我這徒兒,好好鬥上一鬥!”


    鬱芳年聽得方一皺眉,那“金臂羅漢”哈哈僧業(yè)已不耐煩地,怒吼一聲問道:“方施主,你到底是在與旁人敘話?還是在與我較藝?”


    鬱芳年淡淡笑道:“敘話並不妨礙,我們雙方兵刃均已在手,大師隨時皆可發(fā)動攻勢,我不會笑你偷襲!”


    哈哈僧雙眉剔處,目閃兇芒,倏然雙臂齊伸,用十根手指的鍍金寒鐵銳甲,向鬱芳年當胸抓去!


    鬱芳年微一飄身,後移數(shù)尺,但手中長鞭鞭梢,卻仍留在當?shù)兀?br />

    等哈哈僧雙爪到處,地上鞭梢,突然疾翻起,向他雙臂擊去!


    哈哈僧一來自恃功力聚處,雙臂如鋼,二來又有“風磨銅袖”護身,三來又不相信鬱芳年手中鞭兒,真是“鐵絲蛇”所製,能那大威力?


    由於這三點原因,哈哈僧雖可輕易躲開這鞭梢一擊,即偏偏佯作招式用老,縮臂不及,被那電翻鞭梢,打中雙臂之上。


    哈哈僧僅覺雙臂一震,無甚痛楚,便知不是自己的“風磨銅袖”妙用無方,便是對方把鞭兒威力,過份誇大!


    他心中剛一高興,鬱芳年已朗聲叫道:“風磨銅袖,果然不凡,你再嚐嚐這一鞭滋味!”


    語聲中,鞭影盤空,帶著“刷”“刷”銳嘯之聲,宛若天矯神龍,當頭疾落!


    哈哈僧此時心中,已有幾分把握,雖覺此次對方是揮鞭猛擊,比適才的鞭梢翻打,威勢要強大甚多,仍自一屈左臂,硬擋來勢,並以右臂蓄力,準備逆襲!


    果然鞭梢落處,“叭”的一聲,哈哈僧的迎鞭左臂,仍然未傷,隻是比適才震動稍重!


    他獰笑一聲,趁著鬱芳年長鞭擊敵,未及迴收,門戶完全洞開之際,欺身搶步,硬踏中宮,一招“黑龍?zhí)阶Α保暅属d芳年的麵門抓到。


    鬱芳年擊敵雖未成功,退卻退得快!


    她略一吸氣,足跟點地,身形退出五尺。


    人退,鞭留,那細長鞭梢,又複故技重施,仍然怪蟒翻身般,從地上飛起,打向哈哈僧的雙臂!


    哈哈僧這迴已有十成把握,不單不避,反而一翻手腕,想把鞭梢攫住?


    他認為自己隻要能撈住鞭梢,鬱芳年的所執(zhí)兵刃,必告出手!


    算般如意,哈哈僧僅臂翻處,眼看業(yè)已抓著鞭梢!


    但這個當兒,可上得慘了!


    因鬱芳年有意誘他上當,兩度揮鞭,來勢雖疾,卻在即將打中對方的一剎那間,暗把內勁斂去。


    哈哈僧不是外行,若在平時,他定會發(fā)現(xiàn)鬱芳年這種心機!


    但如今卻壞在他既複雙臂凝功,肌如鐵石,又有“風磨銅袖”護臂之下!


    有了這雙重原因。他以為是自己功力淇深,及“風磨銅袖”的護身靈妙,才兩度被擊,安然無傷,不會注意到是鬱芳年臨時斂勁所致!


    尤其這第三次,又是鞭梢垂地,倏然抖翻,這種來勢,似乎不會有太強威力?


    哈哈僧戒備鬆懈,傲氣十足以下,鬱芳年卻把十二成的內勁神功,完全凝貫在“鐵線蛇筋”的寸許鞭梢之上。


    故而,鞭梢才一入掌,哈哈僧“哇”的一聲慘叫,連退幾步,疼的直甩雙手!


    鬱芳年笑道:“修成羅漢果,應是不壞身,大師以金臂成名,難道連這樣輕輕一鞭,都挨不起麼?”


    話音落處,鞭影盤空,準備向哈哈僧再度進襲!


    哈哈僧雙掌掌骨,已被擊碎,如何再能抵敵?隻好長歎一聲,閉目等死!


