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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煩醫(yī)生了。”


    “為美麗的女士服務(wù), 是我的榮幸。”對方微微彎了下腰,做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紳士禮。


    陳采星:……他少婦的第六感確定了,這個npc真的在撩他。


    他望著對方高大俊美堪稱漂亮的麵孔, 一時間流下了心疼自己的淚水。再怎麼好看人家是遊戲裏的npc, 異地戀談不得的, 再說他把人家當(dāng)男人,人家把他當(dāng)女人。


    唉。


    為什麼要男上加男。


    令人頭禿。


    “到了。”對方停下腳步, 清澈深邃的目光在月光下顯得深情款款, 微微彎腰行了一禮, 說:“我就送你到這裏了,晚安美麗的女士。”


    陳采星道了謝, 他想著小九, 快步走向宿舍。


    宿舍門大開, 郭昱裹著被子睡得唿嚕震天,對麵的床邊站著小身影, 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過頭, 看到是他,高興的巴巴跑過來。


    “姐姐,你怎麼不見了?嚇?biāo)佬【帕恕!痹湃f抱著陳采星的腰, 聲音害怕。


    陳采星才是被小九嚇著了,摸著卷毛,問:“你幹嘛去了?姐姐醒來就沒看到你。”


    “我想尿尿憋不住了,就去尿尿了。”元九萬委委屈屈的, 怕陳采星生氣,巴巴的抬著頭, 一雙杏核眼充滿了霧氣,乖乖說:“姐姐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誰能對元甜甜生氣啊。陳采星反省自己剛才可能表情黑了, 嚇到小九,忙說:“姐姐沒生你的氣,不過在遊戲世界裏,不管幹什麼都要叫姐姐。”


    “知道了姐姐,我下次不敢了。”


    兩人都迴來了,結(jié)果程立峰不見了。對方還是幫他找小九,陳采星想了下,去叫郭昱一起出去看看。郭昱揉著眼從睡夢中醒來,還沒睡醒,說:“怎麼了?睡得好好地——”


    “程立峰不見了。”


    郭昱瞬間醒了,套著外套邊問:“你什麼時候發(fā)現(xiàn)的?”


    陳采星將緣由說了一遍。郭昱便說:“你別往心裏去,老程以前是軍人,身手好著,不會有什麼大事,你和你弟弟就在屋子裏,我去找。”


    “不用,一起去。”陳采星覺得倆人人還不錯。


    郭昱也沒再勸,元星大著肚子帶了個弟弟,從進來後還挺鎮(zhèn)定,應(yīng)該是有底牌或者兩把刷子的。


    三人一同出去,到了陳采星說的腐骨屍體的樹林。


    月色像是被樹蔭遮掉住一般,太黑了。森林裏影影綽綽的,發(fā)出窸窸窣窣細微的聲響,郭昱瞪大了眼掃了圈,說:“什麼骨頭,沒有啊?”說著往林子走了去。


    “你小心——”陳采星還沒說完。


    一束圓點的光打了過來,郭昱認出暗號,搶先說:“老程說裏麵危險,你們別進去了。”


    陳采星和元九萬望著前頭半個腳快踏進樹林的郭昱。


    到底是誰要進去?


    郭昱尷尬一笑,“我這不是給你示範(fàn)示範(fàn),這是錯誤示範(fàn)。”


    “姐姐,他好呆哦。”元九萬抱著陳采星胳膊小聲說道。


    陳采星摸著小卷毛,道:“小九要禮貌哦,這種實話不能在本人麵前說的。”


    “知道啦姐姐。”


    郭昱:……元星這女人可能憑一人之力能掰彎他性向。


    三人在樹林邊等著,過了許久也不見程立峰動靜,元九萬打了個哈欠,困的臉蛋蹭了下陳采星腰部,陳采星摸了下小九卷毛,說:“再等等。”


    又過了一會,程立峰還不見迴來,宿舍那邊先傳來尖叫聲。


    “我過去先看看,你守著。”陳采星帶著小九往宿舍去。


    宿舍黑漆漆的,房間都沒有燈。一聲尖銳的叫聲暫時陷入安靜中,陳采星和元九萬過去時,兩邊有人打開了門,小聲問:“怎麼了?”


    “不知道,隔壁的房間突然叫了起來。”


    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真切,陳采星掏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大家一見恍然想起都有手機,全都掏出來打開手電筒,一時間光芒恍若白晝。


    “怎麼突然沒動靜了?”


