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十公分的對視, 就在寧淺臉紅心跳做著激烈的心理鬥爭時, 溫堇半瞇著眼眸, 打破她們之間這一丁點距離, 直接吻上了寧淺的唇。
兩人的薄唇貼在一起, 溫堇在吻她。
寧淺睜著眼,她頭一迴這麼近距離感受溫堇的氣息,一直以來, 溫堇就是她心裏白月光般的存在,念念不忘又觸不可及。
寧淺對溫堇多小心翼翼啊,小心翼翼到溫堇主動吻上她的唇時, 她都不敢去迴應(yīng),腦子裏亂成了粥, 鑽進(jìn)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萬一溫堇隻是喝多了?萬一溫堇認(rèn)錯了人?萬一溫堇在開玩笑?
又或者,自己現(xiàn)在不會是在做夢吧?
溫堇將唇從寧淺同樣的位置移開,隻是一個淺嚐輒止的親吻, 卻讓她們的關(guān)係從今晚開始,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寧淺現(xiàn)在的心率相當(dāng)於劇烈運(yùn)動過後的狀態(tài), 她依然壓在溫堇身上, 緊緊盯著對方的眉眼,“你喝多了。”
“寧淺……”
在溫堇用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的聲音,輕聲叫著她的名字時, 寧淺終於按捺不住, 低頭堵上了溫堇的唇。萬一, 溫堇也喜歡她呢?
就算溫堇推開她,她也完全可以用喝多了作為擋箭牌,寧淺將唇輕輕蹭著溫堇,心裏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沒想到她們再度親上以後,溫堇隻是頓了頓,然後開始抱著她的身子,主動同她熱吻。
溫堇沒有拒絕,還在迎合。
寧淺頭腦被徹底衝昏了,抓著床單的手,也大膽摟上了溫堇的腰,抱得更緊,深吻對方的唇舌,一直都沒鬆懈。
原來溫堇也喜歡她。
說來也是,從她迴國以後,溫堇似乎就一直在向她靠近。隻是她太慫,不敢想。寧淺繼續(xù)親著溫堇,恨自己為什麼不勇敢一點,早點主動表白,白白讓她們錯過了這麼久的時光。
就如寧淺心中想過千萬遍的那樣,溫堇親她時,撫著她的臉特別溫柔,縱然似水,也夾著難以隱忍的渴求,溫堇的主動讓寧淺明白,今晚她們不會止於一個親吻。
夜深,情到濃時。
“我……可以嗎?”
“嗯……”
大大小小的衣物褪了一地。床上,兩個女人修長白皙的身體纏在一塊兒,如火如荼,縱情了一夜。
次日清晨,寧淺是從夢裏笑醒的,而一睜眼,枕邊就是自己最愛的人的臉,簡直比夢還甜吶。
寧淺含笑悄悄靠近溫堇,看了好幾分鍾還看不夠,意猶未盡地輕輕吻她,一親就親到停不下來,這麼多年做夢都夢不到的美好場景,猝不及防就到來了。
溫堇睜開眼,眼底便是寧淺的笑,寧淺正吻著她的唇角,像個黏人的大小孩一樣抱著她撒嬌。看著寧淺甜蜜滿足的笑容,清醒冷靜以後,溫堇的心卻被狠狠揪著,昨晚,她該怎麼給寧淺一個交待……
“我愛你。”寧淺對溫堇的第一句話,就是這三個字,甜膩得很,昨晚在床上她對溫堇說過很多遍,但寧淺想在溫堇清醒的時候,再說給她聽,每天說都可以。寧淺抱著溫堇,娓娓道著,“你知不知道,從大二開始,我就一直喜歡你,當(dāng)時就想,你要是也喜歡我該多好……”
話未說完。
“淺淺,”溫堇推了推寧淺,眉頭緊鎖,像是有千言萬語,卻又欲言又止。
神情不對,寧淺忐忑笑著,“啊?”
