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死了。
夏油傑也死了。
現在在咒靈的陣營裏麵, 就隻剩下了漏瑚，花禦和陀良，當然還有不能完全現世的婭雷斯塔。
在真人死亡的瞬間, 待在陀良領域裏麵的剩下兩個咒靈全都站了起來。
“這是怎麼迴事！”漏瑚嘶吼著，“為什麼真人……死了��！”
兩行巖漿從他眼眶裏麵流出來。
花禦：【@%￥#！】（是誰？是誰殺了他？！）
陀良泡在水裏麵嗚嗚大哭, 眼淚流進了海裏麵。
“混賬, 一定要報仇——”
咒靈們彼此之間把對方視作同伴，羈絆很深, 從人類負麵感情裏麵誕生出來的生靈會有這種感情, 這是咒術師們想不到的。
漏瑚突然想起來什麼, 從衣服裏麵拿出一塊晶體碎片，手一用力就捏碎。
“出來，婭雷斯塔！”
“我說, 這麼大晚上的喊我有什麼事情，不知道打擾美少女睡美容覺是罪該萬死的行為麼？”銀發少女的虛影出現在半空，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對著下麵三個咒靈緩緩道。
“耗費一塊可以穩定我身體的世界碎片，這種代價可不算小啊……嗯？真人死了？”婭雷斯塔說道這裏突然神情一變, 總算變得認真了一點。
“殺死真人的是誰？”漏瑚問道。
“就這種無聊的事情嗎？”仗著漏瑚聽不懂, 婭雷斯塔用英語嘟噥了一句，隨即換上了一副天真的模樣。
“應該是我的學生, 垣根帝督。”她輕鬆地迴答他們�！皩W園都市的第二位，能力是未元物質, 我不建議你去找他的麻煩, 如果你想繼續送死的話�！�
“垣根帝督�！甭┖髂钪@個名字，眼裏麵迸發出火焰。
花禦開口：【！@*^&#@%&@】
（不是答應了從超能力者的手下保護我們嗎？！為什麼真人會死？）
“好問題，”婭雷斯塔道, “因為當時五條悟在場，如果隻有垣根帝督的話，他倒是能夠放過真人，我已經盡最大努力地去幹擾我的學生了……”
少女把手放在自己的臉頰側麵，語氣緩慢道。
“更何況，你應該記得，我們隻是合作對象，我不是你們的保姆，他自己出去找樂子，就要擁有被殺死的覺悟�！彼钺岚刖潴E然凝重。
稚嫩少女的虛擬影像突然清晰，她的雙眸如同燃燒著翠綠的地獄焰火。
這兩個咒靈被她身上的氣勢所震懾，沒有再說什麼。
“如果，我們的計劃實現的話，能不能殺掉垣根帝督。”靜默了片刻，漏瑚提出這個問題。
“隨便你們吧，我不會管他的死活，畢竟我已經有一方通行了嘛，第二位隻是算不上牌麵的替補而已�！眿I雷斯塔揮了揮自己纖細的手臂，打了個哈欠。
“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繼續去睡了……在沒有以真正的形象麵世之前，要維持這個狀態可是很費力的。”
“好！”漏瑚找到了複仇的方向。
*
“蒙騙完他們了嗎？婭雷斯塔小姐�！�
婭雷斯塔關上了鏡麵，打了個哈欠，她這邊確實是夜晚，跟日本存在有時差。
“偷窺一位淑女的通話可不是什麼禮貌的舉動，費奧多爾先生�！彼龖醒笱蟮馈�
“而且我說了什麼欺騙人的話嗎？”
“當然沒有。”
說話者從另一邊走出來，是名俊秀的青年，他帶著一頂白色團帽，麵色憔悴，瞳孔卻像在燃燒。
“不過，隱瞞信息和誤導性話語本身已經算作是一種欺騙。”
婭雷斯塔沒有迴答這個話題。
“跟婭雷斯塔小姐合作，總讓我有種不安全感。”
“是錯覺�！眿I雷斯塔輕描淡寫地否認了他的話。
“我們是同伴，目標一致，我怎麼會對你下手呢？”
年輕的俄羅斯人似笑非笑，看著他麵前的少女，他知道，隱藏在稚嫩少女外表下的，是蠢蠢欲動的惡獸。
作為另一個世界上的，人類近代史上最讓人聞風喪膽的魔法師，同時又是科學一側的王，婭雷斯塔本身不能用常理去看待。
“你上次這樣說，還是麵對咒靈們的時候，現在他們死的差不多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輕聲道。
“……我盡力了哦，要不是我的話，他們早就在第一個照麵就被一方通行殺了吧。”婭雷斯塔不滿道，“我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婭雷斯塔小姐這樣也算得上是人類嗎？”陀思妥耶夫斯基看著她模糊的雙腳意有所指。
“當然，我是人類，是人類亞雷斯塔·克勞利，請不要搞錯這一點�！眿I雷斯塔鄭重地糾正他。
“救命恩人啊，真相是這樣嗎？”陀思妥耶夫斯基放棄了人類相關的話題，轉而裝作理解她的樣子。
隨即他話音一轉：“不，不對，這不是你的大發好心，而是另有目的，你根本沒有把他們當成合作對象，隻是棋子和消耗品而已�！�
婭雷斯塔不滿道：“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她氣的鼓起了雙頰，看上去幼稚可愛到極點。
