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河用沾染了血汙的手扶正了對方的眼鏡框,她微微側過頭附在男人的耳邊低語:
“若你有其他心思,我會讓人將你生-殖.器卸下來寄給你父母。知道紅灘港口嗎?那裏的鯊魚可是隻吃人肉生長的。”
她的語調冰冷而緩慢,男子驚恐地睜大著瞳孔,他手腳發冷,油然而生的是一種極為嚴峻的生理性恐懼。這個女孩根本不是普通人,而是——
一隻潛伏在黑暗中虎視眈眈的野獸。
*
而此刻的紅灘港口,一個西裝筆挺的高瘦男人一臉陰鶩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青年,青年明顯異常驚恐,臉上掛滿了細密的汗珠。
“我說過,最討厭撒謊的人。”男人略是煩躁地扯了扯領口,揮手示意部下,他的聲音猶如機械般毫無情感,“卸掉他一隻手,把他扔下去。”
緊接著便是青年聲嘶力竭的哀鳴。
“對了,別弄髒甲板,我有潔癖。”
男人說完,果斷扯開衣領,皺著眉頭,撫摸了一下左側脖頸,果然是起了一些輕微的紅疹。
一定是家裏的那兩個小鬼在詆毀他,但凡那兩個小兔崽子在他背後說壞話,他脖子就會起紅疹,從始至終,無一例外。
“嘁。”
***
不一會兒,警察便來了。
大致了解了發生事態之後,便押著已然處於精神恍惚呆滯的林保安上了警車。
始終站在門口的言臻看到男人那張被打的紅腫不堪的臉,有點驚愕地直直地望著對方坐進了警車,她並不知曉控製室內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看著顧清河從房間內走了出來,立馬上前詢問了幾句,才心裏放心。
當然,保安室的其他員工以及言臻和顧清河也要去警察局錄口供,具體的事項還要等查清楚之後才能判定出來結果。
為了避免驚擾到小區內部其他業主,也怕有其他人看熱鬧圍觀,警察便立馬疏散了一些路過的人,封鎖了那片盲區,已經安排了手下定點定崗勘察之後,先將其他相關人全部帶迴了警局,至於當事人言臻,已經通知了陳叔。
在趙隊長他們坐上車去警局之前,他與顧清河這個頭腦過人甚至令人心生畏懼的女孩擦肩而過,他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這個女孩,剛剛在控製室,那些非常人的舉動曆曆在目,這個女孩此刻早已沒有了剛剛淩厲陰鬱的煞人氣質,此刻卻可以這般風輕雲淡地站在這裏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溫和地站在言臻旁邊,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在顧清河望向這邊之前,趙隊長低下了頭,說實話,他不敢與這女孩對視,總覺得那雙冰冷刺骨的眼睛可以看穿一切。
言臻家的司機陳叔接到電話後過了半小時就趕了過來,他是被容姨叫去城區裏拿一些貨物的,哪曾想竟出了這種事情。
“小臻,阿叔對不起你!”老陳非常自責。
坐在後排的言臻看著略顯疲憊的陳叔,對方一接到通知便馬不停蹄地從郊區趕過來的,他和容姨一樣從小到大都很寵著自己。言臻搖了搖頭,“陳叔,這事不怪你。”
“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都不知道跟你爸怎麼交代啊!”老陳開著車,聲音焦急,“我先給你爸打個電話。”
“別,你先別告訴我爸。”言臻立馬阻止對方撥電話。
“這怎麼能不告訴。”
言臻低聲解釋著,“上次我無意中聽何助理跟我爸說事,說好像最近工廠裏麵有點問題,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爸之前一直在奔波的,我這個事還是別讓他知道,不然我怕他會著急。”
“可是……”老陳很著急,言先生確實最近忙的有些焦頭爛額了,聽說胃病還犯了,這些事都瞞著小臻沒讓她知道。
“陳叔,反正您也算是我的監護人。要不這樣,明天讓容姨迴來之後告訴我爸,你也先別告訴容姨,不然她肯定擔心我連夜趕迴來了……”言臻心思細膩,她不想今夜讓再多的人睡不好一個安穩覺。
陳叔想了想,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言臻總是這樣體貼別人,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對了,還沒問一下這位……”陳叔透過後視鏡,看著始終坐在言臻旁邊的那個女孩,對方臉色蒼白,麵容平靜地聽著他們講話。
“陳叔,我到現在還沒跟你說呢。”言臻拉過身旁人的手,眼神溫柔地看著對方,“這是我朋友顧清河,幸好她今天晚上過來找我,不然你可能真的見不到我了。”
“你這孩子,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陳叔嗬斥了言臻一聲,他對著後視鏡打了一聲招唿,他真的有點老淚縱橫了,他把言臻從小帶到大,這娃子要真出事他都不敢想象啊。
“顧同學,真的謝謝你,陳叔謝謝你照顧我們言臻!!”
