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所有人都震驚的是——
梁毅第二日便消失不見了。
唯獨那床鋪上留下的灘灘血跡赫然無聲告示著這間房內發生了一場令人膽寒的屠-殺。
今早輪班的護士是第一個看到這片景象的,她嚇得腿都發軟。
她立馬通報給了院長。
整個醫院上下高度重視,第一時間通知了梁毅的名義上結發妻子——張太太。
梁毅的失蹤,床鋪上殘留的血跡,貼身保鏢也相繼失蹤,樓道內的二十四小時內的監控錄像全部被人暗中銷毀,根本無從查起這場蹊蹺的失蹤案件。
種種跡象表現,會是梁毅仇家所為。
奈何梁毅這位香港大富商平日裏風評雖然在外界是個偉大的慈善家,可是在熟悉的圈子內風評本就不好。
富家太太們社交場合內的相互猜忌與口傳,都知道,梁老頭子與他兒子私下裏玩的花樣那可是數不勝數,為人不齒。
所以梁浩群失蹤的那會兒,曾經與梁浩群勾搭成群的公子哥們都是閉口不談,成驚弓之鳥,巴不得與他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所以,梁毅失蹤事件一出,與梁毅生前有些生意上的瓜葛人士早已將與他任何的牽扯都斬斷連絲,生怕自己被波及到。
可以說,人人自危,人人自保,誰都不願意向警方透露自己與梁家人有任何聯係。
就連梁毅的結發夫人,張雨媱,曾經她是紅極一時的香港小姐,與梁毅結識之後便嫁入豪門相夫教子,很少出鏡,隻不過這次在案件審理當中,她主動要求若是可以,不用再追查此事,更不希望這件事被透露出去,至於原因無人知曉。
曾經有傳言,張雨媱自從產下獨子之後,便被梁毅拋棄在了一棟別墅裏,抑鬱成疾,梁毅曾當著她的麵將陌生女人帶迴家中過夜。
是個可憐的女人。
而這次梁毅失蹤案件並沒有波及到專家組成員,因為他們這次的受邀是秘密的,梁毅的律師都給每個人簽發了保密合同,所以沒人審訊他們。
顧清河站在醫院的大樓之下,看著已然封鎖的vip通道,神情淡然,看不出任何波動。
她略微抬起頭,天空終於放晴了。
冬日的陽光投射殘破的葉子,斑駁地照在她的臉上。
白皙的臉龐,交錯的光影,讓她看起來如沐浴在陽光下的聖潔天使,好不真切。
“顧醫生。”
顧清河迴過頭,看到的是馮堔。
左手正纏著繃帶,看著比之前憔悴了些,顧清河沒想到對方還敢與自己打招唿。
“馮醫生。”顧清河微笑著看向他,然後目光移向他的左手。
馮堔抬了抬纏著繃帶的手,“還要感謝顧醫生手下留情,沒有傷到筋骨。”
顧清河聽著默不作聲。
“我以後不會再幹那些事了。”馮堔說。
顧清河看了男人一眼,然後一些警-察從貴賓樓裏走了出來,與他們擦肩而過。
“跟我無關,我又不是來懲惡揚善的。”顧清河冷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馮堔愣了一下,說實話,他現在還不太明白顧清河這個人的真實目的與來曆。
像謎一樣的女人。
“你不是為了你自己做這些事的。”馮堔算是僅僅明白了這個人的一個想法。
顧清河笑著搖搖頭,“隻要不波及那個人,都跟我無關。”
“那個人……?”
顧清河將口袋裏的通行證體貼地塞在了馮堔的前胸口袋裏。
“一個很特別的人,我猜你也不想知道。”
說完,顧清河意味深長地看了馮醫生一眼,便頭也不迴地離開了聖母利亞私人醫院。
馮堔緊張地咽了下嗓子,剛剛的突然靠近他真的感覺有點瀕臨窒息。
為了一個特別的人,居然能不惜一切代價□□無縫做這些事,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顧清河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了腳步。
“馮醫生。”
突然的折返之音,讓男人突然毛骨悚立。
“在……在。”馮醫生結結巴巴應答著。
“這裏哪裏有賣香水的店,我想帶一瓶迴去。”顧清河淡淡地說著,仿佛是普通同事間的親切交流。
“彌敦街道往西160號,有香水門店。”馮堔並不敢猜對方突然這樣的問話是何意,隻能老實告知。
“啊,謝了。”
顧清河聽到答複之後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醫院門口。
馮堔一瞬間癱坐在公共座椅上,他真的不能再與這位顧醫生說一句話,不然他的心髒會承受不住這份壓迫感。
根本猜不透對方在想些什麼。
***
顧清河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半小時。
她這裏離馮醫生告知的香水地點較近,打車估計也就十幾分鍾。
趕得上起飛。
雖然她平日裏出差不多,去的地方屈指可數,不像自己的心上人是空中飛人那般,但她既然出來一趟自然要帶點小禮物迴去,賄賂一下某位下了通牒的親愛的。
一個月不能碰言臻,那是要讓她死嗎?