    就在此時,第二條鞭影,再起空中。


    那名叫王玉的紫臉漢子,揮起另一根同樣長鞭,擋住鬱芳年下落長鞭,使兩條鞭影絞在一起!


    鬱芳年雙眉一挑,目射精芒地,注視在王玉臉上,冷冷問道:“王兄真要向小弟出手賜教麼?”


    王玉笑道:“方兄三鞭打碎‘金臂羅漢’的雙掌掌骨,這種精威絕藝,已足轟動江湖,難道對這已失抗拒能力的哈哈大師,還不放過麼?”


    鬱芳年臉上一紅,目注哈哈僧道:“你是否掌骨已碎。”


    哈哈僧雙掌澈心疼痛,滿頭冷漢地,咬牙答道:“方霞,你乘我無力抗拒之時,殺了我吧,否則,他日我必殺你!”


    鬱芳年冷笑說道:“方某不受激將,但我決不肯殺失去抗拒能力之人,你們這三個徒負虛名的‘假羅漢’,趕快替我滾吧!”


    哈哈僧,空空僧,唿唿僧等“三大羅漢”,隻好一個打不出“哈哈”,一個氣的“唿唿”,一個兩手“空空”地,帶著滿懷羞憤,狼狽遁去!


    鬱芳年目送三僧遁去,轉過麵來,把鞭兒送還王玉,並稱謝笑道:“王兄神鞭威力,委實太強,小弟不知哈哈僧有‘風磨銅袖’護身之下,仍然掌骨立碎,否則我決不會再複揮鞭追擊!”


    王玉笑道:“小弟知道方兄可能不悉內情,冒昧出手,擋了一下!方兄不怪我麼?”


    車中老人聽他們對話至此,怪笑一聲,接口叫道:“你們不要再客氣了,如今那三個窩囊和尚已滾,該你們兩人,好好鬥上一場,給我看看!”


    鬱芳年苦笑說道:“老人家,我們是風來水上,雲(yún)度寒塘,彼此亳無恩怨,你何必非要我和令徒,有何爭鬥則甚?”


    車中老人叫道:“沒有恩怨就不能鬥麼?武林中切磋技藝之舉,多得很呢?”


    鬱芳年正在為難,王玉突然叫道:“師傅,我不願和這位方兄動手!”


    車中老人笑道:“你怕了他?”


    王玉搖頭答道:“我不會怕任何人!”


    車中老人問道:“你不怕他,為何不願鬥他?”


    王玉應聲答道:“這位方兄業(yè)已連鬥‘血頭陀’門下雙僧,在力量方麵,不能說沒有消耗,徒兒此時鬥他,勝之不武,萬一不勝,又有違師傅多年心願,卻是何苦來呢?”


    車中老人沉吟片刻說道:“你的意思是改日再鬥?”


    王玉點頭說道:“假如非鬥不可,則改日再鬥之舉,似乎較為公平?”


    換了平時,鬱芳年也是極度心高氣傲之人,絕不會同意紫臉漢子王玉所說,定必宣稱自己不怕勞累,要鬥立刻就鬥!


    但如今她卻對那第一次借豆,第二次借鞭給她的紫臉漢子王玉,有種說不出來的好感,從內心便有不願和對方爭鬥之念!


    故而,她才聽了王玉所說“改日再鬥,較為公平”之語,便自點頭一笑,接口說道:“王兄說得對,小弟由呂梁山至此,跋涉長途之下,又複力鬥雙僧,著實有點勞累,我們改日再切磋吧!”


    王玉聞言,頗為高興地,向車中老人叫道:“師傅聽見沒有?這位方兄也是同樣說法,我們總不能硬占便宜地,欺負力乏人吧?”


    車中老人冷冷“哼”了一聲,未曾答允。


    王玉向鬱芳年送過一瞥眼色,含笑叫道:“方兄,你剛才說得對,我們是風來水上,雲(yún)度寒塘,本不相關,無須多事,方兄先走好了!”


    鬱芳年問道:“王兄打算於何時何地,再與小弟相會?”


    王玉皺眉答道:“我們均非世俗人物,一約時地,反而著相,好在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於這多事江湖之中,離不開恩怨糾纏,彼此間盡有相逢機會!”


