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髒跳得好快……”
言臻終於按捺不住,率先打破了這讓人躁動的沉默。
她看著對方,她本是想支著身子和顧清河麵對麵,哪知會變成這樣的狀況,她們靠的很近,何況還是在一個被窩,言臻的腿就跪在中間的位置,有點讓她費力。
她都不知該怎麼描述這甜膩的氣氛。
撲通撲通,兩個人的心跳聲。
“你靠的太近了。”顧清河微微蹙眉,看向上方,她們的臉隻有一指距離。
言臻扯出一絲略顯尷尬的笑,“我不是故意的。”她隻好將腿伸出去,然後身子往旁邊側側,哪知她跪地久了,膝蓋發軟,剛撐起來便趴在了顧清河的身上。
對方發出一聲悶哼,這聲音略帶著奇妙的音調。
言臻的臉埋在了顧清河的胸上,她丟死人了,好吧,讓她一直丟人算了,反正已經習慣了。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言臻不敢抬頭,隻能繼續埋著那份柔軟,聲音悶悶的。她是真的不怕死,但她知道顧清河不會對自己怎樣,她有法子哄好這個小悶葫蘆。
顧清河感到非常的焦躁,她調整好情緒,極力克製著,冷聲道,“起來。”
“我不要,除非你不生氣。”言臻突然耍起了無賴,硬是還用臉蹭了蹭對方要命的敏-感點。
顧清河從未被人觸碰的地方被言臻胡亂碰到了,她立馬伸手要推開對方,又怕將言臻弄疼了,隻能壓低聲音說道,“言臻,你立刻起來,我不生氣。”
“真的?”言臻趴在顧清河身上,探出了小腦袋。
顧清河盯著言臻微紅的眼角,對方清澈有神的眼睛仿佛她家的小雨點一樣親昵,那張漂亮的臉上掛滿了小心翼翼的親近和試探。她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怎麼的,她無法對言臻說狠話,更是擺不出冷臉來。
“真的。”她保證。
言臻這才起身,乖乖地爬到了她右側躺下來了。
“你身上好香。”言臻將被子蒙了半邊臉,小聲說道。
顧清河睜眼看著天花板,她不知道該迴應言臻什麼,天知道剛剛她被身邊的人碰了胸……
如果是其他人,估計手骨早就被她扭斷了,隻不過對象是言臻,顧清河隻能認命地閉上眼睛。
“我終於知道你身上的香氣是你的體香,而非沐浴露之類的了,因為味道很特別。”言臻繼續道。
“我沒有在意過。”顧清河說,她不知道什麼是體香。
言臻喜歡胡言亂語,她由著她說便是。
言臻湊了過去,狗鼻子一樣又在顧清河肩上聞了聞,這不得不讓顧清河躲閃了一下。言臻將被子掀了起來,將白皙的胳膊湊到顧清河臉上,一臉大方地說道,“來你聞聞看,有沒有什麼香味。”
顧清河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身側人,都快十一點了,言臻是真的很有精神。
“為什麼你不困?”顧清河的聲音相當無奈。
“來嘛來嘛,聞聞看。或者你來聞聞我脖子也行。”
言臻說著,又將臉也湊了過去,揚起額頭,示意對方過來一聞芳香。
顧清河轉過頭,眼睛盯著言臻白皙的天鵝頸,她心髒猛烈地加速跳動著。她慢慢看著對方湊近的脖子,有點被蠱惑地像是對待稀世之寶一般用鼻尖輕輕碰觸到了對方脖子上跳動的神經,從上至下,小心翼翼地輕嗅一下。
冰涼的鼻尖觸感,讓言臻不由自主地身體微微發顫,這樣陌生的感覺讓她大腦一陣空白,顧清河獨有的冰冷氣息瘋狂地侵蝕著她的周圍,讓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直到對方褪去之後,她才緩緩睜開眼。
“你如果是吸血鬼,我真的願意奉上我的血液。”
言臻輕輕地說著,然後直勾勾地望向身旁的顧清河。
顧清河耳根泛紅,她剛剛真的有種要咬上對方脖頸的衝動,不,應該不是咬,而是想獨占對方的身體的衝動。她有點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而聽到言臻這樣的話語,她更加有點難為情了。
“為什麼?”她問。
言臻搖搖頭,她也不清楚這份悸動的情愫,“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自己……什麼都想給你。”
顧清河伸出手,點了一下對方的額頭,將對方推遠點,“別亂想了,快睡覺吧。”
言臻望著對方發紅的耳根,顧清河是害羞了。她看到了這個反應心裏竟然還是有一絲竊喜,顧清河臉皮薄,但對自己很特別。
“晚安。”言臻側過頭,與顧清河說。