沒管婭雷斯塔的偽裝表情，陀思妥耶夫斯基說道：“關於夏油傑的事情，確實是你故意，有意地用信息誤導了他�！�
“嗯哼，人家可沒有。”
銀發少女碧色的瞳孔裏麵劃過狡黠，從她的臉上得到了可以被稱之為“肯定”的答案，俄羅斯人緩緩頷首。
“因為他是咒靈這一派裏麵最聰明的人，對你來說意味不好掌控和無法確定，他本身就反駁過你好幾次看法。這樣的一個家夥留在你的勢力範圍內，算是極大的不穩定因素，你告訴他的方法原本的目的，就是想借助你的學生食蜂操祈殺死他，這個計劃一開始就是為了殺死他而定下來的�！蓖铀纪滓蛩够龀隽撕V定的推斷。
“至於你說你告訴他，他可能會死這條消息，誰知道你到底說過沒有呢，那些咒靈可不知道你跟夏油說了什麼�！�
“排除咒靈一派裏麵的最不穩定因素，下一個是真人，他算是咒靈裏麵勉強有些腦子的，同時他在尋求你說的方法之外的方法，這次他和吉野順平的嚐試就是一種開頭。對你來說他也是變數，因此你順其自然地讓另外的學生殺死了他。”
“……”婭雷斯塔沉默了。
“至於一開始為什麼救真人他們，一方麵是為了在真人他們麵前做出你確實是他們同伴的假象——因為你的存在真人他們沒有死，而夏油傑死了的這個事實會讓他們勉強相信你�！�
“除了放鬆他們的警惕，另外的原因，為了誤導在另外一個‘你’，做出一定要救他們的姿態，不惜暴露自己現身，給他留下咒靈們對你計劃很重要的假象，誤導他去削弱咒靈從而自認為是在消減你的勢力，實際上你是在和我們死屋之鼠合作，咒靈們隻是幌子和靶子。 ”
“反正他也知道我肯定存在了嘛，我們彼此之間存在感應，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暴露一個給他看看�！眿I雷斯塔攤了攤手。
“順便誤導他一把，雙重的好事�！眿I雷斯塔眨了眨眼睛。
“鬧事的都死了，留下的是又能打腦子又不好使的，豈不是很好嗎？費佳你也很喜歡這種屬下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歎口氣：“屬下擁有聽不懂話的智商可不是件好事，能夠高高興興地接受這件事的人就隻有婭雷斯塔你了，我很頭疼要把話說的明白些�！�
“如果不能控製的話還是早點去死比較好……”婭雷斯塔垂下眼眸，森然道。“為了實現我的目的，我已經付出太多了�！�
“這算是單方麵承認了我的猜測嗎？”陀思妥耶夫斯基道。
婭雷斯塔：“我也沒有否認啊，費佳君說這麼一番話無非是在向我示威罷了，表明你跟那種咒靈不是一路人，不是我可以肆意使用的對象，以及警告我不要對你的屬下下手，我不會這麼做的，至少你還在的時候不會，太宰治是個很麻煩的人，我需要你�！�
她很明確地表現出自己的目的。
“我們可是合作對象啊。”婭雷斯塔親親熱熱地說。
“剩下的咒靈們應該不會再死去了，不然你就沒有足夠的人手進行下一步了�！蓖铀纪滓蛩够粲兴��！八麄冎g居然也有人類一樣深厚的輕易，你不會同情他們吧�！�
“不用擔心我，陀思君。”銀發少女臉上綻放出了天真的笑顏，“雖然看起來像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我本質上還是個中年大叔，擁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為了女兒的話，父親什麼都能做到。”
少女毫不顧忌地說出這樣的話，自稱為父親。
“我的女兒莉莉絲她不應該死去，我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為了她向世界複仇�！�
“那些咒靈的唯一的用途就是拿來打消耗而已，順便讓對方放鬆一下警惕，他那邊應該也開始行動起來了吧，我可不會輕視敵人哦，畢竟我知道他有多難纏。”
“不要想太多，費佳君，恢複你手上那一頁‘書’的方法，隻有我才擁有�！眿I雷斯塔輕聲道�！澳悴幌肽羌䦶娏Φ牡谰咦兂蓮U品吧�！�
“那當然�！蓖铀纪滓蛩够c了點頭。
“自從他選擇跟太宰君接觸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跟他不在同一條路上�！�
“我們是合作對象。”病弱的俄羅斯人露出微笑。
“隻可惜你的學生拒絕了我們，他很有毀滅世界的天賦�！蓖铀纪滓蛩够z憾道。
“大概因為，他從思想上更接近本體吧，但是我們可是五五分哦，他在想法上更近似本體的話，在力量上就遠沒有我強了，不是作為魔法師的亞雷斯塔，而是作為能力者的亞雷斯塔，隻是說起來就覺得弱的可憐……”
*
“對蘿莉的愛好無論學生還是老師都是，這樣的學園都市真的沒問題嗎？”雪原宮真琉用手插住了自己的一頭銀發。
係統球球：【？】