顧清河看出來這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是真心待言臻,她立馬表情柔和了些,搖搖頭說著,“沒事,不用這樣說。”
言臻迴望著顧清河,將對方的手拿過來看,手上有好幾道擦傷,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不知道看到顧清河受傷比她自己受傷還要難過,“都怪我,迴去我幫你塗藥膏,家裏有藥膏。”
“嗯。”顧清河淡淡地點頭。
她們在陳叔的陪同下去了警察局錄了口供,林保安也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至於怎麼裁定,到時候還要看明天的結果,前提是還要通知言臻的父親。
當然,這個男人的惡果肯定是要他自食的。
陳叔又將她們送迴了家中,在迴去路上的時候,言臻怯怯地問著顧清河,“你可以留下來嗎?”
言臻怕顧清河拒絕,又再次小心翼翼強調了下字眼,“就今晚,可以為我留下來嗎?”
即使是陳叔迴來了,言臻一個人還是很怕,她現在需要人陪,而且她隻想要一個人陪,她隻要顧清河。
顧清河看著言臻希冀的眼睛,她沒有道理答應下來,她從未在別人家裏留宿,但是這種眼神,她不忍拒絕。
“好,我答應你。”
言臻從顧清河的淡漠的眼眸中感受到一種情感,那是一種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溫情。
“顧清河,若我以後離不開你了怎麼辦,總感覺自己現在越來越依賴你了,明明我還比你大三歲呢。”言臻在客廳裏收拾著碎在地上的雜物,一邊問著幫忙一起收拾的顧清河。
顧清河聽著言臻的這句話,手裏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低垂著眼眸望著一隅。
離不開的話,那就不要離開吧。
顧清河腦子裏冒出來這樣的答複,她並沒有說出口,而是默默地將地上的東西擺放歸位。
言臻笑著看顧清河收拾的背影,她就知道對方不會在意她這樣的胡言亂語。她摸了摸額頭的汗,終於將家裏收拾整潔了。陳叔因為連夜開車勞累,已然在一樓的客房裏沉沉地睡下來,這不,離得老遠都能聽到打唿聲,言臻立馬悄悄將對方的房門給帶上。
“咕——”
一陣尷尬的聲音從言臻的肚子裏傳了出來,她餓了。她擠出一絲窘迫的笑看了一眼顧清河,有點難為情,要知道她今天晚上剛迴來便遭遇了那些事到現在沒吃一口飯,餓到了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撐到現在的。
言臻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容姨估計是走的匆忙,沒有給她做好什麼食物,每次容姨不在都是陳叔給她做飯的,但這個點陳叔已經睡下了,她也不好意思讓人家起來給自己做吃的。言臻便從櫃子裏翻找著,終於找到了兩盒泡麵。
“顧崽,你吃泡麵嗎?”言臻拿著兩包紅燒牛肉麵出了廚房,得意地朝著坐在客廳的顧清河揚揚手。
“你餓了?”顧清河站起身,問道。
言臻點點頭,“我今晚一口飯沒吃,餓的胃疼。”她沒有誇張,確實有點胃疼,主要是她長期會不按時吃飯積累下來的。
“你吃泡麵?”顧清河皺著眉,拿走了對方手裏的兩盒方便麵。
言臻跟著對方進了廚房,邊說著,“嗯,家裏沒吃的了,容姨沒做給我能熱的那種,隻能吃泡麵了,你也一塊吃吧。”
顧清河打開冰箱,情況並不是像言臻所說的家裏沒吃的那副慘狀,相反,瓜果蔬菜肉製品應有盡有,隻不過都是生鮮的,保鮮層那還有一大碗白米飯,以及泡發好的幹淨木耳,應該是昨天做飯剩下來的食材。
“我幫你做別的吧。”顧清河將外套脫了下來,洗了洗手,瀏覽著冰箱內的食物,拿出幾樣思考了一下。
“可是泡麵……?”言臻現在很餓,看著泡麵也發饞。
“沒營養。”顧清河將泡麵放迴了櫥櫃裏。
“等等,你會做飯!?”言臻這才反應過來,驚訝地看著已然開始卷起袖子準備洗蔬菜的顧清河。
顧清河點點頭,以前父母不在家的時候,她都是自己做飯的,而且正如她老爸說的,這些年練出了一手好廚藝,以後若是找不到工作,也可以當廚師……
言臻不讓顧清河手指沾涼水,畢竟她剛幫著對方抹了藥膏。
“你手上剛塗藥,我來洗。”
顧清河被言臻擠到了一邊,隻好訥訥地看著言臻洗蔬菜,微微勾起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言臻有模有樣地照著顧清河的吩咐洗淨了蔬菜便放在了砧板上。
她在一旁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清河將胡蘿卜去皮,然後將洗淨好的胡蘿卜、青瓜切成大小相等的象眼片,動作嫻熟流暢,刀功更是誇張地過分。她捏了一片胡蘿卜片,滿臉疑惑地問著,“顧大廚你是怎麼做到把這些東西切得那麼整齊劃一的?你刀功也太好了吧。”
言臻的誇讚,讓顧清河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她看向言臻,“等白食?”