很顯然,她是絕對不允許言臻立下這樣致命的決定。
所以,顧清河決定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先買點言臻喜歡的送給她,這樣言臻就舍不得與她計較了,言臻對自己本來就是耳根很軟的。
顧清河招唿了一輛計程車,告知了師傅的地點位置。
“小姐,是一個人要逛街喔。”
顧清河聽著司機師傅港普音調,無論對方出於什麼目的開腔,她直接迴應一句。
“好好開車,別繞路。”
七個字就把想要和漂亮小姐聊天的司機大叔冰寒到了北極圈,司機隻好播放了車載電臺緩解車內尷尬的氛圍。
“據悉,內陸著名影星兼歌手言臻,繼親自印證自己與同性-愛人戀情之後,官方透露於後日開啟亞洲區巡迴演唱會出售,屆時最新演出信息及演出排期將於明日八點公布,這是言臻……”
電臺裏正在播放著粵語講解的娛樂最火熱信息。
顧清河大概聽得懂應該是關乎於言臻的信息,但她還是有點聽不太懂。
“言臻超讚哎,我超喜愛她的那首《掛念如她》,還有新專輯的《期語》都讚,哎呀這次開演唱會不知道來不來香港……”
顧清河坐在後排聽著司機的自言自語,對方估計是接待遊客多習慣了,所以本能地說著稍微她聽得懂的,她聽到對方這樣讚歎的口吻,忍不住勾起嘴角。
在別人話語裏聽到對心上人的讚美之詞,這是多麼值得欣喜的事情。
隻不過,顧清河想到了,她似乎和言臻在一起之後,並沒有真正意義上觀看過言臻主演的電影電視劇或者聽對方的演唱會,就連言臻出了多少專輯這樣其他人都耳熟能詳的事情,她這個作為愛人的都不太清楚。
顧清河瞬間心情跌到了穀底。
她覺得自己作為愛人很不稱職。
她得將功補過,迴去以後要惡補言臻的演過角色所有電影,以及聽對方唱的歌曲。
這樣言臻應該就能消氣了吧。
顧清河有點懊惱地打開手機屏幕,親愛的早上還是沒發信息給她,所以她決定負荊請罪了一下下。
比如——
“請給予我解釋的機會。”顧清河語氣認真,態度誠懇。
電話那頭的正擺著臉兒的主沉默了幾秒鍾,然後突然尖叫出聲道,“你覺得你昨晚說隻是在醫院磕碰到的我能信嗎!”她的這一聲有點氣結的舉動,讓正在給她補妝的肖姐嚇一跳。
“我……”顧清河突然覺得自己口拙,畢竟傷口是手上,怎麼遮掩也蓋不掉,還貼了ok繃帶,於是她索性裝了可憐,“我一個人在香港,你還要兇我……”
言臻聽到對方可憐兮兮的聲音傳了過來,立馬軟了下來,她今天一上午便開始拍攝廣告,為的就是今晚接她家寶貝迴家。
雖然她昨晚兒與對方打電話聽出來顧清河瞞著她一些事。
她又不傻,隱隱猜出來對方並不僅僅是去香港學習那麼簡單。她本想問問顧弄溪來著,但一想到那姐妹倆雖然表麵上一天到晚恨不得將對方置於死地,但骨子裏還是互相照應的,肯定不會透露實情。
所以,言臻就這樣隨口一問,讓對方不要負傷迴來的話。
因為於她來言,她隻在乎她家的寶貝顧崽不能有任何磕磕絆絆的閃失,其他的都是次要。
結果呢!好家夥!