    “不知道,剛叫聲就是從這間房傳出來的。”


    陳采星蹙著眉,說了聲安靜。有人撇了撇嘴不屑,還要張口,陳采星目光平靜的望了過去,那人被看的冷颼颼的,不甘的住嘴。


    安靜了。


    能聽到風(fēng)吹的聲。


    緊緊閉著的那扇門,發(fā)出很細微的聲音,像是指甲刮著木門,特別輕細,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好、好像真的有聲。”


    陳采星走了兩步,停到距離木門一步外,抬手敲了敲門。


    “有人嗎?裏麵出什麼事了?”


    裏麵安安靜靜無人出聲,但就是因為太安靜,才顯得怪異。一間屋子睡四個人,剛響起的尖叫聲,陳采星在樹林那邊都聽到了,同屋的其他人不可能還睡著沒被吵醒。


    ‘砰砰’。


    陳采星又敲了兩下,這次房門‘咯吱’一聲緩緩開了。


    撲鼻的血腥味衝來,地上一隻血淋淋的手抬著抓向門口,陳采星眼明手快拉著小九躲開了,兩邊看熱鬧的響起了尖叫聲,喊著鬼啊鬼啊。


    什麼鬼。是人。


    地麵爬著的人,渾身血糊糊的,麵容看不清,抬著一隻手向所有人求救,聲音細微,“救命。”


    陳采星讓眾人安靜,說:“是活人。”也可能馬上就不是了。


    手電筒往裏晃了下,場麵猶如地獄,血淋淋的到處都是。


    陳采星心往下沉,第一晚上四人全都沒了。


    這個遊戲難度很大。


    “發(fā)生什麼事了?”陳采星蹲下問地上爬的人。


    地上的人一張嘴一口的血,含著血模模糊糊說:“鬼、有鬼……”話還沒說完人已經(jīng)沒了氣。


    “鬼啊,真的有鬼。”


    “太可怕了,我想迴家。”有人在哭泣。


    陳采星站了起來,拉著小九的手,輕聲說:“不是說困了嗎?迴去睡覺。”


    “喂,你就走了?你就這樣走了?”背後有人喊。


    “不然呢,需要我?guī)兔κ諏茊幔俊?br />

    妹子噎住了,陳采星已經(jīng)帶著小九迴到了房間。小九乖乖上了床,陳采星坐在床邊發(fā)呆。


    “姐姐怎麼了?”


    “怪我進來前說什麼立遺囑。”g插上了。


    元九萬巴巴的湊過去,肉臉貼著陳采星的胳膊,大眼睛帶著緊張,說:“姐姐沒事的,會沒事的,不要害怕,小九會保護姐姐的。”


    “好,都靠小九了。”陳采星唿嚕著小弟卷毛。


    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進都進來了,作為單親媽媽,星星你可以,要堅強!


    沒一會房門被推動,郭昱和程立峰進來。


    “還沒睡?也是,第一晚就死了四個,誰能睡得著。”郭昱自問自答,叭叭就說:“真慘,你是沒看到那房間,血肉唿啦的,舌頭都是被自己咬斷的。”


    陳采星:“我看過了。說點新鮮的。”


    “你這是想問線索啊,咱們又沒組隊不熟,這樣不太好吧。”


    陳采星低著頭,語氣惆悵,“也是。”一手摸著肚子,輕聲說:“我一個單親媽媽,孩子爸爸也沒了,到了這裏就我們姐弟相依為命,你們看不上我們也正常,我也不是那種賣慘套線索的人。”


    郭昱:???姐姐你這還不是?


    “老郭。”程立峰叫住了要開口的郭昱,看了眼床上的元星,對方瘦弱的身影顯得肚子特別的大,在黑夜中臉色慘白,估計是剛見了死人場麵嚇得。不由開口說:“你不見後,我發(fā)現(xiàn)腐屍很安靜,不在動了,像是聽什麼命令。等叫聲響起,樹林裏不動的腐屍就開始往地下鑽,我守了一會,看到一道黑影從這邊過去,消失在林子裏。”


    玩家四人的死跟林子裏的黑影有關(guān)。


    腐屍夜色深了出來,預(yù)示著黑影出來害人。


    “觸發(fā)死亡條件呢?隨機殺人嗎?”陳采星思考著。


    程立峰也不知道,搖了頭。陳采星也沒等迴答,他就是順口問出來了,拍著小九肩膀,鑽進了被窩裏。


    四人重新迴到床上,房間靜悄悄的,能聽到遠處風(fēng)吹著樹葉的嘩啦啦聲。


    死人的房間離他們這間有點遠,但即使這樣,陳采星也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他鼻子比較好使,準(zhǔn)確說是一點不舒服的味道會讓胃難受。


    第二天清早。


    元九萬疊好了毯子,陳采星順手就裝進了自己的背包,結(jié)果兩格背包一欄食物,一欄道具,放不下毯子。


    陳采星才知道背包是按照屬性裝東西。


    “小九你裝著吧。”


    陳采星掃到瞪大眼看他們裝毯子的郭昱,說:“東西我們用過了,給你也不太好,我買了新的還你。”


    “那多不好意思,顯得我這個大男人特別斤斤計較。”


    陳采星捋著頭發(fā),笑盈盈說:“勤儉持家,真是賢惠,我明白的好姐妹。”


    郭昱:什麼好姐妹?!他真是嘴賤!