“嗯,晚安。”
言臻閉上眼,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醒了,她輾轉反側竟毫無睡意,她看了一下時間,淩晨兩點半,她小心翼翼地望向平躺的顧清河,對方離得自己這麼近,感覺好不真切。
“顧清河,你知道嗎?我今天遭遇那些事,心裏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你。”
言臻輕輕地低語著,她轉過身深深地凝望著顧清河的側顏。
對方長睫毛偶爾會閃動著一下,她真的很美,像一個墮入塵世間的仙子,清冷脫俗。言臻伸出手想要撫摸對方的臉,但她的手最終停在了半空中,沒有勇氣碰觸。言臻就側著睡,眼睛默默地看著身邊人,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沉沉地睡去。
***
不知過了多久,顧清河突然被熱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身上竟蓋了兩層絨被。她慢慢掀開被褥,直起身,望向身邊人,那人側躺在床的一端,身上的被子早就不見蹤影,全部蓋在了她的身上,隻有薄薄的睡衣半遮擋著,小肚子還露在了外麵。
若是言臻再翻一個身,她就會立馬摔到地板上。
說好的睡相好的呢?還真是獨特的睡姿。
顧清河心裏想著,動作極為輕柔地將對方反抱起來,往床的中間挪了一點位置。
“嗯……”
期間,言臻無意識地輕喘了一聲,顧清河嚇得一動不敢動,直到對方又重新舒服地蜷縮在她懷裏,顧清河才將言臻輕輕抱到了床上中間。
顧清河將被子輕輕蓋在對方身上,順便還仔細檢查了一下言臻有沒有將腳腳露在外麵,果然,又不厭其煩地將其放迴了被子裏。睡夢中的言臻有點懊惱地嘟囔了一句,顧清河也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麼,隻要不是罵她的就好。
她坐在言臻身邊,垂下深色的眼眸凝視著,眼神中覆著平日裏不多見的溫情,她伸出手撥弄著言臻擋在額間的碎發,小心翼翼撫平對方時而皺緊的眉宇。
眼前這個人,對自己,竟如此重要。
顧清河的眼眸顏色由淺至深,她無法理解心中那股情愫是何意,但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將言臻置之度外了。
她慢慢俯下身,在言臻的發間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睡個好夢,我一直都在。
***
第二日清晨——
言臻從睡夢中慢慢醒來,她發誓,這是她這些天擁有的最美好的睡眠了。她甚至不願意醒來,她慢悠悠睜開眼,下意識地摸了摸身邊人,結果什麼都沒有摸到。她立馬驚坐起身,環顧四周,沒有人,床上的餘溫說明那個人應該沒走遠。
她立馬下床,赤著腳從臥室跑到了樓下,焦慮的她東張西望,企圖尋到那個人的身影。
“顧清河——顧清河——”她喊了幾聲沒人應允,言臻頓時有點慌了,昨天遭遇的那些壞事又再一次浮現了眼前。
她突然聽到廚房裏有些聲音,她立馬警惕地拿起客廳的棒球棒護在胸前,踮起腳尖緩緩靠近廚房門口。
“顧清河!”
言臻看著那再不熟悉不過的背影,有些氣惱地叫了一聲。
對方聽到她的唿喚,微微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將不粘鍋裏的蛋餅盛了起來,將圍裙解開這才走到言臻麵前,仔細瞧著這個還沒洗臉的言同學。
對方赤著腳,手裏握著棒球棒,呈現雞窩一般的發型展現在自己麵前,顧清河微微蹙眉。
“你這是”什麼造型。顧清河問。
言臻奮力地將手裏的棒球棒塞進了對方手裏,眼眶一酸,帶著哭腔有點聲嘶力竭道,“你知不知道剛剛我多著急啊!”
“怎麼了?”顧清河被對方快要哭出來的委屈表情嚇一愣,她手上還沾著油漬,不好碰她,隻好乖乖地站在言臻對麵,任憑對方控訴。
“你起床跟我說一聲也好,我一醒發現你人不見了,我以為你就這樣走了,不要我了……”言臻說道最後聲音都啞了,越說越委屈,搓了搓眼睛,她眼睛好疼。
顧清河凝望著這般言臻,頓時心疼不已,“我隻是不想打擾你睡覺,沒告訴你。”
“我知道你是好心,我隻是…我隻是不想你突然離開我,我現在害怕一個人。”言臻撇著嘴,宛如受到無盡委屈的孩子一樣,蹲下腰立馬像個狗皮膏藥般抱住顧清河的大腿,嘴裏嘟囔著,“抱緊你,不給你走,汪!”