她這麼隨口一說,那邊那個與她通電話之人居然沉默了好一會兒。
言臻對顧清河的了解簡直可以說是融進了骨髓裏,不用猜都能曉得對方肯定是有問題了。
所以,她才生氣了,導致昨晚她通了電話之後,第二日也沒主動給顧清河打電話發信息,那小呆鵝發信息給自己,自己也就是官方式冷淡迴應,讓那呆鵝難受著。
言臻想著想著,還是有點不忍。
聽著顧清河那般軟綿綿的聲音,難得的撒嬌音,她真的對自己太失望了,有點心軟,終於開口迴應對方。
“不許撒嬌。”
“我在幫你挑選禮物。”
“你以為這樣就能賄賂我嘛!臭顧崽,反正我還氣著呢。”
肖姐索性不給言臻這個耳根子軟的大影後畫唇了,等對方打完這通膩歪的電話再上手。
“我不以為,隻是想給親愛的買禮物。”顧清河語氣無盡的柔和,一邊看著香水,一邊與言臻訴說著柔情。
當然,她也是這幾天才發現電話裏叫“親愛的”這樣類似的愛稱,會讓對方不管什麼情況下都會愉悅一些,也是她小伎倆,如果麵對麵,她估計叫不出這樣肉麻的昵稱。
言臻聽著顧清河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親愛的”這樣的用語詞,整個人都酥掉了,出去一趟學壞了都。
言臻雖然很想抗拒,但她特別受用顧清河性感冷質感的嗓音對自己親昵著。
“好啦好啦,我會去接你,因為人家答應的事從來都是算數的!我可沒有原諒你,而且……那句話是生效的。”
其實從顧崽告訴她在幫自己挑禮物時候,言臻心裏就開始滲著蜂蜜了,隻不過她還是有點氣惱對方弄傷了自己,雖然顧清河昨晚說是微不足道的小傷,她還是擔心。
“哪句話?”顧清河假裝不知道,試圖銷毀昨晚聽到的殘忍話。
“你明明知道的。”當著那麼多工作人員的麵,言臻沒把那句“一個月不能碰我”這句話宣之於口,但顧清河那麼聰明怎會不知道。
“那你說哪句,我不記得了。”顧清河猜到言臻旁邊有其他人,所以她就故意的。
“顧崽,你”言臻覺得顧清河真的需要好好上一堂思想教育課,太惡劣的性子。
不管,趕緊拍攝完結束,晚上要撓癢癢伺候顧清河才行。
“你可不要以為禮物就可以消除那句話哦,我不管,晚上見分曉。”言臻輕哼一聲,擺正態度。
“言臻我想你,晚上見。”顧清河聽出對方的語氣軟了下來,所以她溫柔地表達著愛意,爭取機會。
“顧崽,你閉嘴,別說了……”言臻整張臉都紅了!
化妝間內其他人員豎起耳朵靜靜偷聽著這棉花糖氛圍的影後嬌嗔之語,大家嘴巴都張成了o型。
言臻略是窘迫地望了一眼幾位假裝做事實則偷聽的小年輕,趕緊和那邊的心上人嘀咕一聲便掛了電話。
“好熱好熱啊……這暖氣打的……”言臻尷尬地紅著臉對著化妝鏡用手扇風。
隻不過大家都意會地選擇附和著,這屋內暖氣根本就沒怎麼開呀,言影後這是聽著情話燥-熱的。
而顧清河在挑選完禮物之後,便走出了門店,她看著手上的禮袋,這是之前她見過言臻使用過的香水品牌。
言臻肯定會喜歡的。
在路街角的拐彎口,顧清河被清脆甜美的嬉笑聲吸引,因為這聲線特別像年少版的言臻小嗓子。
原來是穿著校服的初中生,似乎是圍著一個街角賣手藝的老奶奶,賣什麼東西。
顧清河看著其中一個女初中生手上套著毛茸茸的五指手套,而且針織的圖案居然是小兔子。
言臻的頭像是兔子,她就是可愛的小兔子。
顧清河像是被蠱惑一般,一個生性冷情的成年人去了孩子們紮堆的手工針織手套的路邊攤點去挑選最可愛的兔子手套。
“我要這副。”
顧清河指著最上麵那副染著紅暈的害羞兔子毛茸茸手套,淡淡地對著眼前這位老奶奶說道。
老人家先是一驚,因為來她這邊買的可都是些學生,很少有成年人會光顧她的小攤子,畢竟她這個也不是什麼上得了臺麵有檔次的。
“好好,給你。”老人家把手工織的毛線兔子手套遞給了顧清河。
顧清河看著手套的小兔子造型,一向冷淡的臉龐露出了淺淺的笑意,“謝謝。”
在額外多支付老人家一些之後,顧清河將毛茸茸的兔子掛在了脖間,然後伸出一隻手套了上,不大不小剛剛好,毛茸茸很溫暖,而且還可以蓋住手上的小傷口。
晚間七點40分,國際機場——
顧清河在從特殊倉儲區領取自己的黑色行李箱之後,隨著下飛機的乘客一同走進出口過道內。
她拉著行李箱,高挑的身姿在一同航班內下的乘客內顯得特別紮眼奪目。
等候區的家屬或者其他人看見這個穿著灰色大衣的女子還以為這是哪位未出道的藝人或者是模特小姐姐,當真是耀眼極了,即使對方的臉看著並沒有塗抹什麼,素顏都是那麼好看。
“爸媽,都說不要你們來接我了呢,還等那麼久……”
“老公,你是開車來的嗎?快來幫我拎東西啦~”
“姐,看我給你們帶了什麼,你們吃過晚飯沒?”