    外頭亞曆山大在等他們了,戴著麵具,冷冰冰的說:“各位醫(yī)生,有很多病人等你們?nèi)ゾ戎危銈兘裉煲蔡恕N殷w諒你們才到,今天就這樣了,明天開始早上六點半前往餐廳,七點半在大廳集合,會安排你們一天救治的地點……”


    昨晚死人的房間門大開,屍體並未拖動,還保持原狀。亞曆山大像是沒有看到一般,連詢問都沒有,發(fā)布完命令,最後離開時才跟跟隨的人說:“盡快打掃,屍體拖去掩埋。”


    掩埋?


    “醫(yī)生,屍體不用焚燒嗎?”陳采星不懂就問。


    亞曆山大扭過頭看了眼陳采星,不耐煩說:“他們又不是感染了病。”


    陳采星望著亞曆山大離開的背影,略微皺了下眉。


    “怎麼了?這npc有問題?”郭昱好奇問。


    陳采星頓時目光幽怨,看的郭昱毛骨悚然,就聽這女人哼了聲說:“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昨晚還在月下跟我談詩詞歌賦,今天就翻臉不認人。”


    郭昱一頭霧水,想明白,霎時瞪大了眼,“你、你,你和npc???”


    “我以為你懂的,愛情哪裏分什麼性別,沒想到你歧視npc。”陳采星掩麵,聲音痛苦難當(dāng)說:“算了,我以為他想和我談感情,沒想到他隻是饞我的身子,都怪我,情深。”


    郭昱:!!!


    臥槽,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他錯過了什麼!


    這也太勁爆了。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陳采星望著郭昱哼著說完,拉著小九離開了。


    郭昱立在原地風(fēng)中淩亂,迴頭看老程,結(jié)結(jié)巴巴雙手比劃,“你、她、你懂嗎?”


    程立峰也不懂。


    一大早上兩個單身直男就經(jīng)曆了一場複雜短暫的別人的愛情。


    餐廳很小,放了幾張長條木桌。


    此刻桌上擺放著食物,木籃子裏的黑麵包,硬邦邦的很粗糲,已經(jīng)有人在低聲抱怨說麵包拉嗓子磕牙裏麵有石子,牛奶太腥發(fā)臭喝不下去想吐了。


    玩家分兩張桌子,此刻隻剩十四人。


    昨天死了五個,這個世界玩家多,死亡率也很高。


    新人在抱怨食物,老手們則淡定吃著自己背包帶的食物。


    經(jīng)過昨天感染快速死亡的人,以及npc的裝扮和給的地點,不難有老手猜出他們到了什麼時間點。害怕感染,最好就是吃自己帶的食物和水。


    陳采星和元九萬用過免疫藥,但也沒興趣吃桌上準(zhǔn)備的早餐。


    大家各自吃著早餐,新人們吃不下去問老手尋求幫助,不過沒人管。有人就問到陳采星頭上了,在陳采星拒絕後,對方指責(zé)陳采星太冷酷無情沒有愛心了。


    陳采星麵露委屈無辜,柔柔弱弱說:“我大著肚子帶的食物也不多,給了你,我和孩子還有弟弟怎麼辦?你太無情冷血沒有愛心了,是想看我一屍兩命嗎?”說著捂著臉嚶嚶嚶的哭泣。


    那人:……不是沒有。


    沒想到還有個孕婦。


    老手們看陳采星的目光頓時露出輕視來。


    插曲過去,用餐時不免有人說起昨晚死人的房間。


    “怎麼會死?是觸發(fā)了什麼條件嗎?”