顧清河無奈地仰起頭,明明自己比言臻還小三歲呢,為啥對方有些行為如此幼稚?當然,還……挺可愛的。
“你打算一直光著腳。”顧清河低頭詢問。
言臻可憐兮兮地搖搖頭,“不是。”
“那我一個人吃了。”顧清河指了指廚房裏的剛做好的早餐。
言臻立馬站了起來,“等我一起。”說完,小跑著上了樓。
還真是唯有美食不可辜負的人。顧清河笑了下,將餐桌收拾一下,把早餐擺放了上去,她也就簡單地做了一下,卻得來言臻非常高度的讚賞。
“你知道嗎,你這手藝都要趕上酒店裏的高級大廚了。”
言臻喝著味道剛剛好的皮蛋瘦肉粥,她真的覺得在外麵賣的那些都是渣渣了。
“話說,我都不知道家裏有皮蛋哈哈。”言臻笑了,她隻知道廚房的第二個櫃子裏有她自己買的泡麵,其他的一概不問。
“昨晚做飯時候,發現的,所以特地將肉絲弄多了點。”顧清河小口舀了一勺粥,細細品著。
言臻坐在她對麵,靜靜觀察著對方,“你知道嗎,你現在給我什麼感覺?”
“?”顧清河抬眼。
“就像民國時期,那種大戶人家的小姐,姿態優雅,冷而不傲的獨特氣質,舉手投足間盡顯風情,當然啦,美人身旁自然應是美人,我也不輸給你。”
顧清河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權當你誇我了。”
“聽著,我都能想象如果我們未來同居了,那將會是件多麼美好的事情!”言臻喝了一口粥,臉上洋溢著非常自信的笑。
顧清河聽著言臻的話,立馬搖頭否定,“那將會是件非常麻煩糟糕的事情。”
“e…excuseme?”言臻放下餐具,盯著顧清河挑了下眉毛。
顧清河將勺子放下來,看了坐在對麵的言臻,“你臉沒洗。”
“嗯?但,但我這是著急吃飯,啊,上帝,我刷過牙了!”言臻表情極度扭曲懊糟,這顧清河居然這樣說出口。
怎麼臉沒洗就不能吃飯了嗎?而且她就這一次而已,再說還不是怕她等著急了嘛。
“試想一下,如果你有一個同居者,人邋遢了點,還欠缺了一些禮數,甚至健忘然後還會經常耍無賴,你會怎樣?”顧清河好整以暇地對著言臻說道,表情甚至有些一絲意味不明的逗趣。
言臻突然覺得顧清河並不是不善言辭,而是毒舌到字字誅心!這家夥為何如此毫不留情麵地批判自己?
邋遢?缺乏禮數?健忘?耍無賴?
她、不、承、認!
……好吧,確實有一點點,但是也沒那麼糟糕吧?
“雖然她偶爾、偶爾會有以上的小缺點,但是她有一顆天使般的金子一樣的心,而且她很養眼!她是個大美人,讓人看著就賞心悅目!”言臻強迫自己擠出微笑,維護一下自己日漸糟糕的形象。
“的確,為數不多的優點。”顧清河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哼,無情的人。”言臻嘴裏嘟囔著,用勺子攪動著惡魔做的粥。
顧清河抬頭看了一眼氣鼓鼓的言臻,輕聲說道,“老實說,我還挺喜歡這樣的。”
“嗯?”言臻剛剛陷入小鬱悶的情緒裏沒聽清顧清河的話,“你剛剛說什麼了,喜歡?喜歡什麼?你是說喜歡吧?”
“沒什麼,吃飯。”顧清河可不想承認自己其實喜歡言臻那些眾多的小缺點。
“啊!!說話總是說不清,還不想重複第二遍。你是金口嗎真是,還不準人猜,傲嬌死了,氣死我了……”言臻齜牙咧嘴,狠瞪了一眼顧清河,她要把粥全部吃掉,讓顧清河無飯可吃。
“言臻。”
“說!”言臻怒瞪,古怪地看著顧清河竟好心將自己碗裏的肉舀給了她,她剛要開口。
“shutup.”
作者有話要說:言臻=直球。
顧崽=教科書式傲嬌。
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