“為了女兒朝世界複仇，這種事情根本不是大叔應該拿到的劇本，他內心還是個中二期的孩子嗎，真是的……”
他毫不客氣地吐槽了起來。
“說起來也是我的……”
係統球球：【？】
“你不會懂的，係統�！毖┰瓕m真琉用一種極其複雜的語氣說 。
之前的一切都串聯起來，作為男孩子但從外貌上看起來男女莫辨，頭發特別長卻從來沒有想過剪掉它，可以擁有使用理事長卡的超前權利，係統有時候會喊他“主人”，說他誇理事長是自戀行為，身為科學一側的人卻對魔法了如指掌，這些密密麻麻細小的點聯係在一起，指明最後的道路——他就是亞雷斯塔。
這件事情，雪原宮真琉早就有了答案。
他手觸及到麵前亞雷斯塔的卡牌，上麵人形倒吊，銀色的長發如同散開的花瓣，半闔雙眼，碧色卻從眼皮和臉頰的縫隙滲透出來。
典型的外貌特征和他自己一模一樣，也和對方一模一樣。
既像男人又像女人，既像老人又像小孩，既像聖人又像罪人。
不是因為理事長是個神經病，而是因為他本體的形象本身就是由十億個以上的他自己構成。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有聖人有罪人。
學園都市的理事長，在他原來的世界裏麵，總共有十億種以上的可能性。
原本的世界被改寫重置了無數次，反複死去又新生，曾經死去過的世界殘骸化為相位，作為亞空間懸掛在主世界上，好像一張白紙被塗上了七七八八的顏色。
作為亞雷斯塔這個人，也不斷隨著世界改寫擁有過不同的身份和經曆，擁有了為數眾多的可能性。
這些可能性隱藏在相位內，最後被主世界的亞雷斯塔捕獲。
不同可能性的亞雷斯塔來自不同相位，主世界內的亞雷斯塔為本體。
他自己就是亞雷斯塔的可能性之一，外貌為少年的可能性，而他目前的對手則是少女樣貌的可能性。
本體原本把所有的可能性從相位裏麵抓出來，限製在同一個坐標中，讓所有世界和相位同一時間段裏麵隻存在一個亞雷斯塔，而現在很顯然出來什麼問題，讓不同的可能性同時出現了。
不過，雖然是可能性，但是他們也確實都是亞雷斯塔，或者說曾經是亞雷斯塔。
所有的可能性被捕獲後，都被本體同化，獲得本體的思想和記憶，這也是雪原宮真琉知道本體思想和魔法的原因。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雪原宮真琉就是學園都市的理事長。
“對於我來說，還沒有結婚就擁有女兒什麼的……太刺激了點吧，但是莉莉絲確實不應該死亡，我承認這一點，我們都是亞雷斯塔，我能理解她為什麼想要朝世界複仇，我也認為莉莉絲不應該死去�！�
“但是，我不同意她的做法�！�
每個可能性的意識都不同，他們之間會產生矛盾。
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想要得到“幻想殺手”，這個可以抹削一切異常的物品，正是本體亞雷斯塔朝世界複仇的有利工具。
在雪原宮真琉看來，複仇的道路有千千萬萬條，但婭雷斯塔選擇了違背他思想的一條。
【這是我一個人的戰場，我已經知道幻想殺手的所在了。】雪原宮真琉宣布道。
係統球球聽到關鍵詞立刻支棱起來，【什麼什麼，幻想殺手，在哪裏在哪裏？】
【能夠掩飾住一個世界基點的，隻有另一個世界基點……我早該知道的�！�
【“幻想殺手”藏在“書”裏麵�！垦┰瓕m真琉的話語如同往水麵投下石頭。
係統球球：【�。。�！】
“無論如何，這個世界是無辜的，婭雷斯塔不該對它下手，我們的事情就應該放到我們那裏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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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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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宮真琉就是理事長的可能性之一，這個你們應該都猜到了。
對理事長的形容來自魔禁原文“既像男人又像女人，既像老人又像小孩，既像聖人又像罪人”
感謝在2021-03-19 23:31:32~2021-03-20 23:58: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梵天、霜雪催 10瓶；秋日凋葉 6瓶；雨過天晴 5瓶；月亮午睡了. 2瓶；鄷澄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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