    “誰知道,你好奇迴去看看他們房間。”


    這一聽就是老手談?wù)摚舜嗽囂较胩拙索,不過遮遮掩掩的互相防備。倒是有個新人順著說了句,“昨晚我看他們四個人結(jié)伴去了樹林上廁所,該不會是樹林……”


    “你好奇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老手說了句。


    新人也不敢再說了。


    陳采星卻在想,真的隻是因為去了樹林嗎?他看了眼程立峰和郭昱,昨晚程立峰進了樹林,郭昱差點,顯然郭昱也想到這兒,目光擔(dān)憂。


    “沒事,晚上再看。”程立峰說。


    郭昱還是很不安,但相信老程。


    七點有人拉響餐廳的鈴鐺,這裏還有用餐時間。到了大廳,亞曆山大在等候他們,他看起來很忙,急匆匆說:“麵具各位都帶上,又有地方爆發(fā)了感染,一定是惡魔來了,今天要去鄉(xiāng)下村裏和城市,你們分兩部分……”


    眾人都在聽亞曆山大的話,隻有陳采星的目光投在npc手上。


    很粗糙,指甲髒兮兮的,根本不是他昨晚見到的男人,養(yǎng)尊處優(yōu)五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指甲修剪的利落幹幹淨(jìng)淨(jìng)。


    昨晚那人到底是誰?


    “我去,這什麼味,老躥鼻了。”郭昱拿著麵具呸呸了一口。


    亞曆山大在分發(fā)麵具,邊講:“裏麵鼻子處放上棉花,對了,最好再加點香料……”


    輪到陳采星時,陳采星望著髒兮兮不知道被多少人戴過的麵具,問:“不戴行不行?”


    “惡魔會侵入你的身體。”npc說。


    陳采星:還是讓惡魔侵入他的身子吧。


    這種東西並不會隔離感染病菌,很多醫(yī)生該死的還會死。


    “上帝不會保佑你的。”npc用鳥嘴對著陳采星,許久,說:“隨便你。”


    元九萬當(dāng)然也不要了。


    眾人分成兩隊,老手們挑著去城市,想著城市應(yīng)該便利能買點東西。說的慢的隻能到鄉(xiāng)下,陳采星和元九萬就是到鄉(xiāng)下。從醫(yī)院門口出去,分道揚鑣時,郭昱很好奇問:“元星,為啥不戴麵具啊?”


    “醜。”陳采星當(dāng)沒看到眾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淡定自若的攏著大衣,慢條斯理溫柔說:“我們女孩子,寧願凍著也不能醜,更別提那麵具髒兮兮的,不知道之前戴它的人是誰,我才不戴呢。”


    很矯情作逼了。


    有人冷笑了聲,“裝什麼裝,就顯得你唄,大著肚子還花裏花哨的,還當(dāng)在外頭所有男人都吃你那一套,惡心。”


    “那姐姐你好棒棒哦。”陳采星笑瞇瞇說,還給對方啪啪鼓了掌。


    氣得出聲的妹子臉色鐵青,被旁邊同伴攔住了。


    “別理她,大著肚子還跟男人住一起,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jīng)的女人。”


    “對,還老手,估計之前世界也是靠著男人過去的。”


    “我們離她遠點,沒戴麵具小心被傳染。”


    新手圈妹子多,陳采星幾句話之力就被排擠了。


    “我們可以換一下,你和你弟弟去城裏——”程立峰出聲。


    元九萬看程立峰的眼神很防備。陳采星搖頭拒絕了,對於女孩子搞孤立他,不以為意,麵上楚楚可憐說:“沒關(guān)係,不是她們的錯,都是我不好,你們快走吧,別為我耽誤了時間。”


    郭昱:???姐姐你病了嗎?怎麼突然就綠裏綠氣的。


    分開後。


    陳采星牽著小九的手,望著離他們十米遠戴著麵具的新人們,很是走心傷感的感歎:“當(dāng)一個太優(yōu)秀的女人,也是一種過錯。”


    元九萬:……可以了姐姐。


    越走越偏僻,廣闊荒蕪的田地,偶爾幾個瘦骨嶙峋的農(nóng)夫在地裏勞作,窪窪坑坑的鄉(xiāng)間小路,田地旁零零散散的坐落著屋子,有的簡陋用草棚搭著。


    同去鄉(xiāng)下的新人們已經(jīng)看不見了。


    陳采星和元九萬走的很悠哉,他們穿著打扮明顯不同,但所遇見的農(nóng)夫見到他們都跟沒看到一樣,眼睛無神,神色麻木,在地裏不知道刨什麼。


    “爸爸爸爸你怎麼了?媽媽爸爸倒下了。”


    田地裏有一小孩痛哭喊著人。


    “快過來,別靠近,你爸爸被惡魔纏上了。”草棚衝出位衣不蔽體的女人,焦急的拉著守在男人身邊的孩子,滿臉痛苦,跪在地上祈禱:“上帝啊,我們該怎麼辦,墨菲被惡魔帶走了,我們要怎麼生活。”


