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哥,怎麼了?”沈千帆頭發淩亂,睡衣蹭的有些歪,露出了左側的鎖骨,但眼神卻是清明的,還參雜著擔憂。
顧司予從沒有在半夜,尤其是明知道自己已經睡了的時候發視頻,所以在看清是顧司予的視頻邀請時,沈千帆瞬間就清醒了。
“我……”顧司予根本就沒想過沈千帆會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我剛剛夢到你了。”沈千帆笑著說,“我想你了,顧哥。”
“小帆,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顧司予很少提起自己之前的生活,那段父母突然逝世,還來不及悲痛,顧司予就被迫接受繼承人的培養,無數雙眼睛盯著他,讓他不敢出一絲一毫的錯處,後來唯一的親人,爺爺離世,他徹底的孤身一人,周圍一群人虎視眈眈,顧家的旁支恨不得一人一口把顧司予手上的一切分食了,沒有一個人在乎,那個時候,顧司予也不過是剛剛成年的高中生。
顧司予已經快記不起那時是如何度過白天學習課程,晚上通宵達旦的處理著還不太熟練的文件,但他始終記得那種孤獨與無助。
一步一步坐穩顧氏集團掌權人的位置,中途清理了數不清的攔路石,背後多少人說他狠辣絕情,他都無所謂,隻不過是近幾年,沉澱下來了些許的溫和,為人處世更顯大度,也不再計較顧氏旁支當年的威逼,盡可能的給他們一生安穩。
認識的人都說他是年齡漸長,沉穩寬容,懂得原諒了,隻有顧司予自己知道,他從未原諒那些人的趁火打劫,隻是不在意了,他承認並接受了這個社會的規則,為利而來,為利而散。
可他遇見了沈千帆,突然的,他就不想沈千帆知道他的過去,知道他曾經的狠絕與無情。
“顧哥啊,長的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沈千帆笑著說,這可是他一見鍾情的緣起。
“溫和、純良、可愛,有一點害羞。”
“還有……”沈千帆故意吊人胃口。
“還有什麼?”顧司予每一次都是老老實實的掉進沈千帆挖好的坑裏,一點都不猶豫的就往裏跳,絲毫沒有領略到狼來了的故事的深刻含義。
“還有就是,不太聽話,比如,不願意乖乖的用藥。”沈千帆笑著說,隻字不提顧司予半夜發視頻的原因和莫名其妙的問題。
“小帆,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並不完全是你想象的樣子,怎麼辦?”
“這有什麼的,人有千麵,就像我,迴到老宅的家,我就是家裏的老幺,調皮任性,撒嬌打渾,迴到我們家,我是你的先生,溫柔體貼,又喜歡逗你,在粉絲麵前,我是他們的偶像,要照顧他們的情緒,迴饋他們的喜歡,在劇組,我是演員,要認真敬業,盡我所有的完成每一場戲。”
沈千帆自己都沒有發現,他隻有在麵對顧司予的時候,才會一口氣說很長一段話。
“所以,無論哪一麵,都是你,都是我喜歡的顧司予。”
顧司予覺得自己一顆心被沈千帆捧在手裏,甚至覺得,沈千帆穿越時空抱住了十多年前的自己。
誰也沒有掛掉視頻,聽著彼此的唿吸,漸漸睡著。
“沈哥,沈哥。”尚淮看著時間,沈千帆雖然喜歡睡覺,但卻是個很守時的人,幾乎從不遲到,但今天卻遲遲沒見到人。
“馬上。”沈千帆正迷迷糊糊的洗漱。
視頻另一邊顧司予也醒了,見沈千帆沒睡醒的樣子,還有淡淡的黑眼圈,心中愧疚又心疼,“要不請一天假吧。”
“不用的,我通宵都沒問題的,今天戲份少,晚上再補覺。”沈千帆用冷水抹了一把臉,清醒了不少,今天確實戲份少,就一場戲,床戲。
“顧哥,你再睡一會兒,我上工去了。”沈千帆笑哄著顧司予,看著對方乖乖躺會床上,才掛了視頻。
沈千帆匆忙喝了幾口豆漿,一邊上妝一邊看劇本,這段戲是電影的轉折點,李文卿得償所願,登基之期已定,與晏修表明心意,以為自此可以長相廝守,但晏修心中明白,江山已定,自己就是李文卿登基路上最後的攔路石,時日無多。
一個滿心歡喜,一個認命決絕,希望與絕望的交織,喜與悲的融合。
“攝像機一直開著,你們自己找情緒和節奏,我已經清場了。”楊晨浩說道,“李文卿要主動,可以心心念念的人耳鬢廝磨,驚喜和憧憬”
楊晨浩又轉頭對沈千帆說,“晏修這場戲是情感的巔峰,已知結局,這是你最後的瘋狂,不要隱忍的愛,是毫不掩飾的,這是你們最後一次溫存了。”
見兩個人都點頭,現場也布置好了,大紅色的喜床,紗幔朦朧,若隱若現。
沈千帆和姚穀快兩個月的拍攝也熟了,但難免還是有些尷尬。
喜被會蓋住兩人的下半身,李文卿要裸著上半身,晏修也隻是穿著白色裏衣,後期會被李文卿新手脫下。
沈千帆低頭看著身下的姚穀,盡可能的撐起身體,保持距離,醞釀情緒。
“文卿,文卿,文卿……”晏修輕聲念著對方的名字,仿佛叫一次少一次,每叫一次,就會在李文卿的身上落下一吻。
“晏修,我心悅你。”李文卿的腿纏在了晏修的腰上,隔著紗幔和被子也看得出來。
但沈千帆愣了一下,劇本裏沒有這個動作。
“不好意思。”沈千帆沒多想,隻以為是動作指導老師私下安排的,“我的問題。”
沈千帆坐在床尾,姚穀也坐起來,深唿一口氣。
“你們別緊張,自然一點,剛剛太生硬了,後期會有眼神的特寫鏡頭,要那種纏綿悱惻的感覺。”楊晨浩借機會說戲,“姚穀可以再主動一點。”
楊晨浩發現了沈千帆不擅長激情戲,想讓姚穀帶著點,又看了看喜被,“這個不要了。”
沈千帆難得的居然為了拍戲頭疼,這電影要是播出了,顧司予的醋缸非翻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