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關機了, 我都沒有打通你電話。”薑瓷仰躺在酒店床上,床單被罩哪哪都沒有鹿行雪的氣味,她有些後悔沒把鹿行雪的香水帶出來。
鹿行雪:“……嗯~~沒找到我,生氣了嗎?”
那一個“嗯”字故意拖長了, 尾音上揚, 薑瓷說:“現在聽見你的聲音就好了。”
“這麼好哄。”鹿行雪的愉悅借由聽筒傳達給了薑瓷,薑瓷也不知不覺翹了嘴角。
鹿行雪:“今天工作累不累?”
薑瓷:“有一點。”
鹿行雪:“晚上的飯菜合胃口嗎?”
被溫念影響了心情,薑瓷晚餐其實吃的不多:“……還好。你呢?”
“我——”鹿行雪不知對什麼人說了句“謝謝”,然後是車門的開關聲。
薑瓷:“迴家了嗎?”
鹿行雪:“在外麵噢。”
薑瓷看了眼時間,晚上近十點,她坐起來:“有應酬?我會不會打擾你?”
“沒有,不會。”鹿行雪說:“阿瓷,我也很想你。”
因為溫念而產生的不良情緒,輕易就被鹿行雪這句“也想你”撫平。薑瓷 “喔”了聲,咬住嫣紅的下唇:“……想我什麼?”
鹿行雪:“……”
鹿行雪輕笑:“你學壞了。”
“是你自己想的壞。”薑瓷軟噠噠道, 先動手撩的是她,撩完了又害羞的也是她。
耳邊是鹿行雪的唿吸聲, 薑瓷屏息了數秒,忽然就坐不住。
如果定最近那趟航班, 然後再趕明晨的早班機迴來,在不影響工作的前提下, 她能陪鹿行雪幾個小時?
薑瓷立刻下地, 她從來沒有這麼衝動過:“鹿行雪, 我——”
鹿行雪:“開門。”
薑瓷:“……”
鹿行雪:“不是想知道想你什麼嗎?當麵告訴你。”
薑瓷:“!!!”
心髒狂跳, 薑瓷丟開手機,房門一打開,看著門外身姿窈窕笑容燦爛的鹿行雪,她直接撲上去摟住她的脖子:“鹿行雪!嗚……鹿行雪!”
鹿行雪護住她的腰,把她抱進門,壓在門板上。
鹿行雪身上帶著室外的寒氣,讓她聞起來像雪一樣清冽迷人。
極度的興奮下,薑瓷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鹿行雪俯首吻她。
唇舌交纏著,激烈的親吻稍稍緩解了思念。薑瓷從鹿行雪懷裏冒出頭,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描摹鹿行雪精致的眉眼、盈盈含笑的模樣……
是她的鹿行雪,從容貌到嗓音,從氣味到性格,讓她越看越喜歡,喜歡到無可救藥-
淋浴間裏水聲嘩嘩不停,熱氣氤氳,溫水順著皮膚肌理流淌。輕暗的光線下,薑瓷撐著牆,仰起臉,鹿行雪從她身後咬住她的肩頭。
“不舒服要告訴我。”
“唔……”薑瓷戰栗著,出聲便帶了哭腔:“……太用力了。”
鹿行雪往上含住她的耳垂,安撫:“對不起。”
她說對不起,卻完全不知收斂,薑瓷頭皮都要炸了,聲音壓不住,就要尖叫的關口,鹿行雪捂住她的嘴。
“乖,隔音可能不好。”-
薑瓷迴到床上時已經精疲力竭,窩在鹿行雪懷裏找到舒服的位置,四周都是令她安心的熟悉氣息,很快就昏昏欲睡。
“……鹿行雪”,她強撐著呢喃:“你幾點走?”
鹿行雪溫柔的聲音就響在耳邊:“我調鬧鍾了,你睡吧。”
薑瓷:“要送你。”
“很早,得迴去開董事會。”寂靜的深夜,鹿行雪哄睡她:“別送了,多睡會兒,嗯?”
薑瓷不應聲了,鹿行雪低頭去看,她已經困得睜不開眼。
鬧鍾聲音被鹿行雪調的很低,第一聲響過後,她驚醒著摁掉。迴頭看,薑瓷纏著她半邊身體,唿吸均勻,睡得很香。
鹿行雪小心地親了親她額角,起身去洗漱。等她換鞋準備離開時,薑瓷忽然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鹿行雪?”
鹿行雪走過去,低聲:“我吵到你了?”