“對不起。”溫堇開口便是道歉。
“怎麼了……”寧淺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因為溫堇的這一句對不起。可寧淺堅信溫堇是對自己有感覺的,否則昨晚她們之間又怎麼會……
溫堇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對昨晚追悔莫及,尤其是最後寧淺抱著她,一遍遍、傻傻對她說著“我愛你”,說著自己的暗戀史時,溫堇的心裏填滿了內(nèi)疚,她不知道寧淺這樣喜歡她。
還以為,隻是一夜衝動。
隻是後悔也來不及了,她和寧淺之間不該發(fā)生的,都已經(jīng)發(fā)生。
“我理解,你可能……一時接受不了和女人在一起,我們可以慢慢來,我能等的,我能等……”說道等時,寧淺卑微又狼狽,太過在乎了,“我昨晚不是喝多了,我真的喜歡你,給我個機(jī)會好不好?你相信我,我會好好愛你,這輩子隻對你好……”
說得已經(jīng)有些語無倫次。
寧淺越是這樣說,溫堇越是無地自容,寧淺眼眶都紅了,卻還強(qiáng)顏歡笑,見她這樣,溫堇如鯁在喉,卻還隻是說:“對不起。”
“我不要聽你說這個……”寧淺有些心灰意冷,而接下來溫堇說的,幾乎讓她崩潰。
“我結(jié)婚了。”
房間裏一片死寂。
“你結(jié)婚了?你不用這麼騙……”寧淺說著,說不下去了,溫堇什麼時候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我去年結(jié)婚了。”
“你結(jié)婚了,那我們昨晚算什麼……”寧淺聲音顫抖著,她瞪著眼前自己朝思暮想了好幾年的女人,如果要說絕望是什麼樣的,大概是她這一刻的心情,仿佛一切都喂了狗。“溫堇,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寧淺想說她惡心,終究是罵不出口。
或許從今天開始,她終於可以在溫堇這兒解脫了。
寧淺離開了。
溫堇坐在床頭曲起腿,抱著膝蓋,心緒一片混亂。
*
午後,池嘉坐在工位上,盯著一大箱巧克力棒發(fā)呆。
“做累了,就吃一根……”腦海裏想起景芮說這句話時的語氣,還有她說這句話時的神情,池嘉意識到自己又在“迴味”些沒營養(yǎng)的東西。
上迴池嘉跟景芮鬧了不愉快之後,景芮就沒聯(lián)係過她,景芮不聯(lián)係她,池嘉打死也不會主動。她琢摸著,和景小姐斷了聯(lián)係正好,徹底撇幹淨(jìng)關(guān)係,繼續(xù)過自己千篇一律的小日子,雖然平淡,至少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煩惱。
景芮的出現(xiàn),隻是她生活裏一個小小的插曲。
雖然池嘉這樣暗示著自己,但未必就做到了,倘若真的完全釋懷了,一點都不在乎,為什麼每次去酒吧唱歌時,又在無意識尋找某人的身影。
“池嘉,你神遊什麼呢,開會了!”
池嘉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設(shè)計部空蕩蕩的,隻剩下她一個人坐在那六神無主。她匆忙拿上筆記本,趕往會議室。月度總結(jié)會上,池嘉被經(jīng)理狠狠點名批了一頓,這個月設(shè)計部接到了三個投訴單,有兩個是池嘉的。
最近一直不在狀態(tài),池嘉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淡忘某些事情和某些人,隻是時間問題吧,她希望這段時間可以快點過去。
下班,心情不好,就去喝酒。
池嘉去n酒吧唱歌的頻率越來越高,通常來說這和她的心情愉悅指數(shù)成反比,心情好偶爾喝幾杯助助興,心情不好那就是一杯接一杯。
不是周末,酒吧人不算多。景芮坐在臺下的老位置,已經(jīng)好一陣沒來泡吧,今天忙裏偷閑。
“你平時喜歡來這裏?”一個麵容姣好的女人托腮望著景芮。
“嗯。”景芮淡淡應(yīng)著,她不想一個人喝酒的時候,從來都不缺人陪。
“我以為你會去les酒吧,會比較合適吧?”
“這兒有個女孩,唱歌挺好聽的。”一走進(jìn)這兒,景芮就想起了池嘉,她想,她下次或許該換個地方放鬆,換種心情。
和池嘉的糾纏,就到此結(jié)束吧。
感情方麵,景芮一如既往不想耗費太多精力,應(yīng)該說,她從來就沒把感情放在多麼重要的位置,在她眼裏,感情生活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調(diào)劑品。身邊就有赤-裸-裸的例子,像寧淺那樣看重愛情的人,活得多累。
剛巧這時輪到池嘉接班上臺,景芮同身旁的人說道,“就是她。”
“你到這裏,專程來聽她唱歌,你是不是喜歡她?”
景芮喝著酒,“我說過嗎?”
女人半開玩笑地對景芮道,“我能說我現(xiàn)在有點吃醋麼?”
景芮靜靜望著眼前的人,心裏想的卻是,死鴨子嘴硬的池小姐,就算心裏吃醋,也絕不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眼前的人是圈子裏的,她比池嘉成熟,比池嘉會聊天,比池嘉懂情趣,不需費半點心思,就能你情我願在一起。但景芮卻怎麼都提不起興趣。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聊聊啊。”女人極力討好著景芮,像景小姐這樣漂亮又多金的女人,絕對是一遇難求,今晚有機(jī)會接近,還不得可勁勾搭。
“你喜歡我?”景芮側(cè)身笑問身畔的女人,她向來直接,曾經(jīng)最快的,十分鍾就和對方確定了交往關(guān)係。景小姐的效率不僅表現(xiàn)在工作上,感情上也是如此。據(jù)景芮有過的印象,她反問別人這句話時,除了池嘉,沒人給過她否定的迴答。
“我對你一見鍾情了,你信嗎?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從來沒有對人一見鍾情過。”
麵對對方煽情的言論,景芮不置可否地笑了,對她說過“一見鍾情”的人太多了。景芮不自覺轉(zhuǎn)頭盯著臺上正專心唱歌的池嘉,她有那麼多的一見鍾情,為什麼偏偏某個人,就眼瞎嘴硬呢?
池嘉習(xí)慣性將目光掃向臺下,又和景芮遇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