言臻立馬放下了胡蘿卜片,笑嘻嘻地湊上來,說道,“不不不,我來幫忙,請問顧大廚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打兩個雞蛋。”顧清河說。
言臻點點頭,立馬去冰箱裏拿了兩個雞蛋,她找了一個玻璃碗,看了顧清河一眼,對方正在將洗淨的木耳去蒂,言臻望著雞蛋有點發怵,她從來沒打過雞蛋。
十指不沾陽春水,說的就是言臻大小姐。
顧清河迴過頭看著言臻一副後怕地拿個雞蛋在碗邊敲半天也沒見打破,她歎口氣,拿過對方手裏的雞蛋,“輕輕敲擊一下,然後就這樣。”
言臻瞪大眼睛瞅著顧清河很順暢地打出來了,“居然還是個雙黃蛋!牛死了!”
顧清河哼笑一聲,拿了一雙筷子遞給言臻。
“?”言臻討好地笑了下,她不明白什麼意思。
“攪拌雞蛋,順著一個方向。”顧清河耐著性子解釋著。
言臻立馬點頭接過來,然後按著顧清河說的照做,還有模有樣的。
言臻邊攪拌著雞蛋,邊望著顧清河的準備工作,對方將端出了一個小碗,裏麵是正在醃製的肉片,“這肉?你什麼時候切的?”
“剛剛。”顧清河戴上一次性手套抓了幾下肉片,然後過了一會兒賢者靜等的時間,顧清河就起火將鍋燒熱,將油倒了進去,先炒肉片。
言臻狗鼻子聞著肉香狂咽著口水,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立馬去櫥櫃裏翻找著,然後找到了她需要的東西。
顧清河正在炒菜的時候,突然感覺一雙手正觸-摸著她腰間,她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她剛要轉身,卻被那隻手強製性地按住了。
“別動,給你係圍裙。”
溫柔的語調配合著言臻獨有的熱氣碰觸到她耳尖,言臻的前-胸緊貼著自己的後背,她們以這種微妙的姿勢貼緊著。言臻的指尖在她的腰-間緩緩滑-動著,這不得不讓顧清河快速地眨動著眼睛,以此保持冷靜。
她隻好任由對方不緊不慢地扣上了圍裙,她忍耐著宛如一個世紀的一分鍾。
終於言臻將圍裙帶子扣成了蝴蝶結,她後退了一步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點頭,這樣一看顧清河還多了幾分煙火氣。
“怕你粘上油漬,你看我對你多好。”言臻站在她一旁,自我誇讚,甚至有點舍不得那種觸感,說實話顧清河的身線很好,手感當然也是讓人眷戀的。
顧清河也沒搭理對方,也不知道這個菜是炒給誰吃的。
“顧大廚,這是啥菜?”言臻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鍋裏的美味。
“嗯……木須肉吧。”顧清河說。
“啊對對對,容姨以前做過給我吃,很好吃的。”
言臻在一旁咽著口水,那聲音大的連顧清河都聽到。“要嚐味道嗎!!?我來幫嚐嚐鹹不鹹。”言臻問道。
顧清河對自己的用料其實很熟習,但還是用鍋鏟撥了一塊肉片遞到對方嘴邊,示意言臻嚐嚐,言臻也不嫌燙,立馬咬了上去。
“好好吃啊……”
顧清河便關了火,將菜盛到碟子裏,將微波爐熱好的米飯也端了出來。
言臻看著餐桌上芳香四溢的飯菜,激動地拿著兩雙碗筷趴在桌邊,等候著。
如果用一種動物來形容此刻的言臻,顧清河想用家裏的小雨點,若是對方此刻有尾巴,現在一定是搖成了高速旋轉風扇的頻率。
“吃吧。”顧清河也坐了下來。
“好!”言臻得到顧清河的施令之後,立馬夾起一塊菜肴放進了嘴裏,“嗯~~~好吃極了!”然後言臻夾了一筷子肉放在顧清河的碗裏。
顧清河吃相極好,和言臻的狼吞虎咽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顧清河,你說你為何那麼厲害,簡直不是人!”言臻說著。
顧清河吃了一口米飯,提醒道,“食不言。”
言臻放下筷子,揣著笑意靠近顧清河,嘟囔著:“還寢不語呢?但是今晚我們兩個可是要睡在一起的,你難不成還要堵住我的嘴不成?”
顧清河看著對方油亮亮的小嘴,竟一時語塞。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請問你威脅人那些話是跟誰學的?(小心翼翼詢問)
顧崽:我三叔。
三叔(大佬坐姿):嘁,當初我看上你嬸嬸可是直接就表白上床的,你也學得了?
顧崽:……
顧家全員惡人係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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