    他一麵說話,一麵卻背著車蓬,向鬱芳年連施眼色,似在催促鬱芳年趕緊離去。


    鬱芳年不忍拂其友好之意,略一點頭,表示會意地,朗聲說道:“好,王兄既然如此說法,小弟方霞便就此向令師及王兄告別,你我日後再會。”


    說完,報拳一揖,便飄然而去,獨自走向“風陵渡”口。


    車中老人自從冷冷“哼”了一聲之後,便不曾再開口說話。


    紫臉漢子王玉目送鬱芳年的背影,在“風陵渡”口上了渡船,方自迴過頭來,向車蓬之內,恭身問道:“師傅,我們也該走了,是不是……”


    車中老人先是一聲怒嘯,然後又“嗚嗚嗚”地大哭三聲,最後再“哈哈哈”地大笑三聲。


    這一哭一笑,把個紫臉漢子王玉弄得目瞪口呆。


    他雙眉緊皺,滿麵驚疑神色地,向車中老人叫道:“師傅,你老人家這……這……是怎麼……”


    車中老人答道:“我怒嘯是生氣,大哭是為我自己傷心,大笑卻是為你高興!”


    王玉越聽越摸不著頭地,囁嚅問道:“師傅,你……老人家為……為何生氣?”


    車中老人突然飛起一掌,把車簾整個打掉。


    這種動作,顯示出這位車中老人,著實動了肝火!


    王玉大吃一驚,目注車內。


    車內坐的是位老態(tài)龍鍾的青袍道人,也正是名震乾坤的“通神羽士”李長玄!


    車中青袍道人既是“通神羽士”李長玄,則那與他師徒相稱的紫臉漢子王玉,自然也是“銀衫摩勒”韓玨。


    但如今的李長玄,可不是三年前的李長玄。


    三年前的李長玄,何等踔厲飛揚,神采咄咄逼人,使“追魂手”曹剛那等兇邪,都為之一見喪膽!


    如今的李長玄,則老態(tài)龍鍾,弓腰駝背,滿頭白發(fā),雙目中的逼人神光,以將萎盡,隻在顧盼之間,還留下一頭虎老餘威而已!


    李長玄那等功行精湛之人,何以如此?


    這原因恰好與那位“銀鈴長拂震西天”,“瘦觀音”悟因師太,完全相同。


    李長玄也是好勝心切,欲令韓玨一切功行,快速上達,成為武林第一人,遂在韓玨不知不覺之間,拚著不享餘年,而暗暗把數(shù)十年辛苦修為,向其轉注。


    韓玨見李長玄擊毀車簾,滿麵怒色,不禁慌了手腳,陪笑說道:“師傅你老人家竟究為了何事?這等大發(fā)雷霆?”


    李長玄看著韓玨,冷冷說道:“我就是為了你才傷心生氣!”


    韓玨惶然問道:“玨兒作錯了什麼事?師傅是不是嫌玨兒不曾與那方霞相鬥?”


    李長玄揚眉說道:“他姓方麼?”


    韓玨聞言一窘,陪著笑臉答道:“他不是自稱她方名霞……”


    李長玄道:“假如你不借給他一袋大豆,他在鬥那‘千手羅漢’唿唿僧時,會施展什麼暗器?”


    韓玨臉上一紅,搖頭答道:“弟子不知!”


    李長玄又複說道:“假如你不借給他那根馬鞭?他在鬥那‘金臂羅漢’哈哈僧時,會施展什麼兵刃?”


    韓玨臉上更紅地,又自搖頭說道:“弟子也不知道!”


    李長玄淡淡一笑,目注韓玨,緩緩說道:“你不知道,我到知道。”


    韓玨想不到李長玄竟有這兩句話兒,愕然叫道:“師傅……”


    李長玄不等他往下再說,便接口說道:“假如你不借他一袋大豆,我認為她會施展七七四十九枚‘度厄金鈴’!”


    韓玨悚然一驚,李長玄繼續(xù)說道:“假如你不借他一根馬鞭,我認為他會施展一支‘長尾雲(yún)拂’!”


    韓玨聞言,方知師傅李長玄目光如炬,業(yè)已看出鬱芳年的來曆?


    李長玄向他看了一眼,突然臉上現(xiàn)出了嘉許笑容叫道:“玨兒,你相當聰明,那袋大豆,和那根馬鞭借得,是恰到好處,否則,對方隻一取出‘度厄金鈴’或‘長尾雲(yún)拂’,‘方霞’便立即變成‘鬱芳年’,你也必須尊重對我所作諾言,不能不鬥鬥他了!”