……
總之,都是等候區內其樂融融的歡喜相迎現場,大家下了飛機,都有自己的家人愛人朋友來迎接,這種感覺真好。
顧清河看著這樣的場景,低頭看了看自己戴著的兔子手套。
言臻是明星,肯定不可能在這邊等著自己,畢竟這裏還有一些其他人。
一定是躲在某處吧。
還是說突然臨時有事不來了……?
顧清河一想到這個可能,心裏頓時有點失落。她左顧右盼,四下張望著,其實這個點,機場人也不多,較白天來講。
可是依然沒看到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
顧清河孤零零的身影像個丟了重要之物的小可憐般毫無生氣,慢慢走出了機場過道。
“小——呆——鵝——”
顧清河突然感覺身後有人在輕輕地叫喚著自己。
她立馬扭過頭,看向身後那根柱子。
柔和的燈光下,一束漾著粉色的小花先是冒了出來,那隻手握住花束調皮地抖了抖。
顧清河驚訝地看著這一幕,然後主人才從柱子後麵探出了腦袋,衝著某個小呆鵝嬌嬌一笑,慢慢走了出來。
言臻穿著一襲及膝的紅色連衣裙,臉上的妝還沒卸,頭發上還粘著些閃著晶晶亮的小粉,一看就是剛從影棚出來的小模樣。
還是那麼美。
“看傻了~?”
言臻睜大漂亮的眼眸,笑咪咪地看著顧清河呆愣住的樣子。
顧清河搖了搖頭,然後放開行李箱,快速走到那個發著光的心上人麵前,下一秒便緊緊將她拉入自己懷裏。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顧清河聲音低低的,聽著言臻心裏一揪。
“怎麼會,顧崽,人家都答應你要來接你了,抱抱抱抱。”言臻輕輕拍了拍顧清河的後背,然後柔聲安撫著。
“剛剛沒找到你。”顧清河要控訴言臻的罪行。
“你家親愛的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不然就交通堵塞了~”言臻得意地解釋著,“你還敢說,讓我看看哪裏受傷了。”
言臻將顧清河拉開,瞧了瞧對方白皙的小臉,身上,似乎也沒看出哪裏。她問,顧清河肯定也不會說的。
她低頭瞧著對方居然戴了可愛的兔子手套。
“哇,好可愛,你什麼時候買的手套啊?”言臻驚喜地看著,想要摘下仔細瞧瞧。
顧清河當然不給,那可是掩飾手傷的重要道具。
“你親我一百下,我就送給你。”顧清河談著條件,眸子裏充滿笑意。
言臻立馬紅了臉,她輕哼一聲,然後將手裏的花束遞給了對方。
“你先收下花,特地買的。”
“送我的?”顧清河還是有點不敢置信,言臻居然接她還送花給她,受寵若驚。
“電影裏不都這樣嘛,接到心上人要送花表達……思念愛慕之情。滿天星,你以前送給我的,快收下啦。”言臻一邊猶猶豫豫嘀咕著,一邊不自然地勾了勾頭發。
顧清河低頭看著手上的粉色滿天星,瞬間紅了耳根。
言臻看著害羞了的心上人,立馬笑意盈盈地將老遠的行李箱給拉了迴來。
我的天,真沉。
顧清河趕忙上手自己去拉了迴來。
“顧崽。”
“嗯?”
“雖然沒檢查到你的傷,但我覺得你還是瞞著我,那句話可是算數的哦。”
“都沒看到,為什麼還算數呢?”
“肯定被你隱藏起來了,我直覺很準。”
“無稽之談。”
“那你在我麵前叫一聲甜甜的‘親愛的’,就一筆勾銷。”
“現在嗎……?”
“嗯~!”
顧清河走在小路上,手裏握住花,當麵說還是會有點難為情。
“時間到啦,那句話生效!”
“言臻你不能這樣欺負我,我剛要說出口……”
夜色撩人的林蔭道上,一前一後的兩個人一邊嬉笑著勾起手,趁著月亮和星星都沒睡著,緩緩抱在了一起並且擁-吻著,她們配得上世間最溫柔的月色。
噓,她在說
親愛的。