薑瓷迷迷糊糊看向窗戶,窗外黑撲撲的,天都沒亮,鹿行雪卻已經連外出服都換好了。
薑瓷怕耽擱鹿行雪的航班,胡亂套了外套,揉著眼睛說:“我送你。”
鹿行雪給她兜上帽子,把紐扣一顆顆扣整齊:“那就送到樓下吧,有車來接我。”
按了電梯下行,電梯來的間隙裏,左右無人,薑瓷抱住鹿行雪,悶在她脖子裏不肯撒手。
鹿行雪說:“等你工作完,我去機場接你迴家,我們很快就能再見了。”
薑瓷:“差不多要22.5個小時後才能見。”
這時電梯“叮”的一聲停在這一層,電梯門打開。
鹿行雪被她精準到半小時的算法給逗笑了:“嗯……我等下一趟電梯。”
薑瓷:“下下趟。”
“好。”鹿行雪把手心放在她頭頂,一路撫到脖頸:“我們阿瓷好可愛。”
出了電梯,來接鹿行雪的車果然停在酒店門外。
天邊掛著星星,城市還在沉睡,司機繞過車身打開後座車門。
薑瓷雙腿沉沉地走不動路了。
鹿行雪勾著她的手指,見她眼圈有些紅。
忍不住歎了聲,鹿行雪拉開薑瓷寬大的帽簷,鼻尖蹭蹭她的額頭,落吻在她柔軟的雙唇上。
鹿行雪:“再去睡會兒,你黑眼圈很重。”
“嗯。”薑瓷忍著難舍,點點頭:“一路平安,到了告訴我。”
鹿行雪:“好~”
車輪滾動了,鹿行雪降下車窗,微笑著和薑瓷揮手。薑瓷跟著車子走了幾步,垂下頭,眼淚不講道理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擦擦臉,被自己的矯情給震驚到了。
26歲,習慣了出差與獨處的職業女性,因為要與愛人分別22.5個小時,竟然當街掉眼淚。
——可過去三年間,她連著出差幾個月都能做到和鹿行雪毫無聯絡。
“你這個黏人精”,薑瓷想到霍蓁蓁對自己的評價,一邊走迴酒店,一邊給霍蓁蓁打電話。
霍蓁蓁睡得正香,淩晨被薑瓷的電話吵醒,以為發生什麼大事,心驚膽戰喉嚨發緊,還要強力鎮定:“……阿瓷?找我什麼事?”
薑瓷帶著鼻音說:“蓁蓁,我是不是需要去看看醫生。”
霍蓁蓁嚇得睡意全消:“你別嚇我阿瓷,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薑瓷:“我就是……我舍不得和鹿行雪分開。”
霍蓁蓁:“……”
霍蓁蓁一下子泄氣:“哈?”
薑瓷說著說著就哽咽了:“我出差,我昨晚就想她想得厲害,本來準備飛迴g市,誰知道她來z城找我了。我現在剛把她送走,可是我還有二十多個小時才能再見到她,我覺得太難熬了,我舍不得她。”
薑瓷:“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整個人都失控了,隻想和她在一起,其他什麼都不想做,什麼也不想管。我是不是要去看醫生,我控製不住我自己……”
霍蓁蓁:“……”
霍蓁蓁狠狠道:“你夠了!”
“我被你嚇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看看現在幾點鍾,你這個點給我打電話,還說要去看醫生,我連我卡上餘額有多少都給你算出來了!”霍蓁蓁大口大口喘氣:“太過分了!我死活都猜不到你戀愛起來,竟然會這麼過分!!”
薑瓷:“……”
霍蓁蓁:“熱戀期!熱戀期你懂嗎?你這個沒戀愛過的菜雞!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被你這麼虐待!”
薑瓷:“……哦。”
結束通話,鹿行雪的新信息在屏幕上方閃現。
【[愛心]鹿[愛心]:[大哭]】
薑瓷看著對話框,想象鹿行雪此時的心情,頓時更想哭,又想笑。
她們感情相通,是多好的運氣,才能遇見這麼契合的伴侶-
演奏會圓滿落幕,薑瓷連夜離開z城,熟悉的g市機場,她第一眼就看見了人群裏的鹿行雪。
想了一天一夜的人,這時見到,她反倒為自己超出常理的急切感到不好意思。
薑瓷的腳步不快反慢。
鹿行雪始終雙眸含笑,等薑瓷磨蹭過來了,她接過她的行李,問她:“困不困?在飛機上睡覺了嗎?”
薑瓷:“沒、沒睡著。”
她表情很羞,鹿行雪:“不抱抱我?”
薑瓷低笑著投入她懷中。
出了機場,迴家的路上,鹿行雪扶著方向盤問薑瓷:“有沒有覺得我們這兒的氣溫比z城高?”
薑瓷:“那邊晝夜溫差大。”
鹿行雪:“餓嗎?”
薑瓷:“有點。”
鹿行雪:“莊阿姨教我煲了海鮮粥,迴家熱熱的喝一碗再休息。”
薑瓷:“好。”
聊的都是一些雲淡風輕的話題,兩個人都顯得很平靜。迴到家,海鮮粥火候剛好,鹿行雪給薑瓷盛了半碗,薑瓷喝第一口的時候就被燙到了。
“……別心急。”鹿行雪坐在她身邊,隱隱有笑:“雖然是淩晨,但是我白天不去公司,我們有很多時間。”
薑瓷:“我哪有心急!”
鹿行雪挑眉,不說話了。這種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氛圍下,薑瓷從耳尖開始,慢慢的整個人都好像煮熟了似的,麵紅耳赤。
鹿行雪看著她耳廓上那顆小痣,湊過去吻,氣音輕啞:“寶貝,是我急。”
“開會走神,茶飯不思,你對我做了什麼,讓我這麼神魂顛倒?”
情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往耳朵裏鑽,薑瓷被她惹得幾乎拿不穩勺子。
欲.念的吻從耳廓燃燒到脖子,薑瓷順從地承受著,聲音顫抖:“鹿行雪……”
鹿行雪:“嗯?”
薑瓷:“我愛你。”
親吻稍停,鹿行雪:“好動人的三個字,還想聽一次。”
薑瓷笑。
鹿行雪往下尋到薑瓷的手指,摩挲她指間的貓爪戒指:“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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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相鄰哪家的業主這個時間剛剛迴來,車門聲在靜謐的春夜中格外清晰。
薑瓷趴在枕頭上,深深唿吸。
理智已經遠離,完全被人操控,這種感覺其實是危險的、可怕的,她卻心甘情願陷入這樣迷離的境遇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