    “過去看看。”陳采星帶著小九過去。


    地上躺著的男人嘴唇發(fā)白,額頭滾著豆大的汗,跟昨天受感染發(fā)病的男玩家不同。陳采星蹲下,摸了下地上農(nóng)夫的額頭,很滾燙。


    應(yīng)該是普通的高燒。


    “刀子,拿刀子放走惡魔的血。”女人突然想起來,衝到草棚拿了把刀出來。


    陳采星看著那把髒兮兮看不出材質(zhì)的‘刀’:……姐妹,有話好好說,別舉刀。


    “不用放血,惡魔沒有到他的身體。”陳采星攔過女人手裏的刀,對方瘦的一把骨頭,沒什麼勁兒,很容易取下來。


    女人茫然又麻木,重複著陳采星的話。


    “對,先扶他去休息下,他隻是太累了。”


    男人勞作出過汗又躺在地上,身上髒兮兮的滿是泥土,剛還嫌棄髒兮兮作精小公主陳采星,利落的一把扛著地上男人往草棚走,小九低頭看了眼短小的自己,恨恨的跟上。


    “小九拿瓶水,還有糖。”


    陳采星學(xué)畫畫的,懂什麼醫(yī)療,放血他又不會,鞭打惡魔更是不懂,說什麼清理衛(wèi)生,環(huán)視一圈,草棚簡陋的一目了然,沒有水。


    元九萬背了個小書包,掩人耳目的,從背包掏出水瓶和糖遞了過去。


    “喂他喝點水,有布嗎?沾濕給他擦擦臉。”好歹降降溫。


    女人怯生生接過東西,從裙子下擺撕了一塊布料,不會打開水瓶。陳采星給擰開,當(dāng)沒看到女人手裏的布料分辨不出顏色,湊合用吧。


    給男人擦完臉,喂了清水,讓含著一顆糖。


    “天吶,上帝,求求您別帶走墨菲。”女人做完一切就跪在地上祈禱。旁邊瘦瘦巴巴小孩一樣,學(xué)著母親的樣子。


    這家裏一貧如洗,如果男人死了,母子倆估計也活不了多久。


    沒有食物,沒有衣服,沒有避寒的居所。


    “上帝聽到了,他會好起來的。”陳采星安慰了句,男人還沒有醒來跡象,但也不像感染鼠疫的征兆,於是將目光放在那對瘦弱的母子身上,嘮會嗑唄。


    “我們是從那邊山坡上的醫(yī)院來的。”陳采星注意到他說完這話,女人害怕的身子顫抖,小孩直接哭著喊:“不要帶走爸爸,求求你們別帶走爸爸。”


    陳采星一頭問號,想到鳥嘴醫(yī)生所到之處便是死亡的說法,便說:“我們住在附近,並不是正式的醫(yī)生,我就是幫幫忙,學(xué)過一點點。”


    女人停止了哭泣聲。


    “你看我沒有麵具。”陳采星露出招牌聖母笑容。


    母子倆相信了,抱著一團,站在一角,怯懦不敢直視陳采星。女人甚至尊稱叫陳采星大人,陳采星根本不需要套話,他問什麼女人就說什麼。


    這個家庭女人生了六個孩子,前前後後病的病餓的餓,隻剩最後一位,他們的農(nóng)田被搶走了,惡魔到了村子,死了很多人,於是就搬到這裏,冬天快來臨了,還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陳采星望著依偎在一起瑟瑟發(fā)抖的母子,歎了口氣,誰叫他人美心善,認命說:“小九,毯子給他們吧。”


    元九萬不舍,不過還是聽話掏出毯子遞給母子倆。


    陳采星摸了摸小九的腦袋。


    母女倆接過厚實的毯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茫然又不可置信的顫抖著嘴巴,最後給陳采星跪下了,磕頭感謝。


    陳采星真不適應(yīng)這樣,叫倆人起來,倆人卻跪著不動,還好角落的男人醒了。


    女人撲了過去,說了一通,大概就是男人暈倒了,陳采星救了,還給了他們避寒的毯子。男人目光充滿了感激,掙紮起來要給陳采星磕頭。


    陳采星沒有被人磕頭的愛好,國內(nèi)沒有,國外也沒有。


    “沒關(guān)係的,我也算半個醫(yī)生。”


    “醫(yī)生?”男人愣住了,看著陳采星的臉,可能在找麵具,女人又解釋了一通陳采星剛用的借口。陳采星注意到男人目光有點複雜,最後看到毯子,又看了眼他,小聲膽顫說:“那裏的醫(yī)院有惡魔,有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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