    韓玨經(jīng)過化裝,已把一張雪白臉龐,變作紫醬色澤!


    如今卻紫上加紫,羞赧得不敢與李長玄目光相對地,深深低下頭去!


    李長玄歎道:“‘黃鼠狼,尾巴長,娶了老婆不要娘!’這種通俗諺語,往往是千百年人生體味結晶的至理名言!為了老婆,連娘都可以不要,何況我這師傅?故而我適才大哭三聲,是為我自己傷心之意!”


    韓玨羞窘得無地自容,真想挖個洞兒,鑽了下去!


    李長玄忽又笑道:“但我雖為我傷心,卻也為你高興!因為你能對鬱芳年如此體貼入微,這個老婆,真是娶定,將來夫妻仗劍,天下無敵,故而我最後又發(fā)出二聲大笑!”


    韓玨目閃淚光,一咬鋼牙,大著膽量,抬起頭來,向李長玄叫道:“韓玨知罪,玨兒錯了,請師傅不要傷心,我們馬上渡河,追及鬱芳年,和他盡力一搏!玨兒自忖約有七成把握,可以勝她,使師傅完成心願!”


    李長玄臉上怒色盡斂,又滿布著一片和藹神光,搖頭含笑說道:“不必,不必,我如今主意已變,不要你再去鬥她!”


    韓玨幾乎不敢相信地,詫聲問道:“師傅,你……你不要我再……再去鬥她?這……這是你老人家的多……多年心……心願……”


    李長玄笑道:“使我改變主意的原因有二,第一,根據(jù)我適才所見鬱芳年的功力,以及你的表現(xiàn),知道你無論在武功方麵,或機智方麵,雖未實際爭鬥,業(yè)均勝她一籌!”


    韓玨點頭答道:“弟子也自認有七成把握!”


    李長玄笑道:“第二,是鬱芳年這丫頭,適才給我的印象極好,十分投緣,我遂不忍心定要叫你把她鬥敗,讓她保持一份女孩家的獨有驕傲便了!”


    韓玨聞言大喜,不禁頰泛笑意。


    李長玄叫道:“玨兒,你不要笑,我的心願並未取消,隻是略有改變而已,還有難題,出給你作!”


    韓玨心中一跳,蹙眉問道:“師傅,你老人家要向我出什麼難題?”


    李長玄道:“我雖不要你明麵把鬱芳年鬥敗,卻仍要你暗中把鬱芳年俘虜!”


    韓玨莫名其妙地,茫然問道:“暗中把她俘虜?師傅此話……”


    李長玄佯怒罵道:“你又不聰明了,我這種說法,就是要你把鬱芳年娶作老婆!”


    韓玨苦笑一聲,尚未答話,李長玄又複把臉一沉,厲聲說道:“不管你是否尚對江上青餘情未斷,你必須把鬱芳年娶作老婆,否則,我便絕不原諒你方才大起私心,對我欺騙之事!”


    韓玨對於適才之事,的確問心有愧,再使李長玄這樣聲色俱厲地,一加挑明,哪裏還敢執(zhí)拗,隻好垂著頭兒,低聲答道:“弟子遵命!”


    李長玄笑道:“玨兒,你又答應我了,這次與上次大不相同,我相信你絕不會再度失言背信!”


    韓玨長歎一聲,霍然抬頭,目光炯炯地,看看李長玄,朗然說道:“弟子若非恩師青眼相垂,慢說絕藝難成,此身多半早在三年前的‘洛陽’一戰(zhàn)之中,化為異物!”


    李長玄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天性極厚,縱被‘萬裏追風’江子超,逐出‘中州’門戶,仍必不肯遠離,欲以一死相報!”


    韓玨歎道:“故而恩師對弟子之恩情,委實厚似一天二地,深如四海三江,無法報答得盡!適才弟子因發(fā)現(xiàn)方霞竟像鬱芳年師妹改扮,並已煉成絕藝,一來故人情重,二來又不願在大仇未報之前,於同門師兄妹間,先動幹戈,遂起私念,有負師恩,愧悔……”


    李長玄搖手笑道:“玨兒不必再存愧悔之心,我已說過原諒你了,隻要你不第二度對我食言背信就是!”


    韓玨愧然說道:“恩師說哪裏話來,弟子豈是輕諾負恩之輩?……”


    話猶未了,李長玄便微笑接口叫道:“玨兒,你覺不覺得我今日在性情